第十六章 棋局输赢
苏瑾低头沉思,当初选择与唐宇成亲,在此之前她是有做过调查的。 唐宇乃是温陵人氏,居住温陵西城,营业生活都是在街道贩卖包子。 虽然因为跟唐宇发生关系才选择成亲这是最重要的原因。但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在苏瑾看来,唐宇性格善良、身份普通,与他成亲,若干年之后,若是离婚离开,也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活。 但是, 回想刚才大娘进来,准备扇婉耳光,与我发生争执,然后大娘扇他耳光,似乎他从未有过胆嗤害怕。 当大娘离开院落,仍然能够简单分析家族的状况,更是一针见血的点出家族矛盾所在,她原本以为唐宇只是一个普通的包子贩,但他的言谈举止却似乎充满了更深一层的含义。 “所谓的大家族不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他们不允许自己的家族荣誉或面子被人在地上践踏,更不可能接受任何人的当面指责与嘲讽,即便是错误在先,犯了错是他们。” 苏瑾脸色复杂,道:“既然你懂得这些,就更不应该动打人,而且打的还是” 唐宇笑道:“你是我打女人是吗?你不觉得这个问题现在拿出来谈论有点苍白无力,甚至有些幼稚吗?我答应与你成亲,就仅仅局限在两人关系订立婚约。难不成订立婚约之后,还得受苦受难受侮辱,挡风挡雨挡耳光?” 苏瑾俏脸苍白,她自然是不可能会有这些想法,只是见到自己的大娘被打,令她心里非常纠结。 所谓女人的矛盾心思,无外乎如此,既要顾全面子,还得唇红齿白。 苏瑾面色担忧,道:“这几天你若是待在院落的话,大娘应该不敢再过来犯难,但你若硬要出去找事情做,最好心一些。” 唐宇神色愣住,不敢相信,道:“娘子,你现在难不成是关心我的安危?” 苏瑾脸色泛红,慎怒地瞪了一眼唐宇,明明在跟他讲严肃的事情,他却总是一副悠然从容的面容,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似的。 婉的情绪稍稍恢复过来,但似乎是因为受到惊吓的关系,姑娘眼眶里边挂着的泪珠还在轻轻颤颤,似乎一不心就会决堤而出。 苏瑾面色担忧,将婉带入二楼房间休息,姑娘可能也是累坏了,躺在床上立马就沉睡过去。走到木窗旁准备将窗户关紧,发现院子里有唐宇的身影,苏瑾神色疑惑看了看,夜色下借着月光,只见他下里拿着石头,走到龙眼树的旁边,轻轻地在树上划了个“一”字。 这是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唐宇忽然脚步停顿,抬头看向二楼木窗的方向,苏瑾像是受到惊吓的猫,脸蛋羞红连忙将门窗关紧,身子靠在木窗后边,耳朵听着婉发出可爱的呼吸声,还有心脏剧烈跳动的声响。 自己为何要躲开? 苏瑾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这才向着楼下的大厅走去,发现唐宇正坐在桌旁,此时桌上放着黑白棋盘,他里执着几枚黑子,眉头拧出川字,陷入沉思当中。 个棋盘是婉今天拿来送给他解闷的,姑娘虽然懂得落子但却不懂得布局,唐宇自觉得有怜惜之情,但几盘下来姑娘就寻了几个借口,带着差点掉出来的泪花跑开了。 下吃完晚饭也无事可做,唐宇将棋盘拿出来自娱自乐,之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了生存尽最大努力,哪有像现在这般下棋清闲。 他的兴趣不多,围棋倒是其一,其中最为喜欢的便是解围棋残局,尤其是当湖十局两名国的对弈,令唐宇如痴如醉。 棋局被唐宇重新铺开,唐宇执白落子,里拿了几枚白子,如雨倾盆啪啪啪放上去。 苏瑾站在后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没想到唐宇竟然还懂得下围棋,但是,当她看完唐宇的布局,眉头顿时紧蹙,如此棋局,生平倒是第一次见。 越是看下去,苏瑾的神色开始变得有些凝重,从整个棋局来看,唐宇每到关键之处,可谓杀法精谨,落子惊心动魄,但不知道为何,却又给人一种随心所欲、轻举妄动的感觉。 苏瑾忽然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唐宇,每次当他认为已经了解唐宇,却又在某一瞬间给了她不一样的惊喜。 按照棋盘局势,白棋受困毫无生,黑棋保守固若金汤,不出十步白棋就了无生。 哗啦! 就在这时,唐宇忽然将局势紧张的棋盘扫掉,紧接着重新开始布置棋子。 正在低头沉思的苏瑾心下一惊,再看唐宇已经又重新开局,可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又将眼前局势危急的棋盘扫掉,又重新开始布置棋局。 此时,苏瑾的心里可谓气得牙痒痒,虽然她对于围棋不算侵淫专注,但下了几年还是很有兴趣,就唐宇方才所下的那几盘棋局,每一局虽然不是出神入化景象万千,但局势走位都是相当巧妙令人眼前一亮。 偏偏这家伙每到关键处就将棋盘扫掉,令旁边的苏瑾心里百感交集欲求不满,结局如何?有无生?如何能赢?气得牙痒痒! “等下!” 唐宇准备将眼前棋局扫掉,苏瑾突然大声制止。 唐宇愣了愣,疑惑的看向她。 苏瑾脸色微嗔,道:“我跟你下一局。” 唐宇愣了愣,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将棋局扫掉,将黑白棋子收进棋罐,紧接着两人抓棋猜子,苏瑾执白先行,拿着一枚棋子,瞪了唐宇一眼,啪的放上去。 唐宇脸色试探,道:“额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瑾脸若寒霜,道:“没什么事,只是见你下棋,突然起了兴趣,眼下你也只有一人,所以跟你下一盘。” 看着苏瑾的脸色,唐宇心里无语,知道的是在下棋,不知道的还以为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两人下了半柱香的时间,黑白棋子局势平稳渐进,只是执白子的苏瑾攻势稍稍渐强,偏偏唐宇置若罔顾视若无睹,黑子依旧是随心所欲的落着。 苏瑾脸色生气,道:“你就不能认真一点的落子?” 唐宇淡淡微笑,道:“棋局游戏,娱乐为主,苏姑娘可不能太过认真。” 苏瑾更加生气,道:“下棋若不是为了输赢,那为何还要下棋!若是下棋的人都像你这般,魂不守舍恣心纵欲,又如何能够叫对敬重! 你方才下了那几局棋盘,每到关键处便选择放弃,输赢尚未可知,若不是为了输赢,那为何还要摆开棋盘!” 唐宇神色微愣,怎么感觉苏瑾就跟吃了火药一样,脾气似乎一点就炸。 他微一沉吟,脸上恢复淡淡的笑容,笑道:“到是没想到苏姐有如此好胜之心,令在下惊讶非常。” 苏瑾心下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脸色羞红心里暗自恼怒,自己为何要突然出这些话语,这个家伙下棋认不认真与自己有何关系,输赢结局关不关心又关自己什么事情! 唐宇点了点头,笑道:“苏姐方才的一点都没有错,下棋当然是为了输赢更加重要。不过,我这人随性随意自认为,胜固欣然,败亦可喜,闲敲棋子,闲逸雅致。 至于输赢毕竟,世事如棋,我们都是棋子,何来输赢;人生如戏,众生皆是戏子,莫要执着。” 苏瑾面无表情的将白子落进竹筒,起身向着二楼慢慢走去,原本她的心里边看向唐宇的时候,似乎有一道微弱的火焰在燃烧,但在听完唐宇的这些话后,火焰瞬间消失殆尽。 唐宇与苏瑾的这一局棋, 无人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