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女人的齿痕 & 不能看的电报
一个被抓进特务处后还能眼珠叽里咕噜乱转,骨子里散发着狡诈和轻视的男人,要么已经把自己置于死地,什么都不在乎;要么他有靠山或权势,足以睥睨天下。
看他的模样,只有第一种的可能。
“不招么?”陈广海晃动着膀子,两条眉毛跳动着,里通红的烙铁已经逼近那个男人的胸口,炙热的气焰撩拨着肌肤和神经,激发出一个男人最后的力量。
“你们到底让我招什么?”那个男人转而又哆嗦起来。
他在为自己争取时间,夜色读出了他的内心。
“招什么?”陈广海一愣。
自己刚才没?
“你去豫园干什么?”陈广海拿的烙铁自然而然下垂,他麻痹了。
就在这时,夜色一个箭步窜过去,胳膊前伸,掌捏住男人低下的头。
晚了。
男人的嘴角被扎出一个红印。
他第一颗衣服扣子上,有个独特的造型,凸出来的一个尖尖,平常整体看着像鸟嘴。
几秒功夫,被扎破的地方,发黑,流出了黑水。
他的五官,同时开始向外出血,掩盖住了被扎的部位。
他捏着他的下巴,问:“你认识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问话的时候,夜色没看他的嘴,而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人,在听到他认可或者感兴趣的、或者恐惧的字眼时,瞳孔会有本能的反应。
夜色的问话,陈广海觉得好笑。
男人怎么样?女人又这样?
是男人的话,夜色能把全洛邑的人抓起来?
反之亦然。
然而,等被审讯男人闭上眼睛的时候,陈广海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问题。
“死了?nnd他死了?”陈广海里的烙铁砰的一声落在地面,情急之下他跑向男人尸体是脚尖蹭了一下火红的烙铁,疼的他尖叫一声,蹦跳好多下。
他被夜色的脑袋挡住,根本没看清男人自杀的过程,其他在审讯室内的人,也没看清。
所有人按照常规的想法,死的人是咬自己的衣领子了。
没人注意他嘴唇上的一个伤口。
“他了没?”陈广海急头白脸问出第二个问题。
夜色摇头。
周围其他的人哈哈大笑:“陈头,你被骗了,这个东西也真狡猾,一个字没,还顺顺利利、舒舒服服的死了,便宜他了。”
在特务处的审讯室内,能很快的死是一种格外的幸福。
所有人都没发现,只有夜色在他死之前的眼珠中,看到他对女人两个字产生了反应。
夜色贴近他,扯开上衣里里外外搜查一边。
没有任何收获,所有衣服兜里干干净净,没装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不过,夜色在扯开他贴身背心后,在胸前的皮肤上发现两排隐约的齿痕。
他假装没有看见,掩上死人的衣服,站直身躯。
陈广海站在夜色身边,好像他才是处长似的盯着夜色检查完。
夜色空离开尸体,他看的清清楚楚。
“nnd,什么也没有。”陈广海垂头丧气。
他怒视另外两个嫌疑人,轮番揪住他们的衣领子,一口气扇了十几个嘴巴子,气呼呼的质问:“你们不?”
那两个人扯着喉咙哭喊着:“我们什么也没干,他给了我俩每人五百法币,让我们跟他走一趟,是带个不听话的亲戚回家,我俩刚到那里就被你们抓回来了。”
“他叫什么?”夜色指着死者问。
他不问陈广海也会问。
“李百川,住在创杨胡同十五号,父母都死了,就剩他一个人,我俩住在他隔壁,我修鞋,他挑粪。”两人中的一个急切的把问的、没问的,只要他知道的一口气完。
然后抬头看向陈广海,哀求道:“长官,我的都是真的,你们可以去查,但凡有一点我们骗人,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怎么办?”陈广海走到夜色身边,低着嗓门问。
“你。”夜色不动声色。
“先放了,再跟踪,看看能不能跟出什么来。”陈广海比林立国聪明的多,这点是沈清风想要启用他的重要原因。
夜色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抬拍了一下陈广海的肩膀,自己先走了。
万军并没离开,他掏出夜色扔给他的眼,给审讯室里的每个人递了一只,点上火,站在一边看热闹。
看到的一切,他还要回去向夜色报告。
夜色一个人往外走,他在想李百川所的亲戚会不会就是指林子轩?
这种可能性极大。
他在李百川胸前看到的两排牙印,还有他临死前对女人两个字的反应,又代表着什么呢?
是女人咬得,他是从女人那里得到林子轩在豫园的情报。
跟着他的人他家里只有他一个,可以排除掉不是老婆咬得。
剩下的女人,知道情报的女人,妓、女?第七户人家的五个女人中的一个?
夜色伸叫了一辆黄包车,上了车后吩咐:“创杨路。”
赶在特务处去之前,他先看看李百川家长什么样子。
黄包车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时间不长经过一个让他眼熟的地方,是那七户人家居住的死胡同。
“创杨胡同还远么?”夜色问黄包车夫。
“前面一个路口就是。”黄包车夫回答。
“刚才那个胡同叫什么?”夜色惊诧,两条胡同背靠背。
“那条叫创木胡同,听老人们,两条胡同本来住的一大户人家,后来分家了,胡同名字也按兄弟的辈分起的。”黄包车夫到处跑,听到的传闻逸事也多。
“兄弟?兄弟胡同?”夜色一怔。
“对啊,背对背,以前听有的中间还掏了门连着,现在估摸着都垒死了,到了先生。”黄包车稳稳停在创杨胡同口。
夜色付了车费,独自一人往前走。
创杨胡同也是笔直的一条路,当夜色数到十五号时,他内心一些惊喜。
别看这个门牌号大,已经到了5号,直线距离和创木胡同的六七号距离大致相等。
创杨胡同内的宅子面积比创木胡同得多,这样就能解释通了。
夜色继续朝前走,快要走到头时,听见身后传来吆喝声:“到了到了,车能拐进去。”
声音耳熟,是特务处的人。
他们审完后,开车来的,速度还算可以。
夜色快跑两步,跑出创杨胡同,拐向右,避开特务处的注意。
他沿着街道转了一圈,大致熟悉附近地形之后,返回曾云峰家。
林子轩目前暂时住在他家,来这里夜色准备和林子轩、曾云峰再聊聊。
“怎么了?出事了?”曾云峰没想到夜色这个时间会来。
“嗯,昨晚有人去豫园了,身份不明,在特务处的审讯室里自杀了。”夜色揉着眉头,用鼻子往外长长呼出一口气。
错综复杂的形势,真头疼。
“有人去了,消息到底漏出去了?谁?”这回是林子轩的发问。
“对的狡猾程度,出乎我们的意料,我猜测是两个渠道都泄露了。”夜色苦笑一声。
“两个渠道?”曾云峰和林子轩不敢相信。
“沈清风接到电话,安排人在咱们离开五分钟赶到豫园,这是因为消息传到他耳朵里的时间晚了,咱们侥幸脱逃了。这明林你的上级身边真有内奸。”夜色出针对第一个泄密渠道的分析。
昨晚行动,林子轩用电报向上级汇报过。
“特务处出动后,抓回去三个可疑男人,其中一个当场自杀,另外两个交代死的那个带着他们去抓不听话的亲戚,这个亲戚如果是林的话,余和孔送出的信被人看到了,自杀男人就是他安排去的,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和咱们联系。”夜色出他针对第二个泄密渠道的分析。
“不会吧?余和孔没见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出去。”曾云峰觉得不可思议。
“咱们的问题就出在这里。想到的全都是出去。然而,没人出去,可以有人上门。”夜色逆向做出推断。
“上门?”林子轩同样惊讶。
“自杀的男人名叫李百川,我检查身上是否有情报或者别的东西时,在他胸口发现两排轻微的牙印,他死前对女人两个字有所表示,明什么?”夜色提出问题。
“女人咬得,那五个女人?”曾云峰第一个悟出问题所在。
“李百川住在创杨胡同十五号,那五个女人住在创木胡同七号,从胡同口到两家门口的直线距离大致相等,两家基本上背靠背。”夜色出刚才的发现。
“信上内容是那五个女人中的一个泄露的。”林子轩明白了。
“不过,特务处的消息会不会也是从咱们的信上获得的呢?”曾云峰提出第二种存在的可能。
“如果从信上知道,早就去了,不会晚到。”夜色也想过,不过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
“跟踪那五个女的。”曾云峰一拍桌子。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当立断。”夜色眉目深沉。
“内奸!”曾云峰和林子轩异口同声的。
“对。”
“我该跟我的直接领导联系了。”曾云峰意味深长的。
“用什么理由?”林子轩问。
“昨晚特务处的抓捕计划。”夜色已经想好办法。
“咱们内部有内奸,你和林的存在他都知道,之所以没大张旗鼓继续抓捕你们,估计是我们的对也想放长线钓大鱼,跟咱们想到一起去了,而我是他不知道的存在,老曾把昨晚发生的事如实报告给你的领导,我估计这个真实的消息很快就会通过南京方面又传到洛邑特务处。”夜色出他考虑好的计划。
“再让上面确定谁是同时知道这两个消息的人,那个人就是内奸无疑。”老曾明白了夜色的计划。
“对。”夜色点头。
“好,我现在发报,赶紧揪出内奸,消除内患。”曾云峰走出堂屋,他的电台藏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我现在回去,和可能一两个时,或者更短时间内就能接到消息。”夜色当即离开。
只有他接到消息,才能完全证明他们的猜测属实。
一个时后,一科收到一份只有沈清风才有权限审阅的电报,可惜沈清风还没回来。
夜色得到消息后,没有想尽办法去看,他给焦君拨了一个电话。
“少将,林子轩已经被证实是代号红蜻蜓的地下党了,昨晚特务处出动去抓红蜻蜓没有成功。”夜色的做法看上去是他再向焦君牟偷偷报告洛邑的情况。
“这子,好好的少爷生活不知道享受,偏偏帮那群泥腿子,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抽风了,”焦君牟死活想不通其中的道道。
“很奇怪,沈处长的消息来源我们都不知道,所以我赶紧报告少将,请您注意。”夜色把自己撇在事件之外,他的报告单纯只是为了焦君牟和沈清风之间的争斗。
“好,知道了,有消息我告诉你。”焦君牟满意夜色的行为。
或许,他要尝试把夜色推到处长的位置上去了。
放下电话,夜色从抽屉里拿出霍桑探案集翻看,岁数越大,任务越繁忙,年轻时看书的劲头和时间已经少了很多。
要是身处一个和平的环境中该有多好,夜色突然想起荣辉过的话,找一个院子,过安静的生活。
他还想加一句话,每天看书晒太阳。
“夜处,”门外传来陈广海的叫声,他没等夜色回答自己擅作主张推开了办公室的屋门。
“有事?”夜色没有责怪他,反而跟着陈广海的节奏一起着急。
“去创杨胡同的人回来了,他们打开李百川家,进去搜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回来复命了,不过,我听接到一份只有沈处长才能看的电报,什么内容,和这件事有关么?”陈广海直言不讳的问。
“广海,你糊涂了,这种事情你我该问么?”夜色严厉训斥。
越级越权在特务处是死罪。
“我不是这个意思,实话跟你,我是怕沈处长追究嫌疑人服毒自杀的事,怎么办?”陈广海犹豫片刻,出心中的忐忑。
上面打电话安排的事,让他办砸了,致使沈清风无法交差,他害怕承担不了责任。
“广海,你准备怎么,我听听,合适的话我帮你。”夜色听完陈光海的话,严厉的面容逐渐和颜悦色。
“夜处,李百川的话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我没办法堵住悠悠众口,我想求你帮我证明一下放出去两个人,是我事先向你提议的办法之一,如果李百川不交代就启用这种办法,所以才听任李百川自杀的。”陈广海的声音越越低。
他难为情,又没有办法。
“我当什么大事呢?就这个?你忘了,本来就是你向我提出的建议,我觉得很不错当即采纳了。”夜色推了一把陈广海,哈哈大笑。
陈广海不敢相信的抬头:“真的?夜处长你同意了?”
“同意?什么叫同意?本来就是早好的。”夜色认真回答。
就在这时,万军跑进来,冲着两人:“沈处长回来了,叫你们马上过去,他可是大发雷霆呢。”
他的毒药不像寻常那种夹在衣领子里,而是用了一种奇特的方式,明他们的法先进,独树一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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