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粲这几天总觉得怪怪的。

    他参加了几次宴会, 但是每次总有一道诡异的目光，看得他极为不舒服。白粲分辨几次，总算确定，拿到目光是程家的程素, 刚退婚了的大姐。

    他有些不耐, 待到对方再一次偷瞄他一眼的时候, 他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嗯……

    奇怪，为什么感觉更诡异了？

    想到这里，白粲深感自己最近没有和嫂子好好接触，联络联络感情, 想必傅老师早就想他了。

    他到了下午，兴致冲冲地跑到十二中校门口, 给傅瓷电话。

    第一遍，没人接。

    第二遍，同样。

    第三遍……

    “嘟……嘟……喂？”传来傅瓷轻柔的声音。

    “嫂子啊，你放学了吗, 我去接你吃好吃的。”

    白粲站在校门口电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顾虑别人，路人听到他的话，纷纷露出惊疑不定的视线，甚至有人差点报了警。

    电话另一头，傅瓷还有些哭笑不得：“不用啦, 我现在回老家的路上。”

    白粲呆了呆。

    难道两人一起……回老家？？？

    花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的白粲突然涌起一股深深的嫉妒之情，起来，他本质上, 还是一条纯种的单身狗。

    “你们这么快就要见家长啦？是不是有点快啊？”

    “不是不是，没有跟斯灼一起，是我的弟弟。”傅瓷连忙解释道。

    傅母这几天高血压有些上升，身体不太好，电话总是唠唠叨叨地抱怨着。傅瓷一方面想看看她，一方面，也想给操心的老妈安安心，就把傅钰也揪了回去。

    听到这里，白粲顿时尴尬了：“哦，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不过几个月时间，傅钰被晒得黝黑，倒显得面容硬气了几分，他专注地开着车，闻声，挑眉问：“谁？”

    “一个朋友。”

    傅瓷同白粲道别之后，合上手机，静静看着风景。

    开车大概有一个多时的路程，算不上很远，公路沿路风景优美，绿意正盛，傅瓷哼着歌，心情还算不错。

    傅钰闷闷地：“姐，你没有话对我吗。”

    “有什么话可的。”

    “那我就跟你我。”

    “好。”傅瓷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我最近在跟着杂，黄警官，先杂一年，有潜力了，就送去训练，大概至少要两年左右才能出来。”

    “挺好的。”

    “黄警官还跟我了很多话。”

    傅瓷动作一顿：“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些罗里吧嗦的话，那老头可爱教训人了。”着，他撇撇嘴，“有时候也很对。”

    有一位年长的人带着，对于傅钰来百利而无一害，不仅能磨磨性格，还能让他别那么莽撞。她安静片刻，继续道：“那个警官，和钟斯灼认识的，所以才接受了这个帮忙，你别给他惹事。”

    “我知道。”

    傅钰生平对看不起空降兵，如今，他也享受了一把这样的滋味，还有些心情复杂。

    不过短短时间，他竟然沉稳了许多，傅瓷真想好好感谢黄警官，然而，她明白黄警官根本不需要这些。

    两人破天荒地沉默了片刻。

    傅瓷：“还能适应吗？”

    “嗯。”他的语气词颇有些像钟斯灼一样的语焉不详。

    傅瓷正要继续的时候，这时，对面来了一辆车，银灰色，车型不算很大，傅钰正准备拐弯的时候，那辆银灰色的车猛然间转了方向，朝他们冲了过来。

    姐弟两人：“！！！”

    对方的车速极快，傅钰下意识想踩刹车，只是此刻踩刹车的话，对方的车冲过来，正中撞到傅瓷那一边。

    他咬了咬牙，电光火石之间，狠狠转了几把方向盘，了个急转弯。

    “唰！”

    轮胎摩擦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砰！”对方的车结结实实撞了上去，差点散架。

    安全气囊瞬间弹了出来，傅瓷被迫使劲地向前摔了一下，痛呼一声，她的肋骨疼痛，头也被磕出血，身旁的傅钰就更严重了，满身鲜血，眼看要昏了过去。

    “钰！钰！你醒醒！”

    傅瓷强忍着疼痛和眼泪，从口袋里掏出电话，颤抖着了过去。还没接通，这时，对面车上的人从后排驾驶座下来了。

    傅瓷一惊，电话还没有接通，对方伸出枪，对准她。

    “挂掉。”

    她紧张得冷汗涔涔，听对方的话，关掉了手机，放在一旁。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下来。”

    傅瓷低头摘掉安全带，她一低头，额头上的血顺着眼窝滑落，滴在身上。浑身上下疼得要命，但更不及眼前危险。

    在对方的注视中，她缓慢地下了车。

    男人笑了：“挺听话的嘛。过来。”

    傅瓷的身体一僵，男人直接揪住她的衣领，差点将她摔倒在地。他举起枪，：“你你不好好当个老师，非要搅混水，死了多冤。”

    “就算是我死，也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让你过来的。”

    “哟，还想探口风。”他的表情阴沉，“钟家的狗果然比别人的……”

    话还没来得及完，这时，只见一道黑影扑上去，把他的胳膊向后一拧，男人惨叫一声，枪掉落在地上，两人立即扭在一起。

    “姐，姐，快把枪拿走！电话！”

    傅瓷眼看着他们用尽力气，知道时间不能耽搁，捡起枪飞速地跑到车门那儿，开车门掏出手机。

    和陌生男人搏斗的傅钰满脸鲜血，糊成一团，看起来面目狰狞。对方使劲地把他的指头想往断了掰，他痛到神经麻木，直接一头撞到对方的额头上。

    “咚”地一声，男人被撞得有些懵了。

    “你敢动我姐……劳资宰了你！”他的声音都哑了，语气愤怒得吓人，红彤彤的眼睛瞪得浑圆，恨不得用牙咬上去。

    被磕脑袋的男人顿时气疯了，力气突然一变大，一拳头得傅钰鼻子开花。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拖住对方，指甲出了血都毫无反应，就像一根剪不烂的铁绳。

    两人翻滚在地上，一副要把对方弄死的狠命的架势，眼看傅钰用不了劲，他的衣衫破烂，浑身是血，一手的指头不自然地弯曲。

    一团无名之火在傅瓷的心脏燃烧。她咬咬牙，直接拿出灭火器，对准男人的脑袋，直接砸了下去。

    “砰！”

    “嗷嗷嗷！我艹！”

    这一下，男人被砸得疼了，一摸后脑勺全部是血，狂怒地骂了一声之后，一副要弄死傅瓷的样子，原本恹恹的傅钰猛地起身，揪住他反压在地上，一拳头一拳头地揍人。

    实实的大男人，砂锅大的拳头直接能见了血，他直朝脆弱的地方，不过几拳的功夫，男人就没了声，昏了过去。

    傅钰颤颤巍巍地指着车上有绳子，让傅钰过去拿。

    绳子拿过来，他指挥着傅瓷了个扣，自己则坐在地上，累得差点没睁开眼睛。

    “你再坚持坚持，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傅瓷连忙安抚他。

    “姐……”

    “姐……我有点晕，睡会儿。”

    傅钰的身体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的心一疼，眼泪立即从眼眶滑落，跑到傅钰面前叫他的名字，眼看晃了几下完全没了动静，她的手都在颤抖，掏出手机就给钟斯灼电话。

    正在休息室的钟斯灼病例看了两遍，这时，电话了过来。

    他接通电话，另一端传来傅瓷带着哭腔的啜泣声：“有人想撞死我们！钰昏迷过去了，你快来……”

    她因为抽痛和掩饰不住的恐惧，话也在发颤，这是傅老师身上几乎未曾发生过的事情。

    钟斯灼一颤，握着的笔差点被掰成两节。

    他的面色越来越沉，眼眸冷得结冰，语气却很冷静，像是在安抚傅瓷的情绪：“你别慌，把事情清楚。……”

    “好……好。”

    不过几分钟时间，休息室的门猛地被推开，有道瘦削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护士们看到他没有穿白大褂，面无表情，一双黑眸黑漆漆的，气氛凝重得可怕，吓得她们话都没敢多一句。

    他大跨步，身影消失在走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