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指点,洛阳遇袭
出于对奉明的敬仰和感激之心,盛独峰第一本打开的,就是师尊的那本随笔集。
第一篇,就是奉明在点穴方面的一些注解和想法。奉明认为,所谓点穴,就是根据经络脏腑的生理、病理变化,在人体相关穴位上产生一定的反应。在进攻时,用拳、指、肘、膝等部位,或其他兵器来击打对方身上的某些薄弱部位和敏感部位,使其产生麻木、酸软或疼痛难忍,失去反抗能力,造成一定的伤亡。
只需结合人体经脉图勤加练习,就算不能成为点穴高,也能对岐黄、调养等有所帮助。而点穴一般对于内力需求不大,只要认准穴道发力就可以了。所以也十分适合初学者去学习。但如果点穴者内力怪异或者内力雄厚,那他们将内力运用到点穴上的话,就会变成一种很恐怖的攻击段,被点者也很难用外力或自身内力强行破开。
点穴之后,便是关于经脉的注解。首当其冲的就是任督二脉,任督二脉又被分为任脉和督脉。任脉是以人体正下方双腿间的会**为起点,从身体正面沿着正中央往上到唇下承浆穴;督脉是由会**向后沿着脊椎往上走,到达头顶再往前穿过两眼之间,到达口腔上颚的龈交穴。其中,任脉掌血,督脉主气。这两脉打通后修练者武功可以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当然,必须要有高从旁协助,以免发生意外。
任督二脉不通,则内力就只能积蓄在丹田中,如果不日以继夜的坚持修练,那丹田内的内力就会慢慢削弱,直至消散。
而如果任督二脉打通,则内力将会游走全身,循环往复,除非被外敌破功或者自断经脉,这股内力会永远的保存在体内,不会消散,还能自然而然的对修炼者给予保护,甚至有专门的内功心法来增强这种内力屏障,只是盛独峰还没找到而已。
配合那本人体经脉图,盛独峰开始了第一天的学习:熟记穴位。这要换了以前,估计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穴位图和字注解他就已经晕了。但如今的盛独峰,相比以前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许是受无妄经的影响,又或许是觉得不能辜负师尊为自己所作的一切,盛独峰第一次学着耐下性子来,将这些原本没有丝毫兴趣的东西强行灌进脑子里。
背了约莫两个时辰,盛独峰才勉强将这些穴位记住。就在他准备收拾收拾离开的时候,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一声:“背完了?”
盛独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回头望去,才发现商鸣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正倚在石墙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盛独峰这才松了口气,开口埋怨道:“商前辈,你想吓死我啊?”
“嘿,这就要吓死你了?那我刚刚要是踹你一脚,你是不是已经死透了?”商鸣鼓挑了挑眉毛,上前夺过盛独峰中的经脉图,随便翻了两页,忍不住摇了摇头,“子,之前看你挺聪明的样子,怎么要花那么久的时间去背这些穴位图?”
“我又不是天才,第一次接触这些玩意,两个时辰内背出来就算不错了好吧?”盛独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
“你笨你还不信,”商鸣鼓甩了甩中的穴位图,“实话和你讲,这上面的东西,我从来没背过,只是以前随便翻了翻。你就算指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穴位,我可能都不知道在哪。但是。。。”
商鸣鼓话锋一转,脸上尽是傲然:“但是在交的时候,我能瞬间找到你的死穴所在!再来一到两息的时间,我就能把你打趴在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你比我年纪大,还比我厉害啊。”盛独峰想也不想的道。
“啊?哈哈哈哈那当然我可是很厉。。。呸!什么玩意儿!”听到盛独峰夸自己,商鸣鼓下意识的哈哈大笑起来。但很快,他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因为这些穴位早已被我记在了心里,而不是死记硬背在脑袋里!身体发肤,随心而动,随心而动你懂吗?奉明怎么收了你这么笨的徒弟?”
“这些东西你就算背得滚瓜烂熟也没用!你只需要知道,在和敌人交时,怎么样才能最快的将他置于死地就行了!懂了吗?蠢才!”
商鸣鼓一口一个蠢才笨蛋,把盛独峰也给叫火了:“臭老头!你瞎嚷嚷什么?这是我师尊的东西,轮的着你来指画脚?有能耐,你也去写一本啊!”
“哟,还不服是吧?”商鸣鼓不怒反笑,“来来来,假如现在我是你的敌人,咱们只能用点穴的方式攻击对方,你会点我哪儿?”
盛独峰见商鸣鼓要考他,本能的想要去回忆刚刚记住的那些穴位,但还没等他打开自己的记忆殿堂,商鸣鼓便已经动了,轻飘飘的一指直接点在了他的下颚处,迫使盛独峰不得不昂起头来和商鸣鼓对视。
“想什么呢?”耳旁传来商鸣鼓不屑的声音,“你犹豫的那点时间,足够对宰你十几遍了!”
“我。。。我只是在找你的死穴,”盛独峰结结巴巴的辩解道,“每个人的死穴都不同,万一我点错了怎么办?”
“得好,等你以后快要死在敌人上了,再和他们这种话,你猜他们会不会感激你不杀之恩?”商鸣鼓缓缓收回指,“我都不知道自己点的是哪个穴位,但我知道,点那里能让你乖乖的死在我上。子,死读书是没有出息的,知道为什么这本随笔集,奉明把它压在了第二层最底下吗?”
“为什么?”盛独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脾气了,老实的顺着商鸣鼓的话问道。
“因为他已经不需要这个了!”商鸣鼓不屑地将人体经脉图扔回给盛独峰,“到了他那个境界,一心一念,皆可杀人。你以为他打架的时候还抱着一本指导书在那儿看吗?子,你现在背它没什么,但你总有一天,要学会抛弃它!记住了,无妄台武功,在于一个‘活’字。你如果再这样练下去,就会把活的东西给练死!好好想想这个‘活’字吧!”
“老子话不好听,得罪啦,”完这些,商鸣鼓脸上的神色再度变回了慵懒,“奉明跟你话的时候,不心偷听了几句。看得出来,那个老家伙对你很上心。所以,老夫才牺牲了练功的宝贵时间,出来提点提点你。当然了,你要是还在生气,也无所谓啦,反正你也打不过我,就只能受着。而我天生就这副德性,从没打算改过。”
“不,商前辈,先前是晚辈错了,”如果盛独峰原本还有些怨气,但现在,却已经完全消失了。虽然商鸣鼓话有些不好听,但他能感受到,商鸣鼓是真心在替他着想的。当即郑重的撩袍跪下,朝商鸣鼓磕了三个响头,“您能屈尊指教,晚辈怎敢心生怨恨?请您恕晚辈之前有眼不识泰山!”
“。。。起来起来!”商鸣鼓愣了愣,急忙侧开身子,躲过了盛独峰这三个响头,“男儿所跪者,不过天地君亲师。你我萍水相逢,行这么大礼作甚?”
“蒙前辈指点之恩,您就是我一日之师!”盛独峰转过身来,再次磕了三个响头。
也许是盛独峰的话触动了他,这次商鸣鼓没有再躲,看向盛独峰的眼中也多了一丝柔和:“行了,我受你这三拜就是。真不知道你是傻还是什么,居然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如此推心置腹。你先回去吧,再呆下去,你身体会受不了的。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或者奉明那老家伙又给你打了什么哑谜,尽管来找我吧!”
“多谢前辈!”盛独峰眼珠一转,笑嘻嘻的问道,“那我以后,能喊你二师父吗?因为大师父的位置是师尊的,就只好委屈您做个二师父了。”
“。。。随你随你,老夫也不在乎这种虚名,”商鸣鼓脸皮一抖,急忙背过身去,不让盛独峰看到自己的表情,“滚吧,老夫要去练功了!”
“是,二师父,弟子告辞了!”
听着盛独峰逐渐消失在远处的脚步声,商鸣鼓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自言自语到:“老子半只脚都要进棺材的年纪了,居然又收了个徒弟。还是奉明那老家伙的徒弟!哈哈哈哈哈,要是奉明那老家伙知道自己弟子‘叛变’了,脸色得难看什么样啊!哈哈哈。。。”
有商鸣鼓和奉明这两位师父的照顾,以及路修洺、行知、三阙等新朋友的陪伴,盛独峰在无妄台的每一天过的都很开心、充实,初到无妄台的那种陌生感和排斥感也逐渐消失了。现在的无妄台在他心中,已经相当于第二个家了。
每天两个时辰呆在奉明身边学习佛法心经,三个时辰呆在藏经塔中修练。而剩下的时间,则全被他用来研习和巩固“天地俱灭”和“红尘三变”了,这就是盛独峰的生活,虽然单调枯燥,但却也别有一番乐趣。
“天地俱灭”的剑招已经完全烙在了盛独峰的心里,每次闭上眼,它们就会一蹦一跳的出现在盛独峰脑海中。只不过这次,盛独峰没有再去抗拒,而是学着主动接纳它们。当他在保持清醒的状态下施展完一整套的“天地俱灭”后,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念头,那些一直在困扰自己梦境的梦魇,似乎也没有多可怕。甚至。。。还有一丝丝亲近。
这个念头着实把盛独峰吓得不轻,虽然现在他对“天地俱灭”的理解愈来愈深,施展开来也越来越熟练。但他从没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控制它了,或者目前还没有这个奢望。出于这个心理,盛独峰每晚在入睡前还是会照常服用浮生丹——他现在已经有些依赖这些丹药了,它们能让他安心。
一切都很顺心,除了有时候,他还是会尝试着去找曲灵歌,想要和她好好聊一聊,问她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前后差距那么大。但后者每次都用不同的借口拒绝见他,久而久之,盛独峰也慢慢放弃了。
时间转瞬即逝,盛独峰的十三岁生辰马上就要到了。为此,奉明特意给他放了三天的假,让他去洛阳城好好转转,就当是无妄台给他的生辰贺礼了。盛独峰得知此消息后着实兴奋了几天,本来他是想拉着曲灵歌一起去的,但曲灵歌还是照旧没回应他。而商鸣鼓和路修洺、三阙等人也都离不开无妄台,最后只有行知一人抽得出时间,陪他下山前往洛阳。
大宋开国之初,沿五代旧制,共设立四京之府: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北京大名府和南京应天府。而西京,就是洛阳,古时也被称为东都。只不过为了和东京开封府区别开来,才改为了“西京”。盛独峰生在万山,长在盛家堡,从到大除了襄阳府,洛阳算是他第一次见过的大城市了。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和有趣,很快,两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屁孩就迷失在了这片花花世界之中。
在城里疯了半天,两人都觉得有些饿了,便挑了座干净的酒楼,点了二楼一处僻静的地方,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透过窗子,欣赏着这座千年古城独有的魅力。
“呼!”盛独峰放下筷子,舔了舔嘴角,满脸的意犹未尽,“在山上待的时间久了,都不知道这肉是什么滋味了!师兄,咱们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又没师尊管着,你也开开荤嘛!不然这满桌子的肉,都让我一人吃了,多不好意思啊。”
“师弟,我是出家人,不能破戒,”行知双合十,满眼怜悯的望着那些被盛独峰消灭掉的空盘子,“阿弥陀佛,这的一座酒楼,却飘荡着那么多生灵的冤魂,真是罪过,罪过。”
“喂喂,你自己不吃,也别倒我胃口啊,”盛独峰笑骂一声,“正经的,咱们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或者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尽管提,我请客!”
“嗯。。。特别想去的地方啊,”行知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认真的回道,“没有。”
“。。。”盛独峰翻了个白眼,索性不再理他。百无聊赖的趴在窗户口向外望去,想要靠自己的眼睛去寻找一些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或事情。
“师弟,你看到那顶轿子了吗?”就在盛独峰望着底下人来人往的潮流发呆时,行知突然站了起来,指着远处到。
“看到了,怎么了?”盛独峰顺着行知所指望去,果然看见一顶外表看上去极其奢侈的八抬大轿,周边居然还有十几名骑兵护卫,在人群中极其扎眼。应该是某个大官出行吧?盛独峰暗暗揣测到。
“这轿子值点钱,估计是专门定做的。周围还有官兵护卫,估计是个什么官儿吧。怎么了师兄,这轿子有问题?”
“这轿子没问题,”行知脸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有问题的另有其人,你看轿子左侧,就是那个推着红布车的人。他从上一个街角处开始,就一直和那顶轿子保持同样的速度走着。本来我以为他是担心车会撞到别人,但刚刚有一段时间,他前面明明没什么人,他却依旧没有加速。所以我怀疑,他是故意在等那顶轿子。”
“你的意思是。。。他要对轿子里的人不利?”盛独峰也注意到了那个人,看他左顾右盼、鬼鬼祟祟的模样,心中顿时也提起了警惕。
“还不好,”行知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就会揭晓了。再过一个街口,就到衙门附近了。而这座酒楼周边人又那么多。。。如果他真的打算对轿子中的人不利,那这儿就是他最佳、也是最后动的时了。”
“如果真动起来,咱们帮谁?”
“。。。先静观其变,”行知示意盛独峰先坐下,不要着急,“不知是私人恩怨还是什么,总之,在不知道实情的前提下,别莽撞。”
似乎是回应行知的预言,话音刚落,那名推着车的汉子就突然猛地掉转车头,直直的朝着轿子撞去!
“砰”的一声巨响,车直接撞在了轿子右边的那名官兵战马身上,官兵根本没想到旁边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老百姓会突然发难,连马带人全被撞了个措不及。战马嘶鸣一声,轰然摔在了离它最近的轿子上。
好在此时轿子已经向前移动了一点距离,战马直挺挺的压在了后面抬轿子的厮身上。随着一声尖叫,被砸中的厮连奇迹都没有等到,直接被压晕了过去,或者是被压死了,反正是没动静了,两者都没差。
“杀!”那推车的汉子大吼一声,从车里抽出压在最底下的兵刃,一脚踩上车,举刀跳斩,刀锋直逼轿子而去!
看上去,这位“英雄”仿佛是要以一己之力将这顶轿子劈成两半。但还没等他碰到轿子的边儿,离他最近的官兵就毫不留情的举起短弩,一箭截下了他的性命。
带着廉价的勇气,这位刺客从跳斩变成了软绵绵的趴在了轿子顶。直到死亡,他的脸上还带着无畏的表情。但他刚刚的那声“杀”,却也像是一个集结号,召集了他所有的党羽。随着周围百姓争相逃跑的同时,十几名同样穿着常服、提着兵刃的杀也从黑暗中冒出了头,开始围攻这顶已经瘫痪在原地的轿子。
轿子周围的护卫骑兵显然没想到自己身后会突然冒出这么多敌人,瞬间被杀倒了一半,只剩下七八名忠心耿耿的士兵,还在轿子周围拼死抵抗。
“别慌!稳住!”而此时,轿子中的人也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只见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中年男子快速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一边提剑护住自己,一边沉稳冷静的指挥应敌。而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看上去和盛独峰差不多大的红衣女孩。
“师弟,有孩子!”行知急忙对盛独峰道,简单的五个字,其中含义已不言而喻。盛独峰冲他点了点头,一个鹞子翻身,便从二楼窗口翻了下去。
“借用一下,等会还你!”顺抢过楼下某个看热闹的青年佩剑,盛独峰头也不回的冲进了人群中。
“我的。。。”那名青年见一个比自己还的孩子抢了自己的宝贝,顿时大怒。正欲追上去的时候,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在了原地。只见盛独峰脚下几个起落,便已从旁边摊位上略过了挤挤攘攘逃难的人群,最后一下起落时,整个人在空中侧身旋转了一圈,长剑顺势出鞘,剑锋直奔下面的刺客而去!
等这名刺客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剑锋准确无误的由上而下刺进了他的右臂,巨大的贯冲力将长剑的锋利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就这一下,盛独峰便废掉了这个刺客的右臂!甚至是多年修炼的武功!
盛独峰不想杀人,或者他不太敢杀人。本来这一下最佳的突入点应该是这个人的脖颈或者脑袋的,但盛独峰最后还是稍微歪了歪准头,虽然可能会断条胳膊,但还不至于致命。
盛独峰的突然加入,让原本缠斗的双方全都愣了一下。但很快,看到盛独峰只是个孩子模样时,立刻就有两名刺客冲他杀了过来。望着来势汹汹的敌人,盛独峰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一边强压心中的害怕,一边暗暗运起内力,让自己的力量得以发挥到最佳。
先前那个不过是被他偷袭得罢了,正面对上两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成年人,盛独峰还是有点害怕的。
“师弟莫慌,我来帮你!”身后传来行知的大喊声,盛独峰闻言一喜,急忙回头望去。看到行知正被人堆挤得动弹不得时,盛独峰刚升起来的喜悦顿时破灭了。
“施主,请让一让,我要去前面。。。多谢了,施主,请让一让。。。”行知满头大汗的在人群中往前挪动着,时不时的还抬头看一眼盛独峰。但就这一眼,行知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扯着嗓子大喊道,“师弟!看前面!看前面!心!”
盛独峰心中正吐槽行知拖后腿呢,听到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但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杀气从身后袭来,关键时刻,盛独峰的身体本能赶在他的大脑之前做出了最佳反应:双举剑护住胸前。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一股巨力猛地撞在了他的剑身上,盛独峰只觉得自己好像迎面撞上了一头猛兽,在众人惊呼声中倒飞了出去。
糟了,分神了。。。盛独峰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那两个刺客见盛独峰如此不堪一击,也是愣了一下。之前的谨慎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轻蔑之色。就在盛独峰准备起身再战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商鸣鼓在藏经塔中跟他过的话:
“你没必要去死记硬背,那么多东西你就算背下来了也没用!你只需要知道,在和敌人交时,怎么样才能最快的将他置于死地就行了!懂了吗?蠢才!”
置于死地?是啊,自己真是个笨蛋,只要能打倒他们就行了,至于怎么打倒,很重要吗?盛独峰轻笑一声,看来自己还真是笨啊。扫了一下眼前的两个人,心中便已有定计。
运起内力,盛独峰脚下一蹬,整个人便如同利箭一般贴着地面飞了出去。那两名刺客见盛独峰突然发力,急忙想要举刀抵挡,但不曾想,盛独峰根本没想攻他们的上盘。而是直接从一名刺客的胯下滑了过去,也就是在他向前滑行的过程中,盛独峰中的长剑顺势在刺客的大腿根偏外侧一点,划开了一条不浅的伤口。
“啊!!我的。。。我的。。。”感受到胯下传来的刺痛感,那名刺客脸色顿时变了。就在他忙脚乱的想要去检查伤着哪儿的时候,脑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这名刺客整个人瞬间便瘫软在了地上。原来,趁他惊慌失措的时候,盛独峰已经从地上跳了起来,准确无误的那剑柄砸在了他的后脑上。
“找死!”另一名刺客见状大怒,正欲为自己的同伴报仇时,盛独峰的剑又到了!砸晕那人后,盛独峰便已经把目标锁定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反一拳轰在了那名刺客的膝盖处,只听得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那名刺客的腿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扭曲到了后面,还没等他叫出声来,盛独峰便一脚将他给踹倒在了地上。
“好段!”远处观战的紫衣中年人从盛独峰加入战局后,就一直在留心观察,现在终于忍不住开口夸道,“以巧破敌,不错!可惜,心太软了。”
他身后的女孩淡淡的扫了一眼盛独峰,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没有话。
“妈的,官兵来了!”一名刺客看到从远处街角口跑来的大批官兵,又看了看迟迟没被攻下的轿子,心中暗骂一声,大呼道,“弟兄们!官兵来了!撤!撤!”
剩下的刺客听到喊话,没有丝毫犹豫,齐齐向后撤去。或是奔入民宅,或是逃入百姓群中,不一会儿,就撤的干干净净了。要不是满地的死尸和狼藉,谁也不会想到这儿刚刚发生过一场恶战。
“梁大人!”带兵赶来支援的是一个年轻的将官,待他看到紫衣男子那阴沉的脸色时,急忙下跪行礼,“末将救援来迟,请大人恕罪!”
“。。。免了,”被称为梁大人的中年人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看他那样子,肯定有满肚子的脏话想要喷到这个将军的脸上。但周围还有那么多百姓和无关人士,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威仪着想,梁大人最终还是憋了回去,“我认得你,你叫童灿是吧?”
“是!下官正是童灿!”童灿闻言一愣,心梁大人怎么不责罚我?难道今天走狗屎运了?也对,虽然自己救援迟了,但还是赶来救援了啊!梁大人一定是想好好奖赏自己。想到这儿,童灿脸上顿时洋溢出了幸福的笑容,谄媚的对梁大人笑道,“梁大人,此乃下官份内。。。”
“把这里给咱家收拾干净,然后滚!”梁大人本来想就这么算了,没料到童灿居然顺杆子往上爬了,顿时火冒三丈,厉声打断了童灿自我良好的发言。
“是!是!”童灿被吼得七魄走了六魄,急忙倒爬着退了下去。心中骂娘的同时,又生起了一阵羡慕嫉妒恨。
奶奶的,一个阉人罢了,居然敢在老子头上拉屎撒尿。要不是惹不起你,老子早就跟你翻脸了!不过这阉人还真是个好门路,圣上身边一句话,顶过苦读十年书啊!等以后老子有了儿子孙子,一定要挑个灵的送进宫去,给咱童家谋个出路!
这边童灿怎么收拾残局暂且不提,另一边,中年人见盛独峰貌似要和和另一个陌生的和尚离开了,急忙快步追了上去:“哎,兄弟,请留步!”
“嗯?”盛独峰诧异的回头看了看,只见先前那个紫衣人正笑脸盈盈的向他走来,不禁有些好奇,“你找我有事吗?”
“兄弟,刚刚多谢了,”中年人微微躬身,“鄙人梁允,敢问兄弟怎么称呼?”
“盛独峰,哦对了,这位是我的师兄,法号行知,”盛独峰见梁允蛮有礼貌的,心中的戒备也慢慢放了下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我辈江湖人分内之事,无需言谢。”
“兄弟年纪不大,却得一口漂亮话啊,”梁允笑着点点头,“兄弟,你也算是咱家的救命恩人了。而咱家又不是那种喜欢欠人情的人,你就。。。不想向咱家讨点什么吗?不然,咱家这心里也不好受啊。”罢,梁允满脸期待的看着盛独峰。
“讨点什么?”听到这四个字,盛独峰心中有些不悦,“我又不是乞丐,干嘛要向你讨东西?再了,我也没什么缺的。就算缺,我自己也能去买,何须你给?”
“额。。。”梁允被盛独峰呛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搓了搓自己干枯的双,一时也不知道该些什么了。
其实他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盛独峰帮了他,而他又不是那种喜欢欠人情的人。他希望盛独峰能向他要写什么,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让他把这个人情还上就行了。从此大家江湖路远,各不相欠。
“哦对了,”盛独峰的眼睛突然瞟到了先前被自己撂倒的三个刺客,急忙对梁允道,“起来,我还真有件事请你帮忙,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哦?兄弟请讲!”梁允闻言大喜,盛独峰要是再不开口,他就要尴尬的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以他的身份,主动去和这些江湖草莽交流就已经是万难。结果这两个屁孩还什么都不要,让他十分难堪。
“那三个人,虽然也是刺杀你的人之一,但他们毕竟现在受了伤,人命关天,你能不能先送他们去医馆,把命保住?”盛独峰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看也不看的就塞到了梁允中,“他们的医药费就算在我头上了。哦还有,你告诉那个跪在那儿的,就是那个长得像面条的,我没把他怎么着,伤口在大腿内侧,不在。。。咳咳,那里。行了,麻烦你了啊!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不用送了啊!”
罢,盛独峰也不去管梁允那吃了苍蝇般的脸色,拉着行知就跑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梁大人,被两个后生戏耍,滋味如何啊?”一直躲在梁允身后的女孩见二人走了,才缓步上前,看向梁允的眼中尽是讥讽。
“呵。。。第一次有人敢跟咱家这么话,盛独峰。。。有意思的孩子,”梁允轻笑一声,随将银票撕了,脸上并没有半点愠色,“你也听到了吧?既然那些刺客是你的人,就由你负责把他们带走吧。这次,咱们就算打个平。”
“唉,可惜了,”女孩学着梁允之前的模样叹了口气,“本来呢,多少人杀你,再用多少时间埋你,一切计算的都刚刚好啊。却不想蹦出了两个变数,硬生生的拖走了三个人。也罢,毕竟运气好也是一种实力呢。这次就算平吧,等下次咱们再找个会,好好玩一玩。”
“拓跋凤,这里是大宋,你是斗不过我的!”梁允面目狰狞地盯着眼前的女孩,“想要咱家投靠你们那下三流的门派,痴心妄想!你该庆幸你们朝天盟的老巢在辽国,不然,咱家有一千种方法玩儿死你们!”
“哦?”拓跋凤脸上也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