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文里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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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自己家的马,王成是自豪无比,这马被家里的几个老人喂得,谁见了不都得夸几句。

    王成现在虽然做买卖了,可他骨子里对土地,对牲口,和他祖辈是一样的感情。

    刘大银到家的时候,家里的大门还锁着呢。

    从兜里掏出钥匙,刘大银把大门打开,进了家。

    家里能明显看出是收拾过了,草什么的都拔了,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王成把马给拴好,“娘,知道你们要回来,莲花她们几个提前就把院子屋里都收拾好了,被子也晒了,炕也烧了,您要是累了,就先去睡一会儿。”

    刘大银摇摇头,道:“我不累,在火车上睡了。”

    三个男人把东西从车上拿下来,李三顺进屋正好听到刘大银这样,放下东西就劝道:“大银,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儿,你这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肯定没有睡好。”

    王成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问道:“娘,你做噩梦了,那肯定休息不好,你还是去睡一会儿吧。”

    “我没事的,不就是做了个梦嘛。”刘大银开始安排:“留柱,你去做饭,把咱们带来的方便面煮几袋,你王成哥还没吃饭呢。”

    王成那么早就去接他们了,肯定没有吃饭啊。

    李留柱道:“好了,我这就去。”

    李三顺收拾好东西,回屋问道:“王成,我待会用用你这马车。”

    “爹,你去干嘛啊?”

    “这马山就要过年了,家里的东西也不齐全,我去买点年货。”

    “那我吃完饭跟您一块去。”

    李三顺摆摆:“这去赶集买年货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刘大银在一旁好一会儿才没话,忽然问道:“王成,我记得你家里有一条大狗是吧,还有吗?”

    王成:“娘,您的是黑子吧,有啊,他现在吃的可肥了,体型又大了几分。”

    王成家的狗喂了好几年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长得很大,看上去就是一条凶狗。

    那狗可有灵性了,刘大银记得女儿过,有人来借她家的自行车走亲戚,那狗就一路在自行车后面跟着,到了人家亲戚家就守在自行车旁边,等人家办完了事,再一路跟回来。

    刘大银想借女儿家的狗,来对付那两个混混。

    “王成,你家的狗借我用几天。”

    王成也不问刘大银要狗干什么,一口答应下来:“娘,那我把狗给您送来。”

    这狗不用送,它自己跟着来了。

    李莲花骑着自行车驮着两个孩子来,那狗也跟在后面出了门。

    李莲花撵了一回狗也不回家,只能让它跟在后边一起回娘家了。

    “书”里的故事就像一把利剑,悬在刘大银一家的头顶,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看着一家人的笑脸,刘大银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家里人,不让他们受一点伤害。

    不就是两个混子吗,她就不相信她对付不了。

    到了下午,刘大银借口累了要去休息一会儿,三个闺女都知道她在火车上坐了噩梦,没有睡好,都让她赶紧休息。

    “娘,你就去睡觉吧,准备年货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姐仨了。”

    “娘,你快去睡吧,什么事都别管了。”

    “娘,好了你睡吧,你们这些孩子都去外边玩,不许大声嚷嚷啊。”

    刘大银其实并不算太困,但她还是要去睡觉。

    “书”上了,两个混混是晚上来的李家,刘大银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有力气对付那两个混子。

    虽然书上他们是初一那天晚上来的,可万一日子不对呢。

    刘大银打定主意,以后这几天她就白天睡觉,晚上等着人上门。

    心里有事,刘大银就没怎么睡好,只睡了一个多时。她醒的时候,听到外面闺女儿子的笑声,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她有这么多的家人呢,她怕什么。

    她都知道“书”上写的是什么,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了,老天都站在她这一边,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刘大银下了炕洗洗,掀开门帘去了堂屋。

    “娘,你醒了,来尝尝我们蒸的丸子和馒头。”

    馒头和丸子都是刚蒸好的,还冒着热气呢。

    刘大银掰开一块馒头,夹了一个丸子,大口地咀嚼吞咽。

    好吃。

    “娘,这留柱在省城,有没有相中的人啊?”大女儿李荷花问道。

    刘大银摇摇头:“这倒没有,他也没跟我过,倒是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他都拒绝了。”

    李莲花忙着把丸子从蒸屉上拾到盆里,嘴里道:“娘,这留柱都离婚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再找一个了。那江安妮都结婚又离婚了,咱们留柱还是一个人呢。”

    江安妮离婚了,这个刘大银还真的没有听。

    想想也是,自从儿子和她离婚以后,刘大银就没跟她打过交道,她在省城也听不到江安妮的消息,江安妮离婚她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李莲花接着道:“江闻钟不是因为打人进了医院吗,我听江安妮和江母在外面打着她公公的名义找人帮忙,这可是捅了马蜂窝的。江安妮的公公是当官的,对于名声最是爱惜,江安妮这样干,她婆家人还能容的下她。这好好的日子,被她给做没了,你江闻钟要是出了别的事,她帮就帮了,这犯法的事,江安妮还偏袒她,是嫌自己的日子太舒坦吗?”

    刘大银没什么,她嘴里还有一嘴馒头呢。

    李藕花问道:“二姐,这江安妮离婚了,怎么没见她和江母回来?”

    李莲花:“听江安妮在省城工作,她娘也跟着她在那里。”

    李荷花嘟囔了一句;“这江安妮都被她娘她弟给毁了。”

    “那也得她愿意啊,”李莲花撇撇嘴,“她要是能分的清轻重,能落到这样的下场。”

    刘大银吃完了馒头,道:“好了,别江家的事了,馒头丸子都蒸好了,让孩子们来吃。”

    “他们可吃不下了,一下午没住嘴了。”

    “荷花,莲花,这孩子们的成绩怎么样,学的好不好?”

    李藕花的孩子还,现在还没上学呢。

    听两个女儿完孩子的成绩,刘大银道:“这孩子上学的事情,是家里一等一的大事,你们可得多上心。要是谁因为闲事耽误孩子的学习,我可饶不了你们。还有就是不管儿子女儿,只要肯学,你们就得供。你俩现在也做个买卖,钱也不缺,可不能因为是女孩就不放在心上了。”

    李荷花李莲花齐声道:“娘,你就放心吧,这我们心里有数,”

    吃了晚饭,刘大银和李三顺躺在炕上,二闺女家的狗黑子就在他们屋里的地上卧着。

    “大银啊,你心里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李三顺问道。

    “你怎么这么,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李三顺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披着棉袄坐起来,“大银啊,咱们家里从来没喂过狗,你怎么想起来把莲花家的狗给留下了?这到底是什么理由,你也没清楚啊,闺女们不问,我想问问,是因为什么啊?”

    刘大银:“这,这个”

    白天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要把“书”上的事情当做噩梦来给李三顺,可到了现在,她又不知道该怎么了。

    “大银啊,你这性子我知道,天塌下来都不愁,可自从你昨晚在火车上做了噩梦,你这一天都没精神。虽然你照常跟孩子们话,可你这眼里带着愁啊!你跟我,咱们现在日子这么好,不愁吃不愁穿的,你愁什么啊?”

    刘大银和李三顺在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了,他俩将来还得这样过下去,一直到其中的一个人死亡入土,他俩才算是分开了。

    “书”的事情是刘大银最大的秘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李三顺。了以后,他会相信吗?

    刘大银在黑暗里闭了闭眼,把自己经常做梦看到“书”的事情,压低声音跟李三顺了个清清楚楚。

    “你,你的,是真的?”李三顺的声音竟然有些磕绊。

    他显然有些不相信。

    这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的。

    刘大银点点头。

    “我是看了‘书’,才知道开林的术费被江安妮给了江闻钟,也是看了‘书’,才知道国家让做买卖了,同样是看了‘书’,我才知道江闻钟雇人打伤同学,救下张云生,把江闻钟送进监狱里。”

    李三顺不话了,他要好好消化消化这件事。

    过了好久,刘大银听见李三顺抖着声音问:“你在火车后上又做梦看到‘书’了,咱们一家人都被杀死了是吗?”

    刘大银沉默着点点头。

    屋里没点灯,黑暗里李三顺只能看清妻子一个模糊的轮廓,即使这样,刚才点头的动作,他也看清了。

    这意味着什么,李三顺也能知道。

    “那这样,大银,咱们赶紧走,咱们回省城,咱们一辈子也不回这里了,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咱们明天就走。”

    “这样不管用的,”刘大银的声音还是很低,只有她和李三顺能听见:“我做了这个梦以后,立即就去找乘务员买了返回省城的票,可是没用的!拿到票以后,我又做了个梦,看到一本‘书’,上面咱们坐车回了省城,回去的时候火车出了故障停了一下,到家的时候是半夜了,咱们遇到进家抢劫的混混,一家五口都丢了性命。”

    “我猜,只有咱们在家里解决了混混,这场灾难才算彻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