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凡人总是要老的,老人总是要死的
凡人总是要老的,老人总是要死的
林一天语毕,不等苏魅骨回话,再次掐诀,将天藏山赤火焰壁下面的岩石抬了起来,通通朝着苏魅骨砸过去。岩石一边飞向苏魅骨一边起火。远远地看,有如流星雨飞掠,煞是好看。
流星雨的目标若不是苏魅骨,她也会觉得好看的。然而,它是,是故,她觉得难看极了。
也是在苏魅骨费劲闪避流星雨的时候,龙诸刀、车无言以及他们身后上百神族已然追了上来,并且对苏魅骨呈包围之势。
然后,龙吐水,凤吐火,朝着苏魅骨。
水火相遇,水火不容,水与火化作了水蒸气,掩盖了苏魅骨
的眼睛,朦胧了苏魅骨的视线。
苏魅骨的视野一但变窄,第一块岩石砸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是第二块,第三块
疼,很疼,非常疼,出血的疼。
苏魅骨咬了咬牙,右作掌,朝着流星雨的方向拍去,同时大喝:“唵!”
妖绿色的掌印自她掌心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撞向流星雨。今日的苏魅骨不同于往昔,今时的唵嘛掌自然也不同于往日。巨大的妖绿掌印将流星雨的雨滴一一挡下击碎,砰砰声响不绝于耳。
然后,一条巨大的龙尾猛地横扫过来。
蒸气之中,苏魅骨虽然听到了破风声,却招式刚老气劲未缓,来不及闪躲,一下子便被那条龙尾给击飞出去。
与此同时,她的双扯了一片龙鳞下来。
龙鳞于龙犹如指甲于人,龙诸刀登时疼得浑身抽抽,癫狂不已。
水已住,水没了,接下来只有火,二十道火将苏魅骨淹没,叫苏魅骨发烫热极。
苏魅骨欲躲,却举止艰难,感觉有上百只无形的爪子在朝着不同的方向拉扯着自己。
她花了些许时候才想明白,是御水术,自己体内的水份正在
被群龙控制着,拉扯着。
他们虽然没有公孙强那样的力量可以直接将她体内的水份抽出来,但一定程度上的控制还是可以的。
苏魅骨觉得很烦,她身上的衣服已然被烧成了灰烬,简直烦得要死。
随着幻花镜的移动,正在朝着她喷着火的凤凰一只一只地陷入了幻境,她们嘴里的火焰一道一道地转移方向。苏魅骨慢慢地脱离了苦海。
就在苏魅骨完全脱离苦海的时候,忽地,一股力量自上而下,加入对她的拉扯之战。
苏魅骨发现,这股力量是那么地强大,那么地野蛮,其余力
量跟它比起来简直就是孩子。
它一下子便将那些孩子打倒,夺得了苏魅骨,将她拉了上去。
苏魅骨不禁抬头,但见是林一天中的葫芦,甲天乙地。
她发现自己越是靠近葫芦越是个,不禁叫了起来:“干什么?不要啊!”
苏魅骨语毕,已入了葫芦,熊熊烈火中,急忙回头,但见葫芦口子已被盖上。
苏魅骨慌忙已极,慌慌忙忙地操控幻花镜试图把葫芦盖撞开,无效之后用剑气狐狸又试了试,兀自无效。苏魅骨嘴角登时下撇,心想完蛋了,要被炖了。
甲天乙地之内装的全是林一天的怒火,怒火丝毫不比太阳温柔。
传闻,昔日林一天生性暴躁,极易动怒。还是传闻,一只蚊子叮他一下被他追了十八条街,蚊子实在跑不过他之后下跪道歉,结果还是无法避免被拍死的命运。
基于如此原因,他师父给了他甲天乙地,叫他动怒的时候把怒火往甲天乙地内引。
是故,苏魅骨此时此刻非但被烧得发疼,同时切身感受到了林一天的愤怒。
她一边挣扎一边尖叫:“啊——林一天,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认识你儿子!我我怀了你的孙子!”为了活命,
她已然口不择言。
然而,林一天不为所动。
他将甲天乙地挂回腰间,取出普通葫芦,开盖便将里面的酒往肚子里灌,边灌边往天藏山飞。
江大道、车无言已然从幻境中出来,扭头,看了看狼狈不堪的四周,相顾无言。
龙诸刀是第一个变回人形的,也是第一个跟向林一天的。
他:“林兄,不知道苏魅骨能不能交给天界处置?”
他问:“有区别吗?”
龙诸刀语塞片刻,:“一样是死,没有区别。”
林一天:“既然没有区别,那就别费事了。”
龙诸刀:“虽然没有区别,但是我担心令郎毕竟他跟苏魅骨曾经”
林一天回头,目光滤掉纷纷着陆下来的龙龙凤凤以及江大道,对龙诸刀:“刀兄,你大可放心,无论犬子跟苏魅骨有过什么样的曾经,都已经过去了。我可以用他的性命保证。”
龙诸刀只好:“既然林兄这么了,我若是不相信林兄,那也太不识相了。”
她一直在默默地看着,看火光满天,看流星飘逸;亦一直在默默地听着,听他们提起“苏魅骨”三字。
待得天界龙凤纷纷鱼贯离开以及江大道御剑而去,待得她的那俩姐姐以及他的徒弟们纷纷询问,她迈着蹒跚的步子,缓缓地走过去,落后地询问着:“爹,你收的是苏魅骨?”
林一天没有回答别人,却回答了她:“是的。”
是夜,月不太亮,星不太多。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年轻的时候,那时,正值青春年华。
那时,人人都她是狐狸精转世,甚至家人都这么。
那时,男人看到她就像蜜蜂看到蜜,眼睛里全是亵渎的意味。
那时,她害怕他们,他们的目光叫她害怕,他们的老婆更叫她害怕。
有一次,她差点被(消音),然后差点被那个男人的老婆打死,然后差点被县令游街示众。
那一次,他从天而降,威风凛凛。
她:“男人,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以身相许的。”
他:“你长得像她,话也像她。”
她:“谁?”
他:“一个笨蛋,一只地鼠,一只狐狸,一个女人。”
当他把话完的时候,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感觉自己要以身相许了,结果如是。
转眼百年,她已满头白发,她已牙齿掉光,他依然是她初次见到的样子,精壮气盛。
她睁开眼睛,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或者,不能是不详的预感,凡人总是要老的,老人总是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