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荒野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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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茂公在黄昏的时候醒了过来,他红着眼,很久没有话,慧娘在一旁劝慰着他,下午的时候银胡就从慧娘那里了解到了情况,他们这个队伍的山匪其实都是徐茂公的亲兵,有的已经跟了他七八年,他们之间就像兄弟同胞一样。 这也就解释了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强悍的战斗力,为什么能够流畅地变化战阵,如果是普通的山匪喽啰,遇到强大的惰军早就不堪一击了。 所有人都默默地吃着干粮,喝着水,这也是他们最后的供给了,明天如何填饱肚子就要看孙思邈的了。 他们没敢睡觉,略微休息了一会就继续向前行进,夜晚在深山中走路,每一步都很艰难,还好现在是初春,毒虫大多都还在大地深处蛰伏着,寂静的山林中只能听到他们穿过枝叶间的沙沙声和偶尔踩断枯枝发出“咔嚓”的一声响。 虽然行进的速度不快,一夜的时间他们还是翻过了一座山峰,天快亮的时候他们选择了在山顶憩,大家都稍微睡一会,由状态最好的孙思邈放哨。 东方的天空渐渐开始泛白,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散发着并不刺目的光芒,山林中一群群鸟儿“叽叽喳喳”地飞来飞去,在寻找着食物。 “咕噜咕噜,”银胡的肚子叫了一声,他饿醒了,其他人也差不多,一天两夜高强度的战斗和逃亡,每个人的体力和精神都已经消耗到了极限,除了休息之外,他们现在也迫切需要补充能量。 而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想到孙思邈,但忽然他们惊恐地发现,孙思邈不见了。 银胡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四周张望着寻找孙思邈,他又不敢大声呼喊,生怕被追击的惰军听到,他能做的只是在树林中用目光寻找,心中已是焦急万分。 正当大家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孙思邈回来了,不但回来了,里还提了一堆东西。 马齿苋、扫帚菜、蕨菜等植物摆了一地,甚至还有几个葛根,“大家吃吧,这些都是没毒的。”孙思邈完自己抓起一把马齿苋吃了起来。 其他人也没客气,都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很快地上的一堆野菜就被一扫而空,所有人都对孙思邈感谢不已,银胡又给他师傅加了一个野外极限生存达人的称号。 “我有个想法,”大家吃饱了之后,徐茂公道:“我建议把我们的一些盔甲和武器丢在这里。” “徐大哥,为什么呀?武器装备没了敌人追上来我们怎么战斗啊?”银胡问道。 “我觉得隋军应该追不上我们了,丢了这些武器装备,我们轻装上阵,可以让我们进行的速度更快一点。”徐茂公解释:“另外最重要的是,我们要给隋军一个不再继续追击的理由。” 天快黑的时候,隋军来到了银胡他们早上吃饭的地方,他们看到了地上的武器盔甲,三个搜索队的队长凑在了一起。 “张风,你山匪这是什么意思?”丁大勇低声问道。 张风摇了摇头:“黄柱子,你看呢?” 黄柱子眼珠子转了转,用更低的声音道:“我感觉敌人在这里休息时遇到了野兽,他们遭到了野兽的攻击,全部被野兽咬死了。” 丁大勇和张风眼神交汇了一下,见张风的眼神有些迟疑,丁大勇:“兄弟们缺水少粮,早就不想追了,只是迫于军令,才硬着头皮追到这里,再追下去,我们可能都要被饿死在山里了。” 张风想了想,也像是下了决心,道:“被野兽咬死不太好吧,山匪被野兽咬死,我们的奖赏会少很多呀。” “对对对,我刚才看错了。”黄柱子完转身对山上的一众隋军大声道:“兄弟们,我们三个搜索队日夜兼程、风餐露宿,在极度缺水少粮的情况下于今天晚上追上了逃亡的山匪,经过浴血奋战,终于全歼了山匪数十人,但由于山路崎岖,无法将山匪尸体带回,只能就地掩埋。大家听清楚了没有?” 下隋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懵,心我们的队长是不是在做梦啊,不在做梦怎么睁着眼睛瞎话。 “回去之后刺史大人肯定重重有赏,所有赏金大家都有份。”黄柱子继续高声道。 “好!”这次众人轰然应诺,声音大得连离这里很远的银胡他们都听到了。 随后,那些隋军将地上的武器装备捡起,兴高采烈地回去领赏了。 银胡众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还在继续逃亡着,不过现在多了一项任务,在行进的过程中一边走一边在孙思邈的指挥下采摘一些沿途的野菜野果, 天黑的时候,他们在一丛野草莓旁停了下来,红红的野草莓都已成熟,吃起来酸酸甜甜的,这已经是这两三天以来吃到的最可口的食物了。 银胡嚼着野草莓,他的心一直吊在嗓子眼上,鲜血、斩首、战争、杀人,无一不在煎熬着他脆弱的神经。 想想以前看的穿越剧,别人穿越之后,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王八之气一抖,天下尽归我有。再看看自己,拼命逃亡、衣衫褴褛,脑袋系在裤腰带上,随时命没有。 玉皇大帝啊,诸天神佛啊,既然让我穿越了,好歹给我点保命的本钱吧,银胡抬头看了看天空,只有星星在对他调皮地眨着眼睛。 “唉!”银胡暗暗叹了口气,灰心丧气地制订了自己穿越后的第一个目标:保住命。 “徐大哥,不知道隋军还会不会继续追过来?”银胡向徐茂公问道,神情有些沮丧。 “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徐茂公沉吟了一下,“但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还是做最坏的打算为好。” “我们大概还有多远能走出这片深山?”银胡上一世挺喜欢爬山的,但现在看到周围的群山,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按照我们现在的行进速度,我估计再走十几天左右就能出去了。”徐茂公道。 银胡无语,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他捡起一根木棍,狠狠地抛向远处,惊起一群林鸟。 “银胡,到我这里来,”孙思邈将银胡叫到自己身边,他最近觉得有些看不懂银胡了,以前的银胡对他言听计从,但现在他发现银胡经常一个人发呆,好想在思考什么问题,而且银胡看他的眼神也变了,眼神里经常充满着狂热。他自己把它归结为银胡长大了,在经历过太多血腥与杀戮之后长大了。 “这个给你。”孙思邈递给银胡一双草鞋,银胡脚上的那双布鞋早就磨了几个洞,脚都磨出血泡了,但一直忙着逃命也没顾得上,他把那个破了几个洞的布鞋脱下来,换上那双草鞋,大正合适,走了几步,软软的也很舒服。 “谢谢师傅。” “银胡,师傅觉得你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孙思邈直接问道。 “啊?没有啊。”银胡有点心虚,心想我早已不是你原来那个徒弟了,但我打死也不会告诉你的,要不然凭你对医学的执着精神,还不得把我的脑子打开来研究个透彻。 “有些话,师傅一直觉得你,所以没对你,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你跟我回趟终南山吧。”孙思邈的话让银胡有些摸不着头脑。 “师傅,什么事啊?”银胡问道。 “你的身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爹娘是谁吗?” “他们是谁啊?”其实银胡并不是很关心,但他也必须装出很关心的样子。 “等回到终南山,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孙思邈停顿了一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从现在开始,我会教你武技。” 一听有武技学,银胡立即把父母身世的事忘到九宵云外了,“好啊,师傅前天你在山谷里真厉害啊。”他们的话也引起了其他五人的注意,那天在山谷中他们也都看到了孙思邈那飘逸的刀法,如果那天没有孙思邈发威,他们估计很难能逃出那个山谷。 “杀戮终归有违天和,若不是那天形势紧急,我是不会动的。”孙思邈的神情有些惭愧。 “那师傅怎么从来没有教过我武技?”银胡在大脑里调取了半天另一个“银胡”的记忆,从来没有关于孙思邈教过武技的。 “那是因为你还,心思未定,现在你已年满十四,接下来也要独自在世上行走了,现在世道也比较乱,有一技防身也不至于少年早逝。”孙思邈道。 “对了,师傅这么厉害,为什么当初几个山匪打劫我们的时候你不出啊?”银胡像个好奇宝宝一样。 “习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切勿有争强好胜、持强凌弱之心,更不可妄动杀心,有违天和。”孙思邈回答。 银胡看向孙思邈的目光又充满着无限崇拜和敬仰,他觉得自己虽然比孙思邈晚生了一千多年,虽然从在和谐的天朝接受了多年的高素质教育,但自己的思想境界跟孙思邈比还是差了很多很多。 “师傅,你准备教我什么武技啊?”银胡两眼都是星星地问道。 “五行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