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聚士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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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在隋朝时又称东京。 自尧、舜以来很多帝王定都于此,银胡前世的时候去旅游过,这里是华夏文明的发源地,被誉为“天下之中”,也就是它是在整个华夏文明最中心的位置。 银胡跟着商队快接近洛阳的时候,就感觉到路上的车马明显多了许多,运粮食的、运牲畜的、运木柴的;马车、牛车、驴车等;由于道路比较窄,甚至还发生了拥堵的情况。 银胡从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洛阳城那高高的门楼,足足有三四十米高,城门下是一条环绕整个洛阳城的护城河,在冷兵器时代,这样的建筑的确可以起到非常好的防御作用。 洛阳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银胡他们是从西门进城的,每个城门都有一队士兵在守卫,一个队长模样的人正在盘查过往的人流,“黄队长,今天您当值啊。”房立存迎了过去。 “是立存啊,你们这次去的时间可是有点长啊?”虽然话是对房立存的,但眼睛却一直向房凌菲看去,房凌菲却是瞅都没瞅他一眼。 “是啊,这次我们去蜀都那边押货,顺便带了点山货,回头给您送到府上品尝一下。”房立存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不用客气,你们旅途劳累,赶紧回家休息去吧。”黄队长道,眼睛还是长在房凌菲身上。 “好的,那您先忙。”房立存完带着商队走进了城门。 洛阳城做为隋朝的陪都还是非常繁华的,道路两边全都建满了房屋,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府衙等等。 商店中的物资也很丰富,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此外还有药铺病坊,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银胡师徒虽然以前来过几次洛阳,但他们在这里并没有落脚的地方,房凌菲她家有许多闲置客房,银胡也没拒绝,陌生的地方有人照应总是要方便一些。 房凌菲家离西门并不远,大概过了两条街就到了,门庭并不大,也算不上雄伟,门上“聚士庄”三个大字写得倒是仓劲有力。 门口有个十岁左右的童,一看到他们马上就叫喊着跑了过来,“大姐回来啦,大姐回来啦。” 房凌菲瞪了他一眼,“虎,你瞎叫唤什么呀,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偷懒啊?” 那个叫虎的少年吐了吐舌头,“才没有偷懒呢,大伯每天都盯着我训练,我都累死了。” “嗯,看你挺乖的份上,这个给你吃。”房凌菲着拿了一块糕点模样的东西递给虎。 “谢谢大姐。”虎笑得眼都眯在了一起。 “我爹呢?”房凌菲问道。 “在客厅,大哥哥今天回来了,他们正在那里聊天。”虎道。 进入大门之后,银胡看到里面的院子很大,东边有几进院子,里面有些房屋,西侧则是一个挺大的演武场,此时正有几个人在那里举着石锁、耍着棍棒。 东侧第一进院子的堂屋门口,此时正站着两个人,左边是位老者,皮肤有些潮红,一脸花白的胡须,双目烔烔有神;右边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穿着青色长衫,眉清目秀,皮肤白皙。 “那是我爹房彦谦和我大哥房玄龄。”房凌菲声给银胡师徒介绍道。 孙思邈倒没什么,银胡却又是神情呆滞了片刻,房玄龄,又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爹,大哥。”房凌菲步跑了过去。 “菲,你回来啦,受苦了吧,咳咳咳”房彦谦的嗓子有些沙哑,了两句话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爹,爹,你没事吧,”房凌菲赶紧帮她爹拍着后背。 “唉!爹这段时间的咳嗽加重了,我找了不少大夫都没办法减轻症状。”房玄龄的神情有些黯淡。 “没事,老毛病了,咳咳”剧烈的咳嗽让房彦谦的脸涨得通红。 房凌菲赶紧把房彦谦扶到客厅的椅子上坐下,又端了一杯茶水递给她爹。 “他咳嗽剧烈,不宜喝茶。”一旁的孙思邈突然话了。 “他是?”房玄龄疑惑地看向房凌菲。 “是我路上结识的大夫。孙大夫,你能帮我爹看看吗?”虽然房凌菲并不认为孙思邈能治好她爹的病,毕业洛阳城那么多名医都没办法,但也是病急乱投医吧。 孙思邈没有客气,他直接走到房彦谦身旁,指搭上了房彦谦的脉门,“你爹的肺部受过外伤是吧?” “是的,”房凌菲回答道。 “他肺部久伤未愈,加之一直服用消炎类药物,导致现在身体对药物已经有了耐性,所以他的咳嗽应该是越来越严重,而且每当咳嗽时,原本肺部外伤处都会剧烈疼痛。”孙思邈道。 “爹,是这样吗?您怎么从来不跟我们。”房凌菲的眼圈红了。 房彦谦点了点头,眼神有些逃避,他这样做显然是不想儿女为他担心。 “这样发展下去,最多还有三个月,你爹就会不治身亡。”孙思邈的这句话更是直接让房凌菲差点晕倒。 “孙大夫,您有办法救治我爹吗?”房玄龄在一旁着急地问道。 “有,但有风险。”孙思邈道。 “风险?”房玄龄有些不解。 “你能把伤口给我看一下吗?”孙思邈没有回答房玄龄,直接对房彦谦道。 “好的,”听到自己死期将至,房彦谦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担心,或许每天病疼的折磨已经让他生不如死。 他解开外衫,露出右边的胸口。胸口上有一个圆形的铜钱大的伤疤,伤口上虽然已经长出了新肉,但里面却是泛着紫红色。 孙思邈用指用力按了按,“疼吗?” 房彦谦的脸部肌肉痉挛了一下,“疼。” “箭伤?” “是的。” “穿透身体了吗?” “没有,有铠甲挡着,射进去了一个箭头。”房彦谦道。 “孙大夫,我爹还有救吗?”房凌菲泪眼婆娑地问道。 “唉!庸医误人啊,你爹的伤并不重,问题出在当初帮他取出箭头的大夫没有把伤口处理干净,导致炎症一直在体内发作,你们看,里面那些紫红色,就是已经坏死的肉,所以你爹才会咳嗽不止。”孙思邈道。 “既然找出了病因,那您一定有办法救他了?”房凌菲的模样让银胡看着都心疼。 “有,但有风险,”孙思邈还是刚才那句话,“现在唯一能救他的办法就是重新把这块肉全部挖掉,将伤口彻底处理干净,然后再用药消炎就没问题了。”孙思邈抬制止了想要话的房凌菲,继续道:“但这是有很大风险的,很有可能这块烂肉已将你爹的整个肺部都感染了,我将烂肉挖掉的同时你爹就有可能会立即死去。” 一时之间没有人再话,孙思邈给出了一道选择题,这道选择题没有正确答案,选择做术有可能房彦谦会马上死去;选择不做术房彦谦三个月后肯定死去。 “哈哈,老夫一生戎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孙大夫,你尽管动吧。”房彦谦眼神中没有丝毫恐惧。 “可是爹”房玄龄兄妹同时道。 “没什么可是的,我意已决,孙大夫,你看什么时候开始?”房彦谦制止了自己儿女的劝阻。 “我会开一些药,你们去药铺购买,如果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开始。”孙思邈道。 “好的,正好有一天时间我还可以给他们交待一下后事,哈哈哈。”房彦谦的话又让房凌菲哇一声哭了出来。 去药铺抓药的事交给了房玄龄和银胡,银胡正好也要去药铺把他们这些天在伏牛山中采摘的草药卖掉。 他们师徒俩是用两个包袱装草药的,当银胡打开师傅那个包袱时,他发现除了草药之外,竟然还有一张很大的蛇皮。 “师傅,这不会是山匪后山山洞里的那条蛇的蛇皮吧?” 孙思邈点了点头,“没错,当初我把那条蛇斩杀之后,发现蛇皮异常坚韧,就剥了下来,你经常出门在外,又没有一技防身,拿去做件马甲穿吧,也能保个安全。” “谢谢师傅,”银胡忽然感觉鼻子酸酸的,“要么我们一人做一件吧。”银胡看着卷成一卷的蛇皮,觉得做两件应该也够了。 “我不需要这个。”孙思邈笑道。 银胡想想也对,就凭师傅的武技,一般人还真近不了身。 银胡收拾好东西,跟着房玄龄走出了聚士庄,附近虽然也有药材铺,但为了保证药材质量,房玄龄带他去的是洛阳最大的一家。 一路上,银胡都在观察房玄龄,他想知道此人到底哪里有过人之处,但怎么看都觉得他很普通。 走了大概半个时,离得很远就看到在一片低矮房子中间有一个三层高的木楼,木楼顶上飘着一面旗帜,旗帜上“济世坊”三个大字在那里迎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