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最穷的神偷
本来是银胡和房凌菲跟着贼去的,走了几步发现高谈圣也屁颠屁颠跟了过来,银胡现在已经能基本确认高谈圣是想追求房凌菲了,不过就他那猪哥样,房凌菲不一箭把他射出洛阳城才怪。 四人一直走到了城墙根,在一个院墙已经倒了半截的地方停了下来,“这就是我家。”贼着推开了一扇已经破烂不堪的院门。 院子不大,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蔬菜,但都还没有成熟,正中间有一个土坯房,房子的右边已经倒塌了一半,左边也有些倾斜,仿佛一阵大风都能吹倒似的。 土坯房没有房门,用一个木栅栏挡在门口,贼过去把木栅栏拿开,领着大家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股刺鼻的味道,腥味、臭味夹杂着一些草药味,屋里没有任何家具,只有在靠墙的位置铺着两张草席,草席上放着一些麦秸,麦秸上铺着一张被子,不过这已经不能叫被子了,就是一些全是补丁的布裹着一些黑呼呼的棉花。 其中有一张席子上,躺着一个妇人,听到有人进来,问道:“宝儿,是你回来了吗?” “是的,娘,是我回来了。”叫宝儿的贼道。 “回来就好,你今天又跑到哪儿去了?”妇人话的声音很沙哑。 “我去帮娘找大夫去了,娘你不用担心,大夫了,抓点药给你吃,你的病就能好了。”宝儿着着眼睛已经止不住地落了下来,但他强忍着不让他娘感觉到。 “唉,娘又没病,再你哪有钱请大夫啊?” 银胡住前走了几步,看到了宝儿他娘,他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这还是个人吗?这个妇人的整张脸上横七竖八地被刀划了七八道伤痕,看上去异常恐怖,而且眼睛还很混浊,应该也不能视物。 “你娘得了什么病?”银胡问宝儿。 “宝儿,谁来了?”宝儿娘听到了银胡的声音。 “噢,是来给我们送粮食的伙计,娘,我先出去一下。”宝儿着带着大家走出了房间。 房凌菲大口喘着气,刚才里面的气味太难闻了,她一直尽量摒住呼吸,高谈圣在一旁也是直摇头。 “我没骗你们吧,我偷钱只是想给我娘看病。”宝儿道。 “你叫什么名字?”银胡问道。 “你就叫我钱宝儿吧。” “你娘得了什么病?”银胡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每次我弄到银子喊大夫来,有的进来看了看就跑了,有的开了几幅药,吃了也没见任何好转。”钱宝儿道。 银胡心想,就你家这环境,大夫来了就走很正常,能开几幅药的都是有良心的。 “我见你偷窃水平挺不错的,按理你应该挺有钱,怎么你们娘俩的生活条件这么差?”银胡有些奇怪。 “唉!”钱宝儿叹了口气,眼神透露出一种完全不是他这种年纪该有的沧桑。 十年之前,在洛阳城城墙根上,有一对夫妻开了一间早点店,卖些包子、馒头、油条之类的,由于两人比较勤快,口碑也不错,生意做得挺红火。 很快他们有了一个孩子,孩子也很可爱,他们本可以像大多数人一样幸福地生活下去,但这家的男主人有一个毛病,喜欢赌钱,经常是早上辛辛苦苦卖早点赚点钱,下午就去赌坊输掉了,所以他家的日子也就一直过得紧紧巴巴,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七八年。 突然在某一天他一下子输了两百两银子,这笔银子对他们这个家庭来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根本无力偿还,追债的很快就上门了,把他们家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然后把他们一家三口都打得皮开肉绽,要他们尽快还钱,否则男的送去矿山采矿、女的送去青楼。 这家人的天塌了下来,可谁曾想到就是这种时候,这家的顶梁柱、那个男人、那个赌徒竟然选择了逃走,而且是一个人逃走,直接留下他们孤儿寡母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催债人。 当催债的人再次来到他们家的时候,孩子的母亲选择了抗争,她先是把自己的脸上用刀划了七八条伤口,这样他们就不能把她送到青楼,然后又在他们面前以死相逼,让他们不能带走自己的孩子,并答应债主自己一定会把钱还清。 接下来母亲便日夜操劳,帮人打柴、洗衣、做饭,每天辛苦至极赚的钱马上就被债主拿走,男孩也跟在母亲身边帮忙,挨打挨骂那是家常便饭。 直到有一天,母亲病倒了,男孩满大街地磕头求人救救他母亲,但没有一个人帮他,男孩最终又饿又累,晕倒在了路边上。 “那你跟谁学的偷东西?”银胡问道,孩子的故事让他心里很不好受,房凌菲在旁边也是眼圈红红的。 “一个瘦瘦的老头,他也没告诉我叫什么名字,他救了我,我是什么天生妙,死了太可惜了,他教会了我偷东西,后来我就靠偷东西来过日子,但偷来的钱大部分都被那些坏人拿走了。”钱宝儿道。 天生妙?银胡拿起钱宝儿的看了看,的确有些不太一样,他的掌不大,但指特别长,而且能朝各个方向自由弯曲。 “那你怎么没带你娘逃走?”银胡问道。 “我也想啊,但没有人肯帮我,我给钱都不行,后来那些坏人知道此事还把我痛打了一顿。”钱宝儿正着忽然眼神现出惊恐之色:“他们又来了。” 银胡抬眼望去,正有三人从大门外走进来,一边走嘴里一边叫嚷着:“钱子,给我滚出来,银两准备好了没有?” 当看到院子里除了钱宝儿之外,还有几个人时,三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到房凌菲等人气宇不凡,他们没敢冒然造次。 “钱子,银两准备好了吗?”他们对钱宝儿又了一遍。 “这两天我没弄到钱,你们再缓我几天时间吧。”钱宝儿很害怕,半个身子躲在银胡后面。 “他还欠你们多少钱?”房凌菲在一旁问道。 “连本带息一共两千五百两银子。”其中一人道。 “我爹只欠你们两百两银子。”钱宝儿道。 “两年前是两百两,这都过了两年了,不算利息吗?” “他要是不还呢?”房凌菲又问道。 “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今天来就是要解决这个事的,我们觉得这子也永远还不起债了,正好这几天洛宁银矿招人,送他去银矿挖银子或许能把债还清。”对面三人中一个瘦瘦的中年人道。 “我要是不同意呢?”房凌菲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或许是钱宝儿悲惨的过往感动了她。 “这位姑娘,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有身份的人,不值得为这种贱民出头,更何况为此得罪我们黑虎堂不值得吧。”那个瘦瘦的中年人连劝带威胁着。 “赵护法,你跟他们这么多干嘛,钱子,现在跟我们走吧。”赵护法旁边一个矮矮壮壮的人道。 “我不去。”钱宝儿的声音有些颤抖,采矿那是肯定不能去的,十人进矿场,九人回不来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不去?这还由得了你吗?”矮壮男子着就向钱宝儿抓去。 “滚!”房凌菲完一脚将这人踢飞了出去。 “姑娘,你真要插我们黑虎堂的事?我怕你最终会吃不了兜着走。”瘦瘦的中年人脸色难看起来。 “钱宝儿的事我管定了。”房凌菲道。 “那我们就得罪了。”瘦瘦的中年人完也开始动,但最终三人最被房凌菲和高谈圣打得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凌菲,黑虎堂不好惹啊。”黑虎堂的人走后,高谈圣有些担忧的道。 房凌菲皱了皱眉头:梁子已经结下了,你要是害怕,你就走吧。” 高谈圣赶紧摇了摇头,“我怎么会害怕,我只是担心他们会再来报复。” 房凌菲想了想,对钱宝儿道:“你带着你娘去我家住,我看谁敢找你们的麻烦。” 钱宝儿一听直接就跪了下来:“谢谢大姐姐,谢谢大姐姐。” “高谈圣,你去弄一辆马车来。”房凌菲道。 “好的,”高谈圣完走了出去。 “师姐,黑虎堂是干什么的?”银胡问道。 “一个专门干坏事的组织,开赌场、设青楼、拐卖人口,什么坏事都干。”房凌菲道。 “噢,”银胡心想这就是隋朝的黑社会啊,惹不起,赶紧躲。 可惜世事总不如人愿,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了的。 高谈圣找马车还没有回来,黑虎堂的人却又回来了,这次足足来了接近二十人,个个里抓着刀枪棍棒,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