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我渣了未来的情敌(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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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骆语梦的鞭子上淬了毒,他是知道的。

    可他不知道,这毒连系统也解不了。

    想到这里,慕珏摇头笑了笑。

    无所谓了,不管有毒没毒,他当时都是要杀骆语梦的,这点不会改变。

    【你真的想好了。】系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沉。

    慕珏低着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慕琰看着光幕上的画面,口中喃喃道:“那就只有一个方法了。”

    过了一会,贺廷晟便把热水提来了。

    倒好后,他将茶碗递给了他。

    慕珏喝下后,四肢却依旧冰寒如铁,没有任何改变。

    可他却淡笑着看向贺廷晟,道:“好多了。”

    贺廷晟看着他仍旧苍白的脸色,“我去叫军医。”

    “不用了,”慕珏摇头拒绝,“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穆然一向倔强,定下的事轻易不会改变。

    “这一仗完,我们就要回京了。”贺廷晟看着他道。

    初来边关时,他们只能做先锋军。

    是先锋军,其实就是每次开战时顶在最前方的人形盾牌。

    其他流放的犯人都十分憎恨他,因为这些人的亲眷都是当初跟着宸王造反的亲眷家属。

    他们将满腔冤屈和愤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那时的他刚刚离京,便想着死了也好。

    可穆然不同,他次次都护着他,不仅是流放途中,就连仗也是如此。

    每次问及原因,穆然就笑一笑应付过去,问得急了便幼时见过一面,只当两人投缘。

    穆然的这些话,贺廷晟一个字都不信。

    他猜测了许多原因,最后想到了承恩侯府,也想起了……

    那个人。

    贺廷晟试探过很多次,穆然显然是知道慕珏的,可他却并无来往。

    这些年,他与穆然屡建军功,不仅如此,穆然还教给军医一种用羊肠缝合伤口的方法,大大提高了受伤士兵的存活数。

    正因为如此,即便他们是戴罪流放的犯人,但功远远大于过时,楚千瀚也不得不授予他们武将官衔。

    穆然在得到元帅的信任后,还提出了很多屡见奇效的作战方式。

    而他每次都会将这些功劳与自己平分,他不要,穆然便会用一种疲惫中夹杂着失望的目光看向他,“难道你此生都不想回京了吗?”

    贺廷晟当然想,想到肺腑间都生出了刺。

    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就在承恩侯府中,他就是死,也想再见慕珏一面。

    即便他娶了别的女人为妻,即便他可能已经不再爱他。

    但爱了就是爱了,只要自己还活着,就可以一个人坚持很久很久。

    贺廷晟离开后,慕珏一直压制的寒毒便彻底爆发开来。

    他眉发间结起片片寒霜,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慕珏喉间不断的发出闷哼,显然是痛苦至极。

    三年的殚精竭虑还有这一身的病痛伤痕,用来洗去心上人的罪名,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值还是不值。

    慕珏浑身紧缩在厚实的毛毡里,但却汲取不到一丝温暖。

    夜色褪去,一轮红日从雾中渐渐升起,朱红色的霞光照射在边境的黄沙上,仿佛给这些荒烟蔓草都染上了颜色。

    大军集结的号声再次响起,慕珏穿着冰冷的盔甲骑在战马上,一身冷沉强大的气息四溢。

    贺廷晟驱马与他并行,微微侧身道:“你可好些了?”

    “嗯。”一个单音,就结束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整个边境大营,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两个副统领形同莫逆,可只有贺廷晟自己知道,穆然这个人私下有多冷。

    除了战场上的事,他几乎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与流放之路上的那个穆然判若两人。

    只有系统知道,慕珏原本是算告诉贺廷晟真相的。

    可发觉自己身中寒毒又无药可解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慕珏彻底变成了穆然,满身的冰冷孤傲没有一丝柔软。

    明明梦里心里都放不下的人就近在眼前,可他宁愿为他挡下一切锋刃,也不愿多看一眼他。

    唯有爱到灵魂深处,才会这般隐忍克制。

    哥哥永远都是这样。

    他将所有的坚持和伤痛都掩在他的心底,只要在意之人平安喜乐,他便永远所向披靡。

    这是最后一战,赢了就可长驱天澜,此后二十年都不会再起战事。

    元帅亲自上阵,随着冲锋的号角响起,高高举起了战刀。

    ****

    “快,快去请军医!”副将对手下的兵卒大声吼着。

    大庆胜了,却是惨胜。

    天澜国当然也知道这是最后一战,自是拼了命的反扑。

    血战四天四夜后,慕珏和贺廷晟都受了伤,可慕珏的伤势更重。

    他在已经中箭的情况下,还坚持率领左军掩护贺廷晟撤退,这一拖就拖了一夜。

    直到被第二箭射翻马下,才彻底陷入了昏迷。

    军医几乎是被拖拽了过来,一进营帐就马上给慕珏拔箭。

    先将皮肉外的箭杆砍断,然后将烧红的刀刺入伤口剜出箭头。

    一箭钉在右肩肩头,一箭在左肋。

    箭头取出时,尚在昏迷中的慕珏,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喷涌的血液从伤口涌出,军医在止血的同时心中一惊。

    这左统领的血为什么是冰的?!

    即便现下是腊月寒冬,但血液刚流出身体的时候也一定是温热的。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腰腹处缠着白布的贺廷晟便走了进来。

    “参见右统领。”副将等人立刻行礼。

    “穆统领的伤势如何?”他迈步走到了塌边。

    军医躬身回道:“箭矢已经拔出,刚止住血。”

    “药。”

    军医闻言,立刻将上好的金疮药瓶放在贺廷晟张开的大手中。

    贺廷晟撩开慕珏已然血红的亵衣,先将药粉细细洒在肋下,在伤口上厚厚的铺了一层。

    在转去右肩时,不知看到了什么他忽然浑身一颤,甚至连瞳孔都紧缩了起来。

    “右统领?”见他半天不动,副将试探的叫了一声。

    “出去!”贺廷晟的声音忽然冷厉了起来。

    “是。”所有人都十分疑惑,但没人敢问。

    帐幕合上后,贺廷晟先用发颤的指尖上了药,然后用湿热的帕子擦去周围的血迹。

    贺廷晟看着穆然右臂内侧的一颗痣,眼眶瞬间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