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支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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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的秋天是极为舒适的, 可惜这舒适的日子实在太过短暂了, 几场淅淅沥沥的秋雨过后气温便陡然下降, 一下子寒凉了起来。

    胡竞之的脚疾最怕这天气骤变,好容易被神医治得大有起色了,冬秀可不准他再半途而废, 当下便要他与学校交割清楚了,不再频繁的出去讲课、演讲, 至于那些宴请、牌局、听戏、游玩之类的娱乐活动自然一律也被禁了。

    本来上次看过戏后一起吃饭的朋友们便对胡竞之既不肯饮酒,又不肯同去妓院消遣的叛变行为闹得有些扫兴,偏他还举着手上的金戒指信誓旦旦的是家里太太给下了禁令, 这话出来谁信呢, 虽然京城也有这样的流言,可他胡竞之这样倜傥风流的文化名人,怎么可能是个怕老婆的呢,这理由也太不走心了,反正他们是不信的。

    直到这次胡竞之被他太太给关了禁闭, 连学校的教授一职都给辞了,这帮朋友才算是信了胡竞之怕老婆的传闻,一时也不知是该幸灾乐祸的奚落他两句的好, 还是为他掬一捧同情的眼泪是好。

    但总之是不怎么登门拜访了,免得大家都不自在!

    一时间, 在胡竞之和冬秀都不知情的情况下, 他俩一个成了耙耳朵, 一个成了河东狮, 甚至因为胡竞之乃是文化圈内顶顶有名的人物,连八卦报上也对这件事大书特书了一番,很是叫人民群众乐呵了一回。

    两个宅在家里搞文学、写的当事人读到这篇绘声绘色的八卦报道时,简直哭笑不得,无语至极。

    亏得胡竞之心胸广阔,莫名背了个怕太太的名声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嘻嘻的自我调侃道:“以后可就全靠太太河东狮的名头去挡酒了!”

    两人相互取笑过一阵也就过了,谁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倒是慧秀听闻了这件事很是有几分忧心,这天底下哪个男人不好面子呢,妹夫现在是与妹妹感情好才不计较,却难保日后心里不舒服,况且这河东狮又是什么好名声呢,还闹上报纸了,这不是叫全天下人都觉得三妹不是个好女人了么……

    因此,虽然妹妹妹夫的感情看着很好,一点也不像报纸上的那样,她还是委婉的劝冬秀要柔和顺从些……

    冬秀对这种“为你好”的言论能什么呢,她算是发现了,大姐这成天胡思乱想的纯粹就是闲的啊,以前为生活所迫,忙于活命,压根也没有闲钱和闲情来长吁短叹的感慨,现在嘛,被迫宅在房间里,人倒是养胖了些,多愁善感的情绪也不可避免的回来了。

    她是不指望能改变大姐的三观和思想的,但是找些事情使她充实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正好天气变凉,她便整日的找了没雨的天气带着大姐和香儿出门做秋冬的衣裳去,借着做衣裳的名头自然也要去逛逛洋人开的大百货商场,去看看最新上映的电影,去喝喝咖啡馆里的下午茶,去梨园捧梅大师的场的,她甚至还带着她们坐着租的汽车逛了整个租界最繁华的地方。

    生活一下子叫人目不暇接起来,而大姐和香儿身上急遽的变化却也是肉眼可见的,从开始的战战兢兢,卑懦胆怯,到麻木莫名犹如牵线木偶,再到现在的习以为常、淡定自如,也算是没有枉费冬秀的一番心思。

    现在再看大姐母女俩,绝对能用判若两人来形容,生活的富足和眼界的开拓,足以叫她们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只是冬秀依旧很不满意,因为她深深的知道这种变化只是暂时把她们从以前的悲若境遇里拉出来了而已,却不足以叫她们能在这个社会上自立。

    就像慧秀自己常的:“我们娘两个总不好一直叫你们养着啊!”

    她想报答冬秀,却又实在找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只能给她们做鞋子、裁衣裳,捡些自己力所能及的活来干,她原也只是个需要攀附着男人在安稳的后宅里生活的女人,毫无在这社会上自立的技能和本事,这不但是她自己的烦恼,也是冬秀心中一大隐忧,她的确是能养活她和香儿一辈子,可这绝不是她想要的。

    女人,特别是像她这样独自抚养孩子的女人是必须得有谋生的技能或工作的。

    可在这个时代,没有学识的女人想要找到稍微体面些的工作简直难如登天,对很多女人来可能做□□都能算是一份不错的工作了,毕竟吃得饱穿得暖,还能攒下余钱供给嫁人。

    冬秀一时也真不知道能给大姐找个什么事情做,只能带着她先多与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接触,好歹叫她敢于走出家门去。

    这天冬秀带着两人去了西式蛋糕店,在店里享受了新烘焙出来的可口蛋糕后,又给胡竞之包了一个,香儿便十分乖巧的要帮着拎蛋糕,冬秀自然不会阻止孩子的表现欲,把那个蛋糕给她拎着。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出了门,还未走多久,突然从前方的过道里斜刺里窜出个急速奔跑的人来,正刮着在前面蹦蹦跳跳的香儿,带得她往后倒去,手中的蛋糕也摔了出去,吧唧一下在路上摔开,变成了一滩飞溅的奶油沫。

    香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原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见摔得稀巴烂的蛋糕这才委屈的大哭起来。

    慧秀和冬秀忙抢上前去抱起香儿,查看她是否摔伤了,还好天气凉衣服穿得多,倒是没没受伤,就是被吓到了。

    冬秀见香儿被大姐安抚住了,这才去看那个肇事者。

    只见对方生得高高瘦瘦,身穿长袍马甲,脸上又气又急,又很有几分手足无措的羞囧,涨红了一张尚显青涩的脸庞在原地顿脚不迭,这分明还是个半大的少年呢。

    少年嗫嚅着连声了好几句抱歉,虽然是外地口音,可冬秀一下就听懂了,这不是四川话嘛!

    想来这少年也不是故意的,而且还停下来道歉了,冬秀也不欲追究什么,当下便要摆手叫少年离开。

    却见那通道里又跑出来几个少年,个个气喘吁吁的团团围住那高个少年,七嘴八舌的追问他“追到那俩个龟儿子没得?”。

    少年愤恨又失落的摇头,把他追出来却撞了人的事了,几个少年又跟着对她们道了一轮歉,他们分明都急得要落泪了,却还顾着被撞的人,又十分诚心的要赔她们的蛋糕钱,这样的礼貌有责任心,倒叫冬秀很是高看了他们一眼。

    听口音,看穿着,冬秀便能确认,这几个少年肯定是才从家乡出来的,年纪便要出来讨生活也真是怪不容易的,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何况其中还有个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孩子,哎,看他们那惶急焦灼的神情也怪叫人不忍心的。

    冬秀当下也不急着走了,干脆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这一问不紧,其中有个白净斯文的少年直接委屈的哭了出来,其他几个也俱是愁眉苦脸,一副天塌了的神情,反倒是那个个子的少年劝他们不要灰心,然后对冬秀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这几个少年并不是冬秀以为的是来上海谋生找工作的,而是重庆留法预科学校的学生,因为选上了留法勤工俭学的名额,这次就是要到上海来坐船前往法国的,谁知城市套路深,才来本地没多久,新鲜劲都还没过去呢,就接连受到了生活的残酷暴击,先是有人水土不服病倒了,接着在租房子时被人给哄骗了,又因年纪是外地人,没有生活经验还露了富,被一伙地痞流氓盯上意欲抢劫,一番恶战好容易脱身,却也不敢再回住处了,只能花大价钱去住旅馆,今日受人指点,本算到银行去将大洋兑换成法币,不想遭遇仙人跳,所有积蓄都被人给骗了,刚才就是急于追赶骗子才不心撞到了她们。

    冬秀听闻几人衰神附身的悲惨遭遇,也不禁为他们拘捧同情的泪水。

    “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算?”留学的机会是十分难得的,而且留学生在国内极其吃香,倘若就此放弃也实在太可惜了,对于这个时代的学子来无异于是放弃了一条青云之路。

    也许是冬秀的面相看着着实很有亲和力,关切的语气也十分真诚,也许是出于对别人关心的礼貌回应,那个好容易止住哭泣的少年抽动着鼻子失落的答道:“还能咋子算,我们身上的钱只够这几天生活的,也只能回去咯!”

    高个子少年却愤慨道:“我才不回去,咱们出来时戴着大红花、坐着高抬轿,一路敲锣鼓被乡亲们送上船的,这才几天,就灰溜溜的回去,我丢不起那个人,我就是去码头扛大包、去餐馆里洗盘子也要把船票钱赚出来,我是一定要去法国的!”

    个子少年也昂然道:“少廉得对头,我们不能一遇到点儿困难就退缩撒,要是连这点儿困难都不能克服,还出什么国,当什么勤工俭学生哦,还不如一开始就在家里当少爷哦,这大上海到处都是赚钱的法子,我们有手有脚的未必不能赚到去法国的钱哦,再者,我们还可以向上海的留法勤工俭学会求助啊!”

    又有少年质疑道:“就算咱们搞到了船票钱,可没有生活费,到了法国怎么活呢!”

    个子少年此时已然从低落的情绪里恢复过来,颇有几分斗志的道:“去了再,既然是勤工俭学,那肯定是要工养活自己的,我们可以一边读书一边赚生活费嘛,我就不信法兰西还能叫我们饿死了!”

    哎,冬秀都不知道他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他们太过年轻,对这个世界太乐观了,一分钱能难死英雄汉可不是什么调侃话,而是这个世界真实的写照啊。

    “你们为什么非得出国呢?在国内也有好学校上啊。”将这样半大的孩子独自送到异国他乡去求学,家长心里不定多么忧心不舍呢。

    而且法国也并不是他们想象中如天堂一般的美好。

    一战才刚刚结束,作为主战场的欧洲可以是哀鸿遍野、人烟凋敝了,经济萧条得自己人都难得找到工作,这几个半大的外国娃过去能干什么工作呢,无非是脏活累活苦活罢了,虽是萍水相逢,可冬秀对这几个孩子是真的很有好感,此时也不禁真心为这几个孩子感到担忧了。

    “留在国内的学校里无非是搞研究做文章罢了,要想学到先进的技术和科学,还得去西方国家,等我们学成归来,就造大船、修铁路、产枪炮,使咱们国家也能富强起来!”

    冬秀想想倒也是,这时候国内的文科生和理科生比例可是极度不平衡的,即便是理科学校里,一百个学生里能有十个是理科生就很不错了!

    与后世“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学习氛围不同,民国时期更看重的绝对是文法艺术类的教育,除了医学稍微好那么一点儿外,其他数理化的科目简直被文科压得完全抬不起头来,既没有庞大的生源,也没有强大的师资力量,别学不到什么实用的东西,即便学成了,找工作也是个大大的问题,谁叫国内的工业太落后了呢,总之,学理简直就是个悲剧,在国内学理那绝对就是自毁前程。

    所以,要想在实业方面做出一番成绩来,还非得到国外学习人家的现今技术不可,然后自己在国内办厂创业,否则简直毫无用武之处了!

    几个少年提到留学的志向,个个眼里冒光,面带骄傲,蓬勃的朝气迎面扑来,那种强烈的期望和热忱,让冬秀也不禁为之动容。

    也许他们的理想过于天真和幼稚,可那颗火热真挚、想要使国家变得更好的心却足以叫她感动了,他们华国不就是靠着这一颗颗图强突变的心、一幅幅柔弱却坚毅的肩,才走过无尽的苦难,最终在狱火里涅槃新生、一飞冲天的吗!

    “这样吧,相逢就是有缘,你们愿不愿意跟我到家里去做一回客,或许我能帮你们呐?”

    既然遇到了,总不好就撒手离开的,倘若这几个孩子真是走投无路了,她倒是很想帮一帮他们,就当为祖国的教育事业做贡献了吧!冬秀厚脸皮的暗想。

    这几个少年听到她的邀请却面面相觑起来:这该不会又是什么骗人的把戏吧,这些天的经历实在叫他们吃够了教训,现在是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无缘无故的好意了。

    少年们相顾无言、踟蹰不定,场面一时寂静起来,无形的尴尬蔓延其中。

    冬秀这才觉得自己的相邀好像是有那么点突兀,跟怪阿姨哄骗无知孩子似的,她忙笑盈盈的解释道:“我先生名叫胡竞之,是京大教授,他时常也会资助像你们一样遇到困难的学生们,还认识许多那个留学会里的负责人,不定他能帮到你们!”

    胡竞之的大名在学生里绝对算是如雷贯耳,基本上只要是上新式学堂的学生们就没有不知道他的,而且他的确是仗义疏财,经常资助和提携后辈、朋友们,在社会上的名声一向是极好的。

    果然,几个少年听到胡竞之的名头,立马眼冒精光,兴奋的围着她不提问询,一副马上要面见偶像的激动莫名状,不过胡竞之也的确是许多青年学子们心中的偶像没错啦。

    一路上少年们仍有些不可置信,他们居然能这样巧合的见到传中的胡先生,直到亲眼见着了胡竞之本人,这才欣喜若狂的相信他们是否极泰来、因祸得福了。

    胡竞之算是报纸上的常客,本人又长得十分得人意,很有辨识度,即便没见过他本人,这几个少年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来,然后便全程星星眼的被大佬谈话了。

    谈完话的几个少年简直像是做完了全方位的身心SPA,从里到外都透露着精气神,全不复先前的苦恼,一个个了鸡血般恨不得立马就要干出些事业来证明自己,丢钱这样的事还算事么,他们可是祖国寄予厚望的新青年,怎会因这点事就颓丧呢!

    冬秀留几个人吃了饭,又叫他们留下住址和姓名,这才让他们带着胡竞之的手信离开了。

    几天后,意气风发的少年们如愿登上了去往法国的轮船。

    “哎,咱们那钱丢的不亏哦,几百大洋换来贵人相助,值了!”

    “可不是,要不是丢钱咱们怎么可能会遇到胡先生,要不是有胡先生的手信咱们怎么会那么容易得到留学会的资助!”

    “胡先生果然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不仅知识渊博,才华横溢,为人还那样亲和慷慨,对我们这样素不相识的学生也肯鼎力相助,不愧是备受推崇的大师哦,听他给我们分析的国内外情形和留学注意事项,真是叫人豁然开朗,实话,原本我还对出国有些迷茫和恐惧,现在却无比坚定了求学的目标和信念,真可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哦!”

    “胡师母为人也很好啊,还特地带我们每人都做了一身西装哦,要不然到了国外咱们连件体面的见人衣裳都没有!”

    几人起胡先生夫妇都是无限的崇拜和感激,这次要不是遇到他们,他们能不能顺利出国还真是两呢!当下各自在心里暗暗记住这个恩情,只待日后再报!

    “哎哟,你个瓜娃子,箱子里到底装了些啥子哦,沉死老子咯。”

    少廉是几个少年里身量最高壮的一个,一向以老大哥自居,很是照顾其他人,上船后就主动承担起给伙伴们摆放行李的职责,拎到茗娃子的箱子时却差点被那个沉重的箱子给拉脱了手臂。

    “那还用,肯定都是宝先生的呗,一路从家里拎过来的,真是难为你到了现在居然还带着,也不嫌累赘!”

    “当然不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茗娃子有多宝贝这些,每天不看这些那是连觉都睡不着的!”

    “哎,可惜到了国外就没得看了,宝先生的未来世界可正连载到精彩处呢,我昨儿买的报纸上道林与文考上大学,他父母奖励了他一部手机,我跟你们,这手机可是个神奇得了不得的东西哦,不仅随时随地都能电话发信息,还是个万事通不求人,不管你有什么问题都能在那里面查到,哎,我要是有部那样的手机,我现在就能查到法兰西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咱们的学校是个什么样子……”

    “瞧你,又做梦了,这不过是人家作者虚构出来的玩意儿,你还当真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东西呢,还不用电线就能通话……”

    “现在是没有,你怎么知道以后不会有那,当初你看到里的飞机也是这样的,还人怎么可能像鸟一样飞到天上去,结果怎么样,那飞机不是已经被发明出来了么,只不过是咱们孤陋寡闻没听过罢了!”

    眼见两人又要争论起来,个子少年忙圆场:“好罗好罗,管它有没得,反正看里写得好有趣哦,哎,茗娃子,到时候把你的书借给我看看撒,我为了参加选拔考试好久都没看过宝先生的连载咯!”

    “你还是别看了,这部又没有完结,我手里也只有第一册,看完上册没下册,心跟我一样牵肠挂肚哦,哎,要是国外也能看到连载就好了,也好解我相思之苦啊!”

    “谁没有,我听这部在国外也火得不得了,早就被外文报给转载了,不定你在法兰西也能看见后续的连载哦,只不过是法文的,你得先把法文学好了才行,要不然也看不懂啊!心对面相思不相识啊,哈哈……”

    几个少年嘻嘻哈哈,满怀着憧憬和斗志的前往了理想之国,冬秀却十分虔诚的把那几个少年留下的字条给保存在了她的百宝盒里。

    额滴娘哎,这可是伟人的亲笔手书啊,她可得收好了。

    话当初,几个少年离去后,冬秀对着那纸条上的名字愣了好半响才激动得浑身颤抖的想起了那个少年是谁,这个姓、这个身高、这个籍贯,还有这个名字,百分百是后世那位伟人没跑了啊。

    这可把冬秀给激动坏了,险些没把持住在那帮少年面前露出阿谀谄媚的屁民本色来!

    她决定了,这个留学资助她是非要进行到底了。

    处在这个风云激荡的时代,又知道华国将来所要遭受的苦难,冬秀很难不受触动,也曾了鸡血般的想要做些什么来扭转国事、改变历史,无耐她就是个在普通不过的路人甲,就算穿越了一回也成不了女猪脚,便是做白日梦,她也丝毫想不出自己能干出什么惊天大事来拯救华国,智谋韬略她是一样也无,心智毅力更是平平无奇,就连信念都不甚坚定。

    在彻底的剖析认清了自己后,她是断了蹦跶的心思,倒是颇有几分恨己无能、投效无门的郁郁!

    可现在,报效祖国的机会来了!

    她是做不到为祖国的崛起而奋战了,可是尽自己所能为那些在一线奋战的勇士们提供些微薄的帮助,却是她义不容辞,也力所能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