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章 互谈
“你来做什么?”
听见了徐红林的声音,徐命定十分爽快的放松了下来,随口道。
不管他现在是昼地府之人还是延山派弟子,都是他儿子。
夜空清亮。
徐红林长久的看着面前这位长的与他面容有着几分相似的人,忽的,他好像放下了什么。
如往日一般随意的坐上了他常坐的石上。
“我来问几个问题。”
“我还想问你问题呢。”徐命定嘲讽一笑。
徐红林不加理会,“长生诀木,该怎么取下来?”
他两背后的奇石柱上,那竹卷微微荧光。
“先不取下来之后,爹给不给你,爹先明确的跟你,
取不下来。”
徐命定没些形象的把脚拉起,舒服地踩在了石上。
“不可能。只是你们每代的老顽固不肯取,只要取,一定就能取下来。”
徐命定欠揍地笑了一声,“你觉你行你就上,让爹欣赏欣赏你取这仙物的英姿。”
明月皎皎,不知天上仙人,可否会听见徐命定的这般调侃。
“我是取不下来的。”
“既然如此,那有什么好的。”
“我想你帮我取下来。”
徐命定也没多少诧异的表情,“我取不下来。”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你一昼地府弟子使唤延山派掌门去取自家最珍仙物,你觉得可能?”
“嗯。”徐红林的表情很冷静,很坚定。
“那我拒绝。”
“儿子求爹,爹都不答应?”
“你还好意思?江湖上哪位侠客会认自己已经入了邪教的子女。
我还没问你,你为什么要进昼地府?”
两人面色如常,仿佛就如往日,聊着最平凡的笑谈。
“我要长生。”
“在延山派吃灵药食珍味修养身心多好,那危险要命的昼地府有个鬼的长生。”
“只要拿来长生诀木,就有。”
徐命定捻起双指,揉了揉额头。
“长生诀木就在咱延山派啊,你去昼地府再拿了不是要兜好大个圈?”
“有些事在这里不能做,在昼地府可以。”
“什么意思?”
徐红林斜过头来,看了下似乎比他还嫩的爹一眼。
“爹是知晓的,昼地府杀人无数,剜人心尖吞食,以加速练武修行,某些时候还会饮人鲜血,来补充自己精血亏空。”
“嗯。
你食过人心没有?”
没有改变什么声调的提问,徐红林却也嗅到了一丝冷漠。
“没有。”
“哦?听,只要入了昼地府的人,必然要食人的心尖肉的,食罢方为正式加入,以免内鬼。”
“我有些不一样,我不求练武长生了,而每一段心尖肉都有助于他们练武修行,因此不必浪费给我。”
“那该怎么证明你确为加入了。”
“把长生诀木的消息卖给他们。”
徐红林身子朝后倒,整个人躺在了石儿上,对着朗朗明月,“尸仙教来了人,是剑谷意宗宗主里有长生诀水,于是就想了这一石二鸟的计策。”
“打雀终被啄了眼。”徐命定呵呵地笑。
“反正呢,我算是把延山派给卖了,配上昼地府的故意宣扬,我在这个江湖上的名声已经臭了,和加入他们没什么区别。”
“明珠暗投。”
“不。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施展抱负。”
他有些恼了,“在延山派不好?”
“若是当不了掌门,不好。”
又兜了一大圈子回来了,徐命定不想再纠结这里了。
“罢,爹要看看你在昼地府,若是真的取了长生诀木,怎么长生。”
徐命定没有一点江湖正道的自觉,徐红林也没有多少邪教中人的怪态。
“昼地府杀人向来只取心尖,而抛弃掉剩余的尸体,或者在精血亏空时,吸食刚杀之人的精血,勉强撑过一二。”
“嗯。”
“但这几年昼地府愈发壮大,需要的心尖越来越多,杀的人越来越多,终有一次大脚被官府和应天宗和天师府埋伏到了。一场伏杀下来,死了命使四名,司使二十余,帮众不知凡几。”
“活该。”徐命定冷冷地插了一句。
“昼地府在府地的某位命使开始设想,每次杀人只取一枚心尖,实在过于浪费,能否有了取了心尖也不死人的办法,就像损失了一块皮肉再生而出一般,再生出一枚心尖,重复供他们食用。
这样的话,就可以减少杀人,从而隐没官府的注意。”
“荒谬绝伦。”
“若是按照一般的情况,是为不可能,但有长生诀木的情况下或许并非不行。以极其精妙的技法开胸取肉,再缝合补上,再佐以长生诀木进行补救恢复,或许真能达到这种地步。”
“把人当家畜养着?”
徐红林摇了摇头,出了一个诡异之极却又有着某种和平的设想,“我们会找到很多很多的村庄,拉来那些没有的地窖痞子进行试验,若是真的成功,便可减少杀孽,用银两来请村民进行取心,从人人喊打的邪教转变成可在这江湖上屹立的中立。”
“不可能。你们银钱哪里来?”
“若是成了中立门派,不再被江湖排挤,自然会有很多很多生意。”
徐红林扭头看向了他的爹。
“而这一切的前提,便是这长生诀,木。”
徐命定换了个更轻松的姿态,笑了一笑。
“爹告诉你,那些加入昼地府的人就是为了不劳而获。
他们就是想施暴,掠夺,食人心尖,灭人生命,毁人家庭,他们就是一群恶贼,一群厉鬼!
不是所有的人都和我的儿子一般志向远大。你可明白?”
徐红林沉默了很久。
徐命定也陪着他看着天下的明月。
明月已西悬。
“对了,我似乎还没问你如何长生呢?”徐命定突然开口道。
“就是按那个理。既然心尖能长,能换,那等我老去,衰竭的器官可以换,老朽的肌肤可以换,这便是长生!”
徐命定不话。
这般违逆自然的行为,他极其反对。但徐红林毕竟是他儿子,而且想法理论这般高明新奇,他也就尚未反驳。
“还有
娘,她或许可以从新醒来。”
“什么?!”
徐命定直挺挺地从石头上立起,眼里尽是难以置信。
徐红林看着他爹这般失态,面上不留丝毫意外的表情,“只要把棺椁里的娘的身体损坏的地方,全部复生或者换掉,再把三魂七魄勾回来纳入即可。”
“有法子?”
“我在昼地府认识一人,而他知晓一位玄之又玄的人,或有会,可以请这位把娘的魂魄从真正的地府拉回人间。”
“你认识的那人是?”
“枭从勉。”
出这三字,徐红林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嘴角。
“他是何等人物?我竟从未有过耳闻。
那他知晓的那人是”
“通幽派,应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