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那夜,他知道了
心想着待回了将军府,定要在主子们面前给颜落这贱人上点眼药,最好,将军在一怒之下,不顾候府婚约,从此不再认这二姐。
到时候,她定要寻着会,让颜落将她这些日子受的罪加倍偿还回来。
捂着脸,招呼着一众人,坐上马车蔫蔫的离开了。
景逸尘挥了挥袖子,看着远行的队伍,眉宇间露出凝重的深色。
“尘尘萌货,你醒拉?”颜落从后院走出来,里还端着给他留的饭菜。
对上颜落的脸,景逸尘深沉的面容瞬间如三月春风。
绽开一抹勾人的魅笑:“那些个杂碎一直在这里吵,我把他们赶走了”
“落落你不会怪我吧”之前外头的动静,她是听到一些,但并没有阻止。
颜落将饭碗搁置在桌子上,招呼着他:“诺,吃饭吧”
一听到有吃的,景逸尘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端起碗筷大口的吃了起来。
“萌货,我怎么发现,那个姓李的婆子,好像认识你一样?”
颜落坐桌对面的门槛边,拿着雕刻用的刻刀,在石磨上打磨。
景逸尘瞳孔闪烁,勾人的丹凤眼弯出迷人的弧度,卖着萌。
“那是,本公子长得这么好看,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颜落唇角一抽,这人还真是脑子有问题还不忘记自恋,不过他这长相,怕是见过他的人,都不会忘记。
实在是太好看了,每每看到他这张脸,她内心总能叹上天不公,这么好看的脸竟然生在一个男子身上。
“景逸尘,在我义父家赖了这么久,你也该回去了吧”
颜落话锋突转,景逸尘嘴里吃着的饭,呛着差点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放下碗筷走到颜落身边,满脸不高兴的。
一副可怜模样:“落落你是又要赶我走吗?”
颜落拧眉,无耐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赶不赶,这里本来就不是你家”
“你这一离家那么长时间,你就不怕你父母担忧么?”
景逸尘撇着嘴:“我经常不归家门,他们早习惯了”
“落落,你不要赶我走嘛”他讨着好,卖着萌。
抱着颜落的晃悠着。
颜落中的刻刀一滑,生生将左的食指给蹭破了,豆大的血珠瞬间冒了出来。
景逸尘吓的,连忙从怀里掏出那汗帕,替她止血。
刻刀巧,却锋利得很,颜落平日里雕刻的时候可是很谨慎,一般不会让自己受伤。
这不,许久没雕刻了,怕它生锈拿出来打磨一下。
哪想会把指给割破了。
真是,人背起来喝水都塞牙缝。
“哎,你你,没事晃我干嘛,没看我在磨刀嘛,真是”颜落有点埋怨道。
景逸尘抿抿唇角,一副做错事的怂样。
忽的凑上前,抓起颜落的食指吸允住。
暖暖的触感酥麻麻的,透过指尖直达全身经络,景逸尘那认真的模样。
墨玉双的双目里似是有千万星辰在闪烁,勾人的丹凤眼上睫毛缱绻,近在咫尺的俊容菱角分明,不由自主的吸引人心神。
颜落脑子里杂乱无比,呼吸不觉间重了几分。
脑海里,竟开始歪歪,连她的脖子,自主的不受控制,不自觉的靠近景逸尘。
似是察觉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亲上他毫无瑕疵的脸颊,景逸尘忽的回头,唇里允着她的指,夺人心魄的双眼不明所以的眨巴着。
颜落猛的回神,连忙挪开视线,转头望向田间。
从他中抽出受伤的:“伤而已,没什么大碍”
景逸尘用汗帕拭着唇角,又心翼翼的将帕子收进怀里。
“对不起啊落落,我不是故意的”
“无、无碍”颜落摆着,起身连忙逃进了后院的杂间。
捂着那胸口,那颗砰砰直跳的心,一直跳个不停,脸上火辣辣的一片。
老天,她刚才竟然差点亲上了那傻子么?
天她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她怎么可以对一个弱智的无害萌货下毒,太恐怖了。
最后,她总结了一下,她只是受美色所惑,对,仅此而已。
景逸尘看着颜落逃蹿的身影,唇角微勾,深沉的笑容逐渐平息。
转身回到房中,掏出怀中的帕子。湿漉的血渍还透着她身上独有的清甜,将门落好锁。
景逸尘才挥甩着大袖。
一龙一凤交织缠绕的碧玉赫然落入左心。
另一只拾起帕子,捏上那湿漉一处,用力一拧。
两点血渍准确无误的滴落在龙形那半块上边。
鲜血滴落之迹,随流滚落在两边。
景逸尘眸子里刚闪过一丝失望,忽然,眼看着马上就要滑落在心的血迹,无声的干涸,与龙形玉融入一体,直到消失不见。
大白天,偏暗的房中青光四起,由弱渐亮,久久亮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茫然灭去。
景逸尘站在原地,俊逸的容颜瞬间功夫已经演变了好几层颜色。
高兴、庆幸、了然、再到愤怒和深沉。
紧捏着心的玉佩,细眯起丹凤眼,划过丝丝危险的气息,许久,才将玉佩收好,深呼口气,大一挥便消失在原地。
直到夜幕降落,也没再看到景逸尘的身影。
颜落四下打遍,也没看到他。
脑子里直诽腹,难不成那萌货是被自己白天的举动给吓跑了。
“找不到就不找了,景逸尘会武功,不论他在哪,一般人也是伤不到他的”秦英淡定道。
颜落有点失神,笑着点头:“也是,我这个无缚鸡之力的人去担心他那个武林高,好像真是有点可笑”
“你呀,就是心地太善良,他与你本就是不相干之人,你收留他这么久,已经仁至义尽了”
“好了,快去歇着吧,明日我与你一道上镇里去买些日常必用品,待黄道吉日,便可以入住新房了”秦英拍着她肩头,劝慰道。
颜落笑着点头:“我就是遗憾少了这么大一劳动力嘛”
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脑海里时不时的会冒出景逸尘那人畜无害的萌脸。
想到初遇他时他从树上摔下来,甚至有点担心,这人会不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情急下来连武功都施展不开,从而让自己陷入危险之地。
她的反复,导致二豆睡得也不安稳,时不时的哼哭着。
余翠太过于疲惫,脑子处在休眠状态,也准确无误的拍上二豆的身体,安抚着他。
颜落睁开眼,夜已深。
她却睡意全无。
怕吵醒二豆,捏捏脚的走出了杂间。
在井边的石台上坐了下来,蓦然,双想起上次深夜出来透气,被陌悠离掳走的事。
寒悠悠的深夜不自觉激起阵阵鸡皮疙瘩。
下意识的环顾四周,还好,那鬼面妖孽应该是把她给忘记了,许久都没有出现过。
心底那点忐忑,也安心不少。
双眼望向景逸尘住过的客房,里头黑漆漆的一片。
心里气息不顺,她暗恼自己怎么会为那傻子担忧。
次日清早,秦英驾着马车,带上一行人就出了门。
这么长时间以来,秦家大门上第一次落了锁。
余翠带着二豆,坐在精致的马车里,别提有多兴奋了。
暗嗖嗖的众怀里掏出十几两银子交给颜落:“妹,这些你拿着”
“有十两是你在婆母那里得来的,还有几两,也是你前前后后交给我的,还有我这些日子替你做工,零零碎碎攒下来的”
“搬新家,肯定要购置不少东西,你这段时间开销本就大”
“还因我的伤,费了那么多银两,这会身上肯定也是紧凑着,这些,你拿着用吧”
刘林一听,也红着脸从怀里掏出些零碎的铜钱。
“姐姐,这些是你每日发我的工钱,我攒起来的,不多,凑起来也可以购置一些东西了”
颜落一看他二人,内心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刘林,虽然让她失望过,但不得不承认,没有刘桂那歪瓜在旁边教导,这孩子着实懂事得让人心疼。
每日帮了她不少忙。
将钱强塞回他二人中。
“得了,你们自己的钱收好就是,我头虽然有点紧,但还没到身无分文的地步”
“况且,我欠义父的钱也不是一二两,也不在乎多这几两了”
“往后的日子,咱加把劲,努力做事,赚钱,早日把义父的钱还咯”
颜落鼓舞着,余翠感动不已。
“妹,真的要不是遇上你和大叔,我这辈子怕是、要毁了”
颜落揽上她肩头,一边逗弄着二豆。
悉声安慰:“好了,过去的事不想了,人活着,不是为了回忆过去,而是为了向前看的”
刘林听着,暗淡的双眼里也增了一抹亮色。
“姐姐,真的很谢谢你能原谅我”
颜落看了他一眼,一个人的眼睛,不会撒谎,她相信刘林本性是好的。
余翠同样感动,不用回张家的日子,真的很惬意,而这一切所有的改变,都功归于颜落。
突然,马车一个颠簸随之停了下来,几人重心不稳,死死的抓住马车柄才不至于摔倒。
颜落撩开车帘:“义父,怎么回事?”
竟已经到了镇门口,人来人往的,横在他们面前的,是大队整齐的人马流龙般穿过车马要道。
身着统一军服,与她上次在镇里见到的那种不太一样。
秦英头上带着斗笠,足足掩去半张脸。
沉声道:“应该是北昭国的车队”
“北昭”
颜落轻声嘀咕,闲暇下来的时候,她也跟秦英打听过这片陆地的情况。
康元大陆,曾经四分五裂的天下,在一位明君的统治下得到过统一。
随着岁月流转,在几百年前,合久的天下再次分裂,一分为二。
便是如今的大兴和北昭,两国传承,多年素有战乱。
直到十几年前,一场大战,两败具伤,战火滔天,死亡无数,民不撩生。
后来两国绑交商定,协议和亲,各国每隔一代,都会派各国皇子或皇族,进行和亲。
上一代,大兴国嫁到北昭的,便是皇帝唯一的胞妹,仙月公主。
北昭嫁来大兴国的,据北昭皇族子嗣单薄,嫁来大兴的,是北昭帝王遗留在民间的公主,至于她叫什么名字,嫁给了谁,义父也不太清楚。
那么眼前这些人,也是来商议和亲的?
颜落轱辘着双眼,觉得有点意思。
历史文案上看到的东西,没想有生之年,竟也能让她见识到一回。
“义父,你这次北昭的人来我大兴国,是仙月公主回家乡探亲,还是又派人来商议和亲之事了?”
秦英眼眸里有一丝隐忍,敷衍着:“这些闲人杂事,与我们无关,还是莫要打听了”
颜落点点头:“也是”
大队人马占据要塞整整近一刻钟。
他们后头堵了进进出出的人群都一大票了。
颜落诽腹:“按理这白源镇也不是通关要塞,北昭的人怎么会饶道从白源镇经过呢?”
秦英一扬马鞭:“谁知道呢”
到了镇里,秦英将马车安置在一家客栈。
余翠一路上可兴奋了,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来过镇里。
距离上一次到镇子里逛,那还是儿时的记忆。
她亲娘离世,那酒鬼爹整日不着家,最后,为了换酒钱,还把她和妹妹给卖了。
被卖到张家以后,她就更不曾到过镇子里了。
明明十六七岁的人,这会看到街道上的新鲜事物,激动的跟孩子一样。
“妹,你看,这个好看吗?”
“还有这个,这个”
一路上,只听到余翠兴奋的尖叫。
这一幕,直有一种乡巴佬进城的既视感。
换作前世,她可能也会略带有色眼镜,觉得这人见识真浅短。
现在,她满面笑容里只有欣慰。
“喜欢的话就都买下,费不了几个钱”
余翠吐了吐舌头,讪笑道:“不不不,我、就是觉得好看而已”
“这些东西好看则已,不实用,咱还是去买些家里需要用的东西吧”
颜落笑了笑,没有答话。
那些工艺品,的确是只能看看,以她目前这欠款的状态,确实不必在这个上面破费。
多买不宜,买上一两个还是可以的。
正想着趁余翠上别处逛之余再回来买下。
回头一看,刘林那子愣生生的掏着自己那几个铜板,里已经拎了两三个工艺品。
有花灯,有仕女扇,还有绳结精美的玉络子。
刘林个子挺高的,不过十二岁,已经比她还高出一两分了。
对上颜落玩味的目光,看上去就像个羞涩的大男孩。
“不错啊,伙子,还挺细心”颜落赞道。
刘林面目通红:“我、我就是想着翠姐挺不容易的”
“嗯,是不容易”
颜落应道:“不过你也别太破费了,这些暂时够了”
“钱不好挣,咱日后订单好不好还未必,身为一个男人,更要多存点银子,将来好娶媳妇”
“姐姐又在打笑我了”刘林低着头,连忙跟上余翠的身影。
颜落跟在后头,交代刘林跟着余翠,一会在城西的羊肉摊集合。
颜落跟秦英一道,新购置了一些被褥席子。
床、桌子案台什么的,早在秦英这双巧的打造下已经完功。
而今缺的,也就是锅碗瓢盆酱醋茶,和自身一些必备品。
城南杂货一条街,颜落正在那条街上挑选着日用品。
不远处,一行流氓装扮的人挨个问摆摊的贩们要管理费。
但凡给钱的贩脚慢了点,就会遭上一顿踢打。
颜落里提着一些酱料,刚付好钱。
身后一道粗鄙的嗓音响起:“起开,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做甚,挡老子道了”
有人推桑着颜落。
颜落身子一晃,中的酱料差点都甩到了地上,勃然怒火瞬间被点燃,天知道这大堆的酱料加起来可费了她近半两银子。
转身对上那几个地痞流氓。
“这街是你们开的?”她怒。
几个地痞一听,哈哈哈的狂笑起来,在这条街混了这么久,头一次听人怒怼他们。
笑颜落这是在自不量力。
只是下一秒,当他们看清颜落这张脸时。
一个个笑着笑着,突然就没了声,那狂撅的双目,赫然变得惊恐起来。
颜落满心愤怒还未平息,这一行地痞的转变。
亦让她摸不着头脑。
难道自己这张脸真的丑到不忍直视?可是她一路走过来,除了吸睛点,也没人怕她怕成这样啊。
“头、头”当中一人扯着身前为首的地痞。
‘头’,好熟悉的语气,原本她还没发觉,被那人这一唤。
倾刻间大脑一片空白,如雷贯耳。
在水里的那种恐惧感蓦然袭上心头,隐约间的言论。
同样的音调,同样的畏惧‘头’。
一以大眼细眯起,透出丝丝犀利的光芒,原来是他们为首的人不耐烦的甩着身后的地痞,目光里夹杂着丝丝质疑,上下打量着颜落。
“你没死?”最后得出这个结论。
身后的几个地痞一脸懵逼:“她、她不是、鬼?”
为首的人没好气的一拍后头那人大脑:“鬼你个头,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鬼”
“可那是寒冰湖哎”
“而且,我们钱都已经收了”
后边的人越声音越,为首的地痞确认颜落没死,那一闪而过的惊恐不出片刻便抛诸脑后。
不屑道:“既然办事不利,咱再办一次就是了”
言下之意,这次,他们是不会轻易再放过颜落了。
颜落纤瘦的身子站在那一动不动,犀利的目光似能将人穿透。
就是这些个垃圾人,设计下药,毁了她两世清白。
“办?打算怎么办?”
唇角勾起丝丝玩味的笑,冷戾的气息让人没由的打了个寒颤。
身后那人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头,这妞好像跟从前不太一样啊”
为首的地痞心里一直觉得哪里不对,这人不,他还没多大直觉,被他一,脑子瞬间拐过弯来了。
两个多月前的颜落,还是一个穿着旧烂,畏畏缩缩,走路都不敢抬头的人。
配上这张阴阳脸,更是丑得惨不忍睹。
现在的颜落,虽然这张脸还是丑。
穿着素绿色的布衣清爽自立,那笔挺的身板,如君子傲竹迎风不倒,自信的眼神好似睥睨天下的王,压根就没将他几人放在眼里。
在气势上,他们几个人加起来,此刻竟敌不过一个瘦弱女子。
“识相的,就给老子让开”
为首的地痞先前信心满满,这会却泛着虚。
秦英从隔壁的杂货铺出来,便看到这一行人在为难颜落。
和熙的面容瞬间就垮了下来,护在颜落身前。
对那几个地痞,怒目而视:“子,你才几岁大,敢在老子面前称老子”
话落,将中的东西往颜落里一塞。
身麻利漂亮的几个旋转回旋踢,痛呼哀嚎瞬间连响一片。
那些被剥削的贩们心里别提多痛快了,走过路过的百姓们更是拍叫绝。
“这些个地痞流氓,早该有行侠仗义之人出教训了”
“每日混吃等死,欺压百姓,简直丢家中爹娘的脸”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等自以为是,成群结伴欺压百姓的人,打得好”
“对、打得好,往死里打”
一行五六人,在秦英面前连还的余地都没有,应该,是根本没反应过来,就挨了踢。
一个个捂着腹部绿了脸,滚在地上痛呼哀嚎。
颜落对秦英那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原本,虽然怒,对自己那三脚猫功夫,她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这些都是男人。
并不是张妈和大牛,大牛从被惯得,没吃过苦,没力气,打不过她很正常。
这些可是混混,打架斗殴肯定是家常便饭。
现在有秦英出,她自是乐在其中,她发现,秦英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没娶妻生子,不知道是那些姑娘瞎看不上他,还是他眼光太高看不上那些女人。
“义父,你太厉害了”颜落双提着东西,在一边赞道。
地痞一行人吃痛着,青着脸,怎么也没想今日竟然踢到了铁板子。
瞪了颜落一眼,招带上几位弟:“我们走”
不甘心的转身想要离开。
颜落将里的东西暂时搁置在地上,伸拍上为首那地痞的肩头。
“等等”力道之重,地痞身子竟被她这拍给压得倾斜了几分。
另外几位负着伤的弟一听,扑腾腾的跪了一地:“大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颜落冷声:“我且问你们,是颜家何人指使你们对我下药?”
秦英一听,上下打量着颜落,紧张得不行:“下药?何时的事?”
颜落看感激的看了秦英一眼:“我没事,义父你不用担心”
她下力道越压越重,被秦英打伤在先,浑身痛着,颜落这一压。
为首这名地痞不堪重负,也沉沉的跪倒在地。
先前的猖獗高傲早已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是恐惧:“不关我的事”
“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拿谁的钱,消谁的灾?”颜落冷声逼问。
“我、我真的不清楚,只听他身边随从唤他颜公子,所以我们才会称他是颜家人,至于他到底姓不姓颜,是哪个颜家,我并不知情”
“做我们这行的,事主的事,本就不应该多问”
“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挡了姑娘的道,我知道错了,还请高抬贵,放我们离开吧”
为首的地痞抱着头,乞求着。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颜落也不想自己被人当猴子看。
拿出根稻草绳,将一行人的捆在一起,个个排着队,像牵着羊群一样。
到了城郊较为宽敞人稀的地段,颜落才将事情来龙去脉问了个仔细。
在秦英不善的目光下,为首那人自然不敢撒谎。
“我的都是真的,两个多月前,我们哥几个刚巡完街回到屋子里,有一个蓝衣公子找上门”
“让我们去白水村找一个脸上带着半边红胎记的女子,并设法毁了她清白”
“也就是你”他偷偷的瞥着颜落,不敢直视她冷戾的目光。
“那一单生意,他足足给了我们哥几个十两银子,我们心一动,就接下了”
“他拿了一种叫媚火的毒给我,我们拿上就去了白水村”
“在村子里潜伏了两天,我们也没寻着会下,终于在那姑娘、你饿了整整一天之后,我们找到了会”
“在白水村的南货店里买了个烧饼,把媚毒给弄了上去,果然,你、大概是太饿了,见四周没人就捡起来吃了”
“我们偷偷跟在你身后,看你去了那片死地附近的田地里,直到你毒性发作,我才派了一个哥们出去”
“那、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不是么,挣扎之下,我下这哥们没得,还给你逃进了死亡森林”
他们当时也是见颜落长得慎人,除了那个没碰过女人的三子,压根没人愿意出面去强了她。
这三子是他们这群人里最瘦最弱的,没想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这些,他也就想想,可没胆这个时候当着颜落的面来,又喋喋道。
“我们怕这事没办好交不了差,只得硬着头皮追了进去”
“哪想没抓到你,还害你落入了寒冰湖”
“我们、当时是以为你必死无疑”
“所以,我们给那位公子回报消息,也只是按他的要求,毁了你清白,我想,清白被毁的人,投湖自尽也不会有人深究”
“我、”他越声音越:“我也没料到,你落入寒冰湖,竟然还能活了下来”
颜落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漆黑的双眼里满是情绪愤然的怒,悲伤,遗憾,烦乱最后,沉寂如水。
秦英越听心越寒,他从来不知道颜落还遭遇过这些。
腕上的利刃刷的一声,不待所有人反应,为首这名地痞已经软倒在地。
双目如死鱼般翻起,瞪得又圆又大,喉咙中间,插着一把匕首。
鲜血,顺着衣襟而下,逐渐染红了整个前胸。
其它几个混混见状,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
看秦英的目光就像是看到地狱阎王,瞳孔一圈圈放大,身上冷汗湿了一层又一层。
“义父”颜落轻唤。
这一刻的秦英,给她的感觉,也是陌生的。
她并不是怪他,这种地痞,无恶不做,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长这么大,第一次面对如此血腥的画面,头一次看到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失。
不是现代,这里法律不完善,有权有势的人,才能横着走天下。
与其等法律的制裁,不如自己动,讨回公道。
她现在只担心秦英会因此惹上麻烦。
那余下四人早已软了腿,跪在秦英面前连连磕头。
“大侠,饶命”
“我们当初这一切,都是头儿的主意,我们、我们并没有伤害这位姑娘”
“还有,还有那个蓝衣公子是他,是他想害这位姑娘”
“求求你,饶过我们吧”一行人苦巴巴的哀求,其中最瘦的那人,已经尿满一裤档。
这场面,让颜落心底那一丝隐忧负面情绪消散了几分,竟没由的觉得好笑。
冷声冷语却半分不饶人:“饶了你们?放你们再去搜刮平民百姓,祸害良家妇女吗?”
“不不不,女侠,我们保证,往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
“对对对,只要你放过我们,我们以后一定金盆洗,好好做人”几个人跪成一排,双被捆,撑起一双,指天发誓。
颜落哼了一声,转眸对上秦英:“义父,这些人就算了吧”
“他们这条命倒是没啥关系,我不想义父脏了”
“我们走吧”秦英瞥了地上那尸体一眼,严肃的双眼再次扫向跪在地上正瑟瑟发抖的几人。
扯了扯中的绳子:“你们欠我家丫头的,就用这辈子来还”
“还有,那媚火毒之事,我不希望从你们任何一个口中泄漏半分,否则”
秦英杀气腾腾的双眼再次扫过那死去的地痞。
“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几人听到秦英松口,匍匐在地上连连磕头:“谢大侠不杀之恩”
“这辈子,我们哥儿几个,当牛做马,绝不会有半丝怨言”
一行人拍着胸脯保证着。
“义父,那、这人的尸体,该如何处理”颜落瞧着,这四周空旷,来往行人也不多。
适才秦英动的时候,倒是没人看到。
若被人发现了尸体,该如何是好。
秦英声调冷冷:“被官府发现,自会送到乱葬岗”
这一刻,颜落心里有些沉重,这地痞,虽非良民,但到底是条命,不知他的父母知道他的死讯,是否能承受。
“义父,要不,给他的家人送些银钱吧”颜落提议道。
秦英神色淡淡,看着她,深呼口气。
“丫头,可是觉得我太残忍?”
颜落摇头:“没有,只是担心他家人会承受不住这打击”
那几人一听,连忙解释:“姑娘你不用担心,他父母在十几年前就死了,这些年下来,他也没有娶妻生子,没有家人”
“我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这几人的口吻淡淡,对亲情这个东西,概念很凉薄。
孤儿可怜,现今的世道,无父无母之人,都受人鄙夷唾弃吧,他们这些年定然也过得不容易。
但这绝对不是他们不思进取,欺压百姓的理由。
“也罢,既然如此,我们走吧”颜落叹口气。
秦英看颜落先行转身的背影,紧捏的拳头,久久才松展开。
媚火之毒,中此毒者,必须阴阳结合直到欲火消退尚可解,否则,平凡人中下此毒不解,必定陨命。
他不知道颜落是怎么解了这毒的,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对这个丫头,他就是打心眼里疼惜,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伤害。
十几年前,因媚火之毒他负了一个人,也失去了他最爱的人,而今落丫头这辈子,怕是再难安宁。
一个失贞的女子,谁会娶?娶了之后,事必会知道她**之事,又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
想到这些,秦英就满心抑郁,恨不得将那肖之人一掌拍死。
秦英在镇门口等着。
颜落去城西喊上刘林和余翠一起,坐上马车回了乡村。
与来时不同的是,来时马车空空。
回去的时候,车厢内塞满了东西不,基本连坐人的余地都没有,只挤下余翠一人。
颜落和刘林一起,坐在秦英两侧。
更壮观的是,他们马车后边,几个地痞栓在马车上,徒步跟着前行。
因他们几人行走的原故,回去的时辰,比来时多出一倍,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颜落与余翠一起将买回来的被褥铺好,当天晚上就住进去了。
而她先前住的杂间,就用来安置那几个地痞。
新房新气象,屋子里的新木味特浓重。
好不容易盼着赶工完成的屋子,颜落睡的是进门左边的第一间房,余翠睡她对面的房间。
这一宿,颜落和余翠都睡得极为不踏实。
二豆时不时的闹腾一下。
入夜,微风透过窗拂在她脸上,诺大的空间内增了几分凉意。
睡梦中的颜落下意识的紧了紧心的被子。
白日里那血淋淋的一幕不自觉落入眼前。
忽然画面一转,那刺向地痞的利刃,转而刺向她的咽喉。
粗重的恐惧置吸感袭上心头。
颜落猛的惊醒,睁眼之迹,那薄凉的寒意,银刃近在眼前,但凡她弹起的弧度再大上两分,必定穿胸而过。
周身寒凉气息阵阵袭上心头,这种恐惧,如梦似幻境。要不是看得真切,只怕她会以为这是梦中梦。
久违的气息,久违的人,陌幽离那飘红的衣角在夜里更添几分妖魅。
而那把利刃,恰恰持在他中。
双撑着床,身子缓缓朝后挪了挪,拉开自己与利刃的距离。
“你、这人、怎么总是不吭一声就玩闪现?”
对陌幽离,颜落是打心眼里恐惧。
陌幽离修长的身影稳立不动,冷然的气息,给颜落的感觉就好像身在死人堆里头,没有半丝生气。
颜落动着身子,试图推开他持利刃的:“哎,大半夜的,拿着刀是想打家劫舍,还是杀人放火啊”
她故作轻松,意疼让气氛更轻松点。
这陌幽离性格古怪,时好时坏,她脑子里转了一个大弯,都没能明白自己哪个时辰又得罪他了。
会使得他大半夜的拿着匕首站在床前。
天知道她刚才被恶梦惊醒的力道再大点,她这辈子就玩完了好么。
“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你不知道?”他终于开口了。
只是言语中的冷戾,越发的让颜落感到寒凉,从脚底冷到了心里。
不会吧
难道,这人知道了那一夜的事?
他知道了那夜强了他的女人就是她?
不可能,不可能,那夜他一直没醒过,怎么可能会知道。
颜落心里忐忑,不停的安慰自己。
幸好是在夜里,她脸上的神色让人看不清,否则,只怕已经漏了陷。
“我干什么了?”她故作镇定。
陌幽离伸出的转了方向,将她的身子逼靠在床头,对准她额间。
“你不知道?”清冷的寒音慎人心肺。
近在咫尺的冰寒,只要她身子稍稍一抖,必定会碰上刀尖。
颜落大气不敢喘。
“你、你指的是啥?”颜落紧张到话都不清楚。
“哼”陌幽离居高临上的身影,墨色长发随着他俯身,滑落下来,丝丝落在她脸上。
这姿势,好不暧昧。
出的话,却让人心惊:“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无需知道了,见了阎王,他自然会告诉你?”
颜落清灵的大双眼睫毛闪闪。
“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我这胳膊也拧不过你大腿,就是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你当真不知?”他又道,冰寒刺骨的银面下,狭长的丹凤眼里尽是打量。
颜落伸,指天发誓:“我发誓,我是真的不知道”
“所以,我要是哪里得罪你了,麻烦你告诉我”
“要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行么?”
“只要你不杀我,一切好”
求饶的口吻可怜及了,只差没挤出两丝泪水。
风水轮流转,颜落是死也没想到,白日里那几个地痞也这副口吻对自己求饶。
一到晚上,就轮到她向这妖孽求饶了。
只是,她这怎么感觉很冤呢?
‘唰’的一声,陌幽离对准她额间的匕首转了个弯,稳稳的插在墙上。
他如魅的身子缓缓覆下,重重的压在她瘦的身子之上。
他两之间,只隔着一层被子的距离。
要是给别人看到,百分之百会以为他两在那啥了。
“那个、谢谢你不杀之恩啊”
“能不能,先起来,我、喘不出气”一句话,废了她好大力气。
死里逃生的庆幸,被他俯压的羞恼,不过短短一分钟的功夫,她脑海是千思百转。
突然,唇上一片冰凉。
近在咫尺的银面,不知何时已消散,柔柔软软的触感在她唇上反复磨蹭。
反应不过来的脑子再次刷的一片空白。
他的唇,很凉,很软,很嫩他的气息,还有一丝透入心睥的清甜,这种感觉,竟她让感觉十分熟悉
如那一夜,她饥渴似未寻得水的饿狼,突然被泉水灌溉,十分的满足。
他、还很会带节奏。
不似那一夜,废了她好些力气才挑起他那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