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温漓失踪
这一天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温漓知道,现在安勋的关系和自己那么僵,今天晚上肯定不会来接她的。
她便慢吞吞地收拾东西,许佑琪叫着温漓:“漓漓,我先走啦,我家司等着我呢。”
“好,我也马上就走了。”温漓应着。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背着包往学校门口走。
没想到走了一段路,还是没有看到家里的那辆车,她左看右看,就是没有。
难道安勋不来接她,李叔也不来了吗?她就这么被抛弃了?
她继续往前走,还是没有。
她在老地方等了几分钟,没看到。
夜空一片漆黑,四周的人越来越少。本来补课附近就很偏僻。夜风吹来,她有点冷,抱着臂在原地继续等。
“安勋你个混蛋,你去哪了就算关系闹僵了,你也不能不让不李叔来接她啊?明明知道自己今天要补课,晚上回来的很晚。”温漓很委屈,他自己不来,也不该让李叔对她也不闻不问呢!
虽然这几天他们又吵了架,安勋又自己讨厌她,然后自己就赌气搬到了西楼,但是也不应该这么个大晚上就把她丢在路边啊?
温漓知道安勋一向都是一个气男人,可他真得这么跟她记仇?
周围的店陆陆续续关门了,可是李叔的车依旧没有过来。
温漓着急了,再等下去,路上可就没有人了。
她干脆一路走回去,不定能在路上看到李叔来接她。
天黑漆漆的,伸不见五指。偶尔身边有一两辆车擦肩而过,温漓都吓得浑身发抖。
万一,她要是碰到骗子怎么办;万一,她要是碰到流氓怎么办;万一,她要是碰到杀人犯怎么办
她还没有完成她的人生大业,她还没有考上大学她还没有谈过恋爱,她还没有飞黄腾达,他还没有收购安勋的公司,让安勋给她工作。
她很亏的好不好,她还不想死。
越想越害怕,温漓加快了步伐。
温漓努力让自己去想一点开心的事情,比如安勋给她系鞋带,比如安勋给她买零食,比如安勋会经常揉着她头发,比如安勋会在他发烧是给她做难吃的姜汁撞奶
可是,心里还是很难受。
他为什么不来接她,他明知道她最近晚上有晚自习,他明知道她今天晚上放学会比较晚。
他就算自己生她气不来,但好歹让李叔来啊?
温漓这才想起自己有的,在身上找了半天,书包里也找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的今早没电了,放在床头充电,温漓一阵懊恼,现在怎么办呢?
温漓很害怕,但,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就在她走了一段路拐进一条长街时,忽然,几个穿着黑衣服、带着头罩的男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温漓吓得腿都软了,她下意识地开始往后跑!
扑腾,扑腾,扑腾
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浑身血液沸腾,她的脑子里瞬间空白,只剩下一个字,跑!跑!跑!
她用尽了平生力气,眼前除了一条不宽的马路,什么都没有了
双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跑不快,她吓得脸色一片苍白!
她根本跑不过几个男人,他们也用力追了上来,挡在了许朝暮的跟前!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我、我只是个学生。”温漓吓得哆嗦了。
她真的什么钱都没有,身上除了一个书包,里面还装满了书其余什么都没有了。
她看着眼前几个男人,身形高大,但就是看不见脸。只有一双双凶神恶煞的眼睛露在外面,凶光毕露。
“就是她,把她带走!”带头的一个男人发话。
他声音很低沉,但在这万籁俱寂的夜空里,却格外震慑!
“好!”其余几个男人不由分,上前抓住了温漓。一个人往她头上套了布袋,一个人用布条扎住了她的嘴巴!
“呜呜,呜呜”温漓用力挣扎,可她哪里是这几个男人的对。
很快,她就连眼前一丝丝仅剩的光亮都看不到了!
眼前漆黑一片,就好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无底洞,看不见,听不见,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惧袭来!
她的眼睛被蒙上了,嘴巴也被捂住了,他们要带她去哪里?
安勋,安勋
她想喊他的名字,可是她喊不出声来!每一次,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他都会站出来,可现在呢,为什么他没有来
几个男人开始用力拖她,激烈的碰撞下,“哐当”一声,她碰到了一辆车的门!
这几个男人又开始把她往车里塞,整个过程,没有人一句话!
温漓的也被绑了,她想做记号,不,她一定要找到做记号的办法!
她挣扎着不肯上车,她用脚在车子停下的地方想坐着一些标记。
要是安勋看到,要是安勋来找到,看到地上有些标记,他一定会知道的,一定会的
“妈的,给老子上去!”几个男人怎么都推她,她都抵着门不肯动。
这几个男人用了蛮力,推了她一把,温漓整个人都栽在了汽车后座上!
车子里有一股乡土的味道,就像她时候玩泥巴时沾的一土腥味。
他们要带她去哪儿?去乡下?去山里?还是地狱天堂?
她不想死。
安勋安勋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架了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汽车一路颠簸带着她离开了街道,温漓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出事。
要是万一她活不了了,她想,她这辈子最亏得事就是没能欺负安勋,一直都是安勋在欺负自己,让自己伤心难过。
万一她要是能活下来,她一定不顾一切去打他几下,不管谁来阻止都不行,她还要告诉她,自己喜欢她,喜欢他了很久很久,就是安勋不喜欢她也没关系,讨厌自己也没关系反正自己就是喜欢他。
她知道,她喜欢他,这种喜欢,地久天长。
他可以不喜欢她,可以拒绝她,可以让她滚。但,她就是喜欢他,喜欢他的一颦一笑,喜欢他的一言一行,一切的一切。
如果她能活下来,她一定扑倒他,她一定不要让人生留下遗憾!
生死关头,她想到的,竟都是他。她的心口一阵阵钝痛,比身体上的痛要大多了。
可他呢?还不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还告诉自己讨厌自己,他厌恶她。她是不是就算被抛尸荒野,他也不知道?
鼻子一酸,眼泪竟情不自禁流了下来
开往温漓补课地点的路上,李叔已经在换轮胎。
这车子怎么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会儿,天空黑漆漆的,轮胎爆了!打电话让温漓等一会又无人接听,李叔很着急。
他心翼翼拿着备用轮胎在修理,眼看这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他满头大汗,但还是修不好。
李叔很是焦急,这大晚上的,姐一个人在路上怎么办,着急的他只好打电话给了安勋。
“少爷,不好了。”李叔很焦急。
“怎么了?”安勋问到。
“我去接姐下玩自习,车子在路上爆胎了。姐到现在也还没联系上,电话也没有人接。”
“你在这修理,我马上让其他司过来!”沈迟眼睛里满是着急。
安勋立马在公司打电话给了家里司,直接让他去学校接温漓。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慢慢放大、腾升、叫嚣!
心口堵得慌,这是他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感觉。
没有过多久,司打了电话过来:“少爷,我一路去学校找,没有看到温姐!”
“什么?你仔细找了没有?”温漓嗓音低沉,心口处的那种堵塞顿时在一刹那爆发。
“二少,我是一路找过来的,平时接送许姐的地方也没有人。我问了几个路人,都没注意!”司也挺急的,话上气不接下气。
“接着找,我马上过来!”安勋紧攥着,心里竟捏出了一把汗!
那个临危不乱、镇定从容的安勋不见了,他握紧的拳头上青筋爆出,眸子瞬间收敛,瞳孔紧缩。
温漓不见了,偏偏这个时候,没有那么简单!
“安总,出什么事了?”陆清寒意识到了沈迟的不寻常,连忙询问。
“温漓不见了。”安勋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感,但低沉寒冽的嗓音里却透着沙哑。
“会不会她自己先走回家了?”陆清寒也一直听着安勋的电话内容。
“一路都没有看到她。”安勋一张脸都黑了,眸子里是不出的深邃。
安勋立马拿出了车钥匙准备去找温漓,对着陆清寒“你赶紧打电话,多派些人来找!速度要快!”安勋边边坐上了车。
“好,安总,我马上吩咐。”安勋一双锐利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看,一路上,他都在打电话。一边打电话一边吵温漓补课学校方向寻找着。
李叔又打来了电话询问着,得知温漓不见,听到安勋紧张的话语,只好安慰着:“少爷,您别急,也可能是姐去同学家了。”
“不可能。”安勋斩钉截铁,一张脸崩得紧紧的。“她要是去哪里一定会打电话回来的。”
安勋加快了车速,倒车镜里显示着安勋脸上的紧张、不安,还有那从来不会出现的慌张。
到了学校附近,安勋下车四处寻找着温漓。
果然,四周一片安静,学校早就放晚自习了,附近的店都关了门。
“温漓!”安勋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没有任何回应。
这时李叔也坐着其他车子来到了路边。
路灯太过昏。李叔打着电在找。一条街、一条巷、一条路地找,但,根本没有许朝暮的踪迹!
“漓漓!”安勋叫着她的名字,心口竟闪过无数慌乱。
电话一个接一个打了进来:“安总,温姐的同学家都找过了,没有!”
“安总,温姐常走的路上也找过了,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安勋一拳砸在了车上!
“少爷,我再让他们多派些人找。”李叔询问着。
“通知所有人,把出入市的关口全部严加防范,可疑车辆一一排查!”安勋的话里是不容抗拒的威严!
“是,少爷,我这就交代下去,包括火车站、飞场我都会找人守住的!
“嗯。
电话一个接一个打了出去,忽然,借着路灯微弱的光芒,安勋在路上发现一块杂乱的地方,有这许多脚印,还有凌乱的痕迹,像是人刻意制作的。
温漓。
一定是这个丫头留下来的!
而这条路,通向市最大的剧院,剧院不远,就是市边界!
边界,边界,边界,难道真得是有人把温漓带走了?
“李叔!交代下去,让人把冰湖大道这条路全部封死,不允许放走一辆车!”
李叔也发现了不寻常,他赶紧道:“是,少爷!”
通往冰湖的路上,温漓一直在挣扎。
布袋套着她的头,她连呼吸都很困难。眼前一片漆黑,静得比死都可怕。她每动一下,她都能听到身体摩挲座椅的声音。
车子里的人几乎不话,温漓每挣扎一下,就有人将绳子勒紧,直到她根本不能再挣扎!
她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她记得有一次考试,有个人跟她要答案,她没给,会不会是那个人记仇了?不应该啊,事后她已经跟那个人解释了,因为她的答案也都是胡乱涂的。
那会是谁,温漓最近没得罪过谁啊。
就在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的时候,车子里有人的响了!
温漓竖起了耳朵!
“什么?关口都有人?他妈的动作倒挺迅速!”
“好,知道了,从南边出去,把人给我引开!”
“脚干净点,别留下蛛丝马迹,不然有你们好看!”
温漓听不懂他们在什么,这是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啊?是毁尸灭迹吗?
不要!她不要死的那么难看!
“老大,怎么办,束湖出去的关口全部被封了,都有警察在看守!”打电话的男人开口了。
他声音不高,故意压着,言辞还很闪烁,生怕被许朝暮听出什么来。
“你刚刚不是了,从南边走!”坐在副驾驶上的“老大”显然不耐烦了。
“老大,你我们是不是接错生意了?这丫头背景看上去不简单啊!”
“别啰嗦,拿了钱就给我把事办好!”老大恼火地喝了一声。
车子里的人顿时就不敢开口了,开车的男人打了一个方向盘,调转车头,从岔路口往南边开去!
温漓被绑着,没有坐稳,这车子一转头,她整个人对准车窗撞了一下!
疼,真疼!
安勋大混蛋你在哪啊
温漓想喊,喊不出声;想看,看不到路。人生第一次生出无尽的绝望来
安勋是不是不要她了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到了半夜的时候,天空竟下起了雨来!
一开始还是淅淅沥沥的雨,打在车窗上。再然后没有多久,雨变成了瓢泼大雨,噼里啪啦往车子上砸。
“下雨了,老大!”闷闷的车里开始有人话
“速度加快点,赶紧开出市!”老大也有点慌了。
果然,开车的男人一踩油门,车子飞快地往前开去!
这条路不怎么好走,路上坑坑洼洼的,速度一提起来,不停颠簸,许朝暮整个人都不好了。
“呜呜呜”她使劲挣扎。
“赶紧给兄弟打个电话,探探情况!”老大又发话了。
不一会儿,又有男人压低了声音开始打电话。
“老大,要不要停一停,是出口还有警察在排查!
“都是废物吗?几个警察都搞不定!”老大恼了,“告诉他们,一个时内搞不定,******都给我咬舌自尽!”
“是,是,是!”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甚至都能湮没车内话的声音了。
温漓想,要是被人抛尸荒野,还沾一身泥水,会不会很难看,很狼狈?
要是安勋看到她难看成那个样子,会不会干脆把她扔在荒野里,不要她了?
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尤其不要那么难看地死
也不知道颠簸了多久,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老大,雨下得太大了,要不要避一避?”开车的男人问。
“抓紧时间赶车,难不成你想天亮走?我告诉你,只要天一亮,我们就别想活着出去!现在下雨是老天在帮助我们,这样一来,他们想找到我们的难度更大!”
开车的男人只好重新发动引擎,在坑坑洼洼的路上开去。
老大点了一支烟:“妈的,这生意这么不好做,早知道就不接了!”
瓢泼大雨从天空倾倒下来,整个天空都雾蒙蒙的一片。路灯的光晕一圈一圈被雨打湿,路面上的积水迅速流淌。
一辆黑色迈巴赫飞驰在马路上,积水四溅,蹦出几米高的水花!
后面,紧跟着另一辆黑色的车子!
两辆车一前一后,飞快地在大雨中疾驰,激起漫天雨雾
“少爷,您开慢点,心路况!”后面一辆车上的李叔不得不给安勋打电话,他好几次差点被安勋给甩了。
“我知道。”安勋淡淡道。
然而,油门一踩到底,安勋根本顾不上雨天路滑!
他只有一个念头,温漓不能出事。
他也不会让她出事的!
黑色迈巴赫沿着束湖大道一路往前,雨越来越大,夜也越来越深。车轮摩擦地面,溅起积水,“哗啦啦”,一往无前。
现在,安勋没有任何想法只有一个目的,找到温漓!
安勋的这时候不停地在响,安勋看了一眼是安昱哲,犹豫着安勋接了电话:“有什么嘛?”
“温漓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你知道吗?”安昱哲话语中充满了满满的关心。
“温漓失踪了,我怀疑被人带走了。”安勋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失踪了?”安昱哲很不可思议。“我马上联系人去找。”完,安昱哲也挂断了电话。
其实安勋一直怀疑是不是安昱哲做的,但是从刚刚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他。
安勋也顺着冰湖一路往前开去。
这时安勋接通了一个电话。
“安总,发现可疑车辆!在冰湖路往南,山坡上,怀疑温姐正是被他们带走了。”
“封路!派人跟上去!”
“是,我们明白,已经派人跟过去了!”
安勋的双眸紧盯着窗外,锐利且带有杀气。他薄唇轻抿,握着方向盘的青筋暴起,血色在他的眼眸里渐渐弥漫。
谁活腻了,敢动温漓。
黑色的迈巴赫一路前行,从大道开进了坑坑洼洼的山路!
山里的路非常不好走,这里已经是市最偏僻的地段。而且暴雨倾盆,随时都会有泥石流和塌方的危险!
大雨像是从天空中倒了下来,忽然,哗啦啦一声巨响,山上的石头陆陆续续从山顶往下滚!
“老大,前面好像有泥石流!”开车的男人打开前照灯,一脸惊慌。
被唤作老大的男人赶紧拿了望远镜查看,不错,前面的山顶有巨石在往下滚,伴随着泥水、雨水,轰隆隆响。
“赶紧掉头,准备撤!”老大也是吓坏了,万一他们所处方向有石头砸下来,命可就没了!
“赶紧掉头!”男人又大声吼了一遍!
温漓吓得直挣扎,泥石流?
他们现在绑着她,万一要是泥石流来了,她会不会成为他们的肉垫?
她吓得抖了抖。
“好!”开车的男人应了一声。
可是没想到这儿地形极为复杂,路又太窄,必须往前开一段才能掉头!
也不知道是车子太陈旧还是雨太大,开车的男人发动了好几遍引擎,可是,突然,“啪”的一下,车子熄火了。
整辆车抖动了一下,瞬间恢复平静,只听得到窗外瓢泼大雨“噼里啪啦”砸在车顶上,砸在四周树木的叶子上!
车子里的人都愣住了,不过几十秒,又都爆了粗口。
“靠,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了!”
“老大,我们怎么办?这雨一时半会肯定停不了。”
“是啊,前方有泥石流,我们也总不能一直躲在车上!”
“你们给我下去看看,看哪里出了毛病!”老大发话了。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都不愿意下去,外面还下着暴雨呢。可是不下去又没有办法,再等下去就是个死。
开车的男人很不情愿地打伞下了车,外面不仅仅是雨大,风也很大。他刚下车,伞就没有撑住,他赶忙把伞给收起来,淋了一身雨。
左看右看看不到个所以然来,他只好上车:“老大,天太黑了,根本看不出毛病,怎么办?”
“打电话让兄弟来接!”老大发话。
“不行啊,老大,这雨下这么大,路又不好走,他们开车肯定过不来!”
“办法不是人想的吗?给我打电话,爬也要给老子爬过来!”
没有人敢话了,开车的立马给弟兄打电话,哪知这儿信号非常不好,打个电话都断断续续的。
好不容易打完电话,几个男人又在商量:“老大,这个女娃娃怎么办?真是个累赘。”
“我看干脆把她丢在这山洼里,雨下这么大,她逃不出去的。这样一来,我们回去也好交差。”
“不行,雇主要把她送到离市,越远越好,越偏越好。现在这儿还在市范围,我怎么能把她丢这儿!”老大思忖几分钟。
“老大,这送没送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谁查的了许多?是不是?”
老大显然也动了这样的心思,对啊,这送不送的,谁知道。
温漓把他们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雇主?雇主是谁?谁要把她送走?
“要不这死人是不会话的,要是老大不放心的话”有人声道。
温漓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吓得一动不动。
“我们杀了她算谋杀,不如把她丢山底下,这雨下成这样,还有泥石流,我看她也活不了。”另一个男人道。
“老大,还是你拿个主意,我们带着她,目标太大。”
老大吸了一口烟,沉默几分钟:“就按你们的来,把她扔远点!”
温漓整个人都懵了,虽然她看不到,可她听得到外面的雨声。
现在是半夜,下着大雨,她脚都被绑着,她还有命吗?
“好!”
几个男人开始抬着温漓,将她带出了车外。雨下得真大,他们走了几步路,不愿意再走了,就把温漓扔在了山坡上。
大雨很快把布袋给淋湿了,有雨水打在温漓暮的脸上,冰冰凉凉!
“呜呜,呜呜”她发出模糊的声音。
一点用都没有,四周除了雨声就是巨石往下滚的响声!
她挣扎,挣扎,用力挣扎!
然而,温漓根本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地,就在她挣扎着的时候,泥土坍塌,她整个人都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老大,那女娃娃好像掉下山坡了!”有人在窗户看到了。
“别管这事了,都给我守口如瓶。赶紧打电话,叫他们速度点来接应!”老大吼道。
“好。”
天空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丝光亮。只有耳边不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好像打雷,又好像地震一样!
没过多久,终于有人来接应他们了,他们赶紧弃了坏掉的车,几个人挤在前来接应的面包车上。
温漓滚到半山腰就被一颗大松树给挡住了,她脑袋对准树干狠狠撞了一下!
刚撞完她就晕了过去。
梦里她一直叫着安勋的名字,他是她唯一舍不得的人。
她要是死了,他愿不愿意再对她好一点,就好一点
她真得很喜欢他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前仍旧一片漆黑。冰凉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她却不能动。
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她使劲挣扎,挣扎。
没想到,因为树枝勾到布袋,布袋破了一个大洞,温漓挣扎的时候,竟将布袋从头上脱了下来!
这下子,雨水全部淋到了她的头上,她的衣服全湿透了!
温漓找到一块大石头,使尽吃奶的力气蹭来蹭去。
汗水和雨水淋透了全身,终于,她把上的布条磨断了!
兴奋,狂喜,激动!
问深深呼吸一口,有一种从地狱走到天堂的感觉。
但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她冷得抱紧了胳膊,心翼翼探着路。山坡的土很松,她稍稍踩一脚,黄土就会掉下去一大块。
她只敢抱着树,一步一步往下爬。
可她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是深渊还是平地?
大风吹在她的脸上,吹得她脸颊生疼。雨水混杂,衣服都紧紧贴在身上,她很难受,浑身难受。
书包也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去
安勋的迈巴赫从西边路抄了过去,后面跟着数辆的警车,警车鸣笛声也回响在夜里,不愧是性能极好的车,哪怕是在弯弯曲曲的路上,速度也是一流。
很快,他第一个追上了那拨人的面包车!
黑色迈巴赫霸气地横在他们的车前,那拨人赶紧一个急刹车,吓得魂飞魄散!
前照灯打出刺眼的灯光,那几个人用挡着眼睛,瞄了沈迟一眼。
迈巴赫里的男人面色冷峻,一张脸紧紧绷着,僵硬的线条,摄人魂魄的眼神,犹如暗夜里的修罗王、勾魂的黑无常。
两辆车对峙了好一会儿,安勋下了车,扔由雨水打湿在身上,毫不在意。
“温漓是不是你们带走的?”安勋开了口。
冷冽、冰寒、嘶哑的声音像是从天际传来,死神一般。
有雨打在他的脸上,他一动不动,冰冷的眼神飚来,就好似夺命的绳索!
这老大看惯了世面,他早就意识到惹了不该惹的人,果然。
这男人,不简单!
众人不开口,老大对开车的男人使了一个眼色,让他退后逃走!
开车的男人明白,就在他的脚准备踩上刹车的时候,安勋一个箭步,“哐”的一声打开车门!
远处的警车鸣笛声越来越近,一帮人很是着急,奈何安勋拦住了他们。
很快,警车就将他们全部包围,一个个武装的警察下了车,还举着抢。
车里的绑匪一个个都吓的不敢动。
“!”他吼了一声。
“这位老板,我不知道你是哪条道上的,不过,你的这,什么什么温漓我还真不知道是谁。”
副驾驶上的正是老大,他心一拎,根本不敢动弹,但他的嘴上还是不肯承认。
他也算是看惯了大风大浪,但目前眼前这个男人占了优势,他不能蛮干。他一动,恐怕命都没有了!
他早就知道不该接这一单!
雨水顺着安勋的头发淌了下来,这黑夜,越发衬得这男人冷魅绝寒。他的双眸里都是嗜血的通红,指随时会按下扳!
“这么人都在这?你是真不?”安勋冷着嗓子。
“我真听不懂你在什么”老大依然嘴硬。
“现在告诉我,还来得及。不然等温漓出了事,他们可饶不了你。”安勋看向四周的警察。
警察们也配合着:“只要受害者没有生命安全,你们就不会判很重的罪。”
一车的人全吓坏了,他们现在根本就走不了,四周都是警车,能逃到哪里去。
驾驶座的老大之后颤颤巍巍的:“温漓被我们扔在前面的山坡上了,是死是活,我们也不知道!”有男人壮了胆子道。
扔在了山坡上!
安勋面色铁青,他握紧了拳头,一拳透过车窗打在了男人的脸上,立马有警察拦了过来。
安勋坐上他的悍马,一脚油门便发动了车子。
等找回温漓,他再来收拾他们!
前面的路上全是黄色的泥水,每开过一处,泥水都会溅得很高。沈迟全然不顾,他只有一个信念,他要找到许朝暮。
他一定要找到她!
他不会把她扔在荒郊野外不管的。
“漓漓,你一定不能出事”
安勋双眸紧盯着前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一种彷徨、紧张、疼痛在心里嘶吼、叫嚣。
从温漓十岁起,他就没有让她吃过一点苦。现在,这群人居然敢把她扔在山坡上,扔在雨里!
怒火,在胸腔内积累、爆发,只需一根导火索,就能喷薄而出、熊熊燃烧!
顺着地上的轮胎印寻过去,车子开到一半,痕迹没有了,他知道,一定就在这附近了!
他连伞都没有打,跳下车,走进了雨里。
他打着电,可到处都是黄土、高树,甚至滚滚巨石。哪里有许朝暮的影子,他根本找不到她。
他一步一步踩着黄土往前走,走到一半时,他发现了许朝暮的背包!
眼睛顿时愈发通红,温漓整个人都有一种爆发的冲动。他把书包放进了后备箱,继续冲进雨里找许朝暮。
雨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此时,已经是夜里两点四十!
“温漓!温漓!”安勋在夜空中嘶吼。
但温漓听不到安总的声音,她紧紧抱着救命的树。她不敢撒,她怕一撒,底下是无尽的深渊。
如果是深渊,她这辈子就完了。
她不想便宜了安勋,她以后还要缠着他,就算他讨厌自己,就算他不喜欢自己,自己还要缠着他,缠着他一辈子。
然而,天不遂人愿。
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山上滑了下来,正好对准温漓的位置滚过来!
“砰”的一声巨响,石头砸到了松树树干,整棵树被拦腰截断,温漓一双抓来抓去,还是没有能抓住树干!
她一脚踩空,整个人往后栽了下去!
“救命!”她用尽全力在喊。
温漓和石头一起坠落下去,只听得“噗通”“噗通”两声巨响,温漓掉进了一个积水涵洞!
涵洞本来是没有水的,但经过晚上这一阵暴雨,洞早就注满了水。
温漓抱着石头,站住了脚跟,可积水已经快齐她的脖子了。
四周漆黑漆黑,看不到一丝光亮。雨水不停地往洞口打来,她知道,不出一会儿,这个洞里的积水就会满了!
而她,不会游泳
一路上她想了无数种死法,可她哪里想到,自己会被淹死!
“救命!救命!”她用尽力气对上空呼喊,她在奢望有人会经过这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落下来的两声“噗通”太响,温漓听到了,清清楚楚听到了。
“温漓!”他往声源方向冲过去。
他打着电照来照去,果然,在一棵树枝上,他看到了黑色布袋挂在上面,一旁还有一块浅绿色的布。
今早他看见温漓穿的就是绿色的衣服!
“漓漓,漓漓!”他对着四周大喊。
雨水打湿了他的西服,打湿了他的头发,打湿了他的脸庞,他早已全然不顾。
温漓听到了,她听到了!
是安勋的声音,是他!
“救命!救命!安勋安勋”温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嘶吼。
如果他能听到,她就能活下去了是不是?
暴雨还在往洞口里打,积水很快就淹没了她的脖子。她在用力抬着头,再过一会儿,一会儿,要是积水淹过她的嘴巴,她一定就会死了
她不想死,不想。
暴雨根本停下来的意思,温漓的头发已经被打湿,她闭着眼睛,满脸水珠,不敢睁开。
内心里的恐惧在一点一点放大,但安勋的声音无疑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可,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是她幻听了,还是他走了?
“安勋安勋我在这里安勋”她用尽力气在喊,他快来救救她。
淡淡的雨水混着咸咸的泪水流过她的脸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四周一片荒芜,就像原始的宇宙洪荒,发出最原始的呼啸声。
积水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湮没过温漓的四肢百骸。温漓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住,她的双腿已经在发软。
她不会游泳的。
当安勋全身都已经被暴雨打湿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温漓。
“漓漓!漓漓!”他顺着随时有坍圮危险的山坡爬了下来,电的光正好照在涵洞洞口!
他已经顾不上去抹一把脸上的泪水,因为,他看到温漓正在一点一点被积水吞噬。
温漓在真真切切听到安勋的声音后,终于,腿一软,两眼一黑,终于撑不住了,整个人倒了下去
“咕咚”一声水响,安勋亲眼看着她沉进了水中。
“漓漓!”一声撕心裂肺的悲戾在四周回荡!
她不会游泳!她不能死!
安勋双眸通红,脸上线条僵硬。他什么都顾不上了,扔掉电,从山腰跳进了涵洞,在积水和暴雨的冲刷中寻找温漓!
温漓正在慢慢沉下去,她呛了几口水,想抓住石头或者草木,但都无济于事。再然后,她就没有了知觉
黑暗,死亡一齐向她涌来。
涵洞里的树枝缠住了她的臂,她整个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窒息般的疼痛。她用力去拽,却越缠越紧。
期间还有碎石往水中砸来,砸到她身上,很疼很疼
她喘不过气来,耳朵轰鸣,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就在她以为这辈子就停留在十八岁的时候,忽然,她似乎听到一声巨大的水响!
十几秒后,一只有力的大抓住了她细的胳膊,拽着她往水面上游!这只还是那样霸道,抓着她,不容她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但这一次,这霸道带给她的,却是无比的心安和无限的希望
温漓头很疼,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但她坚信,是沈迟,一定是他。
他还是来了,他没有丢下她
她像是抓住了一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用紧紧箍住他的腰,紧紧的。
安勋带着温漓往上游,暴雨和碎石还在往涵洞里砸,不一会儿,涵洞的积水又高了几公分
终于,他站到了洞口,闭上眼睛重重吐了一口气,像是从生死场走了一个轮回!
大雨打在他的脸上,他已经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他只知道,她没事了
这丫头的还在紧紧抱着他,就像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抓住他,不肯松开。安勋任由她抱着,大一搂,将她护在胸膛。雨不再打到她的脸上,而是打在了他的身上。
温漓是迷迷糊糊晕了过去,哪怕就是安勋抱着她,她都没有知觉了。
安勋抚摸着她湿漉漉的发丝,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心安。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落了下来,他薄唇紧抿,刚毅的脸庞在黑夜里尤为显得冷峻。淡淡的光线下,他的唇角慢慢弯起一个弧度。
“漓漓没事了我们回家。”安看着她,抱起她。
他一步一步往山坡走去,暴雨在下,巨石在翻滚,此时此刻,哪怕是天崩地裂,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他走到那辆黑色迈巴赫跟前,打开车门,将温漓抱进了副驾驶。
只是这丫头还是不肯松,两只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水草一样缠着。沈迟无奈一笑,只好自己动,将她的指头一根一根掰开。
她浑身冰凉,安勋打开车内的空调,不一会儿,车子里就暖和起来。
他还去后备箱里找到了水、干毛巾和他平时穿的一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