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铸剑之诀

A+A-

    枝这话让天阴君微微皱眉。

    雎姬抓住了会。

    她向来不是一个擅长抓住会的人,但是这次,她知道自己必须主动出击了。

    “多谢,我正有些事想向谢迢仙尊请教。”她走向枝,悄悄传声感谢。

    枝问天阴君:“前辈,回去吧?”

    最后,天阴君还是把她们俩一起带回了蜀山。

    正好是考核日,谢迢在雷壑道跟长老商议考核流程,雎姬很容易就能见到他。

    枝去考核之前,对雎姬道:“你记得点他能听得进去的话。”

    “什么话?”

    枝想了想:“反正不能你有多惨,你们门派有多惨,你们敌人有多坏。这些他肯定不想听。”

    “那我该什么?”雎姬有些惶恐,因为这正是她想跟谢迢的。

    枝又想了想,向雎姬道出两个字。

    雎姬眼睛微微睁大,看向枝的目光有不解,也有怀疑。

    枝转身离开,前往考核。

    最近这个月,她一直在外奔波,连自己的对是谁都没查清楚。但是这一个月来,她的收获也是极为丰富的,同阶之内很少有人能与她匹敌。

    所以她对考核还比较有信心。

    但是当演武室的门打开时,“信心”就变成了“心惊”。

    *

    雷壑道,圆厅四壁都是映影的阵法,可以将数千间演武室的情况展现得一清二楚。

    中央,谢迢和长老们正低头讨论着什么,很是投入。

    天阴君把雎姬带进来后,讨论声迅速停了。

    大家都知道雎姬并非蜀山中人,不能当着她的面这些。

    “何事?”谢迢轻声问,他嗓子微哑,看来是连日苦战后赶回来的。

    天阴君摇头未答,指了指雎姬。

    谢迢看向雎姬。

    雎姬不敢看他,低头将来意道明,是想借蜀山之力,帮婆娑门渡过难关。

    “这些事跟我作甚?”谢迢微微皱眉,又看向天阴君,似乎有点不满。

    雎姬攥紧了。

    还真像枝的那样,谢迢根本不想听她讲什么宗门危亡。

    “走吧。”天阴君也没什么表情,他想将雎姬带出去。

    “等等!”雎姬咬着牙,枝过的那两个字,一遍遍在她脑海里回响。

    她抬起头看向谢迢,道:“婆娑门愿赴昆仑前线,为仙尊分忧解难。”

    谢迢微微皱眉,雎姬知道他把这话听进去了。

    枝只两个字,“入世”。

    若婆娑门隐世不出,那它的“兴”或“亡”对谢迢来就没有一点意义。再惨惨不过应劫的苍生,谢迢要救的人太多了,朝他诉苦求救,他是不会听的,因为他有自己的判断。

    所以枝只,“入世”。

    只有“入世”,才能让谢迢出帮婆娑门。

    正当沉默思索之时,有名雷壑道长老忽然:“天阴君,你看,是翎儿呢。”

    天阴君抬眼望向壁上,其中一个演武场的情况实在引人瞩目。

    “你先等等。”谢迢轻声对雎姬,然后也抬眼望向壁上。

    阵法将演武室的情况映得一清二楚——殷翎儿和枝正共处一室。

    *

    枝怎么也没想到会遇上殷翎儿。

    他本来是枝的室友,后随父母天阴君、忘姑去了方诸,此后就再也没有联系。

    前段时间,方诸侍剑人失职,谢迢下令复核南镇的考核情况。无数方诸山顶尖高来到蜀山,与蜀山弟子一起再做筛选。

    殷翎儿也在其中。

    不过他来得晚些,没跟枝遇上。

    枝细细打量他。

    离开蜀山的这些日子,他又长高了一点,活脱脱就是天阴君年少的样子,只不过眉眼中有着不同于父母的温和谦逊。

    “枝妹妹!”殷翎儿一见她就笑起来,“你有没有想我?”

    “呃”枝考虑了一下,“你想听实话还是好话?”

    投影前,长老们都去偷看天阴君脸色。

    殷翎儿把她这话在心里琢磨了一圈,也就是,实话不是好话,她从来没想过他?

    他没有失落,而担忧地问枝:“那你近日应该很辛苦吧?”

    枝想到谢迢可能在看,连忙摇头:“不辛苦,为蜀山服务。”

    投影前,长老们纷纷鼓起掌来。

    殷翎儿失笑:“不辛苦就好。”

    他略一沉默,又道:“开始考核吧。”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他在方诸见了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这些都想跟枝分享。

    但是眼下不是好时。

    “请赐教。”枝站直身子,剑柄出匣,被她反握住。

    殷翎儿也没有武器傍身,枝摆开架势,他还站在原地不动。

    但枝知道他不好对付。

    不周战场,他以筑基期修为,在两万多人中排到了三千多名,力压许多金丹期高。

    而且他常与枝对练,很了解她的习惯。

    殷翎儿抬恭请。

    枝反拔剑,动作开合颇大,喇叭花出匣时发出清鸣,与枝的低喝映衬着:“离式,行玺!”

    殷翎儿未作闪避,并指掐诀,也起一道剑光相抗。

    这剑光由法术所成,锋芒锐气竟然也不输于喇叭花。

    枝知道,殷翎儿的家传剑术很是特殊,名叫“铸剑术”。

    此剑诀上承欧冶子一脉,以法术“铸剑”,剑形立成,成之即可应战,最多能以万剑齐发,每一剑都有湛卢、工布之威。可以是剑修中以多打少的典范。

    枝记起天阴君那一剑,也是出鞘一线光,连剑身都没有看见,敌人就已经被斩首了。

    她谨慎横剑,试着与飞来的术剑相抗。

    “铮!”

    剑尖错上剑身,然后向侧方飞出。枝整条臂都麻了,由法术铸成的剑不管是“形”还是“力”,竟一点不逊色于真剑。

    她连忙提起精神,剑锋一挑,真气沉入腿部经脉,弓步向前,整个人几乎与剑势化为一体。

    “离式,行玺!”

    她与喇叭花同行,身子飞掠出去,直逼眼前的殷翎儿。

    殷翎儿法诀不断,面前双剑交错,稳稳架住飞来的喇叭花。紧接着他又铸出了第三剑,剑光悬落,直接斩向枝脖颈。

    他出招非常从容,枝隐隐感觉到平日里练习时那种被动。

    藤蔓将第三剑阻住,枝起合式收剑,顺势想拉远距离。但此时殷翎儿双剑回绞,一下就用剑势将她缠住,他趁枝分神抽剑,脚下一击横扫,瞬间将她放倒在地。

    ‘他对我太了解了。’枝暗暗咬牙,她自修道起就一直在跟殷翎儿对练,很多技巧还是他传授的,这么打占不到优势。

    要想想新策略。

    枝倒下后,就地一滚。一剑又一剑擦着她的身子刺入地面,每一剑都被她险险避开。

    枝趁剑落时站起身,双撑地,大量藤蔓拔地而起,将整个演武场罩得严严实实,剑诀闪烁其中,很难有发挥的空间。

    剑术太熟,那法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