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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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的学校四月才开学, 因此在访学名单公布之后,祈热多出了一个月的假期。她没有让自己闲下来, 一边帮花自酌校对他新书的初稿, 一边按流程办理访学手续。

    因为早过了梅外开学的时间,祈畔与季来烟见祈热仍待在家里, 耐不住疑惑也问过她几句。

    祈热仍犹豫着,只自己有别的安排,等过段时间再详细告诉他们。

    差不多用了半个月, 访学手续陆续完成,手头帮花自酌校对的初稿也只剩最后一部分。

    看完手里的一半,中途休息的时候,祈热接到了季来烟的电话。

    季来烟甜品店的货车司机请了假,店里临时需要去进一批货, 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顶替的人, 问她有没有能开手动挡的朋友。

    祈热想了想, 只想到一个出了国的徐云柯,又在教师群里问了一遍,等有人回复可以帮忙的时候, 季来烟又来第二个电话,找到人了。

    只是祈热怎么也没想到, 那个人是刚放春假从东京回来的陆时迦。

    季来烟和陆时迦一起从甜品店回来的时候, 祈热正在准备晚饭。听见有人开门,直接在厨房里问:“谁?”

    客厅里一阵翕动,紧接着听见季来烟的声音, “热热,迦迦回来了!”

    手上的动作一停,祈热随即伸手将火关了。她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听见几句低声的交谈。

    因为太久没听,觉得那道声线有些陌生,可分明又是熟悉的。

    祈热干干站了一会儿,像是要把突然涌出的情绪往下压,随后朝着客厅问:“要喝茶吗?”

    身后季来烟很快走了进来,“妈妈自己来。”着熟练地拿起两个水杯,边冲洗边自然地跟祈热解释:“不是找司机呢嘛?问了你之后又问了祈凉,他手生,本来都要挂电话了,他又迦迦今天正好回国,他会开。”

    祈热听着,重新拧开了火,继续将锅里的菜翻炒着,“货车不是谁都能开的吧?”

    “当然不是了,不过迦迦开得很稳。”季来烟将杯子放在料理台上,拿起水壶倒茶,又缓缓看了祈热一眼,继续:“迦迦他去了不少工厂实习,他学机械嘛,所以都是跟机器零件交道,整理仓库,也得送货,开车就是这么练出来的。他也很多工厂做的东西质量都很高,就是卖不出去……”

    祈热听着没吱声,锅里的菜已经熟了,她也没有关火。

    季来烟看出她的失神,没再继续下去,端了茶盘往外走。

    她以为祈热是不愿谈论陆时迦的事儿,可实际上,祈热想的是,陆时迦这一年多在日本到底是怎么过的。

    她听祈凉他在创业,知道他让祈凉做网站,甚至还有钱买房,所以一直以为他过得很好。可听她妈妈季来烟一,又知道他肯定吃了不少苦。

    她将菜乘出来,端了出去。

    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刚回来的人,看上去风尘仆仆,拿了手机正低头快速按着。

    祈热扫一眼,眼里只留下他侧脸线条,她将做好的两盘菜放到桌上,看向季来烟,问的也是她,“在这儿吃饭么?”

    她语气淡淡,省略了主语,似是把他的存在也省略了。

    季来烟心如明镜,解释:“迦迦和同学出去聚会,”着看向刚把手机收回兜里的陆时迦,“上次回来也没待多久,是得跟以前的同学见见,联络联络感情。”

    陆时迦点着头,端起茶喝下一大半后就起了身,“同学在等,我先走了。”

    祈热望着陆时迦出门的背影,暗觉自己失算。

    旁边季来烟看不出里头的所以然来,坐到餐桌前准备吃饭,吃了几口问:“热热,要不你去考个驾照?趁现在有人教。”

    祈热抬头看她,季来烟又解释:“妈妈这段时间比较空,或者,反正迦迦也回来了,可以……”

    祈热立即断她,“我马上要忙起来,驾照没空学了。”

    季来烟闻言张着嘴愣了愣,今天与陆时迦一起出了一趟门,她心境变了许多,加上不太摸得透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女儿的状态,便直接问:“热热,你最近到底都在忙些什么?学校都开学了,你也没去,妈妈很担心你。”

    祈热听了心里觉得愧疚,随即了实话,“我得出国访学,那边四月份开学,我这月底才过去。”

    季来烟沉默着,默默消化这个有些突然的消息。她虽摸不准祈热最近的态度和心情,但隐隐觉得像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现在听她要出国,下意识猜测是哪个国家,再一想,心里猛然一惊。

    对面的祈热将季来烟的反应收在眼底,季来烟分明没有问话,她却点了点头回一个:“是。”

    季来烟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仍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手上的筷子要伸不伸,半晌后,她伸出筷子夹了菜送到对面的碗里,笑容里带几分欣慰:“热热,妈妈支持你。”

    祈热跟着笑了。

    没过几日,访学签证办下来,学校直接把护照寄到木樨门。祈热接到电话的时候人在外面,快递员把东西放门口了,祈热应下后道了谢。

    等回去,找了找却没见着,就又电话给快递员,仔细一问,才知道他给放隔壁去了。隔壁门口的架子上是空的,应该是被拿进了屋。

    祈热驻足片刻,走过去敲了门。

    里头的人一应,祈热莫名有些忐忑,等拧开门进去,见到坐在桌旁的陆正午,反倒又平静了下来。

    陆正午像是刚下班,正装还未换下,见门口站着的是祈热,便将手上的报纸放下,伸手握住刚倒好的茶。

    身前信封装着的护照躺在桌上,跟那杯茶隔了有半米的距离。

    祈热喊一声“陆叔叔”,明了来意。

    她本想拿了信封就走,可人到了桌前,跟陆正午正面一对视,临时起了想法。

    她拿起信封沿着边角撕开,边看着陆正午,问:“正午同志,您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陆正午听到这声称呼,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颤了颤。

    他是半个时前回的家,进门习惯性看一眼门口的架子,将上头的信封顺手带进了家门,放到桌上才注意到,信封上的收件人写的是祈热。

    他并不知道里头是什么。

    他眼看着祈热一点一点将封条撕开,从里头拿出一本暗红色的证件,心里有了答案。

    祈热动作迅速地翻开护照,找到内页的新签证,反手一伸,好让陆正午看清楚。

    “我去了。”她只三个字,语气里除了坚定,没有其他情绪。

    陆正午看一眼护照,再看向拿着护照的人,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对面祈热将东西一收,连同信封一同带出了门。

    人一走,陆正午呆呆地在桌边坐了许久,桌上的茶早已经凉了,他觉得嘴巴里干燥,仍将茶杯送到嘴边,仰头喝下一大口。

    不过半时,家门又被推开,柳佩君满脸笑意地与陆时迦一同进了门,见到陆正午坐在桌边,笑意一收:“回来了怎么不做饭?”

    陆正午闻言起了身,似真的要去厨房,走了一两步又回头,看着陆时迦,下意识喊了一句:“迦迦……”

    等陆时迦和柳佩君一齐看过来,陆正午扯了扯领带,没忍住叹了口气,:“没事儿,来帮爸爸下手?”

    陆时迦应着跟了过去,留下柳佩君在原地若有所思。

    柳佩君将一肚子疑问留到睡前,待陆正午上床来,问他:“你今天想跟迦迦什么?跟迦迦坦白你先前干的事儿?”

    陆正午看向妻子,没有否认:“老早就想,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怕他从此以后恨我。”

    “恨你不是应该的?不过你现在不是对的,我觉得热热现在想法变了,她当初都能主动跟你话,明她根本不算再把你放在眼里,”柳佩君到这竟笑了笑,似乎是对祈热的做法很是欣赏,随即脸色又严肃了起来,“这事儿随他们去,咱们静观其变,别插手,你要再敢干涉我把你皮给扒了!”

    陆正午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还想什么?”柳佩君斜眼看他。

    陆正午顿了顿:“热热要去日本了。”

    “……”柳佩君失语片刻,才猛地抓住陆正午的胳膊,一脸欣喜地问:“她的?去日本?东京?去找迦迦?”

    陆正午伸手拍了拍柳佩君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太激动,“我只看到签证了,去日本是肯定的,是不是因为迦迦——这个也可以肯定。”

    “我去了”三个字,就明了一切。

    “就是迦迦……”陆正午没有下去。

    陆时迦的态度他拿捏不准,他当初跟祈热的那些诛心话,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用了同样的分量传达给了陆时迦,好让他放弃。但仅看他这几年的变化,也能猜出祈热当初同他一样,下了狠心。

    这样一想,他又多了一份自责。

    柳佩君的想法却与他大相径庭,“我早就骂过你了,你他变化这么大是因为谁?其他的就不用你操心了,”着不再看他,自言自语般地:“热热这会儿应该没睡,我去问问她。”

    自上次一起逛商场之后,柳佩君和祈热又一起出过几次门。几次单独相处下来,柳佩君对祈热又有了不少改观,心里直觉自己以前瞎了眼,看祈热愈发地喜欢,两人也就愈发亲近。

    这会儿她斟酌着措辞,也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直接问。

    想了片刻,还是放弃。不管祈热去东京是为了谁,他们大人都不应该再插手,她可不能再当第二个“陆正午”,只需要知道这事儿渐渐明朗就够了。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祈热主动告诉给了她,她要去东京访学。

    两人已经可以做到心照不宣,柳佩君看破不破,只问:“迦迦知道么?”

    祈热摇头,“……等我过去了再吧。”

    柳佩君完全尊重她的意愿,但后来还是没忍住。

    祈热是三月二十五号的飞机,从梅城出发到东京。柳佩君则是在二十七号,也是陆时迦出国的前一天,故意在饭桌上提了一嘴。

    没有全,只看着陆正午问:“热热是昨天的飞机?”

    陆正午看了个明白,纠正:“前天。”

    柳佩君先前已经试探过陆时迦,提起祈热的时候他压根不会抬头,更不会开口,所以料陆时迦这一回也不会话,便故意得模糊:“你她去访学,是得访满一年?她去了那边,也还是教法语?”

    陆正午其实不太愿意配合,担心会让误会更深,但这会儿没有时间多思考,只能顺着柳佩君的意思,意味深长地一句:“欧洲那边环境很好。”

    访学,一年,欧洲。这是陆时迦提取到的关键词。

    他确实不会直接在饭桌上问,但他还有手机,他可以问祈凉。

    碗里的饭还剩下大半,他放下筷子的时候已经尽力显得自然,却还是不心将一根筷子从饭碗上带到桌面,摔下的动静不大,却足以让桌上另外两人看在眼里。

    陆时迦没看向任何人,起身时一句“吃饱了”,便径直离了席,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

    陆时迦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跑了起来,进了房间后将门一甩。手机被他紧紧捏在手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心底的火压制下去。胸口起伏着,他翻开通讯录快速将电话拨了出去。

    祈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消沉,“陆老板找祈搬砖工有什么事儿?”似乎是工作不顺,他顺带着调侃自己此刻的地位。

    陆时迦压根没兴趣听他自嘲,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到底什么事儿呀?”祈凉了个呵欠,“我忙着呢,不就挂了。”

    其实,陆时迦这么沉默,祈凉已经猜到了他这通话的目的。

    祈热要去日本这件事儿,祈凉是家里最后一个知道的。是几天前他回了趟家,意外撞见了祈热在收拾东西,随口问道:“又去上海进修?这么多东西又不会用,带去干嘛?”

    在他的印象里,祈热总要去上海出差。

    祈热没拿眼瞧他,:“出国。”

    祈凉惊了一惊,故意用英语问:“France?”

    祈热听了直皱眉,“你口语真的很不标准。”

    “标准有什么用?不照样考试拿高分?不照样和老外流畅沟通?”

    祈热笑了笑,觉得有几分道理便没反驳。

    “所以是去法国?”祈凉确认一遍。

    祈热耸了耸肩,“你猜。”

    祈凉嗤之以鼻,一低头便看到躺在旁边凳子上的护照,腰一弯,眼疾手快地将它拿了起来,而后退了几步,靠在桌边悠闲地去翻内页。

    祈热本想抢,却又觉得没有必要,低头继续收拾行李。

    祈凉翻了几页,终于找着签证,眼睛快速一扫,“握草!握草?”他连骂两句脏话,两眼发直盯着护照,好一会儿仍是一脸不可置信,一遍又一遍地确认上头的地名。

    “还是胆鬼么?”祈热停下手上的动作,坦然地看着他。

    祈凉表情仍呆滞,缓了缓才回:“最近我学到了一个道理,话不能太满,不然很容易被脸。”着试探性地问道:“那…谁……知道么?”

    祈热不用想,也知道祈凉指的是谁。这会儿又故意没有承认,“我有我去日本是因为他么?”

    祈凉哼笑一声,“我有这么问你么?”

    总之,他是知道了,而且也隐隐预料到陆时迦会来找他。

    “没事儿我真挂了?”还是没等来陆时迦话,祈凉便故意激一激。

    陆时迦这会儿也反应过来,祈凉分明知道他电话是为了干什么,这会儿语气难得地有些冲:“她去哪儿?”

    “应该是法国吧?她学法语的,那肯定是去法国了。”

    他的回答明显没有诚意,更没有诚信可言,陆时迦听了握紧拳头,却又无处下手,只冷声问:“到底哪儿?”

    “有本事自己问!”祈凉忿忿地喊,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果决地挂了电话。

    什么也没问到,陆时迦压着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出来,他低骂了一句,将手机甩到了床上。

    其实他可以去找、去问很多人,李妲姣,他哥陆时樾,祈畔,季来烟,甚至是之前留了号码的徐云柯。

    他光想着还能问谁,却没想过,他分明还可以去梅外的官网上看通知,访学名单的那一条消息还在主页挂着。祈热去了哪儿,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祈热抵达东京的当天,天气阴沉,四处泛着冷意。眼前的场景在来之前已经被她查看了不少遍,是以她不觉得新鲜,只感到莫名的安心。

    她知道,在这座城市,有她要去爱的人。她也相信,在这座城市,她会找回自己丢失的东西。

    心里这样一想,脚步便越发坚定。

    东外大的接机团里有中文翻译,热情地带领她坐上大巴等候,等所有人到齐,大巴再一路由成田机场往学校移动。

    到校后祈热又很快被带领到早分配好的单人宿舍,宿舍条件比国内差一些,祈热却半点不在乎。

    连续办了两天手续后,祈热看着满眼的樱花稍稍地有了些实感——她真的来到了这座城市。

    别人是先走一走、看一看,才会爱上一座城市,她则相反,她尚未走出校园一步,就已经爱上了东京。

    颠倒之后,祈热在第三天的时候和同行的老师相约出游。

    三月底的天,夜里还是有些凉,祈热加了件外套,背了包要往楼下去。包里手机震动,猜想是同行的老师来催。

    拿出来一看,却是陌生的号码。

    祈热看得一停,忽然就不敢接了。但转念一想,陆时迦还不知道她来了日本,即便知道,也应该不会给她电话。

    她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更多。

    眼看就要挂了,祈热接起电话,用着不标准的日语,“もしもし(莫西莫西)?”

    那边停了几秒,停顿的时长,与上一次通话似乎是一致的。

    祈热的预感又一次涌了上来,她终于不再犹豫,“陆时迦。”

    语气里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陆时迦的嗓音很低,不似从前那般带着高中生特有的朝气,语气也有些冷淡,“季阿姨让我给你带点东西,我在你宿舍楼下,你下来吧。”

    祈热听着却十分受用,莫名扬起了嘴角,也不介意陆时迦快速挂断电话,踩着楼梯就冲下了楼。

    东外大的校园里樱花正开得华盛,宿舍楼下便是一排樱花树,柔和的粉色垂在头顶,往外蔓延着清香。

    祈热恰好穿着藕粉色的外套,冲出楼道口后,就要与樱花融为一体。

    在一片粉色当中,祈热寻见了一抹绿,也终于看见不再一身黑的陆时迦。

    祈热在这一刻忽然理解了人生四大喜中的“他乡遇故知”。更何况此刻她眼里看的,身前站的,是她追逐而来的,不舍的爱人。

    这会儿她脚步倒慢了下来,走出的轨迹笔直而自然,脚步轻快却又坚定。

    到了人跟前,还没开口,陆时迦就将手上的东西往她身前一塞。

    祈热急忙接住,“季老板让你带的?”她低头翻看,“都有什么东西?我应该都带了。”

    这一刻倒和初中的时候,季来烟让陆时迦给她捎带一些点心或是换季的衣服,有些一样。

    她不问是谁告诉他她来了日本,也不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地址,更没有仔细看袋子里的东西,只是象征性翻着,语气自然地问:“吃饭了吗?”

    她低着头,再抬起来时发现陆时迦正看着她。

    “我问你吃饭了没。”祈热自然地重复一遍,她感受到了陆时迦身上隐隐的怒气,却假装没有。

    陆时迦胸口微微地起伏,看她最后一眼后转身就往外走。

    祈热立即收好袋子,没有犹豫地抬步追了上去。

    “你们学校的樱花开了吗?”陆时迦脚步飞快,她便跑着跟在他身旁,微喘着气问他。

    “不知道。”他终于开了口,眼睛看着前方,与她没有半点眼神交流。

    “那你有空么?”祈热似乎一点不在意他的冷淡,换了个问题继续问。

    陆时迦闻言停下了脚步,侧了侧身看向她,“你到底想干嘛?”

    祈热看清他眼睛里的凉薄,却还是:“你先回答我你有没有……”

    “没空。”陆时迦截断她的话,周身都透着冷漠。

    祈热将袋子抱在身前,“没空也没关系,反正我有导航……”她故意将话得模糊,让人听了忍不住要猜想她到底想些什么。

    陆时迦却没等来下文,只见她看一眼过来,:“你回去吧,我也走了。”

    祈热完当真就转了身,朝着宿舍楼走了回去。

    她起初走得快,接着步子渐渐慢了下来。同时也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陆时迦!”祈热当然是要转身的。

    被喊的人没有听见似的继续往前。

    祈热却笑了,陆时迦现在的态度都表示着,她接下来有得追,但她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便抬高了声音朝那抹背影喊:“我有你电话号码了!”

    或许,只该留下前三个字。

    她停在原地,看着那抹绿消失在落樱路的尽头,知道东京的春天来了。

    她的春天,应该也不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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