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宛如被扼住后脖颈的猫, 表情僵在那里，看都不敢看罗莎莎。

    看到他这么个反应，罗莎莎顿时就反应了过来。

    看来这几天他还真的喝了不少酒, 不定还有咖啡。

    这么想着, 她眯了眯眼，没有选择问托尼，而是开口问托尼的AI：“阿曼达, 这几天托尼喝了多少酒，多少咖啡？”

    罗莎莎的权限本就只在托尼之下, 这一问还问得有些措手不及, 托尼完全来不及阻止阿曼达就被卖了。

    “莎莎姐，这几天先生一共喝了3瓶伏特加、1瓶红酒、4杯咖啡。”

    “喝得还挺多的嘛。”罗莎莎斜眼看了托尼一眼，评价着他的战果。

    托尼连解释都不敢解释，虽然罗莎莎此刻面带微笑，柔柔地看着他, 但在他看来，比直接骂他一顿都要来得危险。就好像……他一开口, 罗莎莎就要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了一样。

    罗莎莎看了他一会，见他真的有那么一丢丢后悔, 她才叹了口气，道：“好歹也顾忌下自己的身体啊，难不成你还想再做一次手术？然后再变成那样？”

    被提到那段黑历史, 托尼原本还想装哑巴到她离开, 这下子就忍不住了：“能不能别提那事了？”

    “别提？”罗莎莎噙着笑，笑容间还有点X教授的影子, “当时是谁跑到电视台，还和卢瑟聊得很欢的？被我叫来的超人带回来后, 还张开手，了那么一堆话。”

    她越，托尼就越是尴尬。

    被知道黑历史已经够惨了，更惨的是，这事还是现场目击者之一。

    更重要的是，还是他活了三十多年近四十年头一次心动的人。

    真是丢脸丢到外太空去了。

    托尼抿了抿唇，一把抓住罗莎莎的手臂，用他那双蜜糖色的眼睛直直看着她：“听着，my girl，以后不要再这事了，好不好？”

    在他喊出“my girl”的时候，罗莎莎突然愣了愣，指尖不自觉地抖了抖，被他握住的肌肤更是如火在烧，烫得她想甩开他的手。她有些不解，明明之前是猫咪时就没有这样的困扰。

    但她还是将自己想的话了出来：“托尼，你这是在逃避么？”

    托尼安静地看了她两秒，破天荒地没有躲避，而是选择直面这个问题：“对，我在逃避。”

    他能接受自己混蛋自大的青春期，怼天怼地的青年期，但在稍稍越过自己道德底线后，却恨不得删除所有知情人的记忆。

    这个一向别扭、不肯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出来的男人，此刻站在他的实验室里，穿着有些脏得从白变灰的工字背心和宽松裤子，浑身上下不仅有汗臭味，还有各种机器操作后残留的气味。但他头一次面对着罗莎莎，这个他捡来的猫咪变的女孩，承认了自己的那点想法。

    “真的，就算现在想起来，我还是能回想起当时自己的想法，虽然思考的方式不太一样，但站在那样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我非常容易就能明白自己当时在想什么。虽然这不是我赞同那样的观点，我现在觉得，唯利是图终有一天会被吞噬，但同时，那时候我的的确确感觉很轻松，就像所有的枷锁都不见了。”

    罗莎莎捏紧了自己的手指，她抬头望向托尼的眼睛，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睛里自己的倒影，突然心口泛起密密的心疼。

    托尼作为复仇者联盟的掌权者之一、实际出资人以及前国&防&部&长，压在他身上的压力自然是其他人无法想象的。除了要面对很多不理解甚至厌恶蒙面义警的普通民众的质疑，各种反派花样百出的袭击，还要缓和各个团队与政&府之间的关系，阻止政&府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各种奇怪的想法。

    尤其是后者，没人能代替他，没人和他并肩而战。

    这么想着，罗莎莎手一动，挣开托尼的双手，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摸上了他曾经方舟反应堆的位置。

    在那场手术后，方舟反应堆被取下，曾经不得已挖去的部分被生命摇篮填补上了。

    只是她还记得那位置，她的手指虚虚地点在那里，然后声音低低地开了口：“你现在压力太大了，那时候的你可能是抛弃一切束缚的人，尽管现在看来，那时候你话真的很讨，但我也看得出来，那时候的你比任何时候都愉快。”

    托尼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些，原本还以为她挣脱开的动作而有些难过，此刻却只剩下惺忪与茫然。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个人一直注视着他，了解他的想法，明白他的理念。这个人不是别人，是他才刚想明白喜欢上的人。

    一想到这里，托尼再也忍不住，一把将罗莎莎抱在怀里。

    罗莎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回不过神，愣了好一会后，才茫然地动了动手，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背。

    “好了好了，别难过了。现在都已经不是国&防&部&长了，稍微可以歇口气了。以后有什么事，就大家一起商量，别老是一个人憋在心里。”

    她絮絮地着，手如妈妈对待孩子一样轻拍托尼的背。

    托尼已经被她这点反应弄得完全没脾气了。他真的搞不懂，他都做出这样的动作了，结果罗莎莎还是一副没开窍的样子，难不成是他……年纪太大的缘故？

    默默算了算两人之间的年龄差，就算是一向自信的托尼，都有些忐忑。

    论起年龄优势，还是和罗莎莎走得很近的闪电侠和快银更有优势，哪怕是睡衣宝宝都比他要好一些。

    好吧，至少他还占着前铲屎官的身份，勉强算是个优势吧。

    在心里扒拉着这些，托尼也没停下动作，他在罗莎莎耳边叹了口气，在察觉到她不自觉地动了动身体后，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个可利用的点。

    “莎莎。”

    “嗯？”托尼喊了她名字后，又不继续，奇怪得很。

    就在罗莎莎忍不住想看他表情时，托尼才把自己的话出了口：“你这也太迟钝了吧？”

    她眨巴眨巴着眼睛，有些搞不懂他什么意思。她怎么就迟钝了？

    “我这是表现得还不够明显么？”托尼叹了口气，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脸上的表情严肃又认真，看得罗莎莎也不由自主得严肃了起来。

    “我喜欢你啊。”

    尽管这地方非常不符合他的审美，乱糟糟不，他还刚通宵了，浑身都是奇怪的味道，下巴有长出来的青胡渣，黑眼圈估计还有点重，就这么个形象，他居然一个冲动就把自己的想法了出来。

    罗莎莎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些，她一直以为托尼以铲屎官自居，在知道她的身份后，就没做出过任何过界的举动，甚至他对待她的态度，和复仇者联盟成员没有任何特殊。

    “你……”她张了张口，想要问出口，但一时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问他喜欢她什么？还是为什么就是她？

    她问不出口。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被这么多人喜欢，被这么多人当朋友，已经是她非常高兴的事了。她从不奢望有人会喜欢上她，也不会做这样的设想。

    她从就被遗弃，多亏了院长妈妈，才能安安稳稳地活下来。一直以来，在她的心中，哪怕日后被补偿了再多的关心，她依然无法忘记自己的身份。

    一个弃婴。

    “你在害怕什么？”托尼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怯懦，但向来都很自信的他，完全不明白她这反应。他的双手摆在她的肩膀上，眼睛更是专注地看着她，似乎能看到她心底去。“我在这里，别怕，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你可是我们斯塔克家的玛丽啊。”

    “……这名字难听死了。”她咕咕囔囔着，不喜欢这个前铲屎官赐予的名字。

    托尼一噎，旋即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道：“要害怕，那也得是我害怕吧？毕竟你比我年轻太多，看上去似乎还没成年的样子，把你当女伴带出去，立马就有很多人来攻歼我了。而且我那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就韦恩能和我一较高下了。”

    眼见着托尼越越多，越来越往自黑的方向走，罗莎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然后低着头，盯着地面不去看他的反应。“我从来没想过有人会喜欢我。我……我都不知道我父母是谁。”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托尼摆在她肩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些，又在用力后立刻卸了力道。“那是他们愚蠢，不知道你有多好。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父母不要也挺好。以后我可以当你的家人。”

    罗莎莎张了张嘴，有些犹豫：“……爸、爸爸？”

    托尼气得什么都顾不上，朝天翻了个白眼。“拜托，我想当你的男朋友，不是你的爸爸好么？”

    见罗莎莎瑟缩了一下，他又好言安慰起人。

    末了，他才郑重地：“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会接受我，但也不要直接给我判了刑，好歹也给我表现自己想法的机会，可以么？”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极为幅度地点了点头，还补上了一句：“如果我最后拒绝了你，那我们还能当朋友么？”

    托尼咬牙想揍这朋友，他都已经到这份上了，结果她想的还是拒绝，他就这么没魅力么？

    “可以。不管什么情况，我们都是朋友。”最后托尼叹息着退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