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结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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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风飒飒地吹过园林, 拂得几棵桂花树婆娑摇曳起来,落下满地金黄。

    年少的郎君靠坐在树干边上,长腿半曲, 炯炯目光追随着不远处, 正抬手采摘桂花瓣儿的窈窕少女。

    许是风太大的缘故, 有阵阵沙尘被卷起, 往少女澄净的双眸里钻,迫使她不得不阖上眼睛。

    乍一见少女难受地眯起眼, 那郎君立马直起身上前,显得万分焦急。他扳过她的肩膀,随后极为轻柔地,朝着她迷了沙的眼角细细一吹。

    男性的气息炙热而灼人,悉数扑洒在少女俏丽的面庞时, 登时让她烧红了脸,甚至于连耳根子都在发烫。

    “好了好了, 我真没事。”

    郁茜轻声推拒着,然而这举动却无法让唐景禹感到安心,他仍旧语带迟疑地问道:“确定么?”

    “嗯。”郁茜柔声应答后,又接续着道:“低一下头, 我跟你个事儿。”

    唐景禹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却还是依言弯腰,“。”

    因为距离实在近得过分,郁茜眼中难掩几许慌乱和羞涩,但仅仅是片刻, 她便恢复为寻常的口吻, 道:“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话落, 她当即笑着跑开,只留下唐景禹独自一人待在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他慢吞吞地转过头,望向郁茜离开的背影,忽然发觉她早已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美人。

    容貌姣好,身姿曼妙,举手投足间尽显露出妩媚的风情。

    让唐景禹内心万般迫切,只想着尽快在她的名字前面,冠上自己的姓氏。

    虽当朝男子需年满二十,方可称作成年。

    但凡是皇室宗亲,都免不了要担负着延续血脉的重任,因此多半提前至十六岁,即开始由父母作主进行婚配。

    眼看自家儿子如今已是十五岁,又八个月的年纪,唐琛这个当人父亲的,也丝毫不马虎。左挑右拣选定了全家四口都空闲的日子,把妻子与儿女统统聚集起来,商议此事。

    “太子妃的位置无比重要,包括身家背景,才德品貌等诸多面向,都是应该考量进去的重点——娶妻的目的在于,让男人能够无后顾之忧,而不是闲着没事给自己找麻烦,拖后腿。 ”

    唐琛这话时,面部绷得极紧,语气亦是显而易闻的冰冷,俨然是将自个儿摆在了帝王的位置上。

    公事公办,又不通情理。

    然而下一秒,他却毫无预兆地调转了话锋,笑言道:“但若是你心甘情愿地让人扯着后腿,那朕也不会再出声阻止,毕竟……她才是要陪你度过一辈子的人。 ”

    她才是要陪你度过一辈子的人。

    父母不是,家族不是,国家更不是。

    所以那些无谓的条件,比如家世才气品味修养长相,都可以往后排,唐景禹自己的心思才是顶顶要紧的。

    当然,唐琛这段话也不过略开玩笑,稍微调剂一下气氛。

    实际上,郁茜自幼即深受其父的文学薰陶,仪态与气度丝毫不逊于天潢贵胄,几乎可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父皇放心,儿臣早已在心里思量过无数遍。”唐景禹郑重地回答。

    一抹不经意的温柔,在这个瞬间倾泻出来,直抵听者心底最为柔软的地方。

    他:“愿娶郁茜为妻,相知、相惜、相爱、相守,此生永不渝。”

    类似于此的誓言,其实并不罕见。

    但蒋琬琰却敢肯定,倘若郁茜能够亲耳听见这段话,定然会感到无比动容。

    到底是姑娘,哪有不喜欢听情话的……

    刚想到这,身旁坐着的唐景娴却突然被刺激得原地了个颤,语气里略带几分嫌恶地道:“这种肉麻兮兮的话儿,哥你还是留着给嫂子听吧。”

    听见此言,唐琛不由将目光转向女儿,眼里带着些许玩味的神色。

    唐景娴如今正值豆蔻年华,仍透露着青涩的如画眉眼,已经隐约可见将来成年后的绝世风姿。

    与外貌同时变化的,还有她那逐渐收敛的性子。

    是收敛,其实也不完全。

    唐景娴并没有将自身的锋芒尽数深藏,她只是把情绪控制得收放自如,该胡闹的时候胡闹,该沉稳的时候沉稳。

    因而朝中并不乏少年才俊,暗自倾慕于这位曾经刁蛮的公主。

    可偏偏公主眼光高,满朝文武愣是谁也没看上。

    唐琛低笑两声,随即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发出疑问:“听我们娴姐儿这口气,似乎很是鄙夷?”

    唐景娴闻言,却丝毫不觉得戏谑,反倒正儿八经地回答道:“君子一言九鼎,不能不,不能乱,可也不能早。”

    话语微顿,她又接续着道:“哥哥方才便属于早,同样不恰当。”

    唐琛听后,不禁轻啧一声,面上摆出饶有兴致的神色。“朕这闺女起道理时,嘴皮子倒是挺溜的,看来这往后的驸马,日子是不好过了。”

    提起此事,唐景娴忍不住连声叹息道:“我将来的驸马,这会儿还不晓得躲在哪个角落,迟迟不肯露面呢。”

    言下之意,表示那些个成日凑在她跟前晃来晃去的男子,皆不符合公主心中的择偶标准。

    再直白点,所谓追求者全都是瞎忙活,白费劲儿!

    想到这里,蒋琬琰没憋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唐景娴循声侧过头时,望见的即是,自家母后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

    她忙不迭出言解释道:“这实在不能怪我眼高于顶。”

    “谁让我是公主呢?成天面对着品貌皆属非凡的父兄,哪里还能轻易对寻常男子感到动心。”

    唐景娴语速快,还特别理直气壮,短短几句话儿便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唐琛原先还静静听着,到后来却噗哧一声笑出。“好端端的,怎么还怪罪上朕了?你个ㄚ头。”

    虽然这话乍听有些无俚头,但唐景娴得也不算错,因为她确实是以父皇为准绳,去挑选未来的夫君。

    毕竟她这辈子亲眼所见,感情最深笃的夫妻,便是自己身旁这对父母,坚定到几十年来都不曾改变过分毫。

    所以,爱情其实是种很奇妙的东西。

    有的淡薄脆弱,一折即断。

    有的经年累月,却始终不变。

    戌时刚过不久,唐景禹兄妹已双双起身,准备告退离开。

    一连串动作做得极其自然,压根不需要旁人提醒,仿佛他们下意识的就认为夜晚时分,理所应当是父皇与母后独处的时间。

    而唐琛也没有辜负儿女的好意。

    待目送皇子公主离开后,蒋琬琰便迈步走出侧殿,自顾自地坐在院子里乘凉。

    她皮肤白,穿着又单薄,身在月光下时,正好与那抹皎洁的白光浑然成景。

    很美,而且是那种超脱凡俗的美。

    又过片刻,蒋琬琰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轻得几乎能够忽略。

    可紧接着,那独属于唐琛的气息便强势地落了下来。

    他垂着头,贴附在她耳边低问,“你瞧,咱们的儿子都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不准再有几年,你便该升格为祖母了,难过么?”

    “难过什么?”蒋琬琰奇怪地看向他,语气里是浓浓的困惑。

    唐琛好似正等着这个回应,当即轻启薄唇,缓缓地吐出一个字,“老。”

    蒋琬琰听罢,顿时气得瞪圆了双眼,“你究竟会不会话?我明明也就刚过三十的年纪,还是朵盛放的花儿呢。”

    唐琛没有反驳,只顾闷着声笑,肩膀抖得尤其厉害。“那是肯定的,朕的晏晏永远十六一枝花。”

    “……”

    蒋琬琰静默半晌,硬生生咽下想骂他狗皇帝的冲动,转而改口道:“那还是罢了吧,臣妾更想陪着您慢慢变老。 ”

    分明是非常浪漫的言语,从她气鼓鼓的嘴儿里道出来,却变得异常哀怨,逗得唐琛笑个不停。

    他略弯下腰,但环着蒋琬琰的双臂并没有丝毫欲放松的迹象,仍旧搂得死紧。“你不只要陪着朕慢慢变老,还得陪着朕下棺,入土……”

    眼看他还想再,蒋琬琰渐渐有些耐不住,索性开口断道:“没见外头天色这么暗吗?再谈这些怪力乱神的事物,未免过于可怕。”

    唐琛听罢,稍微收敛起唇边的坏笑,不再继续吓唬怀中那胆怯的人儿,只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哄着。

    其实死亡并没有那么恐怖。

    真正令唐琛感到害怕的,是命运。它强行将相爱的两人拆散,再逼着苟活下来的那方,独自适应没有尽头的孤寂。

    而他没有能力抵抗。

    “晏晏。”

    他蓦地低下头,覆在她软绵的唇瓣上,来回吮吸,吻得认真而仔细。

    直至将她温润的红唇里里外外,每处角落,都用舌尖轻轻扫过一遍,才算完事。

    “朕从前曾答应过,会用自己将来的十年,二十年,甚至于五十年的年华来待你好。”唐琛微喘着气,心律略显不整,却依旧坚持把话完。

    “现在,朕兑现了一半的诺言。”

    蒋琬琰静了片刻,接着眼睛弯弯地笑开,“姑且算你得对吧。”

    “容我想想,当时提出的交换条件是什么来着?下辈子依然给你当……”

    妻子两字犹未出口,唐琛却已经顺口接道:“下辈子给朕当童养媳罢,咱们节省点儿时间,去做有意义的事情。”

    “你想得美!”

    蒋琬琰缩了缩肩膀,想从他怀里钻出去,但结果当然是被原封不动的拽回。

    唐琛这次甚至伸手挡在她身前,堵住了去路,嘴上挑衅地道:“想跑?那就试试看呗。”

    倘若是以前的蒋琬琰,或许还会挣扎几下做做样子,可她现在压根儿没有半点求胜欲,二话不径直瘫倒在唐琛的臂弯里。

    “试了也不会成功,我何必白白浪费精神。”

    唐琛笑着,然后收紧双臂,好让她能够更加紧贴自己坚实的胸膛。

    他轻勾起她的下巴,英俊的面庞愈是欺近几寸,道:“朕养得金丝雀儿越发懒惰了,这可怎么是好。”

    蒋琬琰眨着水眸,目光一瞬不瞬地看向他。“那陛下便好生养着,永远也别放生了。”

    话落,她当即倾身往前,飞快地在他的唇畔落下一吻。

    唐琛也不甘示弱,猛地翻身,就将她压在自己身下,加深了这个吻。

    他垂首吞噬着她的唇舌,动作既霸道又热烈。

    以至于当他终于移开嘴,眼眸幽深深地盯着蒋琬琰时,她的面色早已潮红一片,双唇更是带着刚被滋润过的湿软,显得娇艳动人。

    “真要在这儿么?”

    蒋琬琰声音微弱,呼吸中夹杂着浓重的喘息,听得他喉头一阵紧缩。

    唐琛左右环顾半晌,才重新低下头去,温柔地轻啄着她的发梢。“有月光相伴,倒也别有意趣。”

    着,他那双瘦劲有力的大手已经探入了罩衫内,三两下解开碍事的肚兜。

    仿佛不知腻味似的。

    尽管早已见过无数遍,可每当她那如云似雪的白皙躯体,毫无遮掩地呈现在眼前时,唐琛仍旧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暗藏在血液里的蓬勃脉动。

    她对他,总是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