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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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有四阁,洛邑剑阁,江西天刀,金陵翎羽,苏州天香。而在这其中,唯剑阁最为纯粹出世隔绝于天下,阁内历代弟子均潜心意剑之辈,只是此代阁主陈尘与梁国先君忘年交深受其恩,故允诺守梁西门户三十年。

    今年是剑阁守关的最后一年,也是最凶险的一年,盖因强秦大军压境;而在这微妙的时刻,剑阁来了一位及其特殊的客人,天刀王立所护的秦武王客,司礼监首席掌印大太监。

    王立生于漠北,是少数几个有参军的刀道宗师,他前半生都在漠北抗击北獒胡人,‘但有天刀在,不敢入峪关’其天刀的美誉自此而来;只是前些年因为妻子病故悲痛欲绝,便辞了在漠北都尉的职务带着女儿解甲归田,在中原买了几亩薄田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即使王立的立场与剑阁不同,但对待这位民族英雄,剑阁还是做足了礼仪,并未因他是课便闭门不见。

    “久仰!陈某今日得见北地抗獒英雄王天刀,真是荣幸之至,请!”

    “陈阁主过誉了,某也不过一介武夫,实在当不起关内百姓天刀的美誉。”

    二人客套一番后,便由剑阁弟子将两人引入客殿,只是诺达的厅堂里却只有两把椅子。陈尘当仁不让的坐上主位后一指客位,“王大侠,请”

    “这”王立为难的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太监,这位才是这次谈事的正主,他是怎么都没想到陈尘如此刚烈,连秦武王的脸面都不给。

    此人白面无须微弓着腰,被当面羞辱后也不恼,反而‘欢喜’的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儿做揖道:“王大人就坐吧!咱家在宫里就是个奴才,主子坐着,我站着,也习惯了。就算今天陈尘大人赏脸赐坐,咱家也没那个福气,更没那个胆子坐。”

    “”王立今天只是来当陪客的,正事还是得这两位;只是陈尘气定神闲的依旧喝着茶,而穿着红色蟒袍提着香炉的太监则恭立在一旁,专心的看着香炉里的檀香。

    几人就这么枯坐了近一炷香,尴尬的王立都要将盘子里最后一块点心吃掉时,太监看檀香要烧完了,就从袖子里拿出一根准备补上。

    怎料陈尘突然睁眼怒视,冷哼一声腹中仿若惊雷起,一股强风顷刻间便在大殿中刮起直卷向这位不受欢迎的司礼监大太监;王立权衡再三最后还是捏住拳头没有出,因此这位在秦宫中如日中天的‘红人’就在剑阁的客殿里摔了个狗吃屎,而旁边的几株花草却只是被微风稍微吹拂,叶子微微摆动了两下而已。

    王立等陈尘出过了气后,他才试探性的开口规劝道:“早闻阁主刚烈正义,但这位王大人怎么都是武王的客,阁主如此折辱他是不是太过了?”

    陈尘放下茶盏洒然一笑,“今日剑阁之客,唯兄一人尔,至于他人除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外,那里还有他人?太监起来吧,莫要趴在地上继续演戏了,否则本座若是真动了杀心,你就算苟在武圣城里都逃不过一死。”

    “谢阁主大恩”太监压下心中的阴火,扶胸咳嗽清嗓时隐晦的比了个暗号,大殿上方那一团几不可见的阴影才继续蛰伏了起来。

    他对陈尘做了一揖后笑道:“万岁爷主子让奴才给你带句话,如果剑阁肯归顺我大秦,那么从今往后中原这片武林就是你们了算,任何与剑阁为敌的人都视同对大秦的挑衅。”到这他两抱拳向左上方一虚抱,“同时朝廷还有大赏,封陈阁主为武林参事,官拜正二品赐关内侯。咱家斗胆一句,这是任何一个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陈阁主若想光宗耀祖名扬天下”

    “朝廷?什么时候中原是秦国的天下了,莫以为我梁国必输无疑?”

    “咱家一介阉人都看得出梁国气数已尽命不久矣,怎的阁主这般英雄似的人物却坐于高殿装傻呢?”王太监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先不梁国;陈阁主应该知道四年前旧晋是如何败的吗?纵有潼关天险,侠士千百,精锐兵甲不计其数,还不是败在了那个懦弱的废王上?”

    此为诛心

    众所周知,两年前秦军四十万大军直逼晋国,晋王懦弱听信谗言避战,至使三十万精锐晋军失去最佳出击会进而陷入被动;然而在秦军劳师远征处于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时,晋王却突然宣布投降,同时又下令出兵剿灭好几个抗秦的大门派。

    晋王背信弃义之举换来的终究是自己一死,虽保住了王家最后一丝血脉,但天下此后再无晋,只剩一脉偏系苟延残喘,其余王系全部做了武皇帝的走狗。

    王太监见陈尘脸色变差了一些,便接着陈明厉害:“有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夫君子上敬天下爱民是为贤也,难道阁主非要拉着剑阁二百多儿郎为一己之大义陪葬?”

    “好一张利嘴”陈尘不怒反笑,“你有可知,士为知己者死?况且当真以为我梁国三十万儿郎是摆设?”

    “哎,可惜陈阁主虽为义士,那梁王室却非知己”王公公把伸进袖口里,“咱家虽然早知如此,可还是替剑阁感到惋惜。”罢,捏碎了袖中的药丸,顿时整个大殿便被有剧毒的烟雾所笼罩,紧接着潜伏与殿上的数百妖人刺客如同蝗虫般袭杀而下

    卧龙谷外围,秦军帅帐。

    主将林镇邑高坐在太师椅上冷眼看着下方一群人,这些所谓的中原名门为了区区虚名与几本注定得不到的武功秘籍争的面红耳赤,抛下了所谓的矜持和大家风范,简直丑陋至极。

    “这次进攻剑阁,我雪松山庄的弟子最多,理当应该先入其武库挑选秘籍!”老妪刚完她身后一群人便争相附和,显然是都是依附于她的鹰犬。

    “放屁!”一个身着文士服的儒士一甩折扇指着老妪和她身后一群人冷笑道:“就尔等臭鱼烂虾,全拉出来也不及我万毒谷三百弟子,有什么脸面争?”

    “姓柳的,你找死!?”老妪猛地一震里的木杖,摆出一副发怒的架势;可惜军帐内这等虚张声势的把戏自然吓不住那柳姓男子,他一脸讥诮之色的看着老妪,只要她敢动自有朝廷高将其拿下。

    这时另一面美艳少妇开口道:“柳大哥这话的太过了,毕竟黄庄主派来的人确实是这次进攻的主力之一,不过黄庄主向先进武库也有些喧宾夺主了,毕竟林将军看着呢,我们也不要争的太难看了要不这样,女子的蜂子林,刘大哥的血杀门还有二位的门派一起,咱们在攻破剑阁后将其所有武库秘籍各自抄录一份带回去?孤本的话自然是献给林大人了”少妇完后,两个剑拔弩张的人脸色都稍微收敛起来点点头,显然是认同这个办法。

    随即几人看向大帐角落里打坐的大汉,血杀门门主刘仲仁。

    这几人刚商量完,一位驼着背撑着拐棍的老者便晃晃悠悠的走入帅帐,几名门主一看到他便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连血杀门的门主刘仲仁也难得皱了一下眉头;一个背对老者帮派的帮主就因为同伴没及时提醒,不心碰到了老者一下,便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惊恐中先是脸色发黑随即眼珠就止不住的往上翻,没多久就浑身便开始颤抖眼看是不行了,要不是老者用里的拐杖敲了他一下,恐怕这个帮派明儿就得为了帮主之位争的你死我活了。

    “康神医!”一直做冷眼旁观的林镇邑一改冷色,面色沉重的向老者抱拳,“不知道王师的伤势?”

    康阳泉没话,而将目光微斜向大帐内的其余豪侠,林镇邑摆摆后这群人才如释重负的离开;等只剩二人后,康阳泉才幽幽开口到:“王都尉并无大碍,只是伤到了肺水,林将军不用太过担心。”

    “莫不会有后遗症吧?”

    “不会,应该是陈阁主打王立的那一掌留了,那股入体的真气并未伤都尉太深,只是将他的静脉禁锢住了,所以”康神医突然闭口不谈,随即岔开话题到:“如果林将军真的想要求那万无一失,不放去试着找一下那位传中的妖医-白鹤居士。”

    林镇邑立即从康阳泉的眼神中读出了隐含之意,微微眯起眼睛瞥了眼帅帐角落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锦衣卫谍子,“你都听到了?还不去按康神医所找一下那只白鹤!”

    “大人笑了”锦衣卫谍子皮笑肉不笑的回到:“那种神仙鬼谈怎么乱信?俗语有言:王朝崩,妖神现;林大人这意思是我大秦气数将近,所以那些妖鬼之流才会出现吗?”

    “放屁!阵前构陷主将,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拖出去斩首示众!?”

    “大人又笑了,咱家是奉御命天听的,恐怕大人没那资格吧?”锦衣卫谍子嘿嘿一笑,似有所指的看了康阳泉一眼,“既然林大人不欢迎咱家待在这里,那咱家还是去伺候王公公吧,他可是被逆贼陈尘一招隔山打牛伤的不轻呐”

    太监走远后,林镇邑才深出了两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恭敬的给康阳泉鞠了一躬,“让康神医见笑了。”

    “无妨,老夫只会看病。”

    林镇邑点点头,显然也不愿多提此事,亲自将康阳泉送离开帅帐后,便唤来左右参将将进攻任务布置下去。

    “你们依令行事!有任何变动记得及时通知我!”吩咐完后,他才跑去后账看王立,这位有救命与知遇之恩的老上司。

    次日下午,鏖战了两天一夜后,秦军以及其他中原江湖势力,在付出了近一万余人的死伤后艰难的拿下了剑阁。

    是役,剑阁全部二百一十七人无一幸免,两只镇山神兽一死一逃。秦军以剑阁蓄养妖物,祸乱中原为名的讨伐方才落下帷幕。

    而梁国三十万兵马,在这两天一夜也未曾动一兵一卒,直至梁王宣布归顺大秦,自降为侯。

    离渊隐,君子匿;江湖乱,锦衣行

    獒犬默,兵甲殇;妖鬼现,儿郎陨

    阿房宫上赏月,漠北黄沙饮血

    流连忘返极乐,天下归心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