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望孙崖
望孙崖本就离聊城不远,所以尽管队伍行进速度似龟爬般缓慢,但还是在半个时辰后磨磨唧唧到了预定地点;老沈做主先派出了自己的谍子探路,毕竟那些个人高马大的护卫更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估计开口了也是白搭,而罗生正忙着给他‘主子’献殷勤,恐怕更是不会理会自己果然算命大师的没错,他天生就是一副劳碌命啊。
同样埋怨的还有那些抽签被赶出去探路的谍子,这趟事情他们本来就不想来,本以为如此重要的任务罗生会挑那些平日里和他亲近的‘自己人’去做,却没成想将他们卷了进来,这些人也感叹罗生心大,真不怕他们合起伙来背后日鬼他?真当他们没那胆子还是没那能耐?
埋怨还是得私下里悄悄,场面上的事儿还是得做的,至少他们被老沈那一对铜锣似的大眼珠盯在眼里时还不敢偷懒,一个个虽不情愿但还是腿脚麻利的分批次从不同方向进入到望孙崖附近的密林中去探路,否则一旦错过了时辰进出的话,保不齐人就出不来了。
“这些谍子怎么进去的时候一个个表情不太对,就好像是”
罗生拿着马鞭一直前面那些谍子,“就像见了鬼似得?”
“唔本来还不觉得是那样,你这么一倒还真像呢。”
“你不知道佬山里头的法?”
琉璃轻轻摇摇头,如明镜般的眸子静静的看着罗生,给这家伙得意的差点把尾巴都长出来翘到天上去了,口若悬河的将从他人那里听的佬山传闻全部攒到一起添油加醋一番,如同书的似得一股脑讲了出来,听的琉璃美眸频闪就差冒出星星了,也得亏刘雨轩不再,否则那个刁蛮的丫头绝对会鸡蛋里面挑骨头,非让罗生下不来台不可。
“所以一般当敌人绝不会在过了午时以后在进入此地,久而久之来往的商旅也跟着遵守起了这条怪异的乡俗。”
“那官差不管?”
“怎么可能这种流言乱报到官府,不被治个妖言惑众迷信鬼神之罪就不错了,还指望那些捕快做事?没银子,谁去办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再到后来里面莫名其妙的走丢了好几个有些名号的江湖游侠后,便更无人敢轻入其中了。”
“那你怎么看?”
王瘸子的过,女儿家有些问题的随便瞎问的,那时就逗她们开心就好,而有些问题则不然,若一个答错的话虽不至于陌路,但会给人留下非常差的印象,以后再想搬回来就难了;此时罗生就面临这么一个棘的问题,如果照实那言语就有些刺耳伤人,但如果官话自己心里又不舒服,没人想在心仪之人面前演绎另一个皮囊。
也还好罗生不是在关键时刻摇摆不定的娘炮,只是略一思量便清了清嗓子严肃道,“若是聊城锦衣卫正从品副谍罗生来回答,那他肯定这是子虚乌有之事,我大秦上至武帝,下至街摊贩(古从士农工商,商最贱)均忌神鬼妖精之,凡妄议者皆秦律罚之,所以作为一个吃皇粮办皇差的锦衣卫,自然不能有负天恩。”借着罗生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随意起来,“不过若是从友人罗生的角度来,那估计他是信的,原因更简单,因为那子差点被一个鬼物要了命,他那个跟班楚南枫更是几乎命悬一线,要不是一个神仙一般的姐姐救了他一命,恐怕现在罗生就正给那个道士守七(丧葬礼仪)呢。”
琉璃见罗生面色严肃起来,自己也不知为何紧张的听他所答,本来微微有些失落,但听到后面罗生的俏皮话后,明知这个比喻太过夸张只是恭维之词,但还是没绷住脸再次笑了出来,原本的失落也因后面的解释变为愉悦,但这还没完。
“但罗生一人信鬼神不代表这世间有鬼神,因为有没有是天下人了算,可不可以有是武帝了算,他的不算;就像道理,很多东西人人都懂,但不是人人都听得进去且愿意遵守,事实更是一直摆在那里,但很多亲眼目睹之人仍旧闭起心眼骗自个,有办法吗?所以这世间是是非非真真假假,仅靠一个人一张嘴又如何得清呢?”
“越越玄乎怎么听着都像那些出家的道士似得?”话虽如此,但琉璃并未有半分责怪罗生打玄的不满,反而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唔到道士,前段时间聊城来了个算命很准的老道士,楚南枫还拉着我走后门求了一签,可惜那老头儿心眼窄的很,被我了两句坏话就不给我解了。”罗生也意识到不对,哪里有和女孩儿聊这些奇奇怪怪东西的呢?于是借坡下驴拿出之前求到的签字递给琉璃,“神仙姐姐行行好,帮我解一下呗?”
“去,别乱”琉璃也经不住罗生一而再再而三的马屁攻势,难得的脸红了一下接过签子抿着嘴唇看了看,可越看心里越没底了,‘这签怎么比他刚才的话还要玄乎啊?怎么办,看不懂会不会被瞧不起呀,要死啦’琉璃非常想承认自己看不太懂,但当她悄悄抬眼看到罗生正一脸希(z)翼(ge)的看着自己时,那句‘我看不懂’却怎么也不出口。索性她就把签子揣入怀里,抬了抬柳叶眉故作高深道,“我大概明白了,只是现在不能告诉你,唔天不可泄露,明白了吗?”
“啊?”罗生有些愣神。
“问那么多干什么?佛曰:不可,不可。等以后时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罗生刚开始还在心里嘀咕‘这道观求的签和那庙里的佛有什么关系’,正习惯性的准备‘嘚吧’一下时赶紧闭住了嘴,差点忘了面前是琉璃而不是不值钱的道士了,可得要区别待遇才对。
(楚南枫:!???!)
而她到后面这家伙更是开心坏了,看来这次较为正式的第一印象留得不错呢,琉璃都了时到了以后才会告诉他,这不是变相相约下次再见吗?
两个人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聊在一起,虽后续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但当事人就是乐在其中,可苦了旁边负责警戒的侍卫了;这两人办案的时候公开闲聊,偏偏连声音都不收敛,真是听进去害怕听不到难受,还暗地里有些无语,怎么他们平日里冰雪聪明的殿下,这会儿竟被这些没意义的闲谈哄得找不着北了呢?
望孙崖上的老妇石雕旁,一身黑衣持铁棍的疯癫老头坐在一块大石上,一边啃着里的红薯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远处的罗生,“这回换了一个女娃?嘿有意思,有意思啊!”到这儿他突然囫囵吞枣的将红薯塞进嘴里,颇为不耐烦的一扫身后,“酆都的狗崽子追过来便算了,怎么这些万年老处女也跑来掺和老夫的事,晦气,晦气!”
完,疯癫老头再看向罗生的眼神中闪出一抹复杂的意味,随即闭眼飞速默念出一段及其复杂的口诀,随之无数黑色的水珠竟然从他周身上下缓缓溢出,掉在地上后迅速膨胀,变成了数个与他一模一样但稍了一号的人,飞身纵跃踏云朝四面八方而去,几个呼吸的功夫就窜出数百丈地。
“可别死了”也不知老头这话究竟对谁的,他眼神从罗生琉璃及诸多谍子护卫身上一扫而过后便猛地一拍里的铁杖,整个人同铁拐一起化为一阵黑色墨雾,微风一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若是罗生在这里便不难认出,此人就是当日他背着楚南枫从佬山鬼寺跑路时,半路上挡道的疯老头。
半柱香后,两个人影突然出现在老头消失的地方,这二人身着纯黑纯白长袍头戴无常帽,浑身上下挂满了铁链,尤其是几根细铁链更是从他们腮帮子穿过去光看着就渗人的慌,而当事人就和没有疼痛一般,对铁链上顺着脸颊流出缓缓滴下的黑血视若未睹,
“人不在这。”
“刚才在这。”
“去那里了。”
“那里也有。”
“分开走?”
“不妥。”
“有玄女跟着?”
“不用管她们。”
“先北再南?”
“善。”
只是寥寥几句话两个怪人便统一了意见,只见这二人两跨在一起各执一黑一白两个类似牙笏的长玉牌,步伐相同齐齐向前踏出一步后便一个模糊窜出近百丈远的距离,既然是市井中书人常谈及的缩地成寸?!当然除了拉这个卖相稍微差了点外,这二人光这一‘神通’便能与那民间异志杂谈中所述的神仙一较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