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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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地再看了那篆刻着“yinmen村”三个字的碑石, 辛玉衍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一边率先越过了碑石,一边对着林立原留下了一声,“我们继续往前走。”

    他们往碑石后方走了大概有百来米,停在山村的村口,抬首, 还没来得及量那一扇古老的、如今看来极为破旧不堪的山村大门, 鼻尖首先就嗅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像是尸体腐烂很久以后发出的恶臭。”

    闻着那样的恶臭, 林立原伸手捂住了口鼻, 正着, 偏过了脑袋看了看辛玉衍,见她虽然皱着眉, 手上却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便也深吸了一口气, 跟着把手给放了下来。

    【恶臭?尸体的恶臭?】

    屏幕前的观众们,只能通过一双眼睛和一双耳朵, 去得知辛玉衍两人正遭遇着什么。却没办法通过其他的器官, 去感知到辛玉衍两人感知到的一切。

    比如, 林立原所的恶臭。

    “踏——踏——踏——”

    林立原随着辛玉衍,一同踏过了山村的大门, 往村子里头走了进去。他脚下步子的声音并不太大, 只是因为四周的寂静, 这才显得格外清晰。

    “踏——”

    身后的人陡然止住了步子。

    辛玉衍从容地转身回望, 恰好望瞧见林立原挑眉, 望进了他有些迟疑和询问的眼睛里。

    没有人知道辛玉衍和林立原的这一个对望里,蕴含着怎样的含义。因为屏幕前的那些观众们,根本就无法透过屏幕,知道他们现在的感受——

    那股恶臭,在他们进到村子之后,谜一样的消失了。

    村子里空空寂寂的,对于辛玉衍和林立原这样五感灵敏的存在,周遭哪怕是发出细针落地的声音,也决计是逃不出他们的耳朵的。

    可就是在这样静谧的环境里,在辛玉衍还在和林立原对望着、没能讨论出那尸体的恶臭味到底跑哪去了的时候,忽然,耳边就响起一道声音——

    “今天那边怎么样了?”

    一道男声。语调奇怪,不大像是现如今的人们会用的语言和腔调,但无可置疑,这是一道人声。

    分神听了一会儿那男声传来的声音,林立原心里只觉得荒唐,这么个千百年来就没人能来的破落山村,怎么还会有人?

    他的表情更怔松了些,忍不住刚想再去看辛玉衍一眼,就听见辛玉衍从旁边传来的声音——

    “走,我们去看看。”

    她着,就真的循着先前那道男声传来的声音,找到了一间木屋的外头。

    透过木屋没有遮蔽的窗口,辛玉衍和林立原就那么直剌剌地站在窗口前,没有半点隐藏身形的意思,看着木屋里面对着面坐在地面座垫上的两个男人。

    他们身上都穿着粗麻布衫,长长的头发,用一根木簪在头顶上结成了一个髻。一时间,似乎方才的问题也有答案了。

    那男人的是什么话?

    林立原意识恍惚间,猜测着那或者是某一种古语。

    这两个人,是yinmen村留下的后人?

    林立原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却又觉得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靠谱的答案了。毕竟,哪怕这个村子、这座大山里充满了诡异,也没人过这村子不能继续繁衍着子孙后代呀。

    “嗤,还能怎么样?就和以前一样,都扔下去了呗。”

    穿着青黑色粗麻布衫的男人,应当是先前被他们听见了声音的男人。此刻,坐在他对面的、穿着墨蓝色布衫的男人,嗤笑着回答道。

    林立原不知道这两个男人正在交谈着的是什么,他只是忽然在想,如果这两个人是yinmen村留下的后人的话,那么,这个村里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后人呢?

    “丫头,要不你留在这等等,我去别家屋子看看。”

    “行,你去吧。”

    辛玉衍没有半分的犹豫。这并不是,她不关心林立原是否会遇到危险,而是她自信于,就算林立原遇到了什么危险,她也完全可以及时赶到。

    目送着林立原走出了这户人家的院落,辛玉衍重新把目光落在了,屋子里跪坐在地上的、不像是山野村夫、而更像是她那个时代皇亲贵胄的两个男人,把一只手抚上了用木头垒砌成的墙壁,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是谁?

    她这样在脑海里问着,想要通过这座木屋的联系,却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然而,她的问题才刚刚在脑海里问完,她的脑海里兀地就闪现出了一个画面——

    同样是这座木屋,同样是屋里的两个人,甚至于屋里的两个人还穿着与现在同样的衣衫。

    怎么会这样?

    辛玉衍难得的对自己在脑海里看到的画面产生了疑问。

    倒也不是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质疑,毕竟她早就不是那个刚出茅庐、频频出错的修道者了。她的脑海里既然会出现这幅画面,必定是明这场景是对那两人有着十分特别的重大意义的。

    她暂时无法理解的,是这个具有重大意义的画面,怎么会和她面前的这幅景象这么完美的重合?那个“特别的重大意义”,究竟又代表着什么?

    他们是谁?!

    她运转起了更多的灵力,加重了语气地在脑海里又问了一遍。

    然而,在她的脑海内,仍旧只出现了与方才无异的同样一幅画面。这是从未有过的。

    辛玉衍蓦地睁开眼,略略拧着眉,瞥了屋子里的相对而坐的两个男人一眼,直觉的不对劲。将右手伸进了左手的广袖中,指尖绕着灵力,开始施展起了袖里乾坤的道法。

    因为有那层广袖的遮掩,屏幕前的观众们并不清楚辛玉衍左边的袖子里做了什么,他们只看见辛玉衍把右手伸进了左边的袖子里,等她在把右手拿出来时,手掌里就多了一只龟壳和三枚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铜钱。

    这是辛玉衍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用到器具。

    她左手握着龟壳,右手指尖拈着三枚铜钱,回身,寻了院落里一个离得远些的,却又能透过窗口清楚瞧见屋内两人的位置停了下来。

    也不顾虑地面上满是沙石,她挺直着腰杆,缓缓地跪坐在了地面上。

    她仍旧将那三枚铜钱拈在指尖,将右手抬到了胸前约莫二十厘米的地方,而后又用灵力完整地覆盖住了那三枚铜钱。

    “天何言哉?”

    她虔诚地祝告着、询问着。

    这是屏幕前的观众们,第一次亲眼目睹她算卦的过程。他们不知道她现在是占卜着什么,只觉得此时此刻,那场面应当是极其肃穆神圣的。纵使,围绕在她身边的,分明只是山村里破落的木屋和满是黄土沙石的地面。

    辛玉衍问完,自下而上,将手里的三枚铜钱装进了龟壳里,口中念诀道:“两背由来拆,双眉本是单,浑眉交定位,总背是重安。”

    罢,她双手握着装有三枚铜钱的龟壳,上下摇晃了三次,而后才让龟壳里的铜钱,自下落出。

    “叮——叮叮叮——”

    铜钱在地面上着转,最终停落在了地面上,才显示出了辛玉衍想问问题的答案——

    三钱为背,阴卦。

    辛玉衍收起了那龟壳和铜钱,却并没有起身,而是直直穿过了窗口,将眼神落在了还在屋子里交谈着什么的两个男人。

    按,易爻之术,均是三爻定卦成。一卦决犹疑,一卦定吉凶,一卦占变数。

    辛玉衍仅仅是想知道她脑海里出现的画面、现在眼里所看见的场景,究竟和这木屋里的两个男人有什么关系,自然也就之占了一卦。

    可也仅仅是这一卦,却让辛玉衍在恍然大悟的同时,也忍不住怔愣了几秒——

    阴卦,这明那是这两个男人丧命前的场景。

    “丫头。”

    辛玉衍刚施展完袖里乾坤,把龟壳和铜钱重新收好了,便听见林立原低声喊了自己一句。

    林立原像辛玉衍走了过去,也没问辛玉衍为什么要跪坐在地上,等辛玉衍从地上重新站起来后,就全然一副想不明白的神情,对着辛玉衍道:“我往村子后头走了走,每家每户里都有人,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却都只是在屋子里头待着的。”

    “好不容易,我往后走,找到了一个用茅草搭成的、用来歇脚的茶寮,倒是终于在那茶寮里看见不在屋子里待着的人了,但那些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这个看起来完全与世隔绝的人啊。他们有穿道袍的、有穿僧袍的、也有穿着苗族特有衣衫的,看起来倒像是和我一样,是玄门里头的人。唯一不同的,他们的服装款式,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了……”

    他没有,如果非要给这“很久很久”安上一个固定的年限,那应当是千年以前了......

    【???老道长在什么鬼啊???他刚刚不是去观察地形的吗???】

    【穿道袍、僧袍、苗族服装的人???我没看见啊???确定不是“鬼”吗???】

    【等等!!!他的是“每家每户都有”,那是不是,姐姐刚刚就是为了这个木屋里头的“人”占卜啊???】

    ……

    屏幕前的观众们觉得十分诧异。如果林立原的是鬼的话,那么他们看不见,应当是理所当然。但如果是人的话,为什么在他们的眼里看来,林立原所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除了积满了灰尘的地方,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看到的都是幻象?我们的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虚无的,我们进入村子前,闻到的恶臭味才是真实存在的。进入村子后,是我们的眼睛和嗅觉欺骗了我们?”

    辛玉衍这样着。

    事实上,别林立原了,就连她,一开始也被这些幻象给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