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钱宁(十七)
张天琪这段时间过的很不好,不单是心情,身体也出了点问题,他在生日当晚又闹了胃病,因为没那份闲心理会,他就没及时就医,拖了几天把病拖严重了。
被他二姐威逼利诱的做了全身检查才发现,他那颗老胃也闹情绪了,急性胃溃疡伴有轻度胃出血,溃疡面还挺大,他二姐气的当场发了脾气,指着他的鼻子一通骂:“知道什么是胃溃汤吗?就是烂了,坏了,变质了!你连自己的器官变质了都没发现,你是痛神经坏死了吗?!”
张天琪不想惹他姐,也没心情惹她,她骂他就听着,胃疼他就忍着,他当时的心情都有点万念俱灰了,他甚至想就算他死了,钱宁都不见得来看他一眼。
他这人特别自私,他自己知道,他也承认,如果他能把自己放在次要的位置上,遇事多为身边的人想想,那钱宁就不用被他逼成那样,他家里人也不必为他操心操肺,一天天的不得安宁,如果能改那他一定改了这连他自己都嫌弃的毛病,可问题是他改不了。
他没心思去管家里人多么忧心挂念怒其不争,他那副狼心狗肺被钱宁收买了,收买的彻彻底底,他根本没办法把这个人从心里抹掉,就连被钱宁算计成这样伤成这样,他都狠不下心把这段感情割了。
他已经入魔了,在很早之前他就失去自主权了,钱宁就像他身体里的血一样,蔓延的全身都是,滤都滤不掉,他不知道拿钱宁怎么办,也不知道拿自己怎么办,他只知道钱宁真不要他了,那个曾经对他无微不至,乖顺听话的人不要他了!
一想到这些,张天琪就难受的揪心就肺,哭不出来喊不出来的,张二姐被胞弟那副痛不欲生的德行激的既想打人又想把人抱怀里哄,这是他们张家唯一的男孩,从就没吃过苦受过屈,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用他开口就有人双奉上,他什么时候这样过?他为谁这样过?
张天颖觉的自己可能是低估钱宁在他心里的份量了,她本以为弟弟念着钱宁是因为他不甘被自己养着的白脸抛弃,真把弄回来没准三天就又烦了,因为先入为主的这么认为着,所以她始终没把钱宁太当回事,可现在她不确定了,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张天琪出院后要回水岸那边住,那是他给钱宁买的房子,钱宁走了之后就一直空着,连个佣人都没有,张天颖担心他没人照顾,死活劝的把人弄回了家。
张夫人眼瞅着儿子瘦了一圈,人也死气沉沉没一点精神,心疼的找女儿商量:“要不就让那孩子回来吧。”
张天颖头疼不已的:“妈,事情没您想的那么简单。”
被女儿用“您老可别添乱了”的眼神瞧着的张夫人黛眉微颦,难以苟同的女儿的看法:“我知道那孩子,我见过他,依我看那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他想要的咱家还能给不起麽?只要他肯回来,他想要什么咱就给他什么,哄着他跟天琪过了这一段,能有多复杂啊?”
张天颖不愿跟母亲谈这件事,她妈就是一养尊处优的贵夫人,挑选华服锦衣珠宝首饰眼光一等一,看人心就算了,人心这个东西太多变太难测,连她这一次都有可能打了眼了。
张天琪住在家里就跟个情绪污染源一样,张夫人心疼,张二姐担心,张老爷子都不愿意瞅他,一瞅他就一脑门子官司,直叹家门不幸,管家佣人成天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不心踩了哪个雷区,把这个家点炸了。
张天琪住的不顺心,勉强忍耐了几天就搬回水岸河亭了,水岸的房子并不是他和钱宁一开始的住处,那处原本挺舒适的住处被他酒后犯浑给砸了,受损最严重的就是顶层的练功房,钱宁一个人收拾了两天,被碎玻璃扎破了好几处,可收拾完了也不是以前的样子了,张天琪嫌堵心,时隔不久就换了住处,然而住处换了,堵心的事也跟着换了,就在这里,钱宁割开了自己的腕,差一点把命丢了,张天琪住在这里,其实是在自虐,是一种自我惩罚。
夜里睡不着,他坐在客厅抽烟,看着钱宁割腕的那间浴室一支接一支的抽,抽的肺都在疼,咳出来的东西都夹杂着血丝,可他还是想不出怎么办,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生病住院的时候,他二姐几乎天天去看他,逮着会就开导他,她他和钱宁不是一类人,就算他使尽浑身解数,把人给哄回来了,那也是一时,绝不可能天长地久,他二姐钱宁绑不住他,他也未必抓的住钱宁,总而言之就是他们不可能有好结果。
钱宁已经把事做绝了,让他连自欺欺人都不能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没办法反驳他姐的话,可又无法服自己就这样算了,以后各走各走的路,谁也别去折腾谁了,他就像只走投无路的困兽,不住的在悬崖边踱来踱去,怎么也摆脱不了困境。
因为食欲和睡眠都很不好,张天琪几乎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这天他下楼买烟,在电梯里遇到了周展,跟他私交还不错的校友兼邻居居然拧着眉毛问他:“你丫是不是吸粉儿呢?”
张天琪:“”
周展提鼻子嗅了嗅,没闻到吸毒者身上的酸苦味儿,熊臂一展搭住了他的肩膀,嘻嘻哈哈的:“瞧你这一脸死气的倒霉样儿,怎嘛?媳妇儿跟人跑了?”
幸亏张天琪一身死气,没心思跟他计较,不然这少爷非骂人不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周展毫无自觉,自顾自的幽默:“不对啊,你子还没媳妇儿呢。”
张天琪瞪着一格一格往下跳的电梯钮,盼着电梯快点走。
“嘿,你子哑巴了。”周展一勒他的脖子,他自以为没使劲儿,可张天琪那脸一下子就变色了。
“周展!”张大少忍无可忍的爆发了,身子一绷,从狗熊的臂弯里挣脱了出来,镜片后面的那双眼阴沉沉的瞪着周展。
周展噗嗤一笑:“怎嘛?想跟哥打一架?回顾一下青葱岁月?”
周展时候特混,成天跟人干仗,张天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俩货的相识就是从打架开始的。
张天琪心里一动,居然认真了:“你有空?”
周展一脸意外:“不是吧你?你这是遇到什么憋屈事儿了?竟然想用挨揍的方式发泄?”
真不怪周展这么想,就张天琪那短促的血条,狗熊一拳下去就能见半,再一拳就直接送他去跑尸了。
张天琪不耐烦的:“没空算了。”
电梯门终于开了,张天琪先行一步,随后而行的周展合计了一会儿,扬声道:“嘿,吃饭了吗?”
张天琪头也不回的:“没吃,你请?”
“我请。”周展紧走两步,又搭住了张天琪的肩膀,笑呵呵的,“不过你得先跟我打酱油去,我媳妇儿等着酱油炒菜呢。”
张天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