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郁郁寡欢
池中与强势了半辈子,对人低头是他最不擅长的事,尽管他真的后悔了,尽管这种后悔的情绪随着他的默认越演越烈,可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去纠正去挽回,他踟蹰了很久也没迈步那于他来十分艰难的一步,他怕池洋问他:你当初逼疯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后悔?你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把我扫地出门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后悔?你现在不怕人你有个同性恋的儿子了?可我已经不是你儿子了。
池洋从来不是大度随和的人,就算他出比这更刻薄更难听的话来池中与也不觉稀奇,他越是这样想就越是使不出力气推开那扇隔绝他与长子的门,所以那辆低调而又扎眼的私家车总是安安静静的来又安安静静的去。
池洋第一次见了不以为意,第二次见了若有所思,等到第三次在水岸门前见到池中与的车时,池洋给母亲打了电话,母子俩聊了一阵,池洋这才知道,车里那老头儿病一好又不按时休息了,这些日子总是在吃过晚饭之后离家,是闷得慌,出去走走,早的时候也要九、十点钟才回家,临近午夜才睡下,白天要么在公司,要么在书房,老友约饮茶约打球,他也懒得去,都找借口推了。
“他心事重,又不爱和人,整天闷声不吭的,问他十句他最多回一句。”提及丈夫池夫人不免又是叹气,她问过司才知道丈夫离家之后的去向,可知道这些也没什么用处,她了解丈夫的个性,知道多无益,那人固执的很,他纠结不出个一二,别人什么都是白搭,只能看着他犹豫苦恼。
结束了这通电话之后,池洋原地站了一会儿,对一旁的路希交代了声,让路希回家去,一个人走出了大门,走向了停在路边的车子。
父子俩积怨已久,感情复杂,池洋已经无心求和,所以不想多做理会,但他不想让母亲担忧,所以即便不想面对那份理不清的父子情,但还是来到了车前,叩响了车窗。
车窗滑下之后,露出的是池中与波澜不兴的脸,街灯光线昏暗,模糊了男人眼角的皱纹,鬓边的白发,却掩不住他眼底的沧桑,到底是老了,岁月的痕迹怎么也遮掩不掉,曾经的冷硬心肠也被消磨成了另一番模样。
“有事吗?”池洋问。
池中与微张了下口随后又闭上,最终只摇了摇头。
“没事就早点回去吧,别让我妈担心。”
池中与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眼底晦暗,他不开口是因为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只能沉默不语。
这人想做什么容不得别人插口,池洋没再多,微顿了须臾便要离开,转身要走的刹那,车里的人终于开口了:“你妈妈生日,你回来吧。”
池洋回头看他,却见车里的人稍别开脸,错开了视线,即使这人三番五次出现在水岸门外、即使母亲明里暗里的提醒他这人为以前的所作所为后悔了内疚了,可听他出类似于求和的话,池洋还是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在他早已不去奢望父亲的理解的如今,曾经视他为奇耻大辱与他断绝关系的父亲,竟然退让了。
池中与没有听到来自儿子的冷嘲热讽,但也没有得到明确的拒绝与答应,池洋在怔愣过后就回去了,马路对面的街灯下站着个男人,颀长硬朗的身型就像最能给人安全守护的骑士,池洋对他笑笑,被他牵住,听到他用温厚的嗓音道:“回家。”
路希站在单元楼前,看到由远及近的人影是一双而非一个时,安心道:“花卷儿,回家了。”
路希进门时,杜君浩刚结束他晚间的锻炼,正裸着上身往卧室走,准备回房间洗澡,路希颠颠的凑了上去,在他爸汗涔涔的腹肌上抹了一把,眉眼带笑:“爸,要搓澡吗?”
杜君浩挑了挑唇角:“这么乖?”
“我一直很乖喵”路希晃着尾巴跟着爸爸去了浴室。
两天后的上午,结束了蜜月假期的夫夫俩回到k城,因为奔波劳累,到家之后给张家打了个报平安的电话就洗洗睡了,直到下午三点钟才起床。
钱宁让张天琪去云顶景园接钱歪,张大少爷懒得动弹,就给云顶那边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江就把钱歪送回来了,钱姑奶奶圆润了一圈,皮毛顺滑无比,几乎泛着亮光,钱宁与张天琪不在家的日子,它过的很滋润,但这不妨碍它对失职许久的奴心生不满。
钱宁扔下做了一半的家务,把爱宠抱在怀里连揉带蹭:“歪,想我了没有?”
钱歪冷冷淡淡看着他。
钱宁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亲了一口,眉开眼笑:“想死你了。”
钱歪依旧高冷,现在想起本宫了?晚了!
受了冷待的钱宁略微有些不是滋味,架着钱歪的两腋晃了晃:“想不想我?”
后腿悬空的钱歪猫眼微眯:“喵!”你再晃本宫下试试!
钱宁不知死活,加大力度摇晃:“想不想我想我不想我?唉!你个白眼狼,不想我就算了,还蹬我。”
“别闹了,惹恼了它又抓你。”张天琪一拿着一拎住钱歪的脖子,扔精灵球似的把它扔了出去。
钱歪平稳落地,冷冷的看着他们,钱宁凝眉瞪眼比划脚的威吓钱歪,钱歪咧开三瓣嘴,喵呜一声,眼底尽是鄙夷,钱宁气绝,他怎么养了这么个混帐东西?!
“上午到的,明天回家,宁宁给您和爸还有二姐都带了礼物。”张天琪一边给钱宁顺毛一边跟电话那端的母亲话,“他自己选的,非要自己付账,付完了又心疼。”
钱宁瞪眼:你少抹黑我,我哪有心疼?
张天琪莞尔,两指分开捏了捏钱宁鼓起来的腮帮子,一边不紧不慢的跟母亲聊着闲话:“我带他去玩,又不是做苦力,怎么会辛苦都多大的人了,还水土不服?没有,没黑没瘦,精神也好,刚还活蹦乱跳的和歪吵架来着来,宝贝,给妈问好。”
钱宁接过,乖巧的与张夫人问好,结束了这通电话又打到了母亲所在的疗养院,确认母亲一切安好,这才安心的挽起衣袖去教育钱歪。
傍晚,杜君浩从拳馆回来,给他开门的是前来蹭饭的张天琪,客厅的茶几上堆着一堆礼物,一半是送给杜君浩和路希的,另一半是送给池洋和周展的。
张天琪开完门回来回到刚才的座位上,继续择他跟前的那袋子豆角,钱宁和路希则在厨房忙碌,晚饭的主菜是排骨炖豆角,钱宁钦点的,这两口子在国外住了半个月,钱宁早就馋这口了,身为好哥哥的路希自然是有求必应,不就是排骨炖豆角嘛?咱炖一大锅,吃不了打包,明天接着吃。
锅里的排骨正咕嘟着,提前接到通知的池洋和周展就登门了,池洋今天去了店里,虽然啥正事也没干,但左右是上班去了,可以冒充一把劳动人民,进门往沙发上一坐,嘴皮一开一合的指使杜君浩:“给拿点喝的。”
杜君浩不指望这老妖孽长脸皮,于是淡淡的瞥了周展一眼。
周展忙道:“我去我去。”自己的媳妇儿自己伺候,不敢劳怪兽大驾。
杜君浩收走了张大少择好的豆角,拿进厨房准备清洗,路希和钱宁笑笑的准备着众人的晚餐,见杜君浩拿菜进来,钱宁忙接下拿去收拾,虽然同是来蹭饭的,可钱宁的态度比池洋讨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