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赶紧

A+A-

    公交车正好来了,岳菲连跑带跳上了车,然后赶紧找了一个安全的位置坐下。

    借着路边的灯光,欧阳辰看着那个苍白着脸逃也似的离开的女孩,不禁皱眉。不知怎么的,怎么总感觉对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岳菲看了看还留在原地的黑车,轻轻呼出气,天知道她一看见这个男人有多紧张!看他刚刚的样子肯定是没有认出自己来?

    呼~真希望这是一场噩梦,醒来就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自从半年前母亲去世,她的噩梦就开始了,从来就没有醒过。

    白,周围全是一色的白,连母亲曾经笑颜如花的脸上也是苍白一片。病床上的母亲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岳菲和低低哭泣的岳倪,满脸的放心不下。

    “菲儿啊!妈妈不行了,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啊!你大了,你弟弟还那么,妈妈不在了,你就是弟弟的监护人,一定要把他养育成人,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啊!”

    “妈!不要死!妈妈!你不要死!我怕!”倪冲到床边,幼的脸上满是惊恐和不安,曾经是一家人唯一支柱的妈妈如果死了的话,他跟姐姐还有有残疾的爸爸该怎么办啊!

    “倪,不要怕,有姐姐,有姐姐在,啊!别怕!我们要让妈妈放心,知道吗?”岳菲忍住涌到眼边的泪,将倪轻轻拥在怀里,对着病床上的母亲,微微一笑,“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倪的,会让他继续学琴,将来做个钢琴家,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一家人的!”

    不知不觉间,一行热泪从眼间缓缓落下,不自觉地拿出兜里妈妈的照片,照片里的妈妈还是那么的美那样温柔的笑,可是,再也不会对自己和倪笑了。

    虽然是紧赶慢赶,还是遇到了大雨,岳菲从公交车站到家足足有十分钟的路程,这样的暴雨怎么回去啊!

    站在公交车站正踌躇间,忽然看见一个的身影往这边跑来。

    “倪?!”不远处,看见穿着一身单衣的倪在瑟瑟的风雨中发抖,全身上下全被大雨给淋湿了,里还拿着家里那把破伞,终于忍不住上前拥住他,大哭起来。

    这是母亲死后她第一次如此嚎啕大哭,哭声和着雨声,让本来就阴森的夜显得凄厉无比。

    “倪,以后不要这么大雨跑出来给姐姐送伞,啊!你看你如果生病了的话,怎么办呢?对不对?”岳菲牵着倪的缓缓走进那个视他们姐弟为洪水猛兽的家。

    一个老式的二层洋楼,当年爷爷奶奶留下来的财产,自从爷爷奶奶过世后,就只靠着妈妈开的那个工首饰店过活。半年前母亲去世后,家里就彻底失去了经济来源。爸爸年轻时曾经是个有名的钢琴家,却在一次意外中折了右,从此消沉,每天只喝酒度日。听现在的这个后母是当年爸爸的粉丝,一直暗恋爸爸,听母亲去世后便找到爸爸要跟他结婚,已经破罐子破摔的爸爸一看有人主动要来养他,自然愿意,本来就支离破碎的家,从此更是风雨飘摇了。

    “爸!我们回来了!”岳菲推开门,看着坐在客厅里正低着头沉默的爸爸,又看了看一脸肥肉的后妈,还是选择先主动开口。

    “呦!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跑去跟哪个野男人苟合去了呢。”

    “叶莉娜!”这次是岳爸爸开口了。岳菲抬起头,看着爸爸一脸怒气的样子,苦笑一声,她跟弟弟饿肚子没钱上学活不下去从来不管,一旦涉及到自己和家里的名誉,他永远是这副义正凛然的样子。

    “我去麦丹劳打工了。”撂下一句话,岳菲拉着倪赶紧进洗间给他洗澡,刚刚被大雨淋湿了,如果不马上洗个热水澡的话,肯定会感冒的。

    “赚钱了啊?!给钱!”叶莉娜瞥了一眼闷不作声的岳爸爸,冷冷地站在岳菲和倪的身后,冲着岳菲伸出一只。

    岳菲本来就气她竟然让倪一个人出去,现在竟然还敢跟她要求,马上翻脸:“给钱?上周不是刚给你一千块生活费吗?再了,我凭什么给你钱?!我和倪平时在家连口热饭都没有,吃没吃,喝没喝,那么大的雨你还让倪一个人跑出去,我凭什么给你钱啊?!”

    “哈!岳祝林,你闺女长出息了哈!竟然敢跟长辈顶嘴!那你们没吃,你爸吃的啥?喝的是啥?今天去医院查病还花了好几百呢!你这个做闺女的不得出点钱吗?!”

    “你!”岳菲看向闷不作声的岳爸爸,苍白的脸在灯光下更是凄楚,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好像隐形了,只任着这个女人欺负她们姐弟。那个女人是个收银员,每个月的工资才一千多,就这样的一个女人他还把当成救命稻草了。是啊,谁愿意养一个断了的落魄老钢琴家呢!

    “给!只有三百!爱要不要!”岳菲从兜里掏出刚刚赚到的三百块钱扔到那只肥上,然后轰的将门关上。

    “姐姐,要不我不练琴了,你又要上学又要打工,我,我怕你也像妈妈一样,累倒了。”倪用怯怯的目光看着岳菲,虽然已经是十岁的孩子了,但是身体瘦弱的跟七八岁的孩子一样。

    岳菲看在眼里更是心痛。

    轻轻将他拥在怀里,喃喃道:“倪啊,姐姐不累,你是天生的钢琴家,如果不让你练琴,姐姐这一生都会不安的。”

    门外又响起轰轰声,岳菲眉头一皱,猛地拉开门,叶琳娜差点跌进来。

    “哎呦!你个毛蹄子!你想摔死我啊!”叶琳娜揉着被门把撞到的腕,本来就肥胖的脸上透着猪油一般的光泽。

    岳菲狠狠看向这个女人,虽然她现在累极了,乱极了,痛极了,她还不得不去面对,面对这个家庭里,面对生活里所有对她的不公平和责难,还有,眼前这个女人。

    “还有什么事?”岳菲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这个猪头一样的女人。

    “告诉你们一声哈!你爸刚查出来得了肾衰竭,需要换肾,需要三十万哈!”完,人一扭一扭的离开,好像刚刚在告诉岳菲了白菜萝卜多少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