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信完好无缺，而玉佩确如花大娘所的，有破损，缺失。但拼起来，还是能见其中的一个文字。

    文正阳拿到时，一向温润神色起伏不大的脸又生动许多。带着些惊喜，怀念，指来回摩挲。

    不用多，花椒便知道是没差了。

    同时，花椒的身份也确定了。

    半晌后，文正阳将玉佩音信收好，看向花椒，“我从没怀疑，你不是我女儿，而事实，也证明了我的正确。”

    花椒努努嘴，后道，“虽然这些天过去，可真确定我有一个亲爹，这种感觉，还是挺奇怪的。”

    静立在文正阳背后阴影处做布景板的石墨对于父女俩的这番对话，表示很无语。

    这是父女相认是正确打开方式么？

    花椒也觉得有些怪。

    “嗯，听左翊，你挺厉害的。所以，我对于我能是你亲闺女这件事，还是喜闻乐见的。”花椒想想，便道。

    可完，便觉得不对。

    文正阳挑挑眉，看着花椒，“我的荣幸！”

    原意是想要冲淡先前那番对话而产生的怪异气氛，但事实是，更奇怪了。

    花椒摸摸鼻子，选择沉默。

    布景板石墨：“”这对父女不能正常话了。

    “一会晌午陪我吃顿午食？”片息，文正阳开口。

    听着似乎是询问，但平静的目光中却是不容拒绝的味道。

    “好。”花椒不置可否点点头，“那我回铺子里了。”

    走到门口，花椒突然想到自己娘早上，要来铺子里转转帮帮忙的事。

    而即停下，转过身，“你若有事找我，便让你下属来传话吧。”

    文正阳撩撩眼皮，看向花椒。

    布景板石墨更收敛身上的气息，尽力当一块好的布景板。垂下眼，闪过几丝颤意。

    “为何？”文正阳的声音依旧温和，听不到丝毫不乐的情绪，但却更让石墨心紧。

    “你不知道么？”花椒扭起眉头，“我娘最近应该会去铺子里。”

    “所以我得躲着些。”文正阳眉头一抬。

    “是错开。”花椒正色回答，“你与我娘，是完全不同的阶层，各有各的生活，所以，相互遗忘，各自安好，于你们是最好的归宿。”

    文正阳沉默几息，后道，“她总会有知道的一天。”

    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这是总会被摊开。

    “等你随我回京，她依旧会知道。”

    石墨猛一抬眼皮，仅刹那，又垂下，恍若未闻。

    花椒也有片刻的愣怔，但仅是片刻。

    一早，花椒便有心理准备，她是会随这亲爹离开的。虽然，心底留存了几分万一。

    而他这突然出口的话，让花椒心底的几分万一灰飞烟灭。

    “能拖一日，是一日。”花椒想想，才道，“趁着这些时日，也能让我娘和后爹之间的感情再加深些。”

    文正阳笑笑，“你对你娘倒是操心得很。”

    花椒耸耸肩，“谁让她是我娘呢！还是个总也长不大的娘不过往后，有我后爹操心了！”

    不得不承认，文正阳对于这番谈话是极不喜，甚至心底是吃味的。

    好歹，他才是她亲爹。在亲爹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提个后爹，真的好么？

    于是，文正阳也将这份不满诉之于口，“我才是你爹！”

    花椒神色怪异地盯了会文正阳，“我知道，你是我爹，亲爹。但我娘如今重新嫁人，所以原则上讲，那个也算是我爹，不过是后的。”

    石墨抽抽嘴角，分的好明白。

    同样抽嘴角的，还有文正阳。

    “爹不分亲后，对我好就好。”花椒一本正经道，“亲后爹的唯一区别，仅在于前者无需再与我娘有瓜葛，而后者，需要承担她后半生。”

    所以来去，就是拉开亲爹与亲娘的关系？

    文正阳：你是多排斥我接近你娘？

    这认回来的是亲闺女吗？文正阳开始怀疑。

    不甚高兴的文正阳抿抿唇，“其实我可以带你娘一起回京。”

    布景板石墨瞪大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同样地，花椒也瞪大眼，不可思议中夹杂着警惕。

    “您是笑呢吧？”

    文正阳不话，直直地看着花椒。其实话完，他便觉得不妥，只是若再收回，他会觉得更丢脸。

    “先不你府里的那几位容不容得下，光你自个儿，你能接受得了？我娘再嫁了，与另一个男人有肌肤之亲，可能也有娃了，然后”

    “你要喜当爹？”

    “咳！”石墨没忍住一声清咳，忙得憋回去，眼观鼻鼻观心。

    面上纹丝不动，心底惊涛骇浪，这种话，都能出口！都能当面对他主子，他觉得有些佩服。

    而文正阳，被花椒的那句喜当爹怼得俊脸隐隐泛黑。

    “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词都哪学来的？”文正阳几乎是咬着牙问出口。

    什么肌肤之亲，有娃，喜当爹，年纪，懂得倒真多！

    花椒眨巴眨巴眼，“乱七八糟吗？都是实在话啊！”

    好一句实话！

    文正阳气怒。

    可对上极似自己面容的笑脸一脸蠢萌的模样，文正阳的怒意却又发不出来。

    从生存在乡野间，没爹，娘又不顶用，难免会受人欺负，嘴难免尖利些。

    乡野之中，都是粗燥汉子粗俗妇人，耳濡目染，难免会学些不好言辞，口无遮拦。

    深呼口气，文正阳压下心头怒火，打定主意，忙完后就得早早地带她回去。趁着年纪还，未定型，多敲打敲打总能掰过来。

    文正阳挥挥，示意花椒赶紧离开。

    见文正阳被气得不行，花椒面上乖巧不知世事，心底乐嗨，转身便打算离开。

    然后，脚刚跨出门，花椒心下又划过一个主意。

    趴着门边，花椒转过脸，脆生生道，“我听，权贵阶层公子老爷们私底下会有特殊嗜好，有些嗜幼女，有些好嫁过人的妇人，你”

    花未完，却听得文正阳一声爆喝。

    “滚！”

    背景板石墨紧憋住呼吸，咽下干燥的喉咙，垂着脑袋降低存在感。

    主子，真是，真是啥都敢！

    被叫滚的花椒圆溜地利索地滚了。

    屋里，文正阳怒火中烧，猛灌一杯水，要不是自己亲闺女，非得揍死丫的。

    滚走的花椒勾勾嘴角，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