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章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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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年都有新鲜事,但今年特别多。且还集中在杏花村的花家一家。

    短短半年的功夫,花根断了腿,没了衙门的役活,但做起了生意,生活不错。

    花家的寡妇嫁给了村里的一受不少老姑娘媳妇看好的中年鳏夫,日子也甜美得很。

    贵人一个接一个来,俨然与他们不在一层次水平,怕过不了多久便能成富户。

    闲谈余热尚还未熄,花家的拖油瓶丫头又被绑架了,闹得四里八乡纷纷扰扰。

    正争论着怕是死了,卖其他地方去了,却不想人又活蹦乱跳地回来了。

    听是贵人专程去寻回来的。

    一众正叨叨着花家走得啥狗屎运,见天儿地好,没曾想又来事了。

    花寡妇死去的男人回来了,花椒的亲爹回来了!

    那子转身一变,满身绫罗绸缎,身后护卫跟随,是得了势的。

    于是,一众羡慕惊讶之时,开始看笑话,啧,那李大山咋办?

    一众瞧热闹的瞬时脑补出花李两家的鸡飞狗跳。

    什么花寡妇毅然与李大山合离,与前夫再续前缘

    或者李大山不同意,与花家大闹,与花寡妇前夫大打出

    再或者,花寡妇不愿与前夫再好,惹得前夫发怒,将李大山打残打死,再将她掳走

    总之,劳动人民的想象力是丰富多彩的。

    而事实上是

    花根家正堂屋内大方桌上,花大娘花根坐于上首,李大山与花椒娘坐于右侧,文正阳坐于左侧,身后站着石墨。

    文正阳目光直直地看着李大山,浓眉轻皱,不够言笑。

    李大山与其仅对视一眼,便耷下眼皮,自若地轻晃中一盏清茶。

    花大娘花根以及花椒娘对此幕紧张地几乎喘不过气,生怕下一息,他们打起来。

    “咳”花根鼓起口气,清清嗓子,“那个”

    花根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前妹夫,脑中突然闪过之前左翊的,他是安国公。

    “国公老爷,喝些茶水,润润喉。”

    花根瞧着杯盏中微泛橙黄的茶水,福至心灵,即道,“这是椒椒捣鼓出来的,您尝尝,味可还行。”

    听,花椒被绑,他一直很着急,连这次救回来,他也费了不少心思。由此可知,他对花椒,是承认。

    既然如此,那提提他女儿,总能缓缓这僵凝的气氛。

    事实确如花根所想,文正阳果然有了反应,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那茶水,后拿起,微荡几下,置口中轻抿。

    气香味甘口感佳,与一众着名茶叶所泡之茶水相比,自有一番不同滋味。

    文正阳心头不免略过一番得意,他的女儿。

    但随而眼前又浮现起花椒怼他的模样,登时觉得有些心塞。

    文正阳不做言语,屋内又陷入沉默。每一刻,每一息似都是折磨。

    尤其对花椒娘来。

    曾经有多亲密,如今便有多尴尬。

    收回飘远了的心绪的文正阳将杯盏放下,目光落向花椒娘。

    实话,确实是个美丽娇弱的女子。和梦中有相似,有不同。少了那分俏丽,多了些愁绪,眉眼间还是当初的模样,却又多了些时光留下的不同。

    文正阳仔细打量,回忆梦里的模样,猜想自己已遗忘的那些年,与她一起,究竟是何种模样。

    文正阳认真的打量,让沉默的气氛多了几分紧张,尤其是花椒娘,纤弱的身子禁不住开始微微轻颤,至于膝上的似扭麻花一般反复扭曲,至青白冒出青筋。

    连呼吸都急促了。

    她想开口,想一些什么,可是她不知该什么。鉴于他们曾经的感情,鉴于他们如今尴尬的身份,鉴于他们缺失的那些年,鉴于一切。

    她无从开口,甚至连一眼,都不敢看。

    她彷徨,哀伤,就像从枝头飞落的秋叶,不知何处是回乡。

    泪水毫无预示地低落,“啪嗒”极轻的声音,落在一只有力的大上。

    花椒娘有片息的愣怔,而即扭曲冰冷的双被握住,心口似乎一下缓和许多。

    “嗯咳”文正阳又轻抿一口茶水,“那年,多谢你们救了我这些年,受苦了”

    花大娘与花根都没想到文正阳开口会直接这个,诧异之时,心头也泛过些暖意。

    “没,没有”花大娘颤巍着声儿,道。

    “既然事已至此,太多也无用。如今,椒椒她娘能再嫁,过得好,就好。你们若有什么要求,或者以后若遇上什么难处,我尽力会相帮。”

    文正阳措着词道。

    花大娘花根瞪大眼,在心中仔细回忆文正阳的话,半晌确定他对于闺女(妹妹)已再嫁的事平静接受,半提的心总算是回归原位。

    还答应满足他们要求,解决难处,那就意味着,从前的事当真就过去,往后再不提。

    花大娘咧开嘴笑了,算是一桩心事了却,再高兴没有。

    文正阳的这话出,一直紧张轻颤的花椒娘也登时平静下来。时才还光跳到影响呼吸到心脏,咯噔一下之后,登时平缓了。

    一切都过去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或者怎样。

    只是,花椒娘深咽口口水,她觉得眼底干涩得疼。

    眼前,离得不远的男人,她想了七年、念了七年的男人,就这样,在如此一种情况下,以如此平淡的语气,了这么一番,听在耳中都不甚流畅的话。

    她想过千万个他可能或者,某一天回来的场景,然而,从未曾想到过这样。

    一身绫罗,发束玉冠,腰环玉佩,举投足间尽显风流气度。

    那么晃眼,离得那么遥远。

    “至于椒椒,我会带她回京。”片刻,文正阳接着道,“不管怎么,她是我的女儿,国公府的姑娘,不能一生都呆在乡野间。”

    文正阳的这番话,花大娘花根早有准备,深知是早晚的事,只是亲耳听到如此确定的答案的时,心下还是有不出的滋味。

    就像是家里藏了好些年的珍宝,突然被人拿走,明明不情愿,偏偏又不得反抗。

    花根眨眨眼,而后点头,“那是自然,椒椒她姓文。我们只是她外家,她总得认祖归宗得好。”

    花根得认真而有道理,似乎他向来就是如此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