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 争吵

A+A-

    “胡?”花舅母抬一把擦过流下的泪,一声轻笑,“我胡?我两眼,看得真真的,你我胡?花根,你有没有良心!”

    “你,你就是不可理喻明明是你自己瞎七八想!”

    “我不可理喻?我瞎想?她一见着你,两个眼珠子恨不得贴你身上!一见我就装样子走开,以为我都不知道呢,啊?”

    花舅母紧呼两口气,高耸的胸脯一阵起伏,“你们眉来眼去的,以为我不晓得?”

    “你别瞎,我,我何时与她有眉来眼去!”

    “不收她租子,她不容易,店里吃食都给她娘三吃,做个人情不浪费,给那两个崽子买吃食买头花买衣裳,他们可怜,你见天儿地可怜舍不得他们,咋没见你心疼心疼我,心疼心疼你自个儿地儿子闺女?”

    越,花舅母越是悲从心头起,越觉得委屈,登时泪如雨下,毫无形象地边哭边见骂。

    “是,她长得比我这大肚婆好看,话细气,不像我粗糙,可我生来就这腰粗膀圆的么这么多年,我家里田里都要做,伺候爹娘,还要操心姑娘俩,你在县里,一月才回得一回,家里的事除了给银钱,你操多少心了”

    “你如今有银钱,就看不上我了是吧?呜连你儿子闺女都看不上,都要打死是不是”

    花根站在边上,也是气得狠。

    花果哭得满脸鼻涕眼泪,一抽一抽,而两眼依旧死死瞪着花根。

    那眼神,就跟见杀父仇人似的。

    花椒在外瞧着都瘆,同时也深切佩服。

    平日里瞅着大大咧咧,不甚懂事,蠢话连篇,见着自己爹就跟老鼠见大猫一样。不想,这种时候,反倒胆够大,豁得出去。

    听花舅母一番囫囵哭诉,花椒眨巴眼,没想到她舅竟然做过那么多?不过她舅母能忍到这个时候才爆发,这功力,也很了得啊!

    一时间,花椒但是好奇,引起花舅母爆发的那个点是什么了。

    阿谷没瞧着,并不很清楚。

    阿谷与李清润轻轻脚过来,躲在花椒她们后头。

    “吵得这般厉害,你舅母肚子里那个怕是得提前出来罢?”阿谷探了脑袋,道。

    花椒眉眼一挑,脑中一个灵光闪过。

    “你赶紧套马车,去镇上接个大夫来。舅母这么激动,不准用得上。”

    阿谷愣一下,应声走了。

    屋里,花大娘拿过花根中的棍子,朝他身上抡过两下,“果子娘,你消消气,娘只认你一个儿媳,咱家里也没有那些个富贵规矩,决不会有纳的法。”

    “咱不为那畜生气,气坏自己身体,气着肚子里的娃,才是亏听话,听娘的,好好地,啊”

    花舅母死盯着自己的男人,对花大娘的话丝毫不闻,靠着墙的身子轻轻哆嗦。

    被自己娘,妻子如此瞪着,偏偏还骂不了,花根心底就跟窝了一把火,滋啦啦燃烧着,烧得他焦躁难安。

    花舅母的那些,是刺耳,难听,可他却不知如何反驳。他再三明他和丁寡妇没有牵连,但人根本不信。

    而事实上,他心底是不是真的如他口中所,当真不曾有过半点想法,他清楚知道,是虚的。

    因此,他气怒之际,更有羞恼。

    转过脸,正好对上花果的仇视的目光,火气腾跃而上,再难以控制。

    一个是老娘,骂不得,一个停着大肚的妻子,同样动不了口,但臭子,可不仅能动口了。

    “做啥盯着老子?老子是你爹,啥眼神?”怒吼一顿,巴掌就往花果身上呼。

    花椒瞅着,摇摇头,深觉花果也是个傻的。这个时候,硬杠上去有甚好处?不过就是白受罪。

    “花根,你混蛋,你打儿子做甚?你住!”

    花根的做法登时刺激到了花舅母,整个人如同暴怒的母狮,张牙舞爪地往上扑。

    “你被那贱人迷得是不是当真不要自己亲儿子了?”

    花舅母往上扑,完全忘了自己的状况,花大娘在后急得大冷天愣是冒出一背的汗。

    忙伸去拉,却晚一步,没拉住。

    而花根,扬起的没控制住,猛一下落下,眼见要落下花舅母挺大的肚子上,吓得一身冷汗,急着转了个方向,最后落在花舅母胳膊上。

    尽管下意识地收了力,但那些落在花舅母身上的力道依旧将其带倒。

    花舅母笨重的身子一个趔趄,直直朝花果倒去。

    花果急得伸抱住自己娘,然而到底没多大身量力气,便倒了下去。

    花椒在门外吓得急冲上去推住花果,李清润也紧随其后。

    然而,还是没能挡住。

    四叠罗汉一般,四人摔成一堆。

    花根在旁被这一幕惊得够呛。

    随李清凉着急忙慌赶来的李大山花荇正好见证了这一时刻,被吓到一愣。

    “哥哥,你做啥!”

    花荇一道惊呼,冒着落得正大的雪粒子匆匆跑屋里跑,李大山胆战心惊地紧随其后,时刻注意着花荇,生怕她脚滑。

    花荇的呼声将花根惊醒,急忙弯腰去扶花舅母。

    “嘶”花舅母捂住肚子,抽一声冷气,再一动,便哭起来。

    “嫂子?你如何?”花荇急急开口。

    “娘,娘,你咋样?”花果吓得声音也开始打颤。

    花珠亦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囫囵唤着娘。

    花大娘瞧着花舅母裙摆上印湿的痕迹,心口一个哆嗦。

    胞水破了。可还没到日子呢!

    “要生了。赶紧地,将人抱床上去。”花大娘急道,“椒椒,快,让人去镇上找大夫,还有虎大娘。”

    “大山,你去厨房烧锅开水,阿荇也一道去,煮些汤面来给你嫂子吃。”

    “果子珠子,快哭了,你娘要生弟弟了,乖听话,别让你们娘分心。”

    登时,花家忙碌起来了。

    西屋里,花舅母痛苦地呻吟起来,咬牙切齿,一时恼恨花根,一时又气恨自己,一时忧心肚里的孩子。

    然而,很快这些思绪就被一阵接一阵的剧烈疼痛感,疲惫感给冲散。

    “嫂子,吃点面,好有力气。”

    花舅母睁开眼,动动干燥的嘴,就着碗,将面汤一口一口喝完,又吃得几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