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群，嘈杂的声音，我听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不想不想失去与夙夙再一次相聚的可能。

    我想我想安逸与和凤云鹤在一起的放松感，那么我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丝的心动

    我心思复杂的伫立着。

    他执着的停在我身后一步的距离等着答案。

    行人不断在身边穿梭。

    半晌，我终于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觉得周围还有韩玉他们护卫着我们，我们如此在人群中挡路也不是个事，于是转身牵起他的，继续顺着人流往前走。

    他掌心微润的潮湿感传来，明了他因之前那一句有多么紧张。

    而此时终于放松了一般，转而握紧我的。

    我们谁也没有再计较那个问题的真正答案是什么。

    或许，在我们两个心中谁也还没有真正的答案。

    因为，给彼此这个会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会，我们彼此都还不愿意去触及。

    在回程的马车上，凤云鹤抱着睡熟的忆，而我坐在车窗旁边，看着街边的风景。

    “云鹤，我心中放不下夙夙。我想与他还有重聚的那一天。”我淡淡的。

    他沉默。

    我趴伏在车窗边，车帘外有凉风吹进来，吹乱了我的额发。

    “殿下，臣”他欲言又止。

    “云鹤，并非我不想救你”我不敢回头看他，怕自己看到他的样子会心软。

    继续呢喃“我本还以为你至少也能看到忆成年，却不料只有不到两年我该怎么做呢我不想你死，但我也不想彻底与夙夙无缘他们都劝我与你在一起，做一对夫妻，和和美美一辈子，怎么办我我不知道如何选择”

    沉默良久

    就在我认为他不会答复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阿卓你不用忘了他，也不用刻意来救我顺其自然就可以了。如果在我死去之前，你都没有想与我在一起的打算，那便是我的命。”

    我没想到他如此，大脑嗡的一响，只觉得心头没来由的一疼，咬着嘴唇，忍住眼泪，回头看他。

    随着车帘飘动，透进来的斑驳光影中，他静静的看着我，云淡风轻的笑意挂在嘴角。

    “阿卓，我不需要你怜悯我。死亡这件事，我早就已经看淡了。”他认真的。

    继而自嘲的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明明明明不该动这个心思的”

    明明是在害怕真的动了感情反而会眷恋人世，令活着的人伤心吧

    唉，起来，我这又是何必呢自己明明是现代人，对待感情竟然还如此看不开放不下，活的像个封建社会的人。

    而这皇朝历代的女帝本就有自己的后宫，纳娶男宠不比皇帝的嫔妃少。

    大概在众人看来我这就打算在夙夙一棵树上吊死的想法已经是奇葩，而又固执的不肯同房救自己幕主的更是让他们匪夷所思了吧。

    思及此处，我问“皇朝历代的女帝都是如何对待自己幕主的”

    凤云鹤一愣，随即别过脸避开我的目光，支支吾吾“历代女帝大多都是与心爱之人成婚，不似臣臣一般逼迫殿下”

    “就没有也似夙家一般不肯入主的”我蹙眉。

    “自然是有的，但女帝的权势地位又怎么容得了反驳和质疑。呃殿下例外”凤云鹤补充“殿下立场特殊，而且当年陛下皇权未稳，所以夙家才敢反对。也是欺负殿下毫无根基而已。”

    “哦，难怪在那些世家大族中始终残留着我弱可欺的印象，才会有后来楠禾家敢入宫明着劝解实则挑衅的那一幕。”我后知后觉。

    凤云鹤笑了起来“只怕现在他们谁也不敢了，如今的殿下可不再是会因为臣一句看淡生死的话而掉泪的姑娘了。起来，殿下割舍下夙公子，才是你真正的蜕变。”

    看我听到夙歌，瞬间正了脸色，他也不惊慌，只是继续“殿下看清了过去和未来，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肯做出对两个人最有利的选择，而不是再一条路走到黑，做无谓的挣扎，这一点，足以明殿下心智成熟而坚韧。”

    “我还想过能有一日再与夙夙在一起。”我辩解。

    “但殿下内心深处也清楚希望渺茫，不是吗”凤云鹤拆穿我心底那个不愿意碰触的想法。

    我低头不语。

    凤云鹤主动握住我的“阿卓，你想不想给我们彼此一个会”

    同样的话他再次问了出来，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头绪。

    “我曾经怕拖累你，而且也知道我们之间的隔阂，但如今不管我们如何疏离，在旁人眼中，我们已经是夫妻，那么为什么不能试着在一起”

    旁人的规劝，我始终在努力忽视，但他的告白，却让我紧张的攥紧了指。

    我此时却能听到自己内心里有个声音在蛊惑试一试吧大不了就是真的在一起而已，反正这天下人眼中我们早就是夫妻

    但在一个角落还有轻轻的一声叹息，莫忘初心

    犹豫良久。

    我神色复杂的回视着他“云鹤让我再想想好吗”

    凤云鹤缓缓松开我的，有些失落，轻声“好，臣等着殿下的答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坐到他身旁，揽住他胳膊，头靠在他臂膀。

    “云鹤”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在你身边，我从不需要掩饰什么感情，我知道这才是最好的状态。但我与夙夙相识于年少，彼此初心托付，我以为会一起走一辈子，但终究被繁事掺杂，我选择了放给他自由。我心中仍有对他的执念，我想剔除龙脉去找他”

    凤云鹤身体一僵，惊疑“殿下”

    不知不觉我眼泪滚落了出来，划过脸庞，打湿了他的衣袖“这个办法险之又险，哥哥直接拒绝了。我也不知道此生究竟还能不能实现，但却始终心存幻想。到底，就算我成功了，夙夙又是否心中还愿意与我在一起我不确定也不敢去想”

    “殿下臣不知你的打算今日鲁莽了”凤云鹤有些懊悔。

    我缓缓闭上眼睛，轻轻“但其实我也被与你在一起的感觉打动过”

    凤云鹤绷紧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半晌，开口“臣也喜欢与殿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