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张亮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可是对于李宽而言，也只是动动嘴的事，只是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就在李宽沉思之时，怀恩怒骂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背叛殿下，现在竟然还有脸来求救，来人，将李石拖下去。”

    “王爷，您救救李石吧！”老柳磕头，还不忘拉着李石一起磕。

    老柳在李宽身边已经好几年了，向来是尽心尽力，从未有一点逾越之举，老柳求情，李宽做不到置之不理。

    “老柳你起来吧，此事本王答应了。”

    “王爷”

    “怀恩，你也别了。”止住了怀恩的劝，李宽继续道：“看在老柳的面子上，本王便帮你这一次，仅此一次。还有老柳，这一次本王给你面子，若是再因为李石前来求见本王，你便带着柳离开桃源村，你可明白？”

    “俺明白，谢王爷大恩。”

    老柳和李石同时开口，老柳起身之后，李石还在地上跪着，磕头磕的砰砰作响，起身之时额头红肿，脸上泪水横流，这是悔恨的泪水。

    当初，他不是没有求过别人，毕竟他的徒弟之中也有不少在勋贵府上做厨子的人，可是没有一人愿意帮他，甚至有些人连见都不见他，若不是山穷水尽他不会来桃源村。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会在他落难之时拉他一把的人只有桃源村的庄户，只有这些在他被李承乾许下承诺之后看不起的庄户，只有这个他曾经背叛的王爷才会拉他一把。

    然而，事情并未如大家想象的那般顺利，在李宽给张亮府上送去信件之后的第二天，长平郡公府的管事带着一群仆役到了万年县，李石的酒楼再次被砸。

    接到消息的李宽一下愣住了，然后大怒，这是给脸不要脸了，难道是老老实实在桃源村守孝，朝中的勋贵老爷们已经将他给忘了？想当年

    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立即派人前往长平郡公府，若是张亮不交出砸酒楼之人，便给本王把他的郡公府给砸了。”

    快马入长安，仅仅十几人围在长平郡公府，却让郡公府如临大敌，毕竟楚王的名声在勋贵之中还是有些分量的，坐班回府的张亮问明了缘由，没的，将砸酒楼的人全部打断了一条腿，并让老柳带回了一封书信。

    看过书信之后，李宽明白了，合着他的信件压根就没交到张亮中，想想也是，一个寻常的女子，有楚王情，张亮不可能不给面子，况且因为蝗灾一事，李宽现在圣眷正隆，张亮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女子触怒李宽，给自己找不自在。

    赔礼的书信只是明情况，第二天一早，张亮便带着一箱钱财来了桃源村，很客套，再次向李宽重申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在桃源村用了一顿饭之后才离开。

    自此以后，李石的酒楼生意渐渐的恢复，李石带着自己的妻子来过桃源村一次，只是李宽没见，至于送来的谢礼李宽也没收。

    家中不富裕，留着钱财照顾好一家老。

    这是李宽让怀恩带给李石的话，感动和悔恨的眼泪唰一下流了下来，李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桃源村的，他只知道这一生再难回到桃源村了。

    有时候犯下的错是不能弥补的，就像是孙道长脸上的痘疤，无论用尽什么办法也不能消除，那是生过天花之后所留下的疤痕，这点李宽很清楚。

    “师父徒儿不孝，害您受苦了。”见到孙道长脸上疤痕，李宽心甘情愿的跪下了。

    “此话何从起，若不是因为你子提出天花防治办法，若不是因为牛痘，为师可能已经绝后了。”扶起跪在地上的李宽，看向身后跟着的中年男子怒道：“还不给你师弟行谢礼。”

    “为兄在此谢过师弟救命之恩。”

    李宽傻眼了，原本以为师父当年是笑之言，没想到师父还真有儿子，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怀恩隐晦推了推他，才反应过来。

    “那啥，师父您还真有儿子啊！”

    咚，脑袋又被敲了，看来孙道长是敲顺，离开了桃源村一年多还是没有改掉这个臭毛病。

    “怎么话呢，为师当然有儿子，不仅有儿子还有孙子！”虽孙道长常年在外，可是对于自家儿子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毕竟他不是李世民，为了公事便忘了家事。

    朝孙道长身后一看，果然看见了一个妇人身后露出了一个脑袋，或许是性格使然，有些认生，见李宽的目光看向自己，连忙将脑袋缩回了妇人的身后。

    “弟见过兄长见过大嫂，咱们进屋。”

    众人进屋，孙道长看见了堂屋中的灵牌，愣住了，脸色不断变化，最终定格在欣慰上，他能想象出李母的去世会给李宽造成多大的打击，现在李宽并无变化，他当然欣慰。

    “你娘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孙道长问了一句。

    “去年徒儿生辰之日，此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咱们不提了，还是您老人家吧，牛痘是不是弄出来了？”

    孙道长得意一笑：“牛痘确实被为师找到了，确实对天花有效”

    随着孙道长的叙述，李宽大致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当初孙道长在知道牛痘能预防天花之后，便离开了桃源村寻找天花的发生地，走遍了整个关中之地也没找到发生天花的地方，原本想着去自己儿子上任的渑池县看望看望儿子一家，然后往南寻找，好死不死正好渑池县发生了天花，这一留便是大半年。

    治愈了渑池县的天花，孙道长也没忘记自己的儿子，借用从桃源村所看到的和学到的，渑池县发展迅速，只是刚有一点起色，又爆发了蝗灾，孙道长自然是不会置灾民和疫病而不顾，就这样一直在渑池县治理疫病，直到李世民从上报的奏折中看到孙道长的行踪，知道孙道长的儿子孙行在渑池县担任县尉，便一纸调令，将孙行调到了长安担任县令，所以孙道长一家才回到长安城。

    至于原来的长安王县令，李宽很清楚，因为治灾有功被提拔到了户部做侍郎，从正五品上的长安县令升到了正四品下的户部侍郎，可谓是平步青云了。

    当然，还是比不了孙行，从渑池县尉一下升到了长安县令，这特么比坐火箭还要快。

    “原来如此，师弟在此恭贺师兄升任长安县令了。”

    “有什么值得恭贺的，升任长安县令又不是他自己的本事。”孙道长有些不高兴，明眼人都能明白，孙行升职是因为李宽的关系和孙道长防止天花的关系，如若不然，孙行就算有功劳，也不至于从一个中县的县尉升到长安县令。

    “师父，您对师兄太苛刻了，您怎知师兄不是凭借自己的本事，既然陛下让师兄做长安县令必然是经过朝堂大臣商议之后下的决定，若是师兄没有本事，陛下和朝堂重臣又岂会让师兄担任长安县令一职。”

    “就你子歪理多。”孙道长笑骂了一句，毕竟儿子升官总之是喜事，况且儿子也大了，该留的面子还是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