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撕楚离镜
北门城略有些诧异的看了楚离镜一眼, 点了点头。
楚离镜本来阴郁的面孔,突然变得有些兴奋。
北门城正百思不得其解,也没空去关心楚离镜是什么表情。
冥罗镇是个邪门至极的地方, 尤其是到了夜里, 周遭万籁俱寂, 偶有异响, 听着也格外的渗人。
冥罗镇的百姓也不太多,到了夜里, 人人都大门紧闭,足不出户。
送亲的队伍到了镇上之后,便也一直没寻到落脚的地方。
听了几家大的客栈住不下这么多人的时候,北门城的脸色便更差了。
他不明白镜水为何偏偏要拐个弯到这种地方,鸟不拉屎, 想找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前方的侍卫长回报的时候,却是冥罗镇的父母官罗大人的夫人病了, 如今府上都被隔离开来,实在不适合公主落脚。但是罗大人已经安排了人,让队伍去镇上的财主万府上落脚。
本来北门城已经定下来去万府了,楚离镜这个时候却道:“从前我来过冥罗镇几次, 倒是有几处院落, 虽然不及万府,但是难得的是清静,周围也没有百姓叨扰,东西也是一应俱全, 咱们就去那里吧。”
北门城愣怔了片刻儿, 随后朗声笑道:“早就听闻昭亲王周游四海,没什么地方是没去过的。大楚皇帝陛下让你随队伍送亲, 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彼时的北门镜水,正坐在马车中盹,丝毫不知道外面的境况,等到了目的地,北门城才亲自过来喊人。
看见北门镜水睡着流着口水时的样子,他不由得微微挑眉,不许婉乔等人出声,亲自拿出手帕,擦干了她的口水之后才道:“你们几个,先去院子里把公主要住的地方收拾出来,再去将晚膳准备好,收拾妥当再将公主叫起来吧。”
婉乔称是,随后与虚若姑姑一起退下了。
花脉脉一直坐在镜水的身边,也没动作。
北门城看向她微微蹙眉,“本王的意思,就是让你也跟着去,你是不是听不懂?”
花脉脉一脸无辜的看向了他,“我除了医术,其余什么都不会,做饭收拾房间,我样样不拿手,我就坐在这里陪着镜…公主便是。”
北门城倒是听镜水身边有一个婢女是从清风观带过来的,却不想她如此废物,听及此,他斜眼瞪了花脉脉一眼,“那好,你守着镜水便是。”
北门城走了之后,花脉脉还了一个哆嗦,“三殿下,这么不待见我呢?”
花脉脉连喃喃自语的声音都不太,刚好惊醒了镜水。
镜水懒洋洋的起身,转头望进了花脉脉那略带些委屈的眸子里,“谁不待见你了?”
花脉脉本来想脱口而出,想了想,三殿下可是镜水亲哥,就算是人家真的不待见她,又能如何?
如今在宫里待了多时,花脉脉已然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该的话,就要少。
见她不话了,镜水也不再追问。
恰好这时,楚离镜过来了……
他还是带着银灰色的面具,身穿一袭玄青色衣衫,走起路来也是气宇轩昂英姿勃勃,若非他毁了容貌,也该是这世间的潇洒男儿吧。
镜水盯着他,一时出了神。
而楚离镜却是对着镜水温和开口道:“你的房间,我已经命人整理好了,镜水公主不如随我去看看。”
镜水本想跟他拉开一段距离,可是想想,若是刻意躲避,反倒是让人觉得不自然。
想及此,镜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多谢昭亲王了。”
楚离镜一怔,想起之前的种种,还是不太习惯她对他如此客气。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温润如玉的点了点头,站在镜水的一侧,给她引路。
楚离镜的院子,刚好是那一日镜水在冥罗镇“遇难”的那一处院落。
之前未曾仔细观察过,这周围好几个院子连并在一处,而楚离镜给她安排的那一间房,也刚好是那天她与玄衣少年云雨的那一间。
越往里面走,镜水脸色便越发的阴沉,这一切太过于巧合,而楚离镜,为何会知道这个地方?
想及此,镜水突然顿住,掌心微微颤动,冰冷不已……
“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何会找这样一处院子落脚?”
镜水转过身,死死的盯着楚离镜,声音更是颤抖的厉害。
她眸色中的慌乱无措、惊悸不安全然被楚离镜看在眼中,楚离镜只觉得心下复杂无比。
而一旁的花脉脉呆愣愣的站在一侧,并不知道镜水为何突然会这样,她心翼翼的伸出手想去拽一拽镜水的衣袖,却又缩了回来。
花脉脉的动作,楚离镜都看在眼中。
他眉心微拧,突然解释道:“我曾四海为家,每到一处,便会花钱买下一处院落。这几处院子,便是我前几年买下来的。”
“是你的地盘?”镜水的声音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她上下量了一番楚离镜的装扮,他也喜好玄色衣衫,从她第一次见她,不是玄青色,就是玄紫色,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件。
楚离镜心下也略微有些局促,他害怕镜水看出了什么,又期待着镜水发现什么。
“是,这几处院落都是我的地盘。素日里,都是让旁人去理的。今日,恰巧公主想要留宿冥罗镇,本王便将这个地方收拾了出来,还望莫要怠慢了镜水公主。”
镜水双拳紧握,指甲近乎嵌入血肉之中。
她缓缓的凑近了楚离镜,一字一顿的开口质问道:“是吗?那四个月前,你是否也在冥罗镇?”
镜水的咄咄逼人,让楚离镜一时有些无措,周遭都是来来往往的护卫和下人,若是他此刻被镜水揭穿,那两个人都不要命了……
他脸上的心虚和失神都落在了镜水的眼里,楚离镜越是古怪,镜水心下便越是恐惧……
她趁着楚离镜失神的刹那,上前掀开了楚离镜的面具!
电光火石之间,她看到了一张满是疮痍的面孔。
而花脉脉也是同时尖叫出声,花脉脉认得,那是烈火的痕迹,是烧伤的疤痕,轻易,是去不掉的……
楚离镜蹙紧了眉头,随后从镜水的手中抢过了面具,重新戴在脸上,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北门城听到叫声也急忙赶来,“发生了何事?”
楚离镜先镜水一步开口:“没事,是本王的面具掉了,不心吓到了公主。”
北门城量了一下这几个人的神色,顿时意识到了什么。那楚离境面上的面具是请专门的匠人造,轻易掉不下来,除非有人刻意去揭……
他也曾经在不经意之间看见过楚离镜的面容,很是惊骇。
想及此,他不由得低声训斥了一句,“镜水,以后莫要胡闹了。还好昭亲王并未怪罪。”
楚离镜已经一溜烟儿没了身影,而镜水还是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出声。
见镜水脸色也不好看,北门城也不舍得出言责怪,只好道:“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明日还要继续启程,咱们不能耽误了时辰。”
着,北门城亲自扶着镜水,去了镜水的房间。
“这院子虽然简陋,你就将就着歇一晚,我已经着人准备好了晚膳,你多少用一些,如今时候不早了,也不要吃得太多,省的夜里不舒服。”
北门城素日里并不多话,遇见镜水的时候,却是唠叨的很。
镜水心中感激,冲着北门城道:“三哥也累了,我这有几个丫头照顾,三哥快些去休息吧。”
北门城点点头应了,刚转过头行了几步,却突然放不下心来转头对着镜水道:“昭亲王虽然外表温润和善,却是个狠角色,他与大楚皇帝一母同胞,从就是从皇权的漩涡中摸爬滚下来的,你莫要得罪了他,以后也要更加心,你可知道吗?”
北门城十分担忧,镜水自不在宫中长大,那些斗争也都没有经历过,他生怕镜水去了大楚吃亏。
镜水恭顺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三哥放心。”
她话虽如此,北门城却未真的放下心,他还是有些担忧的看了看镜水,不由得又多叮嘱了一句,“以后去了大楚,你要事事心谨慎,万一出了危险,哥哥也不在你的身边,你只有靠自己。”
北门城总觉得对着镜水有不完的话,生怕少了哪句,镜水没记住,将来就会吃亏。
待北门城离开之后,花脉脉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公主,有个亲兄弟真好。”
镜水一怔,随后笑着抓住了花脉脉的手,“你虽没有亲兄弟,可我却是你的亲姐姐啊。”
花脉脉偷偷笑了一声,捂住嘴道:“镜水对我最好了,不过在虚若姑姑在的时候,公主可万不能这么。”
镜水知道花脉脉害怕虚若姑姑,也笑着点了点头。
晚膳,镜水简单的用了一些,沐浴更衣之后,才回到床上休息。
她向来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旁人扰 ,故而,今夜虽然是花脉脉值夜,镜水也让她早早的先去隔壁休息,不必守在床边受罪。
寂静的夜,周遭还有细微的异响,镜水自在清风观长大,不知道来了冥罗镇多少回,这种程度,她倒是也不会害怕。
不知道何时,她已进入了梦乡。
梦中,又梦到了那一日的场景,那俊秀的玄衣少年,还有那一番云雨……
不知道何时,那玄衣少年的面孔,竟然与楚离镜带面具的面容重叠,仿佛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镜水突然被惊醒,一抬眸,又望进了那个熟悉的瞳孔,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大抵是愣了一会儿,镜水突然怒喝出声:“我有没有过,让你不要再……”
楚离镜突然忍不住再一次堵住了她的唇,似乎是怕她叫喊,又似乎是情不自禁。
镜水伸出手想要推开他,不知不觉间,脑海中又回想起那个梦,回想起那个玄衣少年,回想起楚离镜和那个玄衣少年两相重叠的画面……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楚离镜突然放开了她,似乎是惊喜,又似乎是调笑,“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吧,你刚刚明明回应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