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伦&凤栖梧（7）

    在摩伦和凤栖梧讨论了孩子的问题之后，调酒师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这几个月来，几乎每隔几天摩伦都会到这个酒吧，每次带的人还都不一样，但每个被摩伦看上的，都是乖巧伶俐、体态娇、懂的拿捏人心，如同聪明的狐狸。

    只有眼前的凤栖梧，性格和脾气未免太过独特，虽然不话的时候看起来冷艳又高傲，但一开口就完全暴露了天真到傻乎乎地本性。

    摩伦用手指尖摩擦着红色的拨浪鼓，微笑道：“那我收下了。”

    凤栖梧的嘴角弯起来，如同融化的雪花。

    “这里太吵闹，我们换个地方吧。”

    摩伦着，站起身伸出左手，摊开在凤栖梧身前。

    凤栖梧不太明白这代表什么意思，用迷惑的眼神看着摩伦。

    “愿意的话，把手交给我。”摩伦的声音很轻柔，如同恋人的耳语。

    不知为何，凤栖梧的心口突然有种温热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陌生，很独特，但他非常清楚——他很喜欢！

    两只手上下交叠在一起，严丝合缝，亲密无间。

    摩伦将那搭放在手心里的手指紧紧握住，冰冷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眉头微皱：“你的手怎.cheńxitXt.|么这么凉？”

    凤栖梧拉着摩伦的手，前后摇晃了几下，“我也不知道，从到大就是凉的。”

    “手凉的人……”

    摩伦止住话头，将剩下的半句话藏了起来——手凉的人，更让人心疼。

    然而他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离开酒吧之后，摩伦并没有带凤栖梧去帝都的其他夜生活璀璨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隔壁的酒店。

    服务生看到相携而来的两人，暗中朝凤栖梧伸了伸大拇指，同时想，这两位客人果然是情人。

    “我住在你的楼下。”凤栖梧在电梯里对摩伦道。

    摩伦已经了解了凤栖梧最近的一切状况，自然对他的住处了若指掌，但他还是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道：“那太好了，我们住的很近。”

    电梯到了凤栖梧所在的楼层，摩伦松开了凤栖梧的手。

    走到电梯门口，凤栖梧疑惑地看着空落落的手，又看了看摩伦，问道：“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摩伦：“我上去换一件衣服。”

    “那我在屋子里等你，一会儿见。”凤栖梧笑着出了电梯，朝摩伦摆摆手，动作憨态可掬。

    电梯门即将闭合的时候，凤栖梧又一爪子按在了开关上，强制性地开了合金大门。

    “怎么了？”摩伦问。

    “你喜欢喝茶吗？还是喜欢果汁或者咖啡？”

    凤栖梧抓了抓身前的长发，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摩伦，：“你喜欢喝茶对不对？我泡茶很好喝的，可以配上我做的花样点心，要不要尝一尝？”

    实话，凤栖梧对果汁和咖啡并不擅长，他真心希望摩伦并不喜欢那种饮品。

    摩伦禁不住被凤栖梧弄笑了，柔声道：“没错，我很喜欢喝茶，尤其是红茶，如果有点心就更好了，谢谢你。”

    太好了他和我的爱好一样！

    一盏灯在凤栖梧头顶亮了起来，他内心在欢呼雀跃，脸上却只表现出了内心的十分之一——然而只这十分之一，就足以让摩伦看出他的心情。

    开一个多星期都不曾住人的房间，摩伦把门碰上，靠在门上闭了会儿眼睛，长长舒了口气。

    凤栖梧凤栖梧凤栖梧……

    他满脑子全世界都是这个名字这个人，凤栖梧的一言一行甚至每一个细微的笑容都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有种沉溺于爱河的感觉——“我完了。”

    当这句话被喃喃自语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摩伦双手捂着脸从门上滑落，跪坐在地上。

    “凯尔丹顿家族的基因里，最特殊的并非强大的基础元力量传承，而是一见钟情。”

    这句话，摩伦曾听皇族族叔伯们不止一次地过，甚至他听他的父皇也过——然而他的父皇爱上了不止一位女人或者男人，让摩伦从来都将这句话当成笑话。

    但他见到了凤栖梧。

    笑话，便成了他。

    没关系，只是动情而已，也许深交下去，我就会发现这个人并非如他表现出的这般单纯，并非如现在这般独特到令我着迷，我会每天都对他淡一点，每天淡一点，到了最后，我与他一定能成陌路。

    摩伦用短短几分钟规划好了他和凤栖捂未来的一切，换上了一套宽松舒适的居家服，离开这间屋子。

    等他来到凤栖梧的房间时，对方已经准备好了一茶几的茶水和点心。

    富丽堂皇的房间里盈溢着清清淡淡的茶香，摩伦对茶水并没有研究，此时也止不住被这沁人心脾的味道所吸引。

    凤栖梧也换了衣服，纯白底子镶着金线的宽袖长袍衬得他更加清雍，腰封将柔韧细瘦的腰线勾勒的淋漓尽致，黑亮的长发垂落在胸前，给他平添了几分妩媚。

    茶壶十分巧，茶盏也是配套的，白釉中印染着荷花。

    摩伦在凤栖梧对面的垫子上跪坐下来，看着凤栖梧认真而娴熟地烹茶倒水。

    “你来自古中华的家族吗？”摩伦道。

    “可以这么吧。”

    凤栖梧将茶盏放在摩伦跟前，道：“凤家是中华的大家族，我查过银河帝国的典籍，封家应当也有我们这一支的血脉。但是银河帝国的中华遗民并没有将精髓文化传承下来。”

    摩伦执起茶盏，嗅了嗅其中的香气，道：“看来你得到了精髓的传承。”

    “我是凤家长子，这一切都是我必须学的东西。”凤栖梧。

    他将一块今天下午才做好的鲜花软饼放在盘子里，递给摩伦：“尝一尝，里面有蓝鸢尾。”

    摩伦捏起一片花瓣，放在嘴里。

    清香夹裹着微甜冲淡了口中的茶水轻涩，入口即化，好吃到让人几乎要吞掉舌头。

    “怎么样？”凤栖梧有些忐忑。

    摩伦感叹道：“恐怕我从今以后再也无法入口蛋糕店的食物了。”

    意思就是很好吃喽！

    “以后我做给你吃。”凤栖梧就把一块饼从大盘子中放到碟子里，推给摩伦。

    “你以前，都过着怎样的生活？”摩伦问道。

    凤栖梧不做他想，道：“从我记事开始，就要学琴棋书画、古典诗书、家族礼仪，还要学古武和生物科学，等我上学后，就跟着导师学习智能体代码设计和战舰制造和驾驶方面的知识……反正还有很多很多，直到我和弟弟离开家族。”

    摩伦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对凤栖梧的崇拜了——被称为天才的自己，学的东西绝对比不上凤栖梧的十分之一！

    令他惊讶的是，“你喜欢学那些东西吗？你都没有做过其他事情吗？”

    “有些喜欢，有些不喜欢，但学起来不费力气就都学了。其它事情是什么？”

    凤栖梧撑着下巴，眼睛眨了眨，突然亮了亮：“养弟弟算不算？这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情了。”

    道凤栖桐，他就开了话匣子，兴致冲冲就差手舞足蹈了：“……凤儿从一个白玉团子长成一个大白玉团子，都是我的功劳！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才十一岁，每天被这个奶娃娃去实验室，做一会儿实验就要去看看凤儿，没人陪他玩他会哭的！哭起来好可怜呢！”

    “那次我把凤儿抱到实验台上，凤儿拉了一泡便便，直接把整个程序都给毁了，把大胡子导师险些没气出心脏病！”

    “凤儿又乖又聪明……”

    凤栖梧着，摩伦就那么静静微笑着听着，时而插一句话，但更多时候，他都是看着凤栖梧脸上那变化细微、却能让他轻易感受到对方心情变化的表情。

    “……凤儿跟别人在一起了，还生了一个宝宝，他之前居然都没有告诉我……”

    到这个，凤栖梧多少有些心塞塞。

    摩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他的身边，淡笑道：“他是你的弟弟，总有一天会离开你的。”

    “我和凤儿拉过勾，以后就算和别人在一起，也要买对门的房子，一辈子都不分开。”

    凤栖梧不承认他被抛弃了。

    摩伦心疼地在凤栖梧他头发上揉了揉。

    他很想问一问：你了这么多，全部都是你弟弟的事情，可是你呢？你自己有没有为自己活过？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他终于知道凤栖梧为何有着这般天真而不谙世事的心智了，原来在凤栖梧的生命中，他成日与实验室为伍，交往也仅限于他的弟弟。

    “你弟弟叫凤儿，那你叫什么呢？”摩伦问。

    “我叫大凤儿。”凤栖梧：“不过很少有人这么叫我，以前是母亲，母亲去世后就只剩下父亲了……可现在父亲也不在了，这个名字很久都没人提起过。”

    “大凤儿……大凤儿……”

    摩伦低低呢喃着这个名字，美丽的眸子凝望着凤栖梧映入他倒影的双眸。

    “以后，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咚咚、咚咚！

    凤栖梧发现，他的心脏又开始狂跳不已了。

    “嗯，当然可以。你是我的好朋友嘛。”

    “大凤儿。”

    “嗯？”

    “大凤儿。”

    “嗯？”

    “大凤儿。”

    “……”

    “基因实验很麻烦，耗费时间也很大，如果想让某种异兽的基因进入体内，并成为遗传性基因，需要长达二十年甚至更多年的实验……”

    凤栖梧着，只觉得肩头一沉，轻微的呼吸在脖颈上，有些酥痒。

    “摩伦，摩伦？”

    凤栖梧轻轻晃了晃摩伦的身子，后者已经陷入睡梦之中。

    “有那么无聊吗？”

    凤栖梧开始反思，刚准备将摩伦叫醒，却又有些舍不得对方暖暖的体温。

    从弟弟离开之后，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和自己这么亲近了——很多人都想杀他，也有很多人都怕他，而他自己也不喜欢那些人。

    而且，摩伦眉宇间淡淡的疲倦，让他有些不忍将这个人叫醒。

    拉过叠放在旁边的毯子，凤栖梧很熟练地盖在摩伦身上，让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怀中。

    然后，凤栖梧关上用终端控制的灯光，拿过靠枕放在身后，放松身子靠在上面，不多时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