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伦&凤栖梧（11）

    方敬之掰了掰手腕，出了贵宾室的门，换上了高冷的表情。

    “来人，把那个新手所有的录像全部销毁，一点也不能留。”

    虽然都是很大一笔财富，会让生死明轮的名声更响，但方敬之深深明白，有钱赚也要有命花。

    亲信有些不解，道：“那新人什么来头？”

    方敬之：“那新人来头暂且不知，但他旁边的人来头太大。”

    “那……”

    “摩伦公爵，知道吗？”方敬之道。

    亲信更不解了，皇室的公爵虽然身份尊贵地位崇高，但并没有太大实权。

    “摩伦公爵不是个闲人吗？他既没有军部任职也没有政府职务，听风流的不行啊。”

    这有什么可怕的？

    方敬之嗤笑一声，斯文的脸上全是“你还，太幼稚”的表情。

    “你懂什么，你知道帝国的黑色王国无冕之王是谁吗？”

    “不知道，听无影无踪。”

    方敬之没有明，而是道：“这半个犯罪者天堂都是摩伦公爵的产业。”

    亲信倒吸口凉气——王室涉足犯罪之都？还是黑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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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们从来没听到过风声。”

    方敬之顺畅了，在亲信的肩膀上重重拍了拍，蛮有深意地：“所以我是少当家，你是我手下。”

    亲信：“……”

    从生死明轮离开之后，摩伦和凤栖梧的相处毫无芥蒂地回到了来时的状态。

    除了凤栖梧有了些令摩伦哭笑不得的后遗症——凤栖梧像是发现了表达友好的新方法，总是在摩伦表现出生气，或者他自己表现高兴的时候，凑到摩伦脸上亲一口。

    相比较而言，摩伦就老实多了。

    他那天拥抱凤栖梧并亲吻他的唇，更多是因为心绪起伏太大，等他平静下来之后，自然明白当时他已经太过冲动。

    所以，当凤栖梧再一次凑过来亲他的时候，摩伦万分无奈地道：“大凤儿，我们个商量，以后可不可以不要亲我？”

    凤栖梧无辜极了：“可是我也经常亲吻凤儿，他也很喜欢和我亲近……你不喜欢吗？”

    摩伦当然不可能不喜欢，但是凤栖梧对他根本就没有那种感觉，这样会让他误会好吗！？

    但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

    摩伦非常耐心地：“这是亲人和爱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情，哪怕是朋友，也不能随便亲吻对方。”

    “不可以吗？”凤栖梧有些落寞，盯着摩伦光滑的面部皮肤，咽了咽口水。

    亲起来感觉好好啊！

    可是他真的很喜欢亲吻摩伦，似乎这样他就能表达出心中对摩伦的喜欢。

    爱人是什么感觉，凤栖梧并不了解。

    他只知道，父亲有很多爱人，生了很多孩子——所以爱人直接被他归结为生孩子的那一类中去了。

    “不可以。”摩伦轻轻：“尤其是嘴唇，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亲吻的，如果以后你遇到其他人想要亲吻你，除了你所爱的人，就拒绝他。”

    凤栖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除了这个插曲之外，两人的旅程还是非常愉悦的。

    不知不觉中，凤栖梧已经在安塔星球停留了一个月，虽然期间有想过弟弟，但很快就沉溺于摩伦带给他的新鲜感和喜悦之中。

    对他而言，摩伦已经从好朋友上升到了比好朋友更重要的地位。

    他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他愿意一直黏在摩伦身边，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他在一起——这个想法让凤栖梧偷偷对弟弟生出了愧疚和歉意。

    但他相信凤儿会理解他的！

    转眼又到了十号——一个与其他的十号都截然不同的日子。

    天色一直很阴沉，眼看着就要下雨，一如摩伦糟糕的心情。

    摩伦也陷入深度空洞之中，他每当这个日子，就会异常烦躁不安，心中的难耐根本停不下来。

    只有今天，他不想见到凤栖梧。

    他们住的地方是一间酒店挨着的两间房子，每天早上，凤栖梧都会准时起床来敲摩伦的门，然后两人一起开始一天的旅程。

    今天也一样。

    听着敲门声，摩伦没有起身的欲望。

    他躺在床上，眼眸中的焦距有些涣散，找不到停落的地方。

    就在凤栖梧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摩伦披着一间松松垮垮的睡袍，出现在凤栖梧眼前。

    还未等凤栖梧开口，摩伦便道：“我今天有事情，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去玩吧。”

    凤栖梧直觉感到摩伦有些冷漠。

    还不懂的掩饰，凤栖梧脸上的失望非常明显。

    他问道：“摩伦你不高兴吗？你要做什么？”

    摩伦忍住冲他发火的冲动，语调平稳，道：“一位朋友，我要去看看他。”

    凤栖梧愣住了——他从没想过，摩伦有其他朋友。

    心里突然就有些不高兴，一天的好心情似乎都跑走了。

    这种“他对于摩伦来根本不是独一无二”的感觉，让凤栖梧有种不出的伤心难过——凤儿和别人走了，他才仅仅是失落了一阵子，可根本没有这么浓烈的闷痛感啊！

    “那好吧，我明天再来找你。”

    摩伦来了股冲动，声音冷硬地道：“不用了，一个星期内我大概都不会有时间，我要离开一趟。”

    “啊？”凤栖梧停了脚步。

    摩伦不忍再看，道：“那位朋友很重要，我可能要停留一段时间。”

    很重要？

    “比我还重要吗？”凤栖梧问。

    摩伦冷了一下，语气淡了下来，看着凤栖梧充满期待的眼睛，道：“他最重要，他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这个词语，如一人冷水，泼到了凤栖梧的头上。

    那会是摩伦将来的“爱人”吗？

    “他……他是那个可以亲吻你的人吗？”凤栖梧捏紧了拳头。

    摩伦回答：“是的，他是那个人。”

    凤栖梧恍恍惚惚应了一声。

    “那……那你们以后会生宝宝吗？”凤栖梧有些紧张，虽然当初将拨浪鼓送给摩伦的时候，他还很希望摩伦有个宝宝，但现在，他竟然一点也不想了。

    摩伦死死咬着牙根。

    不会了，永远都不回了。

    他已经死了。

    可是摩伦却淡淡微笑：“没错，我们会有可爱的宝宝。”

    凤栖梧难过极了，他第一次发现，摩伦那双漂亮的眼睛和让他舒服的笑容，看起来那么刺眼。

    因为不是给他的。

    凤栖梧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受尽委屈，慢慢蒙上了一层雾气。

    在摩伦面前，他对自己的情绪毫不掩饰，喜怒哀乐全部表现在脸上。

    包括难过。

    但现在，凤栖梧却觉得他不应该在摩伦面前将他的负面情绪表现出来，而且流泪这种事情，他感到羞愧。

    摩伦震惊地看着凤栖梧用手背擦擦眼睛，然后转身跑走了。

    他……

    他是不是哭了？

    摩伦在门口呆若木鸡站了半晌，才反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妈的！”

    摩伦去了冥北星球。

    米诺的家长在这里，他也长睡于此处。

    紫鸢开满了山坡，每一株都是摩伦亲手种下来的。

    时隔一年，那些花枝依旧美丽。

    一束还带着露水的紫鸢放在了笑容定格在相框中的少年面前。

    摩伦的手指从笑容上抚摸着，然后停留在嘴角。

    “米诺，我食言了。”

    这是他得第一句话。

    然后，摩伦像是和老朋友话一样，将他和凤栖梧从相遇到一起去安塔星球的一切娓娓道来。

    “……我好像爱上他了，我知道这是一个错误。”

    摩伦喃喃低语：“我杀不了他，大概无法为你报仇了。”

    风吹过山坡，漫山遍野的紫鸢随风摇曳。

    “你会怪我吗？也许不会吧……你那么善良。”

    摩伦笑了笑，“米诺，我让他爱上了我，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他的笑容中，是不出的苦涩：“原本我想在他对我彻底动情的时候离开他，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里，让他痛苦……是的，他一定会痛苦。”

    “但现在，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做了。”

    摩伦站起身来，抚摸着冰冷的墓碑：“我不想惩罚他，而是憎恶我自己——也许和他在一起，才是对我最大的折磨——总是会想起你来，对他的爱意和热情，在那一瞬立刻就没有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我太幸福的。”

    这是惩罚我对你的食言和背叛。

    “我恨他，也恨我自己。终有一日，我会让他向你赔罪——我一样要向你赔罪。”

    摩伦的手指，在那行凹字上抚摸着，然后离开。

    那行凹字是：摩伦·凯尔顿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