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要不要从大树上走下去,这个问题就像是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一样,在树飘缈的心里纠结了很长的时间。
终于最后,久久等不到李延志的树飘缈,内心对李延志的担心战胜了自己对离开大树以后会产生的的不安全感。
树飘缈怯生生地从大树上一跃而下以后,蹑蹑脚地来到李延志经常坐着的门槛处。
树飘缈到达李延志卧房的门口处的时候,本能地停了下来,稍稍地停顿了一下,侧耳细听,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来。
树飘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尽可能轻地推开李延志卧室的房门。
李延志卧室的房门是虚掩着的,李延志的奶娘陪同李延志一起去边远塞外的时候因为走的匆忙忘记了关。所以树飘缈推开李延志的卧室房门,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树飘缈走进李延志的卧房里细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李延志卧房里的东西都还在,只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树飘缈心翼翼地在李延志的卧房里参观了一下,然后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到李延志卧房的门槛上,一声不吭地坐下来,等待着。
默默无闻的等待中,树飘缈突然听到房屋的前院响起一些脚步声。树飘缈迅速地从门槛上站起身子,走出去关上房门,三两下爬到后院的大树上,侧着耳朵心惊胆颤地听起来。
那些脚步声是负责李延志居住宅子的安全的。他们晚上的时候已经把李延志和顾远之送走了,知道院落中已经空了,所以才敢稍稍的怠惰一下,等到现在才来值班。
从他们的彼此交谈中,树飘缈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与李延志有关的话题。
在没有见到李延志的短时间里,树飘缈设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有想到李延志会因为身体上的病太过严重的缘故,居然离开家去了边远的塞外。
一听听到这个消息,树飘缈的眼泪就像是被人忘记关上的水龙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很快就泪流满面。
树飘缈调动起自己的生命力,她的洞察力在短短三秒钟的时间迅速增强到能够看到八百里远的地方。树飘缈穷尽目力,在方圆八百里远的范围里仔细的搜索李延志的身影。
然而方圆八百里远的地方除了有很多的住处和行人之外,就是大片大片的荒地。
无论是人类聚居的地方,还是大片的荒地,都没有李延志的身影。就连一些有着护卫随从的马车都没有。
“难道,李延志已经行到了八百里之外的地方么?”树飘缈喃喃自语地着,浓黑的眉毛不由得又皱了起来。树飘缈深吸一口气,再次催动生命力,从她身体最深处调动出更加强悍的洞察力“千里巡音”,希望能借此来寻找到李延志的下落。
树飘缈明明知道自己就算利用“千里巡音”查看到了李延志的下落,她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然而明明知道没有什么能做的,树飘缈还是想要找到李延志,只要确定他还是好端端的,只要能够再看他一眼,树飘缈便感觉很欣慰了。
树飘缈调动起内心深处的“千里巡音”,不仅仅是需要调动起更深层次的生命力就可以了,而且还会消耗掉大量的生命力。这也就意味着,树飘缈会为了自己这个没有太多意义的举动,少活好多好多年。
只要成功的调动起“千里巡音”的洞察力,就能很轻易地看到一千五百里之内的地方。也就是,只要调动了“千里巡音”,就能看到方圆一千五百里之内的所有地方。
苍白的额头上冒出大量的冷汗,树飘缈奋力地支撑着自己的“千里巡音”,在方圆八百里和方圆一千五百里之间的地域里,仔细地搜索着每一寸土地。
终于,在一个寒风凛冽,地面上遍布着碎石的山岗上,树飘缈看到了李延志的踪迹。
为了尽量地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以求在尽可能不节外生枝的情况下尽可能快的到达边远的塞外,顾远之特意安排李延志坐在一个普通但很坚固的马车里。马车的四周有都有绝顶的高互送着,顾远之则骑着一匹和陪伴顾远之多年的战马,走在最前面。
当树飘缈刚一发现那辆载着李延志的普通马车的时候,树飘缈就有一种预感,她感觉李延志一定就在那辆马车里。这样想着,坐在马车里的李延志刚好掀起马车上的窗帘,探出头往外看了看。
就是这么一眼,树飘缈的心便剧烈的跳动起来。不知道这一别,以后她树飘缈和李延志还有没有会再重逢。
就算足够幸运,以后他们两个再次重逢了,然而那又要等到多年以后呢?
在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调动生命力,本来就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更何况,树飘缈调动的还是处于她身体比价深层的足以支撑起“千里巡音”的生命力。树飘缈的这一举动,在一定程度上来,无异于是自杀的举动。只不过她的自杀,是慢性自杀,不会立马要了她的命罢了。
树飘缈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额头上的汗珠更是像豆粒一样,大颗大颗地从额头上滑落下来。树飘缈的眼皮酸涩地眨动了一下,终于,李延志瘦的身影和他掀开马车上的窗帘时,那一瞬间稚嫩的眸子里显露出的悲伤和不舍,成为树飘缈视线里的最后一点光亮。
李延志明亮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的那么悲伤和不舍,是因为自己的病情加重了的缘故呢,还是因为远离了自己的家乡的缘故,亦或是,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不舍得树飘缈的缘故呢?
树飘缈微微地喘着粗气,内心里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转眼间便化作了泡影。
树飘缈本来还想着自己究竟要等多少年,才能和李延志再次重逢呢?然而转念又想,自己最近的身体如此糟糕,她能不能活着等到李延志回来,都是一个问题。
或者,她能不能等到活着的李延志回来,都是一个问题。
“李延志和自己,谁才是最先离开这个世界上的那一个呢?”树飘缈眼底的悲伤,就像是天上飘落的毛毛细雨一样,虽然不大,但是绵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