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奏毕，所有人还在沉浸其中。

    李白偷偷跟宁玉道“你们先玩会儿，我想出去走走。不必等我。”

    宁玉一愣，回过神来，点点头。

    李白悄无声息地孤下了楼。

    李白走在人群中，周围有许多人，闹的很，而他好像格格不入，却从心底升起一股孤独感，不知怎么的，他反而很享受这种孤独。

    他默默地走着，又来到了秦淮河。秦淮河上，同样的灯火通明，许多画舫点着花灯，水面上都是灯光的倒影。

    李白驻足静立，抬头看着天空。

    父亲，母亲，好想你们。记得以前一家出去观灯，青莲姐抱着时候的自己，自己还偷偷沾青莲姐的便宜，让她打股，骂自己流氓。或者在家里，十几个堂兄弟兄弟，大伯和叔叔们一拨，孩子们一拨，相互出题猜灯谜，多闹啊。

    如此快乐的时光啊

    李白离了秦淮河，想在临走前再逛一遍金陵城。

    他走到吃街，他记得张仲连就在那儿摆着摊。

    “兄弟，要不要来一碗鸭血粉丝汤”一个贩笑眯眯地对李白道。

    “不了。”李白微笑道，“谢谢。”

    李白走到城西贫民区，贫民区也是挂着几个简单的灯笼，家家户户门前点着灯。

    李白看向方儿的屋子，他还记得那个慈眉善目，总是忙着织布的婆婆，突然觉得那个婆婆长得还像磨针的婆婆。

    李白又直接回了破庙，破庙挂着两个简单用纸糊的灯笼。李白走进去，古爷爷和胡爷爷看见李白进来，古爷爷把指放在嘴上，比着嘘声。“嘘，孩子们睡了。”古爷爷留下胡爷爷照看孩子，跟着李白出去了。

    “孩子们等了你一会儿，你一直没来我就劝他们睡下了。”古爷爷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李白点点头道“我明天走了，离开金陵。”

    “这么突然，明就要走吗”古爷爷惊讶问道。

    “嗯。”李白道，“是有些突然，不过我早就打算过了上元节就离开，多呆一天两天，也都差不多。”

    古爷爷不舍道“明什么时候走哇”

    “巳时吧。”李白道。

    “你不自己告诉这些孩子么这些孩子们，能舍下你吗”古爷爷看了一眼破庙，何况是孩子们，他自己也不舍得这个年轻人。

    “先不要跟他们了。”李白也看了一眼破庙，不舍道，“等我走了，过几他们就忘记我了。孩子嘛，闹一阵也就过去了，古翁和胡翁，让二老费心了。”李白行礼。

    李白接着交代道“我已经请了宁玉兄来接替我叫这帮孩子读书，虎牙那儿，我给他找了位老师，让他教虎牙经商。”

    “有劳你了。”古爷爷感谢道。“这群孩子们可是难哄好了。”古爷爷无奈地笑了声。

    “多哄哄他们吧，告诉他们，我还会回来。”李白鼻子一酸，道，“您就不必为我送行了，免得孩子们哭闹。”

    古爷爷点点头。

    正月十六，孙楚楼。

    “你怎么突然就要走了”鸨母不舍地道。

    “就是啊。”叶公弘和陈团等人也一脸不舍。

    “早就了，过了上元节，我就离开。”李白笑道，“没关系的，以后还能再见的。”

    宁玉走过来，道“太白，谢谢你，一路保重。”

    鸨母不舍地道“你再多呆几。”像是命令孩子般。

    “就是。”卢子姗道。

    “多呆几天也是要走。”李白打趣道，“我再不走，公弘怕就要整吃醋了。”

    卢子姗脸一红，叶公弘嘀咕道“我哪有这么气”

    陈团羡慕地看着叶公弘和卢子姗，道“太白，你确实走得太快了，你只顾着给叶公弘媳妇，还有我呢”

    “你不是娶媳妇了”李白问道。

    “再娶一个嘛。”陈团交叉着低头。

    “你个大相鼠”叶公弘道，“真是无耻。”

    众人哈哈大笑，李白发明的这个相鼠，算是在金陵城流行起来。

    李白笑道“好了，走了。”

    “陈团。”李白叫了一声。

    陈团眼睛闪着泪花，“我这才刚刚和你相熟，你就走了。”

    李白看着陈团泪盈眶的样子，苦笑道“我还会再来，临走前还要拜托你一件事。你还记得我跟你的那个在经商上很有天赋的孩子麻烦你了，我就让他跟着你学习了。”

    “记得。”陈团一拍自己脯，上的颤三颤，“交给我就是。”

    “劳烦你去接他，他在城西的一个破庙，宁兄也认识。”李白行礼道，“拜托了。”

    “没事。”陈团痛快地道。

    “好了，我得走了。”李白道，“诸位，有缘再会，告辞了。”

    “哎”叶公弘突然想起一事，道，“太白，你是不是该写一首诗，作个纪念。我也写一首，咱们互赠如何”

    叶公弘摩拳擦掌，道“顺便也让他们评一评谁的好。”

    “你分明就是想和李公子比一比谁作诗作的好吧”卢子姗戳穿他。

    叶公弘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是你懂我。”

    卢子姗瞥他一眼，“谁不知道叶公子心气高得很。”

    叶公弘在她面前全然没了以前的狂妄，赔笑着道“哪有”

    李白张扬嚣张地道“就怕你作的诗不如我，在心的人儿前丢人。还是算了吧“

    叶公弘狂撇嘴。

    李白哈哈一笑，走出楼去，却停住一愣，发现酒楼前站满了人，都是李白散财资助的寒门士子，和一些李白接济的穷人。

    “太白大爷”虎牙和一群孩子们突然不知在何处也跑了过来。

    古爷爷气喘吁吁赶来，尴尬地笑着对李白道“没瞒住他们”

    “我不要你走”雪球迈着的步子跑到李白边，虎牙和其他孩子也是撅着嘴，啜泣着。

    “大家听先生要走。”一个寒门士子行礼道，“就都想来送送先生。”

    李白微笑着对他点点头，蹲下对雪球道“等太白大爷回来，给你带大鸭腿吃。”李白摸着他的头。

    “我就要太白大爷陪着我，不吃大鸭腿。”雪球鼻涕牛牛地哭道。

    鸨母叶公弘等人走出孙楚楼，看着这个场面，鸨母和卢子姗都是忍不住落泪。

    李白听了雪球脆生生的声音，也是险些落下泪来。

    “雪球听话。”李白咧嘴笑道，“太白大爷很快就回来。”

    “真的咩”

    李白点点头，看向古爷爷，道“古翁，麻烦你了。”

    古爷爷拉着雪球的，走到了一边。

    “白，谢过诸位相送。”李白深深地行了一礼。

    李白看了一眼叶公弘，叶公弘知道他的意思，想起第一次自己见李白的话，如今却是自己错了。

    叶公弘微微颔首，向李白行了一礼，“告辞”

    “告辞了”李白大笑着，掩饰着自己的不舍。他回过头，人们给他让出道路。

    李白提着剑和酒葫芦走出人群，豪气万丈地道“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

    金陵子弟来相送，行不行各尽觞。

    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李白走着，许多年后，人们回想起他，这时的他，是所有人印象中李白最经典的形象。

    金陵酒肆留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