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办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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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去帮六皇姐办宴?”柔霞一脸错愕,随即赶紧摆:“不成的,缈缈,你知道我不懂这些,况且六局的人也不会听我的。”

    玉烟染让她坐下,安抚她:“这种事谁也不是天生就会。你去了只管坐在六皇姐身边,有想法就,没想法就默默坐着,也不一定非要什么。”

    “那,那六皇姐会不会嫌弃我没用啊?”柔霞忧心地问。

    玉烟染心道,她巴不得你什么也不管呢。她摇摇头:“怎么会?六皇姐一听你去给她帮忙而不是我去,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柔霞听了一脸若有所思。

    玉烟染想了想又道:“到时候七皇姐也可能会去,她若些什么有的没的,你只当没听见就是了,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七皇姐从前很好啊,她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呢?”柔霞想到柔芙现在刻薄的样子,有些难过。

    她们三个因为年纪相仿,以前曾是最好的姐妹。玉烟染最受皇宠,每次得了赏赐,都会分给她们俩。柔芙时候最爱粘着玉烟染,在柔霞心里,他们俩反倒更像是玉烟染的妹妹。

    谁知就在玉烟染被贬去皇陵的时候,柔芙突然与她们翻脸了。柔霞去三省殿求皇兄收回成命的时候,柔芙将她狠狠羞辱了一顿,骂她异想天开不自量力。随后又到钟灵宫,将玉烟染狠狠挖苦了一通,大骂她有辱皇室清白,学些下流段勾引世家公子。

    甚至在玉烟染出宫那日,穿着盛装前来“送行”。那眼中的笑和得意掩都掩不住,比阳光还要刺眼。

    玉烟染也想起了一年前的情形。她站在被洗劫一空的钟灵宫中,哆嗦着嘴唇颤声问她:“为什么,七皇姐,我自认待你不差,为什么你要这么羞辱于我?”

    “为什么?”柔芙眼中满是嘲讽,嗤笑一声:“我的柔缈妹妹,你以为我为什么和你这么要好?因为我们是姐妹吗?那你也太蠢了。”

    “我跟你要好不过是因为你得宠,跟你交好,别人就不敢轻视我罢了。”她挺了挺腰杆,仿佛觉得终于能在玉烟染面前站直了一回。

    “而且你凭什么觉得你待我不差?玉烟染,你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你根本就不把我当人看,你对我好不过是对我的施舍,就像施舍下人一样。你待我好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衬托你的得宠!你的骄傲!你嫡公主的尊贵罢了!”柔芙咆哮道。

    玉烟染眯了眯眸子,往日被背叛的疼痛和耻辱已经在一年的反省中逐渐消失了,如今想起来,只觉得无奈又好笑。

    “她一直都是那样,只是我没有发现罢了。”玉烟染笑得云淡风轻。

    柔芙以为她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往日对她的嫉妒和不甘都在那时候爆发出来,完全没有隐藏,两人之间早就撕破脸皮,玉烟染再次回宫,姐妹俩的关系再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亲密友善,这一点柔芙心里也清楚。

    所以再见到玉烟染,柔芙也没想费心装得和从前一样亲近,索性直接和她冷战,言语中处处挑衅。

    玉烟染根本不在乎,她反倒觉得,要是柔芙想继续粘着自己,自己才会更加看不起她。

    “算了不这些,我去帮六皇姐也好,你前些天降了伊才人的位分,皇嫂肯定不高兴了,你少去凤藻宫也是好事。”柔霞连忙了转移了话题,看着玉烟染的目光里都是担忧。

    玉烟染心中暗叹,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古人诚不欺我。

    让柔霞去帮柔欢办宴,她也有自己的考量。柔欢有一个身为武将的王兄,皇上肯定要拉拢安抚,所以皇后对她的亲事也表现了足够的重视。

    等柔霞过几年出嫁的时候,皇后就未必肯花心思教她这些打理庶务的事了。现在能让她跟着学一学,看一看,不至于以后出嫁了两眼一抹黑,让夫家笑话。

    所以从第二日起,柔欢和柔霞就每日去凤藻宫里商谈办宴的具体事务,皇后将东暖阁让给了她们,柔芙听了信儿,果然也跟着过去。

    “禀公主,昨日发出去的帖子今日大部分都收到了回复,宫里除了要照顾四皇子的淑妃娘娘和身体不适的柔缈公主,其余殿下和娘娘都言明会来。”

    “嗯,人数确定下来,尚食局那边的杯盏器皿、菜品点心就可以按人头备下了。赵司宾,依你之见用哪套器皿比较好?”柔欢客气地问道。

    “这次接风宴的规格不算,眼下有一套金镶和田玉的,一套彩瓷镶蓝玉的、一套白玉镶紫水晶的、一套青铜云龙纹的。宴上女子较多,奴婢觉得那套彩瓷镶蓝玉的比较合适。”赵司宾是尚宫局掌宴会器具的女官,她回答的尽职尽责,毫无轻慢之意。

    柔欢刚要点头,柔芙便道:“三王兄千里迢迢回来,接风宴自然要办得绝对风光体面,不如用那套金镶和田玉的,看着更华贵大气些,六皇姐觉得如何?”

    柔欢挑了挑眉,问柔霞,“八皇妹觉得呢?”

    柔霞吓了一跳,看看两人想了想,艰难道:“我,我觉得哪个都好,那彩瓷的更喜庆些。”

    柔欢于是点头:“本宫也这么觉得,就彩瓷的吧,赵司宾要叮嘱宫人用心擦洗,另外多备出些多余的留着用。”

    赵司宾应声退下。

    尚食局的司酝上前:“禀公主,宫里如今还存着汀州谢家红、湘州碎玉、南洲腊酒、元京金浆醪、平阳襄陵酒,公主看宴饮上安排哪种酒?”

    柔欢听了不免要问:“这么多种类,以往的宴会上是怎么安排的呢?”

    “回公主,汀州谢家红和平阳襄陵酒的口感较温和,但后劲绵长;南洲腊酒的口感比较辛辣;湘州碎玉的颜色很特别,配上琉璃杯盏十分漂亮;元京金浆醪是元京本地产的酒,存得比较多。以往的宫宴只会挑一种酒,多是元京金浆醪或是南洲腊酒。”

    柔欢沉吟片刻,道:“不如备两种酒吧,平阳襄陵酒和南洲腊酒,让大家自行选择。另外,这次宴会多有未及竿的公主郡主,再备些桃花酿,茶饮就准备碧螺春吧。”

    就这样,从器皿到吃食、从场地到桌椅、从灯烛到丝竹管弦,一桩桩事慢慢确定好,不知不觉就忙了近两个时辰。

    期间柔芙虽然多次提了建议,但大多被柔欢否决了。柔芙心里不服气,凭什么柔霞得柔欢就听,到了自己这,柔欢连个眼神都懒得丢过来。

    她看柔霞愈发不顺眼,眼珠一转,轻启朱唇笑道:“三王兄的接风宴,九皇妹都不来么?不来也就算了,怎么连过来帮帮六皇姐也不肯?真是愈发任性了。”

    柔欢扫她一眼,淡淡道:“九皇妹向来有眼色,知道我和八皇妹要忙接风宴不便打扰,自然不会上赶着招人厌。”

    柔芙听了面上一白,灰溜溜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