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染索停下来，站在宫道上等他们走近。

    赵芊雪扶着丫鬟的，看上去华贵凌厉，只是神态略微流露出疲惫，这一丝连脂粉都没盖住的疲惫暴露了她不太好的精神状态。

    玉烟染看着她走近，一句话也未。这还是自上次葫芦巷子争执后两人头一次见面，饶是云兄的宅子已经被湛王要了回来，她想起那的形依旧感到气愤耻辱。

    如果她不是仪王妃，眼下局势不这么纷乱到将要失衡，玉烟染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放过她。

    但照现在的形，玉容灏失势，她真的对赵芊雪动，容易引起皇后一党疯狂的报复，更何况，她也不想把自己真的变成玉容灏的党羽。

    当然，她对赵芊雪的愤恨不仅仅是因为赵芊雪让自己狠狠丢了一次脸。

    赵芊雪要是不抢那个宅子，她不会气急败坏下迁怒湛王，湛王就不会为了向玉容涵要回宅子答应他的条件，他们俩就不会在荒郊野外遇上灾民暴动，两个人都不会受伤，更没有现在她如履薄冰走在宫中，生怕被皇兄误会她参与了党争，于是费尽心做出种种挣扎的必要。

    “九姑母要往哪儿去？”赵芊雪抬着下巴望了望玉烟染背后，“看这方向是往外宫走，九姑母莫非是要去见二皇子？”

    玉烟染点头，不想同她废话，“仪王方才已经问过了，他去了太极宫，你也快去。”

    赵芊雪冷笑了一下，迈着步子款款靠近，一直走到她面前，看似亲昵地凑过来轻声道：“送过去的药材九姑母可还满意？您与湛王够用，听他救了您，两位下如今已经同归于好了？要芊雪，宅子的事，长公主不该迁怒湛王，毕竟那宅子是长公主自己守不住，才便宜了我，不是么？”

    玉烟染定在原地，一脸沉冷漠。

    赵芊雪以为戳到了她的痛处，方才在凤藻宫的面子多少被扳回了一些，心里舒畅，很快就带着人越过她，出宫去了。

    玉烟染回头看了看她的背影，感到一丝古怪。

    看方才赵芊雪的意思，她似乎还不知道那宅子连同她的另一个宅子已经重新回到了自己里。

    这又是怎么回事？

    按照萧玄泽的法，他是求到了仪王那里，与他交换了条件，才将地契要了回来，可赵倩雪却不知此事，到底是仪王跟她要地契的时候没跟她要怎么用，还是这其中还有别的隐？

    玉容涵同赵芊雪的感如何玉烟染不知道，但她能看出来，赵芊雪有点惧怕她这位表哥，她在府上的地位也没有因为她是承恩侯府嫡出姐而绝对稳当，从玉容涵宠吴东宁的态度上可见，赵芊雪这个仪王妃并不能为所为。

    也就是，仪王要那个宅子的时候什么也不交代是有可能的，可以赵芊雪谨慎狡诈的格，她一点都不会怀疑仪王的用途么？

    玉烟染一边走一边算，赵芊雪拿走地契大概不过半月，那东西就回到了自己上，萧玄泽去找玉容涵谈判的时间，以及玉容涵管赵芊雪要地契的时间间隔不会超过两三，玉容涵要想得到足够大的利益，在拿到地契后也许还会吊着他几，也就是，地契真正在赵芊雪里其实也没几。这种她刚拿到还没得意两的东西，让她就这么拱送出去，她会心甘愿到毫不生疑？

    可生了疑又怎能毫不调查？一旦她派人去查，应该很容易能查到地契的下落，她今见到自己怎么还能出那样一番话？

    玉烟染觉得自己有点题大做，但这些年养成了习惯，事也容易往深了琢磨，而且，这事涉及到了萧玄泽，她没来由地感到有点奇怪。

    他给她地契的时候，玉烟染记得，那是两张纸，不仅有葫芦巷子那个宅子的，还有另一个庄子的。玉容涵或者萧玄泽，怎么可能为了促成某种交易将筹码多增加一个庄子？如果是玉容涵自己名下的庄子还好，如果是赵芊雪名下的庄子，这怎么都不过去

    玉烟染将这事记在心里，打算回去后找人查一查。

    此时他们一行人已经走到了二皇子昔的寝宫门口。

    站在外面往里望，有些凄清寂静，洞庭上前扣门，宫道另一头走过来一个女官。

    “给长公主请安。”女官见了她就拜道，但不知怎的，她就是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起来，”玉烟染不动声色问：“什么事？”

    “回长公主，奴婢是尚宫局的女官，柔佳长公主听您要去找二皇子商议亲事，让奴婢过来给您打打下。”

    玉烟染点了下头，再看她，终于知道哪里让她难受了。这女官浑上下都透着贼眉鼠眼的气质，宫中的流言八成都是通过这种人的嘴传出去的。

    这时候洞庭也扣开了门，玉烟染便道：“同本宫进去。”

    “是。”

    中有种许久没住人的气息，连空气都比别处冰冷，在暑的夏季却能冰得人一个哆嗦。

    二皇子的贴宫人将她请进书房，二皇子在里面等她。

    那女官飞快地抬眼看了看玉烟染，想捕捉她这一刻的绪。玉容灏是晚辈，而且现在还处在失宠的边缘，他应该亲自出来迎柔缈长公主，更何况玉烟染此番过来是为了张罗他的亲事，他如此不给人面子，显得玉烟染里外不是人。

    玉烟染没什么，带着那名女官、洞庭和云梦进了书房。

    书房中也一样透着冰冷，玉容灏背对着她们，站在一排架子前，上握着一本书，许久才抬头道：“九姑母来了，请坐。来人，上茶。”

    玉烟染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直奔她来这一趟的目的，跟他了六礼的要求，最后又问他哪里没听懂，哪里想要更改。

    玉容灏顿了一会儿，视线绕过她，看到了一边的女官，淡淡道：“九姑母就带这一个女官张罗我的亲事吗？未免太寒酸了？”

    他笑了笑，不知是在玉烟染如此协理六宫太寒酸，还是他为皇子办的成亲礼太寒酸。

    “她是你五姑母叫来帮我的，并非是我要用的人。”玉烟染淡淡道。她完，那女官脸上便一阵青白。

    “真是多谢五姑母好意，九姑母，你现在看见我落到这种地步，而你却可以站在这里指点我的亲事，是不是很得意？”玉容灏盯着她，一脸冰冷，“你们好计划好段！”

    玉烟染抬头看他，巨大的挫折将这个温和风趣的少年折磨得像一只在陷阱中的困兽，眼底一片不分青红皂白就攻击的赤红。

    她没话，沉默地迎上他的目光。

    玉容灏忽然暴躁起来，“啪”一声将书拍在桌上，“按你的办，都按你的办就是！”

    玉烟染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补充的了，起要走。

    玉容灏却忽然出了声，快步走到她面前拦住她，红着眼睛道：“我能不能见一见母妃？能不能让我见见她？”

    “不能。”玉烟染干脆道：“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得探望贤妃娘娘，二下再过一会儿便出宫，你在宫中住已不合规矩。”

    玉容灏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不受控制的战栗表，玉烟染扫他一眼，让人跟着撤出来。

    那是个要哭的神，玉烟染不想看他流眼泪的模样，他大概也不会想被人看见。

    重新回到宫道上，玉烟染淡淡吩咐那女官，“你回去，本宫要出宫了，让五皇姐别太过)劳。”

    “是，长公主。”

    玉烟染能猜到这个女官回去后必要将玉容灏的那些话转述给柔佳听，柔佳也许还要转述给玉兮捷听，但没有证据，玉兮捷未必肯相信，所以她都没警告那女官两句。

    她带着几人出宫坐上马车徐徐回府时，云梦才扁着嘴不服气地问：“长公主，那个二皇子都要倒了，还敢对您出言不逊，他也太嚣张了！”

    玉烟染看她一眼，凉凉道：“谁跟你二皇子要倒了？这话以后少，别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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