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把酒吐露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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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王去宫门口等长公主回来在府上已经不是秘密,下人们不敢传萧玄泽的闲话,却敢私下两位下郎才女貌,登对得很。

    临近黄昏,萧玄泽换了上的黑衣,披了件石青色莲纹长衣往外走,影欣长飘逸,美如谪仙,刚走到前院,遇到了陶砾。

    或者,陶砾就是在此等着他的,见他走过来,连忙闪挡在他面前。

    “你去哪里?”陶砾劈头就问。

    “去等长公主。”萧玄泽淡淡道。

    “长公主是不认识回府的路?还是她的车夫不知道回府的路,要下你巴巴跑去献殷勤?”陶砾仰起头瞪他。

    “我的事,你管不着。”萧玄泽在楚恣离的建议下换了新样式的衣裳,心不错,不想同他多话,完便要绕开他。

    “等等!”陶砾执拗地挡在他前,“你们是不是都中毒了啊,一个两个对她都这般死心塌地,到底是为何?”

    “你到底想什么?”萧玄泽冷着脸盯着他。

    “在府上就算了,怎么胡闹也没事,反正这里都是她的地盘,可是你好歹也是北晋的皇子,”陶砾压低声音,“她是长公主,你去接她,莫不是真把自己看作面首?你就不怕遭人耻笑么?”

    “她要我去接她而已,你想太多了,陶砾。”

    陶砾有些吃惊,心里忽然有点吃味,玉烟染不是个卖弄权力的女子,从没强迫过他们做什么,接他们进府完全就是为了双方的利益考量,他没想到她会这般要求湛王。

    在此之前,她从未这么要求过自己或者任何一个质子,就是连翁誉也没有。

    “还有,我去接她为何要怕遭人耻笑?若果真如此怕,去年我便不会进府了。”

    “你话得好听,当时你不是与长公主打赌输了,不得已只能留下来吗?”陶砾不服气,撇撇嘴。

    萧玄泽不以为意,“那你觉得,若我不遵赌约,执意要走,整个府里,有谁留得住我?”

    陶砾刚被他暴力收拾了一顿,这会儿自然没底气直腰杆话。

    萧玄泽没再理他,转走了。

    陶砾还站在原地,满脑子恍惚,心复杂。

    他真羡慕湛王,能这般潇洒毫无芥蒂地去大庭广众下等长公主回来,可若是叫他去他却未必愿意,不管长公主对他们有多好,他们到底是她的面首,就像妾室一样上不得台面。他为王子,被迫落到这种尴尬的处境中已是不得已,怎么能不惜自己,自甘堕落?

    他这般想着,重重叹了口气,徘徊在原地怎么也排遣不净心思,翁誉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在他后幽幽道:“陶砾,你该去大厨房帮忙了,怎么还在此处,是想偷懒吗?”

    陶砾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起来,“你你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不出声啊?”

    翁誉叹了口气,“湛王下刚走我便来了,原本想等你自己发现我,可你一直发呆。”

    一提湛王,陶砾顿时沮丧,好不容易隐藏起来的那点不甘心又冒了出来。

    “怎么了?湛王给你委屈受了?”翁誉半开玩笑道,“你也真是的,好端端的与他切磋什么,听湛王自幼习武,你的刀法比不上他没什么好遗憾的,他还要比你大上两岁呢。”

    陶砾摆了摆,转往回走。

    “陶砾,我的芸乔院清静,刚起了两坛子去年酿的梨花酒,你若有心事便来寻我,我请你喝酒。”翁誉朝他露出一个温雅的笑容。

    “多谢你了。”陶砾心不在焉地笑了笑,转离开。

    ——

    当晚,芸乔院。

    陶砾搂着一个酒坛子死死不撒,脸色红了大半,一边打酒嗝一边道:“你,你,嗝!你长公主为何只让湛王去门口接,嗝!她?”

    “大概长公主格外欢喜湛王。毕竟湛王的确一表人才。”翁誉笑意浅浅,又给他倒了一杯。

    “哈?你倒是,我们府上哪个长的难看?”陶砾喝多了,语气格外夸张。

    “你不是长公主,自然理解不了她怎么想。”

    “不管她怎么想,她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啊!一府的人,她只让湛王一个人去接她,什么都让湛王给她做,凭什么啊?”

    翁誉忍不住笑起来,偏头道:“你若想去接她,尽管去啊,长公主又没不让别人去。”

    “我不去。”陶砾的声音低下去,脑袋拄在酒坛子上,声道:“她又不想见我。”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翁誉望着他,高深莫测。

    陶砾迷迷糊糊的,张口反驳,“你也非鱼,你知道她怎么想?”

    翁誉看上去又从容又耐心,慢慢道:“长公主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连比你晚进府快一年的湛王都一清二楚呢。”

    陶砾挑眉,眼睛里的光重新聚了起来,思考了好久,才像舌头打了结似的问:“你的意识是湛王威胁了长公主?”

    翁誉:“”

    “可他明明跟我是长公主让他去的。”

    “陶砾啊,”翁誉叹了口气,“你合该动动脑子才是,长公主一向吃软不吃硬,我的意思是,有可能是湛王问了她,而她心软,就没拒绝他。至于为何那样告诉你,我想是因为他好面子,羞于启齿。”

    陶砾愣愣听着,一直到里的坛子快倒了,才像猫一样弹了起来,大吼一声,“你太聪明了翁誉!”

    “湛王欢喜于她,自然要有所表示,若你也是如此,当然不能逊于他,你一个人在这喝闷酒,有什么用呢?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长公主抢回来才是。”翁誉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可我该怎么做啊?嗝!”陶砾一脸茫然。

    “你做的也不少啊,你为了她同别人打架,经常关心她,放心,她心里都记着呢,如今要紧的是不能让湛王在她心里留下特别的好感,比如,湛王去宫门口接她,你也可以去,与他们一道回来,这样,湛王不仅不能趁着这个时间向她大献殷勤,还能让她看到你。”翁誉像个称职的兄长一样开导他。

    陶砾点点头,目光慢慢坚定,“是这个道理,我不能输给湛王!”

    “这么来,你便真的是欢喜长公主了?”翁誉有点诧异。

    陶砾喝醉了,脸上本就发红,月光穿云而出,照在他脸上时,给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他摇摇头,“我嗝!我没有。”

    “那你同湛王比什么?”

    “我就是不想输给他,为男子,不想比他差。”

    “你应该明白,长公主与湛王是有肌肤之亲的。”

    陶砾摆摆,“那又如何?我们月氏不在意这些,只要男未婚女未嫁,欢喜就可以追求。”

    翁誉莞尔,陶砾的话格外好,上一句还死不承认心意,下一句就自己了出来。

    “既然如此,那你好好打算。”

    “你为何帮我?”陶砾的脑子总算清醒了片刻。

    翁誉叹了口气,“湛王的占有太强,就因为长公主信任我,他便处处排挤我,我当然不希望这样的人待在长公主边,她那个人那么心善,遇到湛王只怕要吃亏。”

    “你放心。”陶砾伸拍了拍他的肩膀,豪气干云道:“我会把她抢回来,不叫湛王得意的!”

    翁誉朝他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将喝得醉醺醺的陶砾深一脚浅一脚送回了临霄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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