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玉烟染去兰若宫见徐淑仪，果然不出她所料，真正要见她的，不是徐淑仪，而是玉兮捷。

    徐淑仪给俩人准备好了密谈的地方，玉兮捷便让她下去。

    玉烟染见她走了，淡淡问：“皇兄借她的口召见臣妹，臣妹以为有些不妥，五皇子还，若因为臣妹来这一趟出了差池，臣妹万死难辞其咎。”

    玉兮捷知道她心中有气一直没消，听了这话也不责备，只道：“长话短，朕预备在秋猎时收，你要做好准备。”

    玉烟染心里一惊，秋猎，那岂不是很快了？

    她抬头看玉兮捷，“皇兄这话的意思是三王兄会在秋猎有行动？”

    玉兮捷摸了摸扳指，淡淡道：“秋猎时大批王公贵族跟去西山行宫，元京空虚，是动的最佳时，朕若是他，也会选在这个时候。”

    玉烟染了然。玉兮捷把玉兮霆看得透彻明白，玉兮霆却浑然不觉，他们一个明一个暗，各中高下已现，可两个人明谋暗算的背后，却可能是无数人的生死，想想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她站起来跪到地上，恭敬道：“臣妹誓死追随皇兄，请皇兄尽管吩咐。”

    玉兮捷心中暗暗点头，是个识相的。

    ——

    从宫中出来，她有些怅然。

    皇兄让她不动声色把这消息透露给三王兄，还真是看得起她。

    “长公主，咱们回府吗？”

    “不回府，去永安西大街一趟。”她吩咐。

    永安西大街是一片繁华的街市，多卖些笔墨文物，胭脂水粉，香料瓷器，年轻的公子姐们都喜爱来此逛逛。

    玉烟染在大街口下了马车，带着洞庭慢慢往前逛，但只是东张西望，没有进任何一家店。

    “长公主在找什么？”

    “找一个人。”

    “长公主约了人？”

    “没有”玉烟染话音刚落，忽然看到前面的人群中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从马车上下来，进了一家银楼。

    她唇角一勾，道：“就是她，咱们也去。”

    洞庭瞧了一眼马车，崇宁公府的，长公主同他们府一向没有来往，这是要来见谁？

    看刚刚那位妇人，也不是崇宁公府的夫人呀？

    两人刚刚跨进银楼，那美貌妇人刚好扭着身子转上二楼，消失在楼梯拐角。

    有伶俐的丫头迎上来，脆声问：“这位姐您来买点什么？”

    “我瞧着刚刚进来那位头上带着的点翠金步摇样式很好看，是你们家的吗？”

    丫头笑道：“姐的眼光真好，那步摇确是我家的，姐楼上请，的去给您找来。”丫头见她身披绫罗，直接就请她去二楼。

    玉烟染跟着她走，言语中透露出要买不止一样首饰的意思，那丫头更是眉开眼笑，热情地同她话。

    “我在门口瞧见了崇宁公府的马车，刚刚进来那位夫人是几房的？看着甚为年轻呢。”玉烟染好奇道。

    丫头眼里露出一丝鄙夷，声道：“这位姐，她就在隔壁呢，她呀，可不是什么夫人，她是崇宁公府一位少爷的姬妾，是位姨娘！”

    玉烟染点头，“原来是这样，是哪一房的？这位少爷真是艳福不浅。”

    丫头诧异地瞧她一眼，没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姐性子这般豪爽，这种话都不带脸红的。

    “你瞧我作甚，我又没错。”

    丫头笑起来，像是找到了人话，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她正经来还算不上姨娘，只是命好，摊上了好主子而已。她是柔欢长公主驸马的妾室，一年前给驸马生下了一个儿子，母凭子贵，柔欢长公主点头，才抬了她为姨娘。”

    李清弘的妾室？玉烟染微微惊讶，真是瞌睡了就有人给递枕头，既是他的妾室，真是再好必过。

    “啧啧，真是好福气，柔欢长公主也是真贤惠。”

    “唉，只怕长公主一番好心，某些人可不知道受呢。”丫头叹气。

    “这怎么？这妾室还敢嚣张？”

    丫头道：“姐不知，这妾室仗着自己貌美，还生下了孩子，很有些霸占驸马的意思呢！我听她还拦着驸马不许他去长公主府！”

    “岂有此理！驸马也肯？”玉烟染装作一脸吃惊，可李清弘是什么样的畜生，她再清楚不过。

    “哼，男人嘛，自然两句好话就挪不动腿了，再你瞧她那狐狸精的样子，单论勾引人，长公主能是她的对吗？”

    玉烟染暗暗觉得这丫头心眼忒多了些。

    “哼，真是不像话！”她一把拍了桌子，“一个妾室有何可猖狂的。”

    丫头朝她大吐苦水，“这杨氏经常赊账，还盛气凌人，上回竟然还因为一点事打了红豆一巴掌，还扬言有本事就让她找崇宁公府理论去，真是没羞没臊，她又不是崇宁公府的夫人！”

    “果然猖狂，本姐最瞧不得这种人，今日见了必要修理她一番才是，你去隔壁，悄悄看看她选了些什么首饰，但凡她选的，我都要了，我出双倍价，她若不满，尽管来找我理论。”

    丫头欢欢喜喜应了是，一边高兴于高价卖出了东西，一边又想看那杨氏的笑话，赶紧去了隔壁。

    一炷香后，杨氏果然风风火火就来了。

    “你是哪家的姑娘，难道父母没教过你先来后到么？”她上来便不留口德。

    玉烟染半抬眼皮瞧了瞧她，懒洋洋道：“知道我是位正经姑娘还敢这么话？你不过一个妾室，敬茶的时候，丈夫和主母没教过你尊卑有别么？”

    杨氏脸白了白，许久没人敢这么同她讲话了，冲动之下，她抓起桌上的茶壶就朝玉烟染扔了过来。

    玉烟染就防着她这一呢，身子往左一歪，拉着洞庭躲到旁侧，茶壶摔到墙上，热水溅了两人一身。

    “大胆刁民！竟敢谋害长公主！你是想吃牢饭！”

    在场几人纷纷变了脸色，连闻讯赶来之人的表情也十分精彩。

    “什，什么长公主，我不认识什么长公主。”杨氏吓得心虚，退了半步，但后面人多，把她堵在房间内。

    洞庭冷笑，“那这位姨娘今日可以认识一下了，我家主子是柔缈长公主。”

    玉烟染淡淡道：“本宫的父皇和母后的确没告诉过本宫何为先来后到，也从没人敢跟本宫论先来后到，杨姨娘想代劳么？”

    杨氏的腿不由自主抖起来，还没等洞庭多吓唬一句，她已经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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