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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沈岳就要去找林盛。
过了正月十五,县衙就开衙了,他和豆芽菜的地该买了。
然而他却被林征给拦住了。
“弟夫不用去找了,他上午肯定不在家。”
沈岳讶异,“你怎么会知道?”
林征垂眼,夹起一疙瘩咸菜放进白粥里,慢慢地喝了一口,“昨晚上我看见他和宋氏的相公进了妓馆。”
沈岳:“”
不是,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林征是怎么认识宋氏的相公?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明显了,林征顿了一下,“我和尹平是同窗。他家原本也是镇上的,在宋家隔壁,后来才搬到县城里去。”
沈岳发现大舅子头上好像有点儿绿。
不过一家子一起吃饭,大家都悄悄地低下了头,气氛些诡异,沈岳就没大咧咧地开口。
吃完饭后,沈岳叫住了回屋读书的大舅子。
“三哥的意思是林盛和宋家勾结到一块去了?”
林征顿了一下,点头道:“很可能你和元元买的地现在已经被宋家拿下了。”
林征瞥了一眼沈岳,眼神警告:“林盛好色贪婪,你和元元是夫夫,不要多和林盛接触。”
沈岳挑了挑眉,一点儿都不怕他,“宋氏和那个姓尹的是怎么回事,你竟是知情的?”
林征脸一下子就黑了,他脸皮子抽了抽,显然是气到了。
但老实人始终是老实人,没有冲沈岳发火,而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都是些陈年过往,只是没想到她如此坚持,现在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当年林征娶宋氏的时候,他心里是不愿的,宋氏那边自然也是不愿的。
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就这样成了婚。
成婚的当天晚上,宋氏自行揭了盖头,向他哭诉。
宋氏她和邻家子青梅竹马,只是邻家钱财远不如宋家,邻家子又是个没开窍的年纪,惯会逗鸟遛狗、不学无术的,因此邻家就算找了媒人提亲,也被宋知礼拒绝了。
接着宋知礼就看上了新鲜出炉的秀才公,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嫁人,他们有情人活活被拆散。
所以,她求着林征,希望林征能放过他们。
林征年轻气盛,觉得宋知礼
过分,再加上他不愿娶宋氏,也同情宋氏,就同意了。
两个人就连合卺酒都没喝,一张床两个被窝,过了一夜。
只是,宋氏也不是个好相处的,过了几天熟悉了之后,便开始在家里折腾。
林征提出和离,但林高氏不同意,当时当家的林老太太也不同意,提出让他们搬到镇上去住。
然后林征和宋氏就搬到了镇上,相敬如宾的过日子。
后来宋家邻居搬入县城谋出路,宋氏的心思慢慢的就淡了,林征和她两个人竟也能几句话了。
林征是想要个家的,他自就喜欢孩子,所以才会老是捉弄比他了十几岁的元元,逗弄的对方哇哇大叫,迈着短腿满院子追着他跑,边跑边叫他坏蛋三哥,他能乐上一整天。
他觉得有个崽子的日子才是有盼头的。
所以在宋氏心思淡了之后,他就有心跟她缓和关系。
两个人实际上也度过了一段不错的时光,虽然没有实质性的夫妻关系,但相互照顾关心,只要不让宋氏回林家,她就能老老实实地不折腾。
只是后来,邻家在县城里开首饰铺发了,邻家子也不知怎地开了窍,在三年前也考中了秀才,宋氏就又坐不住了。
剩下的林征就没讲了,他道:“现在宋氏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恭喜她。”
沈岳见大舅子也就刚开始变了一次脸,一通讲述下来神色都是淡淡的,不由得有些怀疑这大舅子是不是真如表面那么老实好心。
自就爱捉弄豆芽菜,还能把豆芽菜逗的哇哇直叫,估计也是个坏心眼子的。
但现在都跟成了佛似的,干什么事儿都温温吞吞,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不悲不喜,就算被婚姻磨掉了精气,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也不至于变化这么大啊。
而且明知道宋氏的新相公爱逛窑子,还一脸淡定地“恭喜她”,好像她真的嫁了一个绝世好相公似的。
沈岳真的有理由怀疑林征是个心里蔫坏的。
不过,能让林征表现出负面情绪的事情太少了,日常都是一副温吞没存在感的样子,沈岳还没法判定。
听完了大舅子的八卦,沈岳便把话题扯回到了买地这件事上。
他道:“以三哥的判断,宋家会买多
少地?”
林征好像丝毫没有觉得他突然转移话题有什么不对,接话道:“林家村空出的水田旱地不多,也就二十多亩,我猜他们应该会全拿下的。”
沈岳点了点头,道了声知道了。
看来,老天爷都是希望他留下的。
给豆芽菜买良田是买不成了。
沈岳也不知道是该惆怅还是该松了口气,收拾了一下表情就去找豆芽菜。
买不了良田,他们就买荒地吧。
他要找豆芽菜带他到处转转,看哪里适合买。
正月十七上午,林盛回来了,带着一个管家模样打扮的人和三个衙役。
沈岳站在院门口,一见他们经过,就立即迎了上去,笑道:“盛叔,我昨个儿等了你一天,可算把你等回来了,这几位便是帮我家划地的差役大哥吗?快请到屋里喝口水。”
沈岳微微弯腰,热情地做了个引路的势。
三个衙役打头的大哥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大强壮,一脸络腮胡,他疑惑地看了看沈岳,问林盛,“林村长,这位是?”
林盛脸皮子颤了颤,道:“这是林家村”
“子是林家村沈岳。”沈岳忙道,“初七的时候,我找村长盛叔商量买十四亩旱田的事,盛叔村里正好有十几亩旱田,十五之后会去县衙找人帮我划地”
他脸上堆起疑惑,看看林盛,又看看衙役们,“盛叔找各位衙役大哥们过来,难道不是为了划地这事儿?”
那个富态的管家适时地咳嗽了一声,斜眼看着沈岳:“衙役兄弟们当然是来划地的,不过是给我宋家老爷划地的,林家村所有的水田旱田我们都买了。”
沈岳一愣,嗖地看向林盛,难以置信:“盛叔,这是怎么回事儿?”
林盛现在心里已经把沈岳骂死了,他原本是想握住话题主动权,告诉衙役们沈岳就是个想买地的,后续他会找衙役老爷们过来,谁知道沈岳一张嘴贼溜,一下子抢了他的话,接下来更是把前因后果了个透。
衙役们看了看宋管家,又看了看沈岳,那个带头的衙役突然挠了挠脑袋,指着沈岳,“你你叫什么来着?”
沈岳微微一笑,“沈岳,我大舅子是林征林秀才。”
衙役大哥突然一拍脑袋
,和其他两个衙役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你不就是那个特高义,县里都传遍了的林家村沈岳嘛。”
沈岳谦虚道:“哪里哪里,谬赞了!”
衙役大哥笑道:“没想到你还是林秀才家的,快带路,我去看看他。”
沈岳一愣,接着笑意加深,忙道:“快请进。”
然后高声招呼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林宝,“宝,快去叫你三叔出来,就是。”
衙役适时道:“我姓孟,我旁边的两位姓刘和郭。”
“就县衙里的孟衙役、刘衙役和郭衙役来了。”
“哎。”林宝迈着短腿跨过门槛,一溜跑着去敲林征的屋门。
书呆子林征读起书来,一沉浸进去,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沈岳解释道:“三哥读书入迷后会万声过耳不入,各位大哥稍等,他一会儿就出来。”
孟衙役摆了摆,“无妨。”
林元很快就拎着水壶进了来,沈岳起身拎过水壶,错身的时候,低声交代他,“你去拿些红薯干、瓜子、红薯片出来。”
豆芽菜比划:“我知道的,稍等一会儿。”
比划完,就进了旁边张氏的屋子。
他们日常制作的东西都放在张氏屋子里,她是个会持家的,收拾东西比豆芽菜粗枝大叶收拾的好,东西放到她屋里,也方便她归类收拾。
没一会儿,林征就打开屋门走了出来。
早上的他穿的还是黑棉袄,现在已经换了身青布长衫,见了赵衙役就拱道:“孟兄。”
孟衙役带着其他两个衙役站起身来,哈哈笑道:“林秀才好久没去县城了,兄弟们想和你喝酒都找不到人了。”
林征失笑,“下次有会去县城,我做东,翠云酒楼,三位一定要到。”
“哎,那就谢谢啦。”三个衙役笑道。
林征笑了笑,就开始问他们怎么来了。
衙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便道:“宋老爷昨个儿交了银子,要买林家村二十多亩地,我们是来划地的。”
他们都是成了精的人,一知道沈岳是林秀才家的,哪里还不清楚这其中的龌龊。
不过,他们虽然看不上宋家,但也不能在这件事上什么,毕竟宋家昨天就把买地的银子交了,林家依靠的这个村长
胳膊肘往外拐,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林征顿了一下,看向沈岳,“弟夫可是先前已和村长了要买地?”
沈岳失望地点了点头,“可不是嘛,初七就了,盛叔告诉我过了十五就请衙役大哥们过来,这下无地可买了。”
两个人跟事先都不知道似的,把被欺负的惨兮兮的模样演了个十成十。
“算了。”沈岳叹了口气道:“既然没地了,我们就买荒地吧。”
“买荒地?”林征惊讶。
他是真惊讶,因为这个弟夫事前根本没跟他过打算。
他还想着问问几个衙役,看看别的村子里有没有空闲的没主的地,到时候买下来,租给别人种。
孟衙役他们也很惊讶,不过他们都是老江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则把宋家的恶劣给吐槽了个遍。
不过是娶了你家女儿,和离之后又从未过你家半点儿不好,怎么到处编排造谣人林秀才,现在竟然连林秀才的亲人都来欺负了。
这宋家虽有钱,但也太过下作了,这样的人以后还是少打交道的好,谁知道会不会背后戳你一刀啊。
太阴险了。
几个人现在正在当事人家里,自然不能吐槽,但回去了,少不得要找人聊聊这宋家的龌龊。
沈岳道:“地是必须买的,没有水田和旱地,那就买荒地吧。”
林征眉头微皱,正想劝一下他,林元和张氏端着几个盘子走了进来,里面放了些糖果零食。
沈岳起身一一接过,笑着介绍,“这都是农家自制的零食,三位衙役大哥尝尝味道怎么样。”
孟衙役拿起了一条红薯干,问道:“这就是县里和府城卖的特别好的红薯干吗?”
沈岳道:“承蒙大家喜爱,正是。”
孟衙役点了点头,塞进嘴里嚼了嚼,“果然不错,甜而不腻,有劲道不粘牙,不错。”
刘衙役嘴里也嚼了一条,赞道:“确实不错。”他伸指了指盘子,笑道:“还有这瓜子,据在府城卖的特别好,咱们县里都没货呢。”
沈岳忙道:“这是去年秋里制的,当时材料不足,制的量不多,现在正好只剩三斤了,若是各位不嫌弃,一会儿给三位大哥各包上一斤回去尝尝。”
“哎,使不得使不得。
”孟衙役摆,“这玩意儿在府城都是有钱人家嗑的,平常人买不到,哪得浪费在我们身上。再者,沈兄弟自家也留的不多,还是自己吃吧。”
沈岳笑了笑,“大哥不用谦虚,也不用客气,咱民百姓的最常接触的就是你们,哪里不懂你们的辛苦。像这次,大冷天的雪还没化,几位大哥为了给人划地,就大老远地跑过来。讲真的,这瓜子不算什么,根本比不上你们给下面人的实惠,所以必须收下,算是我们表达感激了。”
孟衙役还要再拒绝,林征道:“收下吧,若是不收,下次去县城,就不叫几位大哥吃酒了。”
孟衙役一愣,顿时大笑。
其他两位衙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最后郭衙役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收了,省的林秀才发飙,让我们连酒都没得吃了。”
众人哄然大笑。
笑过之后,话题就又回到了划地这件事上。
郭衙役问道:“沈兄弟当真要买荒地?”
“当真。”沈岳道:“实话告诉几位大哥,我家三哥想在开春开堂授课,教林家村的孩童们识字念书,但是这学堂到了现在都还没定下。”
刘衙役皱眉,“林家村不是前些年才盖了善堂吗?据一直闲置着,为什么不用它当学堂。”
孟衙役也道:“是啊,教书育人可是利民的好事,村里应该鼓励,让林秀才征用善堂的。”
沈岳道:“善堂村里是让用的,不过”他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
“不过,盛叔要九两银子的租金。”沈岳道。
“九两?”林征大惊,“一年束脩都没这么多吧?”
沈岳:“”
这个大舅子演的还真像一回事儿。
不过他这个搭戏的也不赖就是了,“三哥你不管俗务,只告诉我大家生活不易,少收点儿束脩。我算了一下,按你之前的计划,束脩确实是不够九两银子的,因此只能想办法找补了。”
郭衙役道:“这也太多了,九两银子你去县城偏一点儿的地方租房子都够用了。”
其他两个衙役也是有些惊愣。
要知道他们明面上一年的俸禄也才六两银子。
九两银子,比他们俸禄都多了。
这简直是借抢钱啊。
沈岳
道:“所以我原打算是在村里多种些地,到时候也能给三哥开的学堂贴补一下,把学堂给长期维持下去。”
“不过现在地都没了,租别人的地来种,一年到头其实也赚不了几个铜板,租用善堂怕不是能长久租下去的。我想着要不还是买了荒地,在上面建学堂,到时候咱们自家慢慢开荒,把学堂给撑起来。”
孟衙役叹了一句:“哎,你们林家人真的是”
“太仁义了!”郭衙役接口。
“不过仁义的人,太容易被欺负了。”刘衙役道。
“不错。”其他两位衙役似乎深有同感。
“这样吧。”郭衙役想了想,道:“宋家已经提前交了钱,地是划定的。荒地那块,你们看看想要哪里的,买个两三亩试着种种,如果不行也不怕砸在里,今个儿上午咱们先给你们划,划完之后,林秀才或者沈兄弟下午就随我们去县城,明天就把续给办了。”
“其实有关地的事情,我有个道消息。”刘衙役有些犹豫地道。
孟衙役不耐烦道:“有你就,别吭吭哧哧的,在沈兄弟和林秀才面前还拿什么乔。”
“的就你关心他们俩似的,我这不是怕消息是假的,坑了沈兄弟和林秀才嘛。”刘衙役翻了个白眼。
沈岳忙打圆场,“大哥们的心意我和三哥都是知道的。”
郭衙有了点兴趣:“吧,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其实我也听到了一个,也是不能确定真假。”
即使如此,刘衙役也不犹豫了,道:“我听府城的大舅子,上面好像要减免赋税了。荒地要耕种五年后才收税,像竹林地这些不好耕种的,以后就不收税了。”
孟衙役一愣,猛地直起了身子,“此话当真?”
刘衙役白了他一下,“不都了嘛,不保真。”
郭衙役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道:“其实还真有可能是真的,我听的也是这个。”
沈岳和林征对视了一眼,均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决定。
原来荒地也是要收税的,不过比良田的税率要低,但开荒就是看老天爷吃饭,老天爷赏脸,可能种个三五年,产出交了税之后就和投入持平了。
但大部分时间,老天爷都是个爱变脸的孩子。
所以不止林家村,附近很多村子都有大量的荒地,村民们宁愿租地主家的地来保证口粮,都不愿冒着风险去开荒。
若是刘衙役的消息属实,这荒地确实是可以买一买了。
毕竟五年不收税。
五年时间里,只要沈岳在别的地方赚些银钱,贴补开荒的投入,五年后,他们的荒地肯定会变成良田的,这比单买良田还要划算。
毕竟十亩荒地只要二十两银子,十亩旱地要七十两,十亩水田可是要一百两的。
他们买一亩水田或旱田,都够买几亩荒地了。
想通了之后,他便道:“谢谢诸位大哥的消息,既然如此,我就买下四十亩荒地和二十亩竹林吧。”
三位衙役皆是大惊,“不可这么多!”
刘衙役也道:“消息现在还未确定,沈兄买这么多荒地,实在太冒险了。”
“另外”他道:“别看竹林不收赋税,但你一旦改成耕地,以后肯定也是要收税的。竹林是便宜,但它连荒地都不如,开荒特别麻烦。”
沈岳道:“买地后我自有打算,众位大哥不必担忧。”
其实到这里,几位衙役也看出来这个人是个果断的性子,而且林秀才静静地听着都没开口,于是也不再劝。
喝过水吃过零食后,三位衙役便提出要去划地。
沈岳自是答应,将豆芽菜给准备的油饼子分给了几人,道:“划地之后怕已下午了,几位大哥拿点儿吃的贴一下肚子,划完地之后,我让媳妇做几个拿的大菜,好好招待一下几位大哥。”
三位衙役推辞,“不用麻烦,下午还得赶回去办差,时间上来不及,还是下次吧。”
沈岳笑道:“先别推辞,我们加快些速度,时间上应该能凑出来。”
林征也道:“农家菜虽不值得什么,但胜在味道不错,几位可以尝尝。”
三位衙役笑了几声,也不再多什么,几人相携着一起出了堂屋。
院门外,林盛和宋管家脸色铁青,一半是冻的,一半是气的,沈岳就当没看到,带着几个衙役们就往荒地走。
林盛一看这方向不对,立马道:“大人,这是不是走错路了?”
刘衙役和孟衙役现在对他没有好印象,因此都当没听到,不搭
理他。
还是郭衙役道:“既然是沈兄弟先开的口,我们就先去给他划地吧。”
“我们老爷已经交了银子,那些良田都是我宋家的,你们怎么能划给林家?”宋管家怒道:“大人们不会是想徇私吧?”
孟衙役冷笑了一下,怒喝:“谁给你的狗胆敢污蔑我们兄弟几个?”
宋管家吓的后退几步。
林盛也吓了一跳,但考虑到已经投诚了宋家,自是得护着,忙道:“大人们息怒,我们只是不太
清楚林家想划那块的地?”
郭衙役道:“行了,沈兄弟划的是荒地。你们也把你们的心思收起来,省的膈应人。”
宋管家登时大怒。
想他镇上首富宋家的管家,镇上哪个敢对他这么出言不逊。
不过是个县衙里没有品级的衙役,却敢这么对他,他怎么能不气急。
见这位老爷要发作,林盛赶紧拉住了他的腕,声道:“息怒息怒。”
宋管家一被他碰到腕,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忙一把甩开了他的,低喝:“离我远点儿。”
一副躲色狼的架势。
林盛:“”
就这个糟老头子那发面馒头的肿样,若不是身份是宋家管家,他连看他一眼都不会看的,竟然敢嫌弃他?
他心里都已经气炸了,但还是忍了。
不过这个仇他是记下了。
沈岳低垂着眼皮子,将两人间的暗流涌动看的清楚,心里冷笑,不过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窝罢了。
荒地并不在林家村周边,几人走了近两公里的路,才走到了荒地边缘。
枯黄的草木上覆盖着一层白雪,走进去,才发现这些倒伏的野草矮的到腿,高的都到了人的腰部,厚厚实实的,连给人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沈岳之前就过来看过了,对想要哪块地他心里有数,很快就给几位衙役指了出来。
郭衙役叹道:“这一大块地想收拾出来,没个几年怕是不行的。”
沈岳笑了笑,“三哥要读书科考、家里要盖学堂、娘又年纪大了,家里总要多开些地为以后打算的。前几年肯定是有些难的,但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撑过去的。”
衙役们肃然起敬,冲沈岳拱了拱。
沈岳哈哈一笑,回了一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