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针锋相对
官官相护之所以屡禁不绝,就是因为这玩意虽然让老百姓深恶痛绝,不过一旦哪个当官的敢“坏了规矩”,立刻就会遭到整个官场的口诛笔伐的。
张涛身为济州府的观察,一直以来,莫下面县衙的都头,甚至有些县令对张涛也都比较客气。
张涛一大早听梁志的回宾楼竟然被人放火,当即就火冒三丈,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又是什么?他二话不,上马就走,朝郓城县赶来。
结果刚刚走到半路,正好迎面遇见梁志派来的厮。
厮把城里的情况一,梁志登时就气得破口大骂,这雷横赤裸裸的挑衅,真是活腻歪了。
张涛气势汹汹的赶到回宾楼前,径直下马,放眼一望,先朝赵书文走去。到了跟前,朝赵书文拱行礼。
赵书文是正经八百的科举出身的文官,岂会把他一介武夫放在眼里?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张涛看了眼被熏烧得黑漆漆的墙壁,对赵书文:“赵大人,听闻我妹夫的酒店夜间遭人放火,张某如今以亲人的身份来转转,不会影响赵大人、雷都头办案吧?”
赵书文微微皱起了眉头,含笑着:“哪里话。”
栾飞听了张涛这番不要脸的话,暗暗吐槽,你妹啊,这大宋朝的吏治都腐败到这程度了?你也就是活在大宋朝,要是在我们那个年代,你要是敢当众这么,分分钟让人录制视频传到上,就算你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人,也管保粘你一身。
张涛见雷横始终对自己视而不见,笑呵呵地走了过去,望着雷横:“雷都头,你的段,整个济州府都是知道的,不知这起案件可有眉目?”
雷横此时心里正心焦着呢,他本来凭借着自己的多年经验,认准了李四有问题,想要一举控制住回宾楼所有人员,然后严加拷打,事情自然会真相大白。
但是被栾飞那枚石膏足迹模型一搅合,所有回宾楼的人都比对了足迹,竟然无一吻合。
众目睽睽之下,雷横深知如果非要对回宾楼采取强硬段,那恐怕大家伙的吐沫都能淹死自己。
但就这样认怂了?
梁志看时成熟了,忙在一侧帮腔:“张观察,雷都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刚才竟然一口咬准了这把火是我们回宾楼自己放的,真是匪夷所思!”
张涛“啊”了一声,脸上顿时威严起来,仿佛罩了一层寒霜似的。他嘿嘿冷笑了声,双目如刀盯着雷横,似乎要活剐了雷横:“哦?有这种事?雷都头,凡事可都要讲究个证据!为了所谓的政绩,甚至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私密关系而栽赃陷害好人,一旦被提刑官发现了,可是要追查责任的!我大宋朗朗乾坤,皇帝圣明,全城的百姓也都擦亮眼睛看着呢,要是谁敢颠倒黑白,残害好人,朝廷法度不会容他!郓城县那些安分守己的百姓也不会容他!”
这番话正义凛然的出来,连栾飞都忍不住暗暗竖个大拇指。
他算是明白了,要想在这个时代混下去,首先就要有“二皮脸”。比如这张涛,为了帮自己的妹夫打垮竞争对,阴狠起来无所不用其极;如今又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夫不被雷横欺凌,又满嘴慷慨激昂忠君爱国维护社会公平正义,满满的正能量啊。
梁志在一侧:“刚才舅哥不在,不知道局势是多么的凶险!可以,一方面赵大人眼睛雪亮,没有被雷横的花言巧语蒙蔽。另一方面,也多亏了这位栾公子在关键时刻不畏强暴,挺身而出,主持正义。”
“哦?有这等事?”张涛饶有兴致地望了望栾飞。
原来梁志通过刚才栾飞的表现,敏锐的意识到栾飞是个人才,再加上栾飞与赵书文交往深厚,要是能够巴结住栾飞,对以后的生意必然大有裨益。
出于这个目的,梁志果断决定先在舅哥面前狠狠地夸奖一番栾飞,忙:“正是,起来这位栾公子真是多才多艺,竟然使用石膏把放火凶犯踩在地上的鞋印给做成了模型,赵大人下令所有回宾楼的厮都一一过来比对鞋印,结果发现无一相符,这才洗刷了我们回宾楼的清白。”
张涛一边听,一边走到栾飞跟前,望着栾飞中的石膏模型,仔细端详了下,不由得眼睛一亮。
他从事这个行业多年,自然是识货的,忙满脸肃然地望着栾飞:“栾公子好段!张涛佩服!”
栾飞报以一笑。
张涛虽然对这个石膏模型的制造过程很感兴趣,不过显然当前更重要的是痛打落水狗,便先把石膏模型的事搁置一旁,转过身走到雷横跟前,冷哼了一声问:“雷都头,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雷横感受到张涛咄咄逼人的气势,决心一条路走到黑:“张观察,你也是干这行的,不会真的就信区区一个模型吧?”
张涛“哦”了一声问:“不信模型,那信什么?难道信你雷都头?”
雷横本来就性子促狭,见张观察步步紧逼,心知今日这件事肯定难以善罢了,便也沉下脸:“张观察!雷某办案多年,既然敢那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况且,话回来,虽然刚才逐一比对没有结果,但模型是死的,人是活的,谁敢保证那放火的人昨天晚上与现在穿的是一双鞋呢?”
张涛点了点头:“这话似乎有点道理。不过雷都头,你可别忘了,这些厮都是穷苦人家的出身,可不像您雷都头,平时威风八面,多少人讨好巴结你都来不及呢。你又有俸禄享用。这些厮多少人都是一双鞋子穿他个三年五载的,平时哪有多余的鞋子让他们换来换去?你身为都头,经验丰富,不会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吧?”
雷横瞪着张涛,一字一顿的:“张观察,你刚才过,你这次来是以家人的身份来的。”
张涛笑眯眯的:“没错,张某确实是以家人的身份来的,而雷都头如今是以都头的身份在办案,希望雷都头谨记自己公门都头的身份,不要为了办案而办案。”完,笑吟吟地望着赵书文:“赵大人,您呢?”
赵书文皱了皱眉头,这姓张的确实有点嚣张了,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自己也不能继续作壁上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