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骤然发难
趁你病,就要你命。
梁文中本来就不怕赵书文,如今看透了赵书文的微妙心理后,立即决定主动出击,教教赵书文如何做人,从而指桑骂槐借整蛊栾飞,最好一箭双雕把赵书文、栾飞一起干掉。
把赵书文搞下庙,是杀鸡儆猴,日后继任者知道了梁文中的厉害,以后自然会乖乖来拜山头。
就算搞不掉赵书文,也要让赵书文沾一身屎,让他自尝苦酒,以后也长长教训,知道该向谁看齐。
而干掉栾飞,则能一劳永逸解决后患。
所以,今日抓住良果断发难,梁文中觉得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当下,梁文中打定主意,走到赵书文跟前,笑吟吟地行礼:“赵大人,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赵书文尴尬一笑,还没等开口,不想梁文中抢先又:“梁某早就准备去县衙拜会赵大人,却没想到赵大人一个熟读圣贤书的朝廷命官,竟然也有如此雅兴,跑来参加宴宾楼的开业典礼。”转过头来笑吟吟地望着栾飞:“栾公子,你可真有福气。”
赵书文听了,脸色陡变,阴沉沉地看了梁文中一眼:姓梁的在公共场合,竟然如此有恃无恐刻意挑衅本官!
不过,梁文中那番话偏偏戳中了赵书文的软肋。
毕竟,赵书文他堂堂饱读圣贤书的朝廷命官,竟然跑来给栾飞这么个商人来站台,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势必会对其官声造成极其负面的影响。
本来,当初赵书文在安排朱仝、雷横等人来宴宾楼站岗的时候,就曾经有过这方面的隐忧。
但转念一想,赵书文觉得自己是郓城县的主官,主宰这里的一切,谁会不开眼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而一旦讨好了李师师,好处显而易见,赵书文在仕途上就至少可以少奋斗个五年八年。
最终,利欲熏心之下,赵书文湮没了理智,决定公然讨好李师师。
但赵书文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不知什么来路的梁文中,竟然敢公然跟自己叫板。回宾楼的老板不一直是梁志吗?虽然忽然冒出了个幕后老板梁文中,但赵书文感觉不过是个商人,自古以来商人就不与官府争锋,所以赵书文一时大意,没有把梁文中放在眼里,结果没想到还真栽了跟头。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赵书文被梁文中公然挤兑,偏偏还无言应对,赵书文脸色铁青,肠子悔得更青。
他此时虽然对梁文中的恨意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但更着急上火的是,如何才能尽快跳出这个坑来,要不然这件事一旦发酵出去,自己想要奋斗十年八年都没资格了。
想到这些,赵书文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不禁转过头去看了眼栾飞,目光中满是希冀,希望栾飞能想办法帮自己爬出这个坑。
在场的众人虽然大多不知梁文中的底细,但是眼见梁文中竟然敢公然跟县令大人叫板,立即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于是一个个都缄默其口,老老实实的当起了看客。
栾飞笑吟吟的望了望,梁文中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栾飞心知肚明。
但栾飞万万没有想到,姓梁的竟然敢公然来砸自己的场子,这可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了。
栾飞收敛笑容,盯着梁文中问:“梁老板,你这话是几层意思?”
梁文中打了个哈哈:“几层意思?只是叫人有点大跌眼镜罢了。赵大人身为朝廷命官,自诩孔孟学徒,竟然罔顾国家法度,伦理教化,公然跑来参加商业场所的开业典礼,这不是有辱圣人教化,又是什么?”
赵书文听了这番话,脸都绿了。
栾飞听了,冷笑了一声:“是吗?”
梁文中阵阵冷笑:“姓栾的,你不必这么阴阳怪气的跟梁某人话,梁某人不吃这一套!梁某人虽然是一介商人,但却一直对真正的读书人发自内心的尊敬,早就听赵书文赵大人乃是科举进士出身,因此一直对他很是仰慕,如今看来,嘿嘿。”
赵书文气得青筋暴涨,七窍生烟,却偏偏觉得梁文中这番话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发出,自己还真无言可辩。
梁文中见状,心里狂喜,目光徐徐扫过在场的众人,叹息一声:“老实,梁某早就听过,赵大人官声一向不错,当年考取进士的时候,一番策论更是对答如流,让先帝甚是赏识。”
众人听了这话,有点摸不清头脑。难道这姓梁的刚才是在脑袋被门夹了的情况下才公然挑衅赵书文,不过很快姓梁的意识清醒下来,于是就赶紧认输服软?
想到这,众人都有一种受到愚弄的感觉,本来看姓梁的大义凛然指责县令大人,众人都做出了战略误判,误以为姓梁的有多大后台,于是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唯恐被姓梁的搂草打兔子一并给收拾了。但是现在眼看这场景,众人觉得姓梁的貌似不过尔尔,刚才装b云云分明是在充什么大尾巴狼呢。
赵书文也脸色接连变幻,姓梁的你服软?你想回头当浪子?可惜赵某人不是佛祖,今天不整死你丫的,就随你的姓!
栾飞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与梁文中虽然也刚刚打交道没几次,但却深感梁文中城府极深,绝不会打无把握的仗,因此断定梁文中肯定还有后招,此番故意舒缓了语气,分明是在做短暂的休整后,发起更加凌厉的攻势呢。
果然,没等赵书文开始反击,梁文中哀叹连连后,抬起头来,望着栾飞很是认真的:“栾老板,姓梁的还真很佩服你拉人下水的段,竟然把一个前途似锦的朝廷命官,给腐蚀成了满身商贾味道,佩服佩服!”
众人听了这话,不禁一愣,瞬间意识到这句看似和缓的话的背后,蕴藏着那森冷的杀意。
原来姓梁的刚才并不是认怂,人家是故意在憋着大招,卯足了劲想要一下子彻底干挺栾飞啊。
而本来蓄势待发的赵书文,也瞬间呆住了,他终于有了一种寒彻遍体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