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起
到了内堂里面,王辰转身对刘余到,“听你之前在辽东跟着明军北路军主将总兵马林打过仗,当的是斥候,现在算是在北司衙门里面最能寻敌侦查的人了,是不是?”
刘余听到眼里闪出一丝挥之不去哀痛和愤怒,谁能想到堂堂大明号称四十万的大军全部葬送在萨尔浒那个山沟里,那段时间整个萨尔浒如同吞噬人命的妖魔,残破的兵甲,哀嚎的伤兵,弥漫的硝烟,空气都是血的味道。刘余握了握拳头“是的大人,人确实在马总兵下当兵,干的是斥候。”
王辰打量他,心里暗赞,刘余神色有悲痛不甘和愤怒仇恨,确唯独没有恐惧,这一点是最难得的。虽然这时候的大明失去了辽东地区,但就是这样不管是高官贵族还是下层民众谁还没有把远在北方的建奴真正当回事情,大明只是一时战败,汉人骨头还没有被满清几百年的压迫搞软,刘余这个锦衣卫兵在经历过那么惨烈的战事回来,确还想着打回去,去为同袍为家园报仇,从这点就能体现到当时汉人的骨气和血性。
“我这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去办。”
“大人吩咐就是。”心里早有准备的刘余一喜,毫不犹豫的应道。对于他这样没钱没人的校尉来,只能靠上面的提拔,现在王辰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嗯,很好。”对于刘余的识时务王辰很满意,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丢给他。
“这里面有一百两黄金,你先拿着,算是经费。”王辰里的这些银票还是郑远那次的,一直没花出去。
刘余一惊,这一百两黄金对他来可是天文数字,一上来就抛出这么大的好处,他有点拿捏不准“大人,这”心思转动,帛金动人心,这一百两足够买他好几条命了,只是是不是有命挣钱无命花可就不好了。
“放心好了,不是买你命钱,你的本事我还有大用。”王辰看出他着他阴魂不定接着,“这是让你拿着这钱找几个信得过靠谱的弟兄,过段时间去山西查一下晋商,这事办好了,我包你一个百户。”
明白不是朝廷党派相争也不是替死鬼的活,刘余松了一口气,对于许诺的百户位他是没那么期待,毕竟只是空头许诺。“是人多想了,望大人谅解。”他也不否认接着又道,“不知道,大人让我去查晋商的什么,据人也知晋商在山西也是一方富豪,势力盘根错节,就我们几个人可能查不到什么。”
“查晋商私通建奴,偷运粮草兵甲!”不理刘余的震惊,王辰又解下他百户的腰牌抛给他“这个腰牌你先拿着,等我通知你以后你再去,现在先去找几个真正靠谱有实力的弟兄。”
“真正查到什么先别打草惊蛇别冒失上前,等我后续安排。”
“最重要,记得心点,注意安全。”王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白,多谢大人。”刘余感激的拱道。
“嗯,下去吧!记得此事不要太过声张。”
“放心吧,大人,的在衙门当差这么久还是明白的。”刘余指了指身上的绣春衣袍,嚣张的笑了笑。
“那人就先行告退了。”
“嗯。”
等刘余走后,王辰移步到屋里的窗户旁,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久思不动。此时太阳已跃出云端,在明亮的阳光下,屋内显的有些幽暗,在窗扇的阴影下,王辰如同披着一层黑纱,如梦似幻。救民族于水火,改革鼎新,整治大明这千疮百孔的躯体和顽疾,光靠他一个人单打独斗可是不够的,他需要一些羽翼,需要一些帮或者爪牙,而这路还得有好长。
到了午时一更,华灯初上的时候,北镇抚司衙门口西街幽暗的巷子里,此时黑压压的站满了人,王辰清点完人数发现现在人数比早上要多了五个人,但他也没有在意,现在有多少人对他来并什么实质意义,他对着右边的张文斌点点头。
“走吧。”借着漆黑的夜色,他们悄无声息的如同黑夜里的猛兽向吏部左侍郎邓百川家里行去。
邓百川最近过的不是太好,以前精神抖擞的面容变的憔悴,眼里布满了血丝,勤于打理的胡须现在变成乱糟糟的一团,刚到四十的他现在已经有些老态。自从从魏忠贤独揽大权后,他就过的一直不如意,他所在的东林士人在一直受到严重打击,所有敢质疑反抗魏忠贤的全部革职或者被害,前段时间他的同门,也是他的后台韩爌被革职,紧接韩爌派系也随着被一一清洗,他作为韩爌一提拔上来的也已经火在眉睫,只是暂时不知道会被按什么罪名,现在他整天疑神疑鬼,担惊受怕,生怕那天锦衣卫或者东厂人会突然破门而入把他拉到诏狱。
这夜,他约了几个同窗同僚在家里喝酒,因都是借酒消愁,没一会就都喝的醉醺醺的。在酒桌上先开始狠狠痛述了阉党的罪行的罄竹难书,而后又一起讨论了以后的出路,他在想要不要听取刚才几个天窗同僚的建议先上书调离京城或者告病回家,避避风头。他是没有杨涟的骨气,也没有孙承宗的卓越的政治能力和在朝野上巨大的能量,他现在只想安稳的度过风头,等待魏忠贤倒了以后继续享受权位富贵。
“老邓,你就这么甘心退避阉党?”酒桌上,同乡好友也是当朝同僚现佥都御史刘昌明摇着酒杯幽幽的对邓百川道。
邓百川自顾倒满一杯酒后闷头饮尽,并没有接好友的话。堂堂吏部侍郎被一个没卵的,搞的如丧家之犬一样,换做是谁都不可能甘心,但是他亦师亦友的同门师兄韩爌礼部尚书,东林党派的领军人物之一都被革职,他不甘心不行啊!
刘昌明摸折腰间代表君子之风的玉佩,看着好友闷头喝酒,四周的几个同僚也是垂头丧气,长叹一声后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邓百川才嗓子沙哑的开口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朝廷危如累卵,当今圣上被阉党蒙蔽不理朝政,以我等之力不能力挽狂澜啊!我明日去拜访一下张首辅吧,请他指点一条明路。”
“要不,那个我,我们先暂且向阉党示弱吧?!”一声幽幽的声音响起。声音刚落所有人都像被惊醒了一样,齐齐的看向那个话的人,那人瞬间被看的慌忙不已,连忙摆解释道。
“哎呀,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去卑躬屈膝做阉党的走狗,哎呀山之兄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的。”山之是邓百川的表字。
邓百川眼前一亮,随后又黯淡下来,旁边的刘昌明用肘轻轻碰了碰他低声道。“张兄的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邓百川脸色灰暗的摇摇头,“他们可能可以,而我是不行,先不转头奉承魏忠贤,会让我以后在大家面前抬不起头,背负骂名,遗臭万年。最重要的是我是众所皆知的东林党人,魏忠贤是不可能收我的。”
刘昌明看着眼前的好友,有些兔死狐悲,虽然他不是韩系的,平时低低调调的也没有引起阉党的注意,但在阉党的统治下文人能有几个可以真正的独善其身。他张张嘴,到嘴边安慰的话确不出口。
“啪啪啪。”门外响起了不适气氛的鼓掌声,“我们大明文人的风骨果然让人钦佩啊!”
“果真水太凉啊!”
听到声音刘昌明他们悚然发现,屋里大门此时开着,一个留着不适风俗短发的年轻人站着门口的阴影处,讽刺的鼓着掌。
“,你,你什么?!”
“哪里来的无耻子!这里有你话的份?”酒桌几个的拍桌而起,不知道是喝酒还是因为羞耻满脸通红。
“邓大人,今天喝的尽兴吗?”年轻人移步向前,步入眼帘的是一件华贵狰狞的百户飞鱼服。
“啪,”酒杯饭菜瞬间被打翻在地,邓百川潮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他环目四周,这才发现门口和窗外全是黑压压的锦衣卫,正静悄悄的守着他们,腰间的绣春刀在微弱的月光下,闪出点点冰冷微光,择人而食。
其他的几个人这时候也认出来这是皇帝上最臭名昭著,恐怖的暴力构锦衣卫,当然现在也是阉党中最强的武器。一个个都变的脸色发白,惊恐不已。“锦衣卫,你们是锦衣卫!”
“大人,这是还没醉啊!还能认识我们!”王辰讥笑的看着他,扭头对后面的刘余示意了一下。刘余点头,按刀上前,一脚把邓百川踹倒在地。“是谁让你站着不动?还不跪下认罪?”
邓百川被这突如其来一脚踹的,疼的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哀叫。周围的其他几个官员也被这一脚吓的战战兢兢,缩着身子往后靠去,仿佛这样在场的锦衣卫就会看不到自己一样。只有刘昌明看到好友被这样侮辱,脸上一怒,张张嘴,确最后也是敢怒不敢言。
“吧,你是怎么勾结白莲教的?又怎么贪污吞下朝廷下拨到山东赈灾的银两的?”王辰冷笑的看着脚下的邓百川问到。
“没有,本官何时勾结白莲教了?全是污蔑?都是阉党的栽赃!”听到王辰的话,邓百川挣扎的挺着身子,梗着脖子到。
“连勾结白莲教,密谋谋反这样罪恶不赦的罪名都扣给我,你们这是要我邓某人死无葬身之地啊!”
“这位百户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邓兄一直为朝廷兢兢业业,对朝廷更是赤胆忠心,勾结白莲教这种谋反之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刘昌明不可置信的的。
这时王辰身边的张文斌阴冷的接道,“不管是不是,那也得先把邓大人押到诏狱问问清楚才知道,要不然怎么知道邓大人是忠心爱国还是心存逆谋?”
“来人,给我带走!”着挥了挥身后就有几个人出来,要拖邓百川走。
听到要真去诏狱走一遭,邓百川直接吓的爬瘫到地上,眼睛放大,嘴巴张开。“我没有,我没有,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都是冤枉啊!”刘昌明也是连连对王辰拱,求他放邓百川一马,这去诏狱就没有活着出来的,不管是不是冤枉,最后一定是你的罪。
王辰弹了弹指,让几个锦衣卫先停下,轻声细语的道,“白莲教先不,但是你邓大人闭口不言私吞贪污赈灾的钱粮,是因为什么?”
“这贪污山东赈灾的银钱?下官不是很清楚。”感觉还有希望的邓百川恢复了一下神色,缓了缓心翼翼的到。
“你这是装作不知道?”王辰一脚踩到他的脸上,慢慢用力。“去年山东大旱,颗粒无收,大片百姓流离失所,朝廷下拨的两百万白银被你和山东布政使张良招等人全部分赃完了,导致山东灾情没有愈演愈烈,各地出现民不聊生,尸横遍野,还有的地方出现易子而食的惨像。可你们那,却一个个尸餐素位,锦衣玉食,享受着丫鬟妾们的伺候。”
邓百川听到这里,感受到脑袋上愈发的疼痛,脸色灰白又扭曲的回到。“这你怎么知道?不是都过去了吗?只是一些贱民而已,死了还会有。”
王辰对着温柔的笑了笑,把脚从邓百川的头上拿了下来。“无所谓?!”
“对,无所谓,连朝廷上几位真正的大人都没放在心上。”邓百川在地上忍着脑袋被巨力踩破流血剧痛,撇着头讨好的对王辰挤着笑容道。
王辰却是猛然收脚,向着邓百川掌踩去,巨大的直接把邓百川的掌踩的扭曲变形,血肉横飞。在邓百川的惨叫声中,王辰又慢条斯理的把他另一个掌也踩烂了,然后在上面不断的扭动着他的烂。
“你无所谓?!十几万的难民就在你的无所谓中全死了,你无所谓?”在邓百川哀嚎痛苦的喊叫声中,王辰低头温柔不变的对着他笑,周围的人被这一幕震的静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