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昭带着柯艾在这一栋别墅的周围看了看，每一处都按照柯艾的喜好来，二楼的书房很大，书架上放着许多的医学书籍，深奥晦涩难懂。

    原本书房的窗子边留了一片空地，算安装一个榻榻米，夏日的午后供柯艾午睡，偶尔他夜晚加班，就柯艾粘人的性子肯定要陪着自己一起。

    现在再看，等过几天让设计师来一趟，将书房重新装修，改装为让柯艾画画的地方刚好。

    简昭把他们带回来的行礼收拾了一番，看柯艾一直像是个尾巴跟在他身边的模样，眼中闪过无奈，牵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压低声音问道：“累不累？”

    “不累。”

    柯艾坐在沙发上撑着自己的下巴，盯着茶几上放着的一束满天星。

    别墅装修好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倒是并没有什么味道，厨师和保姆景梢也早早的帮他们安排好了，当厨师做好晚餐后，两个人一起坐在了餐桌前。

    当晚，两个人洗好澡躺在床上后，简昭的导师了电话过来。

    简昭的手机响起后拿起来看了一眼备注，偏过头看缩在被窝里眼巴巴看着他的柯艾，不管这破孩到底在不在乎，主动的出声解释道：“宝贝，是我的导师。”

    柯艾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光明正大的躲在一边偷听。

    简昭在医学上的天赋不差不错，但能有现在这一步的成就，绝大部分还是因为他这个导师的帮扶，如果不是他的导师，他未必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因为此，简昭对他的导师一直很尊敬。

    王老简单的询问了简昭有关未来一段时间的设想后挂断了电话，简昭随手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伸出手帮柯艾把皮筋解开。

    "乖，困不困？”

    在简昭的话音刚落，柯艾就伸手放在自己的唇侧了个哈欠，往简昭怀里钻了钻，轻声道：“困。”

    “困就睡吧，明天带你回一趟一中，好不好？”

    “嗯，好。”

    曾经对于柯艾来灰暗不堪沉重的回忆，现在已经逐渐在他的脑海中淡化，他未必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在乎。

    当初的柯艾觉得难堪，大多数的原因是在乎。

    太在乎简昭，太喜欢太爱，所以在他以为自己要被背叛的时候，才会觉得痛彻心扉。

    但现在他清楚的知道，有关那一段过往，就仅仅是一场误会，简昭一直对他很好很好，压在心头的巨石被挪开，整个人理智且清醒。

    他在乎的不是那一段过往，不是同学异样的眼神与嘲笑。

    自始至终，柯艾在乎的都是简昭。

    “爱一个人，就像是有了软肋，又像是突然有了铠甲”，柯艾现在就是这样，因为爱简昭，所以有了铠甲，足以让他冷静的去面对一切。

    第二天，简昭起的很早，从衣柜里帮柯艾挑选了一套衣服放在床头。

    现在已经入了冬，清早还有些冷，简昭去了厨房，将昨天晚上泡好的黄豆放进豆浆机里，算给柯艾煮豆浆。

    他对柯艾很了解，清楚的知道，其实柯艾更偏爱的是中餐，尤其是早餐。

    简昭在昨天晚上就跟厨师了一声招呼，清早是由他做的早餐，柯艾下楼后闻到食物的香味，嘴角悄悄的翘起了一抹弧度，他其实并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曾经在简昭问他有关未来的设想时，在柯艾的脑海中，其他都是模糊不清的，唯独有一样格外清晰：有简昭。

    像是现在，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不算大富大贵，也没有太多的大风大浪，平淡又温馨就好。

    简昭做的早餐都是按照柯艾喜好来的，营养味道也很不错，虾饺做的非常精致。

    “多吃点儿宝贝。”

    吃过饭后，简昭去楼上帮柯艾拿了一件厚厚的外套，出门前让柯艾穿好。

    如今入了冬天气越发冷了下来，在家中时候还好，但出门的话，简昭担心柯艾会不适应感冒，从衣柜里拿出来了一件去年买的薄棉袄。

    给柯艾的东西，简昭一向选择的是最好的，棉袄的布料十分不错，帽子一圈儿都是绒毛，衬的柯艾的脸愈发的，两颊被养出的婴儿肥，看起来跟个半大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刚一出门，简昭攥住柯艾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声音放温柔了询问：“会不会觉得冷？”

    柯艾眼中纠结一闪而逝，到底不愿意隐瞒欺骗简昭，心翼翼的将简昭的手攥紧，压低了声音可怜巴巴的询问：“我不冷，但是……我还是想让你牵着我……”

    简昭轻笑一声，微微用力将柯艾的手攥紧。

    “牵着呢。”

    简昭买的别墅距一中并不远，没让司机送他们，两个人一起走在街边，朝着一中走。

    入了冬后，路边的树木枯叶全都落了下来，光秃秃的一片，来去的行人行色匆匆，简昭和柯艾两个人的步子不紧不慢。

    在出门后两个人都戴上了黑色的口罩，柯艾不喜欢热闹人多的场所，没走几步就戴上了外套的帽子，将自己整个人都遮挡的严严实实，任由简昭牵着自己。

    比起那个国家，柯艾更喜欢这里，也许是因为上辈子他就在类似这个地方的国家里生活，就连路边的行人，都让柯艾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

    “喜欢这里？”

    简昭察觉到了柯艾的好心情，扭过头去问了一声，柯艾先点了点头，随后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声的回答道：“简昭，我喜欢有你的这里。”

    在国外这么多年，黄鸭一直陪在柯艾的身边，如果不是黄鸭一直在柯艾身边罗里吧嗦的叮嘱，柯艾他未必能坚持到现在。

    在简昭去国外找他后不久，黄鸭就莫名消失了，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还会见面’。

    这么多年过去，柯艾已经变得成熟了许多，坦然的面对跟黄鸭的分别，并且期待着下一次的重逢。

    现在一中还在上课，按理来陌生人是不准随便进去的，幸亏简昭他们凑巧，保安大叔守着们摺猫，旁边坐着一个捧着陶瓷缸的老师，正是袁主任。

    袁主任看模样老了许多，在看见简昭时还愣了愣，回过神来脸上带了笑。

    带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回头来看他的也不在少数，袁主任的年纪已经不了，但依旧是在一中里头当教导主任，会抓不听话的学生抽烟，会安抚躁动的早恋同学。

    “简昭？”

    袁主任的长相变化不算大，简昭听到袁主任叫了他的名字后，牵着柯艾一起走到了袁主任的面前。

    “老师好。”

    柯艾比曾经更瘦了，但长相总归没太多的变化，袁主任也认出来了，笑着看着他们牵着的手，用苍老的声音询问道：“是回来看看？”

    “嗯，刚回国，就想着要回这曾经的学校看看。”

    袁主任帮着他们在保安处做了登记，放任他们走了进去。

    —中本来就是一个百年老校，这么多年过去后，除了校园里的树木变得更粗大以外，其余的倒还是曾经的模样。

    简昭牵着柯艾一起去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一棵树又粗了些，因为已经是深秋，树枝光秃秃的，简昭依稀能想到曾经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从到大，因为他的皮囊又或者是别的，喜欢他，追求他，给他送情书的不在少数，但像是柯艾那样用男科广告当情书送给他的，还是头一回。

    当初他就因为那一封与众不同的情书记住了柯艾，或许是因为柯艾太笨，笨的柯艾，跌跌撞撞的就撞到他心里去了。

    柯艾想到曾经简昭对自己凶巴巴的模样，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

    “宝贝别气。”

    简昭的声音中暗藏着笑意，牵着柯艾走到他们曾经站着的那台阶上，随手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来了一个浅蓝色的信封递给了柯艾，声音温柔。

    “乖，喏，绐你的。”

    柯艾一点也没有不能当面拆开礼物的自觉，当着简昭的面，光明正大的将信纸展开，入目的是简昭潇洒干脆的字体，写了一整页。

    刚开始柯艾的嘴还是翘着的，但等到后面，表情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看到最后，眼圈微微红着，眼中氤直着泪意，枕靠在简昭的肩膀上。

    “我……我也很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嗯，一辈子。”

    有关漫长余生的诺言，就这样轻飘飘的许下，紧扣在一起的十指透着坚定。

    —中的校园给两人留下了太多熟悉的回忆，每一个角落里都仿佛还藏着他们两个人的亲密，曾经青涩稚嫩的时光，藏于岁月中。

    当走到那树林里时，简昭依稀想起了自己当初一脸桀鹫的嫌弃他家柯艾，傲慢又高傲，自己如果会喜欢他，就跪着给他唱征服。

    如果早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喜欢他……

    简昭无奈摇头失笑，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宝贝，还记不记得我在这里跟你过什么？

    “嗯？了什么？”

    “了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