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去跪着认个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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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初的午后,温煦的阳光笼罩着大地。

    一条道划开茂密的森林,斑斑驳驳的光点自树荫间散落下来,照在了道中行驶着的马车上。

    车内,一个华衣锦服颇显富态的中年男人撩开窗帘看一下车外,见到车外这熟悉的景色,他微胖的脸上紧张的神色放松了许多。

    白福德收回撩开窗帘的手,看向车子中坐在对面他的儿子白阮风,“这次的消息很可靠,回去之后你要记得先去山上听听,不要让别人抢了先。”

    白福德的二子白阮风闻言点了点头,一身书生气的他长相清秀,眉目间与白福德有几分相似,但却更显得温柔英俊。

    “父亲放心,到家之后我下午便去山上探探,看那善家少爷是不是真的住在山上,若有消息,会尽快通知父亲。”白阮风开口,言语间尽是温柔。

    白福德闻言点了点头,见白阮风如此懂事,他不禁松了口气,“那善家平时把善玉成护得很好,极少让他出门,这次是个好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白阮风闻言点点头,却并未再话。

    马车颠簸,车轱辘快速转动着,很快一行人便进了镇子。

    马车行至白家大宅门口,两人还未下车便听到车外林雪翠的哭喊声传来,车内的两人均是一惊,连忙挑开帘子朝外看去。

    车外,林雪翠站在马车旁边哭个不停,她一手拿着帕子擦着脸上的眼泪,一手虚弱地扶着马车谨防晕倒。

    “老爷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们母女俩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见到白福德那张脸林雪翠顿时泪如雨下,动作间不心扯到了脖子上的伤口,她脚下一个虚踏,差点晕倒。

    “娘,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伤?”随着白福德下车的白阮风看见自己娘亲脖子上围着的带血的纱布,眉头当即深皱,他连忙加快脚步上前搀扶住林雪翠。

    白阮风的话开了林雪翠的话匣子,她上前一步扑到白福德怀中便开始委屈的嚎啕大哭起来,“老爷你可要替我们母女俩做主啊,那刘如母子欺人太甚,你看看他们都把人家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你不在家我替老爷你看着这个家照顾女儿有多辛苦你是知道的,这些年下来虽然知道姐姐她不喜欢我,但一直以来我对他们母子三人可是关心呵护不已,可是你看看你看看,他们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林雪翠本就生得娇,又是那样一张漂亮的脸颊,如今哭得泪雨梨花,真真叫人看着便忍不住心疼。

    话间,林雪翠把自己脖子上染着血的纱布给白福德看,白福德见状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那双略带混浊的眼中有心疼一闪而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儿她和你这么多年来不是都好好的吗?”白福德心疼地搂着娇妻,看着娇妻脖子上的伤口,他虽还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心却已经偏了。

    无论是什么事,总不该伤人!

    “老爷你是不知道,前两天我算着该给姐姐送月钱了就亲自带了人拿了钱过去,可是姐姐她、她数落我给的少了,白莫儒他就……”话未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林雪翠脚下一软晕倒在了白福德怀里,吓得白福德是瞬间脸都白了。

    林雪翠哭得晕了过去,整个白府都为此而沸腾了,找大夫的找大夫,熬药的熬药,被白福德叫过去询问情况的战战兢兢……

    这一忙碌,便忙碌到了夜里。

    白阮风从山上下来急匆匆的赶回白府后,听白福德在书房中,他当即便赶了过去。

    进了门,白阮风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了白福德,“我按照之前得来的消息在山上找了一圈,确实找到了善家的人,善家夫人确实是带着善家公子到山上的庙里祈福来了,只是我上去的时候山中只有善夫人,没见到善玉成。”

    白府出了这么大的事,白福德此刻本就心情不好眉头深皱,听了白阮风的话神色当即更加疲惫,“听到他去了什么地方了吗?”

    “据在镇上。”白阮风道。

    “镇上?”白福德惊讶。

    若在镇上,岂不是就在白府周围?

    这镇子本就不大,前后也才几千口人,集市街道也就那么两三条,在这镇上的话那倒是好找了。

    “我明天早上会去附近客栈问问,看能不能找到他。”白阮风道。

    白福德闻言有些激动,他本想让白阮风现在就去找,只是如今已经天黑,此刻去找即使找到人也有些不妥,他便叮嘱道:“下心些,这次善家手里头这批货我们一定要拿到,若能拿到那些货再全走出去,咱们白家家业能翻一番。而且这是个和善家牵上线的大好的机会,可千万得谨慎点。”

    白阮风闻言慎重地点头应下,应完,他眉宇间多了几分愁苦,“父亲,娘她……”

    提起林雪翠,白福德脸也跟着垮了下来,他猛的用力拍在身边的茶几上,一张老脸气的通红,“这刘如到底是怎么教养孩子,没大没不还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伤人……”

    夜已深,白家府第书房中频频传来白福德怒不可遏拍桌子的声音。镇子另一头,白莫儒此刻也有了想拍桌子的心。

    白莫儒眉头轻皱,他轻抿着嘴角苦大仇深地看着白学民手中端着的药,那药水漆黑,碗儿上面还冒着缕缕白烟,空气中是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弟,你再不喝又要冷了……”白学名宠溺地看着自己那个缩在床角抱着被子难得耍性子的弟弟,这药他已经热过一次,再热就怕失了药性。

    “你先放桌上。”白莫儒听似淡然冷清的声音传来。

    他苦大仇深的视线从白学名进屋后就没离开过那个碗,两世为人,他倒不会为吃个药耍什么性子。

    唔……

    至少他原本以为该是这样的。

    可是这玩意儿真的是药吗?

    这根本不是药吧!

    远远闻着就跟地沟里的味道一样,喝一口后那味道更加是浓郁冲鼻,简直能把人活活呛晕过去。

    如果那味道只是瞬间那也就算了,狠狠心他也能喝下去,可是自从上一次喝了药后直到如今他嘴里胃里就都是那股腐烂的泥巴味,让他几近呕吐。

    “弟……”白学名端着碗走到床边。

    ‘砰’的一声后,软软的气鼓鼓的白氏包子脸出现在了白莫儒本就过分白皙的脸上,他瞪圆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盯着那药,末了还抱着怀中的被子又往角落缩了缩。

    “弟,乖,喝了药才不会痛。”白学名语气温柔眼神愈发宠溺。

    他总觉得上次大病之后自己这弟弟和以往就有了些不同,身上更多了几分生气,也更讨他喜欢了。

    被白学名这个人高马大身材粗壮的大男人捏着嗓子像哄孩子般哄劝着,正蒸着包子脸的白莫儒不禁翻了个白眼。

    他瞪了一眼憨厚地笑着的白学名,突地掀开了被子,屁股一撅,把自己脑袋塞进了被子中,然后撅着屁股整个人缩成一团躲了起来。

    这如地沟淤泥般的东西,他不吃,坚决不吃!

    次日清,白家府邸中。

    洗漱完毕来到大厅中的白福德两条眉毛扭在一起,神色间带着些微怒,精致的早餐已经摆在桌上,他却没了胃口。

    坐在旁边的白阮风见状,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桌子旁边站着个低着头神色不安的丫鬟,见白阮风放下筷子,她神色不由更加不安。

    “她还什么了?”白福德粗声粗气地问道。

    “夫人、夫人还,老爷你要是不……”那丫鬟支支吾吾。

    “!”白福德一巴掌拍在桌上,发出巨响。

    “夫人,老爷你这次要是不替她出这口气,她就绝食,她就饿死自己,反正老爷你也不关心她,留着她也是碍了您的眼。”那丫头被吓了一跳后赶忙把林雪翠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了那丫头的话,白福德的脸都青了,“一天到晚就只知道使性子给我添乱,没看见我正忙着做生意吗?你去告诉她这件事情之后再,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他自是心疼林雪翠,可是如今他还有生意要做。

    驱走那丫头,白福德也没了吃早餐的心思,稍作收拾之后便带着白阮风开始在镇上的客栈中挨着寻人。

    但一早上下来,两人却没有任何收获。

    寻人无果,白福德忧心忡忡,院子那边却传来消息,林雪翠听了他一席话之后闹着要上吊。

    得知人已经救了下来,本就因找不到人而忧心忡忡焦躁不安的他一张脸顿时铁青,额头青筋也是直跳。把白阮风支回去看着林雪翠,他自己则是大步流星的向着刘如如今居住的院子走去。

    这地方自从刘如住进来之后他并未来过,花了些时间才找到。进门后,见到刘如那张脸他顿时气不一处来……

    在屋内躺着的白莫儒听到门外传来的骂声后从床上坐了起来,正准备下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白学名就跑着进来,“你好好躺着别下来,别动了伤口……”

    “外面怎么回事?”白莫儒朝着门口张望,从他的角度看不见院子里,只能从哭声中隐约猜出刘如似乎在挨。

    见白莫儒询问,白学名脸色有些难看,他支支吾吾地道:“爹来了,他想让你亲自去给大娘跪着认错,娘心疼你病了身体不适不让,爹就……”

    “你什么?”白莫儒轻抿嘴角,有那么瞬间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娘心疼你,不愿让你--”

    “前一句。”白莫儒断他。

    “爹想让你去给大娘跪着认个错。”

    作者有话要:  O(∩_∩)O谢谢油腻腻妹纸的地雷,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