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愿赌就要服输

A+A-

    001.

    感觉到从被子一角钻进来的那滑溜溜热乎乎的东西, 白莫儒微微睁开了眼,却只借着月光看见了一个黑黑的毛茸茸的正在蠕动的东西。

    白莫儒挪了下身体,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任由钻进他被窝的人整个人都靠了过来。

    钻进他被子,躲进他怀中的人果然立刻便靠了过去, 整个人都埋首在他胸口。

    白莫儒伸出手去习惯性的把人搂住,这一抬手, 却摸到了那光光滑滑的东西,他微微愣了愣, 睡意逐渐被那温热的东西驱散。

    黑暗中,白莫儒再次睁开了眼, 他低下头去看着只露出个脑袋尖儿的人, 被子下的手顺着那光滑的背脊往上滑去,从尾骨一直细细抚摸到那圆润而结实有力的肩膀。

    善玉成身上还是有些肉的,平日里掩藏在那白色衣裳下的精壮修长的身躯有着令人羡慕的完美比例, 近乎麦色的肌肤紧实而有力,握在手中都能感觉到那漂亮的线条。

    察觉到白莫儒的动作,把自己藏在被子中的善玉成往上挪了挪, ‘波’的一声从被口探出头来, 露出闷得飞红的双颊。

    善玉成外表十分英俊, 五官清晰而立体, 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不笑时令人敬而远之,但笑起来时总是闪烁着温暖的光芒,让人如沐春风。

    那性感的薄唇平日里不笑时总是轻轻地抿着, 配上那疏离与一尘不染的气质,总让人有亲吻他的冲动。

    此刻,他脸色那犹如雕刻般轮廓清晰冷硬的五官线条被羞意破后,却呈现出另一种令人疯狂的魅惑味道。

    “好好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白莫儒的声音在善玉成头顶响起。

    话间,他微低头,在善玉成额头留下一吻。

    自从善玉成决定留下后,他便常常趁夜溜进他房里,分走他半张床。

    夏天的时候,白莫儒还总嫌他身上滚烫滚烫的有些热,可是自从入了秋,白莫儒就逐渐喜欢上了这人猫儿般黏人的举动,因为这人身上总是暖呼呼的,被他抱着犹如抱了个暖炉,让他不可自拔。

    “睡不着。”善玉成这话倒是得不假。

    他自中午时白莫儒牵着他的手便一直十分兴奋,下午又卯足了劲儿帮白莫儒做了点心,如今他整个人都亢奋着,是以根本毫无睡意。

    而且因为下午帮了忙,善玉成此刻两只手臂都有些酸痛,这让他更加毫无睡意。

    白莫儒眯着眼搂着怀中的人,宽大而有力的手掌抚摸在那暖呼呼的背脊上,顺着毛摸,一下一下的。

    善玉成被摸得舒服,把自己塞进白莫儒怀中的他整个人都变得滚烫起来,他搂紧了怀中的人用脸在那人胸口蹭了蹭,然后闭着眼享受着白莫儒那一下下的抚摸。

    两人时常同被相拥而眠,更是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些,可更多时候白莫儒不消多做什么,只要这样摸摸他,便能让他整个人都舒服得哼哼出声。

    被褥间全然是白莫儒身上的气息,耳边是白莫儒清晰而有力的心跳声,怀抱中是白莫儒温热的身体,善玉成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切,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融作水,变得柔软。

    被摸得舒服了,善玉成还把自己的手臂放进了白莫儒的手掌中,无声的求揉揉。

    “对了,店中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要再招人进来吗?”善玉成问道。

    若是可以,他巴不得每天白莫儒都能像今天这样与他呆在一起,而不是天天躲进厨房中揉他的面团。

    “嗯?”白莫儒闭着眼睛慵懒的应道。

    善玉成想了下,换了个方式与白莫儒道:“我下午听初五,之前那住在城隍庙中的两兄弟又来店里了?”

    白莫儒闭着眼轻轻哼了一声,便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初五与我了,那两兄弟家中之前遭了洪灾,如今已是举目无亲,那哥哥带着弟弟一路逃难至此也没了去处。”埋首在白莫儒胸口的善玉成闷闷地道:“不如让他们留下帮忙?”

    那样一来,他便可以霸占白莫儒更多的时间。

    “留下?”白莫儒总算开了口。

    “对呀,如今我们店里人手不足,再招人也怕出现蕊那样的事情,还不如留了这两人让他们帮忙。”善玉成话时声音在被子中震动,震得他鼻尖有些发痒,两句话完后他忍不住把鼻尖在白莫儒胸口蹭了蹭。

    善玉成之前见到这两人时,那年龄稍大些的少年正在街上卖身求药,那娇些的已病了些时日,秧秧的没几日可活。

    他当时便想到了这个主意,所以这才费了些银子把人留了下来,并付了药钱让那些的治了病。

    话完,听白莫儒半晌没开口,善玉成这才又轻声道:“那两人该是举目无亲居无定所,若留下他们,一来呢定不会出现蕊那样的事情,二来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三来,他也能与他多些时间相好。

    白莫儒没话,只是被子中还在动着的手证明着主人并未睡过去。

    又等了片刻,善玉成还是没等来白莫儒的回答,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又把脑袋从被子中钻了出来,轻声道:“你可好?”

    白莫儒想了想,带了些睡意的声音才传开,“他可识字?”

    善玉成想都不想便道:“识字的,之前家里也曾是个户人家,家里供着两人读了些书,不过遭了水灾就剩他们俩了。”

    善玉成答话答得顺畅,话完才惊觉自己似乎漏了嘴,他与那两人该是不认识的,又怎会知道他俩以前的事情?

    惊觉自己了些什么后善玉成有些紧张地看着白莫儒,后者却像是并未察觉一般又道:“那行,就留下吧!正好店里也需要人手帮忙。”

    善玉成松了口气,又钻进了被子当中躺回了刚刚的位置。

    被子中有些闷,善玉成却喜欢鼻翼间全是白莫儒身上气息的感觉。

    “你作什么问他们会不会识字?”善玉成有些好奇,之前白莫儒招人的时候也没问过这些问题。

    “没什么,只是想着若识字,以后也可以帮着做些账目。”白莫儒声音依旧低沉慵懒,话时他眼睛都没张开。

    但是这话白莫儒得慵懒,听在善玉成耳中却如同惊雷,他瞬间便从被子中冒出头来不可思议地瞪着白莫儒,“做账目?”

    店中做账目的事情不是一直都是他在做吗?

    为何白莫儒突然想起找人去做这个?

    黑暗中善玉成瞪着白莫儒的脸,他心中生出一分彷徨不安,他这个掌柜一直做得好好的,难道是他做错了什么所以白莫儒准备换人?

    那可不行!

    这店里的掌柜位子是他的!

    之前是他的,如今是他的,以后也只能是他的,他绝不允许掌柜的位置被换成任何人。

    白莫儒管着店里的点心,他管着店里的账目。这事情可是大家都公认的,怎么能换就换呢,而且若是换了那他以后要做什么?

    “店开业到如今已经快有两个月时间,店中的一些材料也已经快要用完,过段日子我准备让我哥去采购,总要有个人跟在他的身边才好。”白莫儒扯了扯被子,让有些漏风的被子捂紧。

    善玉成闻言松了口气,但他并没有准备就这样妥协,“我去便好。”这店中掌柜的位置,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动摇的。

    “你若跟着我哥去,那店中谁看?”白莫儒总算微微睁开了眼。

    善玉成被问住了,这种事情就算是他有心也是分/身乏术,没办法做到两全。

    “哥哥不是会算账吗?”善玉成有些不甘心地道。

    白学名读过些书,虽然因为性格和林雪翠的原因所以读得不多,但是基础的算账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外出去采购,两个人总归要妥当些。”白莫儒道,“加上他又是那样的性格,若不多个人帮忙看着,怕是被奸商骗去卖了还不知道。”

    善玉成剑眉微皱,白莫儒的话有理,可是这理却不能让他服自己。

    知道白莫儒并不是准备换掉他这掌柜后他松了口气,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店中就有两个管账的了?

    想着自己做的事情即将要被人分出一半去,就好像在他怀中的白莫儒也要被人分走一般,善玉成心里是老大不高兴。

    “明天再,快睡觉。”白莫儒扯了扯被子,把两人盖好。

    善玉成又躺回了刚刚的位置,他搂着怀中的人,听着那平缓的心跳,思绪却还在这件事情上。

    待到手臂被白莫儒揉揉得舒服了,善玉成又心疼的把白莫儒的手拿在手中揉揉,怕把他累着了。

    不过等他把白莫儒的手臂揉舒服了,自己手臂却又有些酸痛起来,只是这次善玉成却没再舍得让白莫儒给他揉了,他搂着怀中的人蹭了蹭,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入了秋,秋日萧瑟的味道便在街道上弥漫开,街道两旁原本郁郁葱葱的树都树叶枯黄落了一地。

    偶有秋风卷起,还能看到落叶纷飞的场景。

    次日清,阳光躲在层层叠叠的云朵后时隐时现,天气微凉,空气带着几分潮湿,似乎酝酿着一场秋雨。

    众人起床洗漱完后,一如既往的去了店中,

    出门时,善玉成就了初五与他了昨天晚上白莫儒答应的事情,让他先去一趟城隍庙中把人找了回来。

    等到众人在店中开了门收拾完毕后,初五已经领了人到了后门。

    从后门进了院子,初五把那两人领到了在院子中的刘如和白学名面前,并一一介绍了这两人。

    “大的叫作仲清,的叫作仲江,两人是兄弟,之前住在南边,因家里遭了洪水所以才流落至此。”初五尽职地完,又回头与刘如道:“白夫人你放心好了,他们两个可听话了。”

    因之前蕊的事情,刘如和白学名两人如今都有些怕了。

    听了初五的话,刘如和白学名两人都量了这因为饥荒的原因而显得有些狼狈清瘦的两人。

    仲清大概十六七岁,人长得清秀,个子不算高,加上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饥荒,整个人都显得瘦瘦干干。

    比起哥哥仲清,那弟弟仲江就要更加狼狈些了,毕竟还是个孩子,一段时间的逃难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神情泱泱。

    这两人是兄弟,长得自然也有几分相似之处,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就算别人不,外人只看着那双眼睛也能猜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白公子已经应下了,我也与他们好了。”初五又道。

    听了这话,刘如和白学名两人这才露出笑容。

    002.

    因为是白莫儒叫回来的人,刘如当即放下了戒心,她连忙过去拉着两人量了一会儿,然后颇有些心疼地道:“哎哟,这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白学名见了也是连连点头,这两人确实太瘦了。

    大概是因为白莫儒的原因,刘如和白学名两个人最是见不得这样的人,再加上之前较的那个又病了,难免让两人有几分心疼。

    “既然留下了,那我先带他们回家收拾收拾,晚些时候再带过来让他们熟悉熟悉店里。”刘如道。

    这两人也来得巧,正好遇上广家包场他们没什么事情做,若换个时间来刘如就没了这样的时间。

    那两人闻言,知道白学名、刘如是愿意把他们留下了,连忙红着眼睛冲着刘如和白学名连连道谢。

    此刻善玉成并不在院中,而在厨房当中与白莫儒一起,所以两人冲着刘如两人谢完之后又回头看了看初五,在初五点完头后,他们才跟着刘如出了院子向着院那边走去。

    两人之前一直住在城隍庙中,身上的衣服虽然有洗过但已经十分陈旧而且有些破烂,之前刘如把家里白学名和白莫儒两人穿旧的衣服送给了两人,这才让两人有了换洗的衣服。

    但这样是不够的,白学名和白莫儒两个人的身材都比他们两个高大些,衣服穿在他们身上就显得有些松松垮垮。

    刘如把人带回家后烧了水让两人洗了澡,又拿过之前的衣服稍稍改了改,让两人勉强穿着不至于太过松垮。

    等两人洗漱完,刘如又在家中做了饭,然后这才一并提到了店里。

    吃完饭后,刘如便准备带着两人熟悉店中,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教教他们平时应该做什么。白莫儒却在此时叫住了两人,并把两人单独带到了后院当中。

    不大的后院中,两人一左一右地站着,见白莫儒量着他们两人都有些忐忑,特别是那较的一个,直接便躲到了他哥哥的后面。

    白莫儒先是量了一会儿两人,然后这才开口问道:“听你识字?”

    大些的仲清连忙点了点头,他性格有些安静,但人看着还算聪明,大概是这一段逃难的机遇让他变得有些自闭。

    “能算账吗?”白莫儒又问。

    话间,白莫儒伸手去桌上提了茶壶倒了三杯茶。

    因为白莫儒喜欢喝茶的原因,不知道何时起,无论是店中还是院子中随时随地茶壶中的水都是温热的。

    倒完了茶,白莫儒指了指面前的凳子让两人坐下,后又把茶推了过去。

    仲清仲江两兄弟坐下,动了动放在桌上的茶杯却没敢喝。

    仲清道:“能算,之前的先生夸过我算学好。”

    得到答案,白莫儒点了点头,他轻抿了一口杯中茶水,然后这才道:“既然你们准备留下来,那我也与你们这店中的规矩。”

    仲清严阵以待,一旁的仲江见了,也连忙学着他哥哥的模样挺直了背脊乖巧地坐着。

    “你不用紧张,既然已经答应留下你们,我就不会赶你们走。”白莫儒只觉好笑,但见着这两兄弟他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温意,“平日里你们就跟着我们在这店中帮忙,要做的便是端茶递水这些事情,过些日子你可以到厨房来试着学学做做点心,若能学得会以后就留在厨房帮忙。”

    仲清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之前初五都已经与他过了。

    “一个月里有四天的休息时间,你可以做些你喜欢做的事情。”白莫儒道,虽然也已经猜到善玉成和这两人之间怕是有些什么约定,但他也并不准备苛刻对待这两人。

    听到白莫儒的话,那严阵以待的仲清微有些惊讶地抬起脸看了白莫儒一眼。

    仲清之前家中虽然没有买过仆役,但是也大概知道大户人家的仆役是没什么假日的,大多数人家一个月能给你一天休息时间就已不错。

    “至于月钱,就按照之前在店里的工来算。”白莫儒给的月钱与这街上店里的其他工持平,他并不准备苛刻对待这两人,也并不准备一开始就对这两人掏心挖肺或者同情他们的遭遇而多给些月钱,毕竟这些钱也是他自己辛苦赚来的。

    听到白莫儒这话,那仲清面露惊讶了,他以为善玉成买了他送到这店里就是为了让他做仆役帮忙。

    他虽表面上是白莫儒请来的工,但实际上的身份他倒是拎得清。

    如今看来,却好像有些不同?

    仲清心中疑惑,却并没有在白莫儒面前询问出来,而是留了疑惑准备晚些时候问初五。

    一旁的仲江偷偷看了看面前的茶,咽了咽口水,却没敢喝。

    “至于你弟弟,他可以跟着你,平日里也可以到店里帮些忙,跟你一样管吃管住,不过没有工钱。”白莫儒道。

    那仲江如今才十岁的模样,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擦个桌子扫个地什么应该不是问题,但他到底年纪,能做的事情不多。

    白莫儒不给他开工钱,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做不了什么事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想用这个束缚着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没有工钱就不是他的人,若他大些了想做些其它也好再做选择。

    只是仲清,除非有什么意外,怕是得一直跟着他了。

    仲清听了白莫儒对他弟弟的安排,那有些清瘦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谢谢!”

    他们逃难至此,已有几月的时间居无定所遭人唾弃,如今能有个住所能有一餐饱饭就足以让他们感恩戴德。

    “既然懂了,那就去跟着看看吧!”白莫儒放了人。

    看着仲清牵着他弟弟仲江两个人往着前店跑去,白莫儒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这两个人倒是单纯,性格也较为直爽,心中所想皆在那双眼睛中展现无遗,根本藏不住事情。想来如果不是家中遭了洪灾,也该是被家人宠着的孩。

    见着这两人一前一后地跑开,白莫儒却没有从院中离开,他依然老神在在地喝着杯中的茶。

    另一边,躲在门后善玉成见那两人向着店中跑来,赶紧收敛了心神若无其事地回了柜台那边继续算他的帐。

    仲清找了刘如,带了他那尾巴似的弟弟,开始学着刘如在店中做事。

    因为广家的人十分有自觉,吃完东西碗碟都会收回来,就差帮他们洗好叠放整齐,所以如今他们确实没什么事做,刘如只好带了人拿了个抹布在店中左擦擦右擦擦。

    等到仲清拿了抹布插到柜台前时,在柜台后算账的善玉成却是瞬间炸了毛,他整个人都扑到了柜台上面,伸长了双手遮住了柜台。

    善玉成戒备地瞪着仲清,不高兴的威胁道:“这柜台是我的,你离这里远一点,以后也是。”

    这柜台是他的,这店中掌柜的位置也是他的,这人休想跟他抢!

    被瞪着的仲清拿着抹布有些茫然,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退还是该进。

    “我自己会擦。”善玉成刚刚蹲在门边借了缝隙都看见了,白莫儒似乎挺喜欢这人,这让他瞬间便戒备了起来。

    “可是……”仲清犹豫。

    两人正话间,白莫儒却推了门进来。

    他看见整个人都快趴在柜台上霸道的把柜台遮住不让仲清碰的善玉成,眼中有几分诧异,因为善玉成整个人都快爬到柜台上了,那模样看着有些搞笑。

    善玉成此刻却不管,他誓要扞卫自己的地盘。

    就在此时,店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一道甜得发腻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白哥儿,白哥……”街道对面那布店老板娘的声音叫得整条街都能听得见。

    白莫儒见状,只好硬着头皮向着店外走去。

    因为这里被广家包了场,门外有广家的人看守着,所以这段时间外人不可以轻易进来。那布店的老板娘此刻被那些站门口看守的人拦住,所以这才大声嚷嚷起来。

    见白莫儒来到门边,那老板娘推开了身旁拦着她的人便冲了进来,跑到了白莫儒身旁。

    她一跑近,一股香粉气息便迎面扑来。

    今天那老板娘穿着一身白,身上的布料也是极好的,边角还学了善玉成绣了同色的花,只是白色穿在善玉成身上带着几分脱尘之气,穿在她身上就衬得她本就有些富态的身体更显圆润了。

    那老板娘气色不错,柳叶细眉,粉红的唇色,脸颊也不知道是扑了粉还是本就是如此,红扑扑的。

    “白哥,人家叫你呢,你怎么都不应一声。”老板娘颇有些委屈地冲着白莫儒抛了个媚眼。

    “请问是有什么事情?”白莫儒轻声问道。

    “当然是找你有事啦,不然人家怎么会在这里叫这么久?”那老板娘声音越发的甜,话时,她还抬手往白莫儒胸口轻轻拍了一下。

    “抱歉,店暂闭几日不对外开放,如果想要吃点心麻烦再等个两三日。”白莫儒不易察觉地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知道这老板娘人还不错,可也着实受不了这老板娘过分亲密的举动,特别是那带着颤音的话方式。

    “不是,人家不是找你吃东西。”那老板娘挥了挥手,“人家今天找你是想约你去游船的。”

    “游船?”白莫儒不作思考便想拒绝。

    那边,那老板娘却抢在他之前道:“你还不知道吗?咱们上游几个镇子组织了花船,今天晚上就会到咱们这镇子来。这是几年难得一见的场景,过了今天你想要再看可就要等几年了。”

    “什么船?”有那么瞬间,白莫儒以为自己听错了。

    “花船啊!”老板娘重复。

    “你约我游花船……”白莫儒量着那老板娘,嘴角却忍不住抽了抽。

    她一个女人,约他去游花船?

    003.

    若他没记错的话,那花船该是与花街柳巷一样的存在,是做皮肉生意的。

    白莫儒量着面前的人,半晌之后似是想到什么似的突地瞪大了眼,他有些惊恐的连忙倒退了两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哎呀,白哥你想哪儿去了!”老板娘却比他还内行,一看白莫儒这样就猜到了白莫儒心中所想,立刻羞得不行。

    白莫儒戒备地看着面前的人,他着实有些弄不懂这人是个什么心思。

    “那花船可好看了,不光有那些姑娘,还有许多吹吹的队伍,可热闹了。”老板娘笑道,“每次有这种事情镇上不少人都会去看,我先得了消息所以先来约你,好先占个好位子。”

    被她这么一,白莫儒倒是真的有几分动了心,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

    况且听老板娘的意思,似乎这花船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不堪入目,大概在这几乎没什么热闹可看的镇里娱乐性也挺强。

    “哎哟,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那老板娘见白莫儒还在犹豫,拉了人就想要往门外走。

    白莫儒见状却是连忙拉着门框,这才避免被他直接拽出门。

    他对这老板娘虽然并不讨厌,可是也着实戒备,因为这人好像随时都恨不得扑上来似的。

    “你等等,要出去我也要与家里人,而且还要拿厚些的披风。”白莫儒左手青筋暴跳用尽全力的抓着门框,右手被那老板娘使命往外拽。

    听白莫儒这么一,那老板娘停下动作,她想了想之后催促道:“那你可得快些,我就在这里等你,我可是连船都租好了。”

    白莫儒点了点头,这才进了门,与刘如了晚上要出去的事。

    刘如听到他要去看花船,脸上并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进一步证实了白莫儒的猜测。她只是叮嘱他要拿上披风,并让他早些回家别着凉,末了,她还装了些点心给白莫儒揣着,免得白莫儒给饿着了。

    与刘如完,白莫儒又回了院拿了披风,等他再回到店门口时,店门口却已经站了一堆人。

    善玉成正戒备地瞪着那老板娘,眼中时不时便有阴霾闪过。

    身体富态的老板娘瞪着周围这一群人,脸上写着‘不欢迎’几个大字,她一旁还站着个年龄比她大些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他正盯着那老板娘看。

    那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的老许一伙人也在,最近一段时间不知怎么的他们又凑齐了八个人,此刻也是个个都兴致勃勃。

    远远的,善玉成第一个看见了向着他们走过去的白莫儒。

    他快步走上前来,接过了白莫儒手中提着的点心还有他手中拿着的披风,“我帮你提。”

    见着白莫儒手中拿着点心,一旁除了王读其他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那老许更是扬了扬手中提着的茶罐子,“我带了茶。”

    话完,老许又回头看向一旁明显因为这些人的出现扰乱了她约会计划而不高兴的老板娘,他笑着问道:“船上有炉子茶壶吗?”

    老板娘看了看老许,怒气冲天的她哼了一声便转过身去不再理老许。

    一旁另一个从未见过该是那布店老板的男人见她生气了,赶忙上前好言相劝,“你别生气,你若是喜欢,我陪你一起去顺着这河跟着花船游一月可好?”

    老板娘闻言,面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一旁的老许见没人搭理,连忙跑进了店中把他那宝贝茶具给揣上了,似乎准备带到船上去泡茶。

    白莫儒在街道的对面停下脚,他借着秋日凉爽的秋风量着对面那群聚在一起自自话的人,眸子中清愁瞬间散去,换作暖暖的笑意。

    回头看了一眼身旁正心的收起他带来的披风的善玉成,暖意化开,漆黑的眸中多了几分餍足。

    携两三好友,温一壶清茶,取半碟点心,还有人愿与他作陪,这日子似乎并不总是清苦,至少如今已不是。

    他已不是那个受制白家的他,虽还在为了生计而终日忙忙碌碌,但如今的忙碌于辛苦却都是值得的。

    “怎么了?”善玉成察觉到身边的人的视线,他微微歪着头疑惑地看了回去。

    “没事,走吧,再拖下去就该什么都看不到了。”白莫儒道,他故意加大了声音,好让对面那群人也能听见。

    他话音落下后,众人这才迈开了脚步,一路吵吵嚷嚷的向着前方走去。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码头边,因为晚些时候有花船会来的原因,此刻傍晚的码头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原本朴素单调的运河上方,此刻多出了不少船,有平日渡客的客船,也有货船与许多平日里未曾见过的大船只。河岸边上,粗粗一看人头攒动杂乱无章,都是些卖着零嘴吃食或者玩意的商贩,白莫儒甚至还在其中看到了挂了条幅算命的。

    许多没登船的人凭着河边的栏杆对着河中指指点点,似乎在期待着花船队伍的到来。

    那呕了一路气的老板娘到了地方之后反倒大方,她推开人群领了众人到了码头边的一艘船前,带着众人上了船。

    这船不大,有些像是渔船,船桨被收起,只一根渔篙斜斜插在船边。船篷上挂着红灯笼,照亮了船中的布局。船篷下是一张四方的桌子,桌旁放着个取暖的炉子。

    众人上了船,一旁的王读来了兴趣,抢了渔篙解了绳子便准备撑着船往河中间游去。

    王读显然不常做这样的事,他解开绳子后用渔篙撑着码头准备让船离开岸边时用力过大,差点整个人连同渔篙一起倒载进河中。

    好在旁边的两人眼疾手快拽住了他,这才避免了众人还要下水去捞人。

    人群中老吴见了连忙上前夺过了王读手中的渔篙,他动作熟练地晃了晃,很快便把船撑离了河边。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码头这边人来人往十分嘈杂,老吴撑着船让船离开了码头些到了一处还算安静的地方后,这才让船在河中暂且停下。

    他们并没有到河中间去,那边是花船会经过的地方,去了也只会挡道。

    停了船,众人便在船上各自找了地方坐下,或是折腾着烧水煮茶,或是饶有兴致地量着岸边星星点点灯火下攒动的人群。

    等老许一壶茶煮好,上游那边便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灯光,又是片刻之后,有笑声歌声传来。

    见着这一幕,人群热闹起来,这时也不知道是谁摸了鞭炮烟花来放,吓得在岸上毫无防备的众人直骂人。

    善玉成选了白莫儒身边的位置坐下,他在上船之后便把披风递还给了白莫儒让他穿上,此刻上了船坐下后,他便借着披风的遮掩悄无声息的在下面握住了白莫儒的手。

    感受着来自掌心的温度,善玉成勾起的嘴角就未平过。

    许是因为心情好,就连一旁的王读李九等人吵闹,他都多插了几句嘴。

    “……这花船也太气了,还比不上我上次在南边见过的那一次。”老吴显然对这花船期待的有些高,“这才二十来艘船吧?我见过最多的一次都有快上百艘了。”

    “上百艘船,那得大集会了,这种地方你想不来的。”李九道。

    两人嘴上着,眼睛却一直盯着那由远至近的花船。

    天色暗下,挂着许多大红灯笼的花船的队伍靠近之后,酒香味和胭脂水酒香味便随着那歌舞声和笑声一起传来,站在船上的姑娘们纷纷从甲板上或是窗口探出头来,对着岸边的人招手嬉闹。

    岸边的人见状,大胆些地笑得更加夸张。

    船在岸边靠岸后姑娘们就开始下船走动,不过她们也不远离,就只在岸边嬉笑玩闹。

    再过片刻,不知是谁领了先,已有人开始上了花船喝酒听曲儿寻欢作乐去了。

    夜色下,船上,喝着茶吃着点心的众人看着也是热闹,王读更是兴致高涨,嚷嚷着也要寻个乐子。不过他的乐子不是往那些花船的漂亮姑娘身上寻,而是往船上众人身上寻。

    他闹腾着让大家加入了划拳的游戏,以茶代酒,输了便要接受惩罚。

    游戏无伤大雅,只是寻个乐子,众人自然没理由推拒,就连白莫儒也多了几分玩心想看看谁先倒霉。然而第一轮下来输的人就是他自己时,白莫儒便有些笑不出来了。

    昏暗的灯光下,白莫儒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片朦胧神情呆滞,他面前的众人却是兴致高涨。

    “唱歌!唱歌!”王读大叫,李九也起哄,一旁的老板娘也是捂着嘴咯咯咯地笑着,等着白莫儒开口。

    “愿赌就要服输……”老许冲着他递了递茶杯,眼中全然是幸灾乐祸。

    白莫儒把视线投向善玉成,后者却拿了茶杯背过身去研究起来,肩膀是一抖一抖的。

    见着是真的躲不过这一劫了,白莫儒眉头微皱认真思索片刻后这才开了口,他低沉而温柔的声音随之在船上响起,“……我是一只鸭子,咿呀咿呀呦?”

    “噗……”

    “咳咳……”

    作者有话要:  更新更新~

    谢谢2017妹子的5瓶营养液,笔芯~

    谢谢饭团锅包肉妹子的营养液,抱抱~

    谢谢Cat妹子的营养液,mua~

    谢谢水家妹子的营养液,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