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投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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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无带着太医院院首终于赶回了长公主府。

    屋子里的人看见他简直像看见了活的如来佛祖,院首一眼就看见在蓝羽惜怀里不断抽搐的顾榆深,连忙走上前去,:“麻烦郡王妃把世子放到床上,尽量按住他,这样臣才好为世子诊脉。”

    蓝羽惜点点头,抽泣着把顾榆深放到床上,顾榆深还闭着眼睛没有醒来。她费力想按住顾榆深,却因为哭泣而没有力气,几次三番被顾榆深挣开,最后还是顾君泽走上前去帮忙才把顾榆深给按住。

    院首坐下来给顾榆深把脉,屋子里的人都紧张的看着他,过了一会院首表情有些疑惑,又换了一只把脉。良久之后,院首点点头松开,又伸掀开了顾榆深的眼皮,打开了他的嘴巴进行观察,面色越来越凝重,蓝羽惜心都要跳出来了,伸出死死的抓住顾君泽的,着急的不行。

    终于,院首收回,站起来对顾君泽和蓝羽惜:“郡王,郡王妃,臣斗胆请求给世子放一点血这样更好印证臣心里的判断。”

    “榆深到底是怎么了?”蓝羽惜着急的问。

    院首犹豫了一会,道:“臣猜测世子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蓝羽惜不可置信的喊出这两个字,一个踉跄,捂着胸口仓皇的四处张望。

    顾君泽连忙扶住蓝羽惜,把她抱在怀里,语气凝重的对院首:“请大人自便。”

    院首点点头,对旁边的暗香:“劳烦姑娘拿一根蜡烛过来。”

    暗香四处看了看,拿了一根蜡烛,院首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白包,心翼翼的拖在上,打开了里面放着一把刀,院首把刀拿起来放在烛火上面仔细烤了一会,然后对暗香:“还要请姑娘拿一个干净的碗,一碗酒,热水和两块干净的毛巾。”

    暗香一一照做了,等东西都拿来后,院首先让顾君泽和蓝羽惜退后,让暗香拿着空碗放在床边,再把酒洒在刀上,又用一块毛巾把刀擦干净,随后拿起顾榆深的一只,在腕上轻轻划了一刀,血一下就留了出来。

    蓝羽惜抓着顾君泽衣服的不断的颤抖,顾君泽紧紧的抱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床上。

    血流出来是黑色的,流了半碗血,黑色才渐渐变淡,院首让暗香把碗放到一边,暗香起来的时候腿都软了,一边抖一边把碗放下来。院首用另一块毛巾给顾榆深擦干净腕上的血,又给他包扎起来,然后站起来道:“郡王,郡王妃,看来臣的判断没有错,世子确实是中毒了。”

    蓝羽惜把头埋进顾君泽怀里,连声音都哭不出来了,浑身都在颤抖。顾君泽抱着她,问道:“大人可能看出来榆深中了什么毒吗?”

    “这个,还请郡王恕臣学艺不精,暂时看不出来世子中了什么毒,不过只要能找到毒源,就可以知道了。”院首弯着腰。

    顾君泽道:“那快去找啊!”

    院首:“还请郡王郡王妃把可能接触过世子的东西都找来给臣看一看。”

    暗香在一旁:“我去拿给你。”

    过了一会,暗香和绿翘两个人把顾榆深的衣服鞋子被子什么的全都抱了过来,院首一样一样的剪开仔仔细细的摸了一遍又一遍,时不时还拿起一块来看一看闻一闻,随后道:“这一些都没有问题。”

    “可这一些都是世子接触到的东西了啊。”暗香道。

    蓝羽天突然插话道:“这还有两个奶娘!”

    院首道:“对,不止是奶娘,你们所有接触过世子的人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全都拿来。”

    暗香正要下去拿,顾君泽道:“把我和婉婉的也一起拿来。”

    长公主问道:“你们两个又不可能害榆深,把你们的也拿来做什么?”

    顾君泽道:“我们是不可能害他,可是不排除我们被人利用了。”

    长公主挑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你们的衣服首饰上下毒,来传染给榆深?”

    “不排除这种可能。”顾君泽道。

    吴奶娘还好,刘奶娘却是浑身抖得不像话,悄悄看了看屋子里,发现四周都是侍卫,院子里所有下人都被带到了这间屋子里看管着,其实别这间屋子,在事发的时候整个长公主府都被顾君泽的亲兵给围了起来,暗处还有顾君泽的暗卫,就像一个铁桶一样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见逃跑无望,刘奶娘不由得有些绝望,芸珠站在长乐郡主身后,见刘奶娘张皇失措,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暗香把东西全都带来,道:“大人,都在这里了。”

    院首点点头,也是一样一样的剪开,一样一样的摸一遍,又拿起来看又闻一闻,最后奇怪的:“这些都没有问题啊。”

    顾君泽皱着眉头:“不可能啊。”又厉声问暗香:“你确定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吗?”

    暗香连忙跪下来保证道:“奴婢敢担保所有的东西真的都在这里了。”

    院首又把那些东西检查了一边,眉头紧锁,摇着头自言自语:“这不对劲,怎么会没有问题呢?”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大家都紧张的看着院首,盼望着他能发现什么。

    突然吴奶娘开口了:“诶哟,你掐我干什么?吃错药了啊?”

    大家一起看过去,发现吴奶娘这话是对刘奶娘的,只见吴奶娘一边揉着臂一着刘奶娘。

    顾君泽问道:“干什么?”

    吴奶娘这才发现大家都看着她了,有些害怕,还是道:“回郡王,这贱货一直发抖,还老抓着奴婢的衣服,奴婢以为她是太害怕了,却没想到刚刚她突然掐了奴婢一下,你我们都三四十岁了什么没见过,这满屋子的奴婢奴才也没见谁害怕成她这样啊。”

    蓝羽惜猛的把头从顾君泽怀里抬起来,看着刘奶娘。

    刘奶娘浑身发抖,伏在地上拼命磕头道:“郡王饶命,郡王妃饶命啊!奴婢真的是太害怕了,奴婢,奴婢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事啊!”

    蓝羽惜指着刘奶娘问道:“你害怕?你害怕能抖成这样吗?再了不是你下的毒你害怕什么?啊?”

    暗香突然想起什么,站起来走向刘奶娘,厉声问道:“我那时抱着世子过来的时候,屋里只有吴奶娘一个人,吴奶娘你肚子不舒服出去了,我问你,你为什么会肚子不舒服?你几时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之后干了什么?”

    刘奶娘哆哆嗦嗦的:“暗香姑娘,奴婢昨夜许是喝多了冷茶,出去解了个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回来之后看见吴奶娘在给世子喂奶,奴婢就喝了杯水什么也没干了啊。”

    吴奶娘奇怪的看向她,道:“你回来之后明明还给世子喂奶了。”

    蓝羽惜一步一步走过来,一边走一边问吴奶娘:“她为何回来之后还给榆深喂奶?不是你在喂吗?”

    吴奶娘:“回郡王妃,当时她回来的时候奴婢已经喂完世子了,可许是世子在外面玩了一天,肚子饿得厉害,吃完了奴婢的奶还饿,正好刘奶娘过来了她来喂世子,奴婢就把世子交给她了。”

    蓝羽惜看向刘奶娘,问道:“你刚刚为何不你给榆深喂了奶?”

    “奴婢,奴婢”刘奶娘慌张的得不知道该什么好,只拿眼神去看芸珠。

    长乐郡主发现了,奇怪的问她:“我嫂嫂问你话呢,你不回答来看我的丫鬟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是我的丫鬟指使你下毒的吗?”

    刘奶娘看见芸珠眼神冰凉,再一想自己男人还在他们上,于是慌忙摇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长乐郡主冷笑道:“好你个贱人!你这意思是不是我丫鬟下的毒,而是我指使的?”

    “奴婢绝无此意啊,郡主!”刘奶娘磕头喊道。

    “那你看着我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嫂嫂的问话?”长乐郡主厉声问道。

    蓝羽惜左看右看,看见蓝羽天上的剑,一把夺过把剑架到刘奶娘脖子上,眼睛赤红,吼道:“快!你干什么了?”

    刘奶娘吓得差点失禁,但还是强撑着:“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蓝羽惜深吸一口气,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我告诉你我不是那种什么大家闺秀,蓝家的儿女没有不敢杀人的!”

    自从吴奶娘话后,院首就一直专心致志的坚持刘奶娘使用过的东西,来来回回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次,院首终于发现了不对,他拿起刘奶娘的茶杯,对着蜡烛仔细看了看,用摸了摸杯子上的白花,再细看发现指上果然有一层极薄的粉末,院首仔细观察了粉末的质地颜色,然后点头道:“找到了。”

    顾君泽慌忙问道:“是什么?”

    院首:“是曼陀罗磨成的粉,会使人昏迷抽搐,然后死亡,可是它是怎么进到世子体内的呢?”

    蓝羽惜接话道:“她给榆深喂了奶。”

    院首:“快把她的奶挤半碗给我!”

    蓝羽惜一个眼神,几个嬷嬷就扑上去,就在这里解了她的衣裳,硬生生的挤出来半碗奶,递给院首,刘奶娘在那里痛得哭爹喊娘的也没有人搭理她。

    院首接过奶,仔细检查还尝了一点点,摇头叹息道:“好心啊。让奶娘喝下带有曼陀罗粉末的水,奶娘的奶就有了毒性,再喂给世子,所以世子就中毒了。要不是她可能紧张抖了,在杯子上遗留了一些粉末,臣恐怕还找不出来啊。”

    “那她为何没事?”蓝羽惜问。

    院首:“她可能提前吃了解药,其实曼陀罗的毒也很容易解,只要用木炭末泡水喝就可以了。”

    暗香连忙冲出去找木炭末了,蓝羽惜拿剑指着刘奶娘,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刘奶娘在事情败露的当时就傻了,楞楞的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就伸头想往蓝羽惜的剑上撞去,蓝羽惜连忙把剑一收,蓝羽天也反应迅速的一脚把刘奶娘踹到地上,伸卸了刘奶娘身上的关节和下巴,刘奶娘就像没有骨头一样趴在地上。

    吴奶娘看着趴在她旁边的刘奶娘,狠狠的呸了一口,道:“我就搞不懂了,你在这里伺候世子,有吃有穿的,钱又拿得多,郡王和郡王妃也都是和气人,再了在长公主府给郡王世子当奶娘,出去不止我们就连我们的家人那也有脸啊,那街坊邻居谁不羡慕我们。你你还要干什么?啊?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也不怕招报应!我呸!”

    蓝羽惜指着刘奶娘问:“到底为什么?你啊?”

    顾君泽走过来,看着刘奶娘,冷冷的道:“你以为你不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风无,把她带下去!三天!”

    “是,主子!”风无走上前来,把刘奶娘拖了下去。

    暗香捧着一个纸包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嘴里还喊道:“木炭末找到了!”

    院首连忙拿了一个杯子,暗香把纸包心翼翼的打开,屏住呼吸把木炭末倒进杯子里,然后到了一杯水,院首摇晃了几下杯子,等木炭末完全溶解之后,就把水喂给顾榆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水喂进去。

    屋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眼巴巴的看着顾榆深,蓝羽惜双合十心里不住的念着阿弥陀佛。

    过了一会,顾榆深终于不抽搐了,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院首上去给他把脉,看了看眼皮和舌头,松了一口气,道:“幸好世子中毒不深,而且发现及时,现在世子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臣开个药方,照着药方给世子熬药喂药,应该三天之后世子就会醒过来了,只是世子到底年纪身体弱,所以还要好生修养了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完全。世子醒来后,臣再来给他把脉。”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蓝羽惜激动得又哭又笑,差点给院首跪下。

    屋子里终于放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