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丧礼(上)
蓝羽恬和花容的事情一夕之间传遍京城大街巷,平民百姓们还不懂得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好像是什么沧海家的人对他家的儿媳妇做了不好的事情,导致一尸两命,所以大家自然而然的把责任都推在了沧海府。东街的官员想得就更多一些,这下子蓝家彻底和新皇站在了敌对面,忠亲王会帮着蓝家吧,安郡王向来和忠亲王是站在一边的,还有南安郡王和长公主嗯,难不成京城里又有好戏要看了?
别人怎么想的,蓝羽惜没有心思再去关心,得到消息之后,蓝羽惜就傻了,跌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望着地面,好像这个人都失了魂,吓得暗香和华颜连忙大声的喊了她好几声,蓝羽惜才醒过神来。
蓝羽惜只觉得脸上冰凉一片,用一摸,摸到了一的泪水,蓝羽惜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顾君泽匆匆赶来,看见蓝羽惜坐在椅子上流泪,眼神空洞,面色苍白,当时就心痛了,大步上前去抱住蓝羽惜道:“婉婉,没事啊,你还有我。”
蓝羽惜握了握拳,道:“你松开,我要去接恬儿回家。”
顾君泽松开她,改为牵住她的,道:“我带亲卫和你一起去。”
顾君泽牵着蓝羽惜,身后跟着一队长公主府的一队亲卫,浩浩荡荡的直奔沧海家。
蓝羽惜来到沧海家门口,见府门关着,毫不犹豫的上前就是一脚,接连几脚之下硬生生的踹开了沧海府的府门,府门一开,蓝羽惜就带人冲了进去。沧海大人和沧海敛空都在宫中还未回来,沧海夫人听见声音急急忙忙赶过来,一见是顾君泽和蓝羽惜带着亲卫气势汹汹的闯进来,不禁有些腿软,还是壮着胆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心我告你们,你们私闯民宅!”
蓝羽惜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道:“我妹妹死得不明不白,我还找你们算账!别今天私闯民宅,就算我烧了沧海府,也是情有可原!”
“你们!你们!”沧海夫人指着他们,面上浮现出怒气。
蓝羽惜懒得和她再,脚步不停的想里面走去,只是喊了一声:“华颜。”
华颜应声上前来,拿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绳子,把沧海夫人连同她的侍女一起捆得结结实实。顾君泽给风无使了一个眼色,风无会意的带着一部分人围住了沧海府,剩下的人跟在顾君泽身后一起进了内院。
越接近蓝羽恬的屋子,蓝羽惜就越难受,脚步也越来越慢,付清明早就已经回到了这里,死死的守着屋门,把几次想进来的沧海夫人都拦在了外面,直到看到蓝羽惜过来,才眼眶一红,跪在地上,哽咽的道:“姐,是属下无能,没有及时拦住好二姐,都是属下的错,请姐责罚!”
蓝羽惜看着跪在地上的付清明道:“起来吧,不怪你,恬儿她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怎么会给你会制止呢。让我进去吧。”
付清明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蓝羽惜,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乖乖的站起来,垂着脑袋站在一边,其他人都站在屋子外没有进去,只有蓝羽惜一个人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的走进屋子里。走到蓝羽恬的床前,蓝羽惜停下了脚步,深深的注视着床上躺着的人,衣领上还有未干的血迹,蓝羽惜看着蓝羽恬的装扮,认出了她这一身无论是首饰还是衣服,甚至连鞋子都是她在闺中时最常穿戴的样式,终于是忍不住跪倒在地,蓝羽惜看着蓝羽恬毫无血色的脸庞,失声痛哭。
顾君泽站在屋外,看着蓝羽惜肩膀耸动的背影,一脸心痛,却迟迟迈不开步伐进去安慰她。
蓝羽惜哭了一会,伸摸上蓝羽恬冰凉的脸,柔声道:“恬儿,姐姐来晚了,当时你一定很害怕吧?一个人躺在床上等着离开,喝下了毒药也很痛吧?都怪姐姐,是姐姐不好,姐姐来得太晚了,太晚了!”
蓝羽惜看着蓝羽恬,哭着道:“恬儿,乖,不怕,姐姐来了,姐姐带你回家!”
完这句话,蓝羽惜站起来抱起蓝羽恬,转身向外走去。
顾君泽伸想接,蓝羽惜一个眼神过去,:“别碰她。”
顾君泽只得收回了。
蓝羽惜走出屋子,停了停道:“把这间屋子给我烧了。”
立刻就有人去厨房搬来了油桶,把屋子里浇满了油,然后丢进几个火折子,大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蓝羽惜抱着蓝羽恬一步一步走出沧海府,沧海府外围满了人,有老百姓还有其他府邸的家丁。
恰好这时,蓝羽天带着棺材和蓝羽衡一起来到了沧海府,碰到抱着蓝羽恬出来的蓝羽惜,蓝羽衡急急忙忙的跳下马,冲到蓝羽惜身边,喊道:“姐姐。”
然后又看向她怀里的悄无声息的蓝羽恬,忍了一路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大喊着:“二姐姐!二姐姐!”
蓝羽衡脑海里全是往日他和蓝羽恬相处的场景,虽然蓝家兄弟姐妹五个感情都很好,但因为年纪关系,蓝羽天蓝羽风和蓝羽惜更亲近一些,蓝羽恬则和蓝羽衡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两个姐姐对于蓝羽衡来,如果长姐如母的话,那蓝羽恬则更像是一个好朋友,想起不久前二姐姐还要给自己绣一个荷包当生辰礼物呢,想到这里,蓝羽衡哭得更伤心了,一边哭一边:“二姐姐,你好了要绣荷包给我当生辰礼物的,我的生辰可就要到了,你怎么能不讲信用呢?爹爹明明告诉我们,做人不能不讲信用的!二姐姐,你骗我!”
被蓝羽衡这么一哭,周围有些老百姓都开始抹眼泪了,更别本来就止不住眼泪的蓝羽惜了,蓝羽天停好马车,走到跟前来,拳头握得紧紧地,虽然这不是他亲妹妹,但到底也是他宠了十几年的妹妹啊,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去了,蓝羽天又把目光移到蓝羽恬隆起的腹上,目眦尽裂,又听得弟哭得伤心,自己也红了眼眶,好一会才道:“给我吧,婉婉,棺材我带来了。”
蓝羽惜听了蓝羽天的话,看向他的身后,再看到那一副棺材的时候,蓝羽惜情绪崩溃了,看着怀里的蓝羽恬,又抬头看蓝羽天,道:“哥哥,恬儿还活着对不对?她只是睡着了对不对?她回家了就会醒过来的对不对?”
蓝羽天很想对,却欺骗不了自己,不对看着蓝羽惜的眼神他也开不了口,只得沉默。
见蓝羽天不话,蓝羽惜又低头问蓝羽衡:“衡儿,衡儿,你二姐姐没有死,她还活着,对吧?”
蓝羽衡拼命的掉眼泪,摇头。
蓝羽惜再次看向蓝羽天:“哥哥?你话啊!你话啊!哥哥!你告诉我,恬儿还活着!她没有死!你啊!”
蓝羽天撇过头,顾君泽看不下去了,狠着心开口道:“婉婉,你理智一点,恬儿已经不在了!”
蓝羽惜猛地转头看向顾君泽,第一次对他大吼道:“你骗人!恬儿没有死!没有!她怎么舍得丢下我们?怎么舍得丢下她的亲哥哥亲姨娘,还有她的孩子!她没有死!”
华颜开口道:“婉婉,我们没有骗你。”
蓝羽惜抱紧了蓝羽恬,瞪着华颜:“连你也骗我!”
“婉婉!”顾君泽喊道。
蓝羽惜声音比他更大:“闭嘴!”
蓝羽天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伸出道:“把恬儿给我好不好,婉婉,我们带她回家。”
蓝羽惜怔怔的看了蓝羽天一眼,颤抖着开口问道:“哥哥?恬儿真的不在了吗?”
蓝羽天哽咽着点头:“真的,恬儿真的不在了。”
蓝羽惜看着蓝羽天,眼泪流得更多了。
“给我吧。”蓝羽天道。
蓝羽惜看了看怀里的蓝羽恬,抿了抿嘴,把蓝羽恬交给蓝羽天,道:“哥哥,你要轻一点放,恬儿怕痛。”
这一句话,让一直拼命忍着眼泪的蓝羽天差点没有忍住。蓝羽天心翼翼的把蓝羽恬放到棺材里,盖上盖子,道:“恬儿,我们回家。”
蓝羽天回头看了一眼沧海家,眼里尽是恨意,被押出来的沧海夫人被他的眼神吓得差点晕过去,竟然直接失了禁。蓝羽天拔出剑走到沧海夫人面前,在沧海夫人惊恐的眼神中,一剑劈开了沧海府的牌子,道:“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们沧海府上下,来给我妹妹偿命!”然后收起剑,骑上马,道:“回家。”
蓝羽惜等人跟在后面回了蓝府。
蓝夫人带着萧清雅和张姨娘,还有蓝府所有人披麻戴孝的站在门口等着蓝羽恬,府里已经飘满了白幡,门口也挂上了白灯笼。
蓝羽天跳下马,跪地道:“娘,姨娘,我把恬儿带回来了。”
蓝夫人拼命点头:“好好好。”
张姨娘已经按捺不住,冲了上去,直扑棺材,喊道:“让我看看恬儿!让我看看恬儿!”
蓝羽天连忙吩咐人把棺材打开,张姨娘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女儿,一声凄厉的大叫,张姨娘趴在棺材上哭得肝肠寸断,一边哭一边喊道:“我的儿啊!你这是要了娘的命啊!我的儿啊!儿啊!”
声音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简直是闻者落泪,蓝羽惜早就已经哭得倒在了顾君泽的怀里。
蓝夫人扶着玉芷的,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只往棺材里头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拿帕捂着嘴痛哭,蓝羽恬虽然不是蓝夫人亲生,但也在蓝夫人身边养了这么多年,蓝夫人早已将她看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女儿死了心里哪能不痛啊。
萧清嘉也靠在付清欢的身上哭泣,家里两个姑子,蓝羽惜出嫁得早,相处最多的还是蓝羽恬,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往日这个乖乖巧巧的女孩子竟然比谁都还狠心。
蓝羽天扶着哭得站不直的弟,看了看大家,妻子身怀六甲,娘姨娘和大妹妹都哭得像个泪人,二弟还在牢里,爹爹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么看下来,现在这个家就只有他可以主事了。
“谨言!”宇文景的声音突然传来。
蓝羽天回头一看,见宇文景带着萧清嘉赶来了蓝府,蓝羽天扶着蓝羽衡,不好松,于是问道:“王爷怎么来了?”
宇文景:“我来送你妹妹一程。”
“多谢王爷了。”蓝羽天道。
萧清嘉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萧清雅,急忙走过去问道:“姐姐,你身子还好吗?”
萧清雅点头道:“好着呢,倒是你怎么样?”
“我好多了。”萧清嘉道,又看了看哭作一团的蓝家众人,忍不住叹气。
蓝羽天走到棺材前,一扶蓝夫人一扶张姨娘,:“娘,姨娘,我们进去吧。”
张姨娘却是不依,挣扎着道:“让我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蓝羽天狠狠心叫人盖上了棺材盖,道:“该办丧事了。”
丧事两个字一出,张姨娘哭得更厉害了,还是蓝夫人稳了稳心神,挽住张姨娘的胳膊道:“进去吧,别让孩子待在外面了,这孩子离开家这么长时间了,肯定也想得很。”
张姨娘这才点头道:“夫人得对,让孩子回家看看。”
蓝府家丁抬起了棺材走进了蓝府,张姨娘跌跌撞撞的跟在棺材旁,道:“儿啊,你看,你回家了,啊,回家了。”
棺材摆在临时搭建的灵堂里,宇文凌,文将军文夫人带着几个孩子,萧老夫人带着几个儿子媳妇还有萧怀瑾,以及长公主,驸马还有长乐郡主都赶了过来,参加蓝羽恬的葬礼。
长公主和萧大夫人作为亲家看着蓝夫人和张姨娘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劝,白发人送黑发人换做谁也接受不了,何况蓝羽恬才十几岁,肚子里又还有一个孩子。
蓝府里哭声震天,又有许多宾客陆陆续续的赶来,脸上都是一幅沉痛的表情。张姨娘守在棺材旁,蓝羽衡趴在蓝夫人怀里哭,蓝羽惜眼泪是一直没有断过,顾君泽一步不离的跟着她,只有蓝羽天一个人苦苦支撑着,应付往来的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