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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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坏人是什么人?张晓强满脑子问号, 缠着谭庆余不放。谭庆余被折腾得没辙,又实在懒得和这逗比纠缠下去, 最后答应天亮后就去调查这才把他安抚住。

    然后,清五点, 一夜没睡的张晓强就瞪着一双熬夜熬红了的眼上门了。

    谭庆余无奈得直想叹气。这人不只是逗比, 还是个认死理。

    问了下事情的详细经过, 谭庆余郁闷了, 那一块的保安都没有发现,最简单快捷的办法就是找局里的诸位去调查,可是张晓强晚上走得急,忘记拍照留证据了, 口无凭不方便报案。

    谭庆余不想为这事去找局里任职的亲戚,只好带着张晓强去见了谭暮青。没错, 他也是谭家人。

    谭家是有家传武学的,但流传下来的那一套顶尖功法很挑根骨,家里一般子弟练练没问题, 想要出挑就难,而谭庆余, 就是那个根骨极为合适的幸运儿。

    可是,大多数人都想要的东西到了某些人那儿,偏偏不被重视。谭庆余对练武没什么兴趣, 稍微练练对敌防身可以,刻苦投入就做不到了,他的梦想是当一个导演。

    其实当导演不是问题, 谭家人也没古板□□到连孩子的职业都要限制,虽然大部分都在政法圈子里摸爬滚,但走其他路的人也有,比如谭暮青就是一个。起来,一个演员一个导演,还能相辅相成。可问题就在于,如果谭庆余的根骨差就罢了,有根骨却不练,看在谭家长辈眼里,多浪费的事。

    瞧瞧谭暮青,虽然当了演员,练武也没落下不是,你咋就偏要和家里作对呢?

    一帮子对家传武学传承十分重视的长辈们不爽了,我们不爽,你也不能开心,谁叫我们是长辈呢,所以,你把武功练到我们满意的程度,才可以做导演。

    方法也简单,卡钱。

    拍片子投的不是钱,家里不给赞助,有意投资的各方人士也过招呼,谭庆余实现梦想的道路阻且长。

    谭暮青有些同情这个堂哥,人的理想和能力是两码事,就因为适合练武就被逼着练的事挺悲催。

    因为心底的不高兴,谭庆余的武学基础是牢了,进步却很慢,且很容易就碰上瓶颈。

    那时候谭暮青已经混出了一些名声,钱也赚了一些,曾想过私下帮谭庆余解决资金问题,可谭庆余的脾气也上来了,非不想牵连他挨家里的骂,坚持要自己找门路。

    结果弄来弄去,到了如今30岁出头的年纪,谭庆余还一部片子都没拍成。也因为这,他有事也不太想找家里人,唯一往来密切的就是谭暮青这个堂弟了。

    联系了一下,得知谭暮青正好在工作室,师徒两就上门了。

    长话短将事情又解释了一遍,谭庆余道:“这事都快成晓强的心病了,你帮下忙吧。”

    谭暮青咋可能真为这事去找家里的哥哥姐姐。内情他知道得很清楚,陶洛的所作所为要是那么容易被查到,他就不会纵容她了。可这些不能跟面前的两人。直接拒绝显得心虚,答应了做不到也有违他的作风,谭暮青正想着怎么答复比较好,谭庆余自己找到答案了。

    谭暮青犹豫的一会儿时间里,谭庆余抓过桌上的平板电脑,刚才进来的时候谭暮青就在看这个,虽然马上就关了,但他眼尖,看见那是微博页面。

    众所周知,谭暮青是没有认证微博的,他很好奇,这位堂弟在关注谁。

    此时谭暮青不好拦,拦了更显心虚,于是谭庆余利落地点开微博,就看到了一个未认证号,关注名单里只有三个人,都是他手下艺人。

    粗粗一看没啥,可是再一看点赞回复,呀,对这个陶洛格外关注嘛。

    能够在那个圈子里屹立多年,大部分的谭家人都有着野兽般的超强直觉,在这一点上,谭庆余不是例外。不知道怎的就联想到了谭暮青刚才的犹豫,又一看陶洛的微博,好多都和武术内容相关。

    谭庆余既然立志要当导演,虽然迫于家庭压力没人给他投资,平时和这个圈子里的来往却是没有断的。陶洛教训一位外来纨绔的事最近也有耳闻,再联系到张晓强昨晚那人看身形是个女的……

    一句话脱口而出:“那人不会是这个陶洛吧?”

    谭暮青:“……”谭家人遗传下来的野兽直觉真可怕。

    张晓强和谭庆余的为人谭暮青是了解的,虽然做事风格有时候“出人意料”,口风和品行都是过关的。谭暮青想了想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问。”

    既不正面肯定也不完全否定。就看陶洛自己怎么解决了。

    这样的回答在谭庆余听来已经没有问的必要,陶洛既然有动手教训人的前科,想来就算昨晚真是她,做的应该也是类似替天行道的事,再挖下去就没意思了。

    可张晓强非要见一见陶洛,磨得他受不了,还是来了。

    听了谭庆余的猜测后,张晓强对昨晚那人的恶感已经没了,他现在更多的是想再见识下陶洛的身手。

    起来,谭庆余实现不了当导演的梦想是苦逼,张晓强也好不到哪去。他明明是个想要好好学武的孩子,偏偏拜了个不爱学武的师父,上哪理去?练出个三脚猫的成果也就不足为奇。

    可话又回来,如果不是谭庆余对武术的看法不同,一般人又怎可能把武术传给他?

    这些个内情,此时三人见面,喝茶聊天中断断续续了一些。

    陶洛多聪明,前后一联系就知道了大概。自己感觉没出错,谭暮青果真会高深武术,就是不知到哪一程度了。

    对着谭庆余,夜半惩恶的事她是不会认,还要扎他的心:“我觉得练武是比较重要。”

    谭庆余一口气硬是给憋了下来。得,还得怪张晓强这傻徒弟漏他老底。在一个武馆继承人面前练武没当导演重要,他是不是傻。

    有些气不顺,又都是和谭暮青关系亲近的人,谭庆余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我不是讨厌练武,只是如今的武道精神已经没落,再练又能到哪里?”

    在他看来,这是心结,如果不能解开,根骨再合适也练不到巅峰,那他何苦还废那力。

    这话有些道理。陶洛想起几个月前自己找工作的经历,她也迷茫过。

    “当导演就可以解心结了吗?”

    “我想拍一个武侠故事。”谭暮青道,“我曾在家中的藏书里发现过一本手札,了一位江湖前辈的故事,我想把它拍出来,也许在拍的过程中能悟到什么也不定。”那故事看的时候荡气回肠,一股想要将之重现的冲动呼之欲出,也不知道戳中了他心中的哪个点,这么多年都没消下去。

    靠拍片子悟道?陶洛想,不愧是一家人,这和谭暮青“演戏悟道”的理论有多少区别?再一想到藏书楼中的手札,她的脸黑了。

    为什么又是手札。她当年就是因为一本手札入了神。破碎虚空到此,离乡背井的,也不知道值不值当。

    这么想着,对谭庆余不免起了同病相怜之感:“方便的话,能否将那故事与我听?”

    “行啊。”故事在谭庆余心中盘旋了十多年,早已滚瓜烂熟,陶洛算来也不是外人,就吧。

    “千百年前,武学昌盛,武林中,人杰辈出,很多传承久远的家族都有珍藏的功法叫家中子弟习练。故事里主要的是一大族,姓陶。”

    “姓陶?”陶洛一愣,那不是和她一个姓?

    “对,姓陶,不定几百年前你还是一家。哈哈哈。”谭庆余了个哈哈,想到自己现在身处的就是武馆,这个猜测也不无可能嘛。

    “继续。”

    “行,你别断。”谭庆余接着讲,“那陶家文武双修,子弟个个都是好汉,还出了不少任武林盟主。据手札记载,当时能与陶家齐名的,只有另一世家谭家。哦对,那个谭家,就是我家祖先。”

    越听越觉得不对头,陶洛忍不住催:“重点。”还要当导演呢,就这叙述的啰嗦劲。

    “别急啊,好故事就得要娓娓道来。”谭庆余喝了口茶,继续得慢条斯理,“陶、谭两家都是心有大志之人,习文定国,习武安邦,因着家风相近,两大世家子弟相交莫逆,不知从哪一代起,就结成了世代相交的通家之好。”

    谭家也是文武双修的大族,但与陶家子弟众多不同的是,谭家一直子嗣不丰,到了那一代,家中只得了两儿一女。

    因着两家交好,又门户相当,当时的谭家家主在女儿十来岁时做主给她与陶家大少订了亲。

    当时的陶家大少陶坤然是陶家最为器重的继承人,文韬武略均为同辈中的佼佼,两家的这门亲事不知羡煞多少人。

    一转眼,谭家女及笄,只待再过两年便可成婚,谭家却遭了灭门之灾。因为被指通敌叛国,谭家满门抄斩,只有那女儿被一忠仆护送着逃了出去。

    这故事真是越听越熟悉,陶洛接口:“谭家女势要查明谭家被诬告的真相,所有的一切却指向了陶家。而此时的陶家刚得知谭家女未死,也在为了是否履行婚约而起了争执。”

    “咦,你怎么猜到的?”谭庆余大惊。

    陶洛脸色惊疑不定:“不是我猜的,我家也有一本类似的手札。”不能的真实原因是,那故事,就是她家伯父的真实经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