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A+A-

    借口要复习功课打发走牛皮糖毛前,秦固转身去了他师傅房间。

    他师傅徐自端是玄清观现任观主,表面上是个普通道士,实际上是天师一派扛鼎人物。不过这些年已经不轻易出了,只坐镇玄清观,清修授徒。

    秦固敲门,开门的是他二师伯周自逸。

    实话,自字辈真不太占便宜,比如他二师伯,爹妈给他取名的时候,肯定没想到他会入道门,加上道门排行字号,乍一听真不太吉利。

    不过周自逸是个心胸宽广想的开的,从来不在意这个,心宽体胖,这些年他的道袍都得特意要最大号。

    “哟,五来了,找你师傅啥事?”周自逸拉开门让秦固进去。

    秦固是宁字辈,在观里正当名号应该是秦宁固,他嫌拗口,不过也就同行会这么叫,观里亲近的长辈同门,叫他五,因为他是徐自端的第五个徒弟。

    不过秦固活着的师兄只剩两个了,二师兄三师兄都不幸英年早逝。

    玄门中人因为种种原因,本来长寿的就少,他们天师一脉尤甚,毕竟经常跟鬼怪妖邪打交道,一不留神就把命丢了。

    别的门派不,就他们玄清观,再往上数一辈儿,听师傅本有个天赋绝佳的师兄,也就是秦固大师伯,就是年纪轻轻人没了。

    二师伯修行天赋一般,倒是精通庶务,所以玄清观传给了秦固他师傅。

    秦固进去之后,看见师傅面前的桌上摊着几张纸,随意扫一眼,似乎是这次玄学交流会的支出报表。

    秦固没太在意,他们玄清观可不穷,除了自己营收的香火钱,国家还有补贴,平时有需要他们的任务,也会额外再给一份报酬。

    周自逸走过来,把报表收拢起来,也没要走,往旁边一坐,凳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然后坚强地承受住了这份巨大的压力。

    知道他是想留下看热闹,徐自端斜他一眼,倒没赶他走。

    他招让徒儿坐下,去拿了一个木盒过来,放在秦固面前:“我请庄大师看过了,他你这玉是挡了大劫,才碎成这样,修肯定是修不好了。你仔细想想,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秦固拧眉打开木盒,里面装着差点儿碎成渣的玉坠,这是他时候,为了给他镇魂,外公特意去求的法器。

    他贴身戴了十几年,本就不是凡品的玉坠,已经快蕴养成法宝了。

    时候困扰他的超凡灵识,现在秦固已经能掌控化为自己的力量,这玉坠对他而言,并不是必须品了。

    不过法器本身就很珍贵,除了镇魂,还有一些其他宁神静气的功效,对于修者而言一样宝贵,便是普通人,戴上也十分有好处。

    本来他打算,等他再养一养,将玉送给北,当他十八岁生辰礼。

    然而半个月前,他去第三个赛场的途中,玉坠突然就碎了。

    毫无征兆,一下子碎成好几块儿,他用一捏,立刻碎得更细。

    要不是他的玉未曾离身,甚至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将他玉给掉包了。

    提起那天的经过,秦固心中便不太愉快,他这段时间反复回忆过,很肯定的跟师傅:“我确定,当时我刚下车,离我最近的一个路人,也在五米开外,没有任何人接触我,我也没遇到任何危险。”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也没有感受到有人施法。”

    以他灵识,如果有人对他作法,不可能一点儿感觉没有。

    “这就怪了”徐自端十分头疼,难道跟之前师弟所得劫有关,可旁人的劫也应不到徒弟身上啊!

    不过他们这一行,见多了没办法解释的事,既然摸不着头绪,目前看来也没什么不良后果,只能这么算了,就是可惜了秦固的玉。

    “那师傅,我可以回去了吗?”秦固心情不好,给北预备的成年礼没了,这里还有个牛皮糖一直烦他,他想回家,他想自己朋友了。

    徐自端哭笑不得:“每次待不了几天就急着往回跑,我们这是有老虎咬你?”

    他知道徒弟心不在这一行,如果是十年前,肯定要训他,不该浪费天赋。

    可他一连死了两个徒弟,都是他从娃娃起,把带大的,跟自己孩子没什么区别。丧子之痛,让徐自端深受打击,很多事也看开了,不想当天师就不当吧,上个普通大学当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

    周自逸笑眯眯插话道:“不定是家里有漂亮姑娘等着呢,咱五这品貌,能把姑娘迷晕头。”

    他迷姑娘干嘛,他又不喜欢姑娘。

    秦固不搭腔,二师伯就喜欢逗弄晚辈。

    徐自端笑骂一句:“老不休,别带坏我徒弟。”

    而后正了正神色,跟秦固:“你再等两天,我约了明老,让他给你看看相。”

    明老是相师一脉的大佬,算起来秦固外公的师叔,老人家久不看相了,要不是这层渊源,徐自端也请不来他。

    “明老?算了吧,玉碎就碎了,别麻烦他老人家了。”

    相师一脉勘天人相,死的虽没天师一脉多,可大都晚景凄凉,五弊三缺,不是开玩笑的,越是天赋好的相师可能越惨。

    就如他外公,壮年丧妻,中年丧女,老年一身疾病,走到时候还带着病痛。

    明老年纪这么大了,无儿无女,一个人在山中寡居。

    让人家给他看相,没看出来还好,看出点儿什么,帮不帮他?老人家肯出面给他看相,就不会袖旁观。

    改了他的命,更加有损寿数,他担不起。

    徐自端叹气道:“本来不想跟你的,之前你师叔回来,见了你一面,私底下跟我,看你面相有劫,似是受亲近之人牵连。后来你的玉又挡劫而碎,我就想请明老来帮你看看,这劫是不是应了。”

    一般的劫难,相师根本不会提,避开那些灾难有时候并不是好事,可能因为这一点儿改变,就有更大的劫等着。

    亲近之人?

    秦固悚然一惊,相师难勘己命,越亲近的人越看不透,他师叔所的亲近之人,肯定不是师门中人。

    那就只能是北?

    秦固心惊胆战,已经等不及明老了,急道:“能让师叔先帮我看看吗?”

    能牵连到他,明北遇见的麻烦不,秦固光想一想,就觉得接受不了。

    徐自端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叔是个半吊子,看相卜卦时灵时不灵,要不是知道他不会拿你开玩笑,我都不会信他。”

    确实,他不敢赌,那就只能留下等明老了。

    思来想去,秦固还是不放心,跟师傅和师伯了一声,跑回自己房间换准备给阮北打个电话。

    他瞒着阮北,只告诉他自己是在习武,一方面是以后没打算以天师为职业,不想阮北这个普通人掺和进去。

    另一方面,不敢。

    一开始是因为他外公,打算带着他过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搬到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阮家夫妻是很心善的人,见他们一个体弱老头带着个年纪很,病怏怏的孙子,什么事都给搭把,平时做了好吃的也给他们送一点儿。

    别的邻居看他不精神,身体不好的样子,不让自家孩儿跟他玩。

    阮家倒是不在乎这个,还嘱咐自家孩照顾着点儿他,不要欺负他。

    阮西自性格很虎,长一张文静秀气脸,但特别坐不住,阮北年纪太,她带着玩不了。

    就把两个男孩往一起一放,让他们俩玩。

    阮北从性格就软,长得也特别好看,还爱笑,尤其是看见亲近喜欢的人,就眉眼弯弯,笑出一嘴米牙,奶萌奶萌的。

    秦固那会儿因为容易走魂,时常陷入昏睡,阮北年纪那么,也不闹他,就趴在他身边,胳膊抱着他,学着大人的样子,轻轻拍他背哄他睡觉。

    虽然拍不了两下就跟着一起睡着了。

    后来他外公发现他这天赋实在压不住,怕他哪天魂走了回不来了,只好把他送来玄清观修行。

    这些事毕竟不太好,尤其是对于普通人,很容易被当成封建迷信举报了。

    于是表面上,跟邻居们的法就是送到山里习武,练练体魄。

    后来他倒也不是刻意瞒着阮北,别人不一定清楚,秦固怎么不可能不知道阮北怕鬼?

    他要是他是捉鬼的天师,那岂不是间接证明真的有鬼,吓到他北怎么办。

    因为种种原因,秦固将自己的身份瞒的滴水不漏。

    他有两个,一个是专门每年来玄清观用的,他要比赛,阴地邪处四处跑,很多地方信号会被干扰屏蔽,有时候电子器械还会报废,那部常用的就没带。

    秦固回到房间,算了算时间,这会儿北应该放学了,于是放心的打了个电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