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信
br/>楚禅竟然一直隐藏在六扇门之中。
这是东厂的人自风满楼得到的消息,当晚,氐宿旗的锦衣卫、东厂以及金吾卫的人便找上了六扇门那处在神都的据点。
一家名为‘春来客栈’的地方,是夜,楚禅重伤逃遁。
司礼监大太监‘千岁’魏央责令全城缉捕此人,供其行踪者赏黄金百两,取其人头者赏皇庭秘传功法一门。
神都这夜没有安静下来,马蹄声与狗叫声不绝,一直到了太阳升起,大街巷仍随处可见持刀带剑的江湖人或是官府中人。
他们既在乎钱财,更在乎那门秘传功法,凡是‘秘传’,必然是有独到之处的武学,又是能被皇庭收录,那品级自然甚高。
得了这门功法不一定能让他们一飞冲天,但肯定是更进一步,走的更远。
事关武道,没人会不在意。
顾年这几日一直没有回家,而是住在了班房里。
倒不是害怕什么,只是嫌麻烦,空荡荡的宅院就自己一个人早出晚归的,没意思。还不如待在衙门里修行武功,也方便。
他一直没去诏狱去找犯人吸收内力,一是最近一直脱不开身,二是觉得有暴露的可能。
那个北镇抚司的陆双已经注意到自己了,两人因上次的事情算是结下了梁子,如果自己再去的话,难免会让对方怀疑的同时也肯定会盯紧了自己。
再就是吸收内力后,如果想要犯人保密有些困难,要是死了人更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所以,顾年一直在忍耐着。
他的银子快花完了,顾山海原先一直通过方显那边给自己寄来银钱,而后者在自己来神都的时候自然是把银子都交给了自己。
只不过这么长时间来的花销,加上方显额外给自己的,现在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除了给燕照买的那支簪子,其余的多是用在了买药材上。
折花的练之法、蔡金给自己的那篇古方都需要不少名贵药材,而武者在医药一行最是费钱,穷文富武便是这么来的。
顾年觉得今日的内功运行就暂到这了,因为再运行周天也不会增长多少内力了。
先天之后的内功心法运行周天不是无限制地对内力提升,它是有间断性的。
当然,不同的内功心法对于内力运行周天的次数肯定也是不一样,但总归是周天运行多一次,内力便增长地多一分,这也是断定内功品级的一个标准。
不过江湖上不乏奇功异法,比如江湖失传已久的大梦独照经,那个不需要自己修行,只是每晚睡觉之时便会自行增长内力。若是从习练,那内力自然浑厚无比,练什么武功都是信拈来,进展飞速。
正因为这般特性,此功法每次现世都会引发一阵血雨腥风,直至百多年前失传。
顾年的‘登仙剑章’是没有这等功效的,毕竟已有其他奇异。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不外乎便是这个道理。
所以,才需要个人的努力。
昨夜之事顾年自是有所耳闻的,他倒是没想到魏佲轩竟有如此魄力,直接拿出了一门宫中秘传。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原先平阳公主遇袭之事一直瞒着当今圣上,可最近被那位女帝得知了,这才会大动干戈。魏央挨了训斥不,连金吾卫和东厂都噤若寒蝉,恨不得卖出十二分的力气。
天下皆知,今年入秋后神皇女帝病情加深,一直修养,朝中大权才渐落魏千岁中,而太子周锦言算是监国。
只是谁都不能忽视这位陛下,她是数千年来第一位女帝,风采卓绝,段更是不用多。当她得知最宠爱的公主差点遇害,岂能不怒?
但神都不能乱,圣上之所以称之为圣上,便要会掩藏自己的喜怒哀乐,因为她要心怀天下。
所以,昨夜阵仗看似不,实际上却不会引起丝毫骚乱,对朝堂来如此,对江湖来同样如此。
大内供奉未出,金吾卫高未动,出动的还是先前所派的那些人罢了。
但有一点共识就是,无论如何,楚禅必死。
顾年双不断交叠翻动,如同女子插花的玉,又像是起舞的蝴蝶,迷离人的眼目。
武家兄弟中的武走进来,里拿了封书信。
“大人,您的信。”他恭敬放到桌上。
“谁寄的?”顾年看了眼信封上的火漆封蜡,随口问道。
“驿站送信之人是来自太渊州。”武回道。
顾年复杂一笑,太渊州的话,应该就是方显的信了。
这都已经是年底了,自己来神都这么久都没有去过一封信,反倒是让方显这个长辈先写来,真是惭愧。
他摆了摆,武抱拳退下了。
公门之中的信件都是由每日去驿站收拢来往信件的驿使送来的,当然,对于江湖人来飞鸽传书更为省事,有的还养有特殊的鹰隼,只不过对于一般人来,驿站才是使用最多也是最安全的。
不过对于那些大人物或是来往信件里有特殊秘密的自然除外。
顾年看了眼信封,上覆上一层真气,将其拿起拆开。
他的心谨慎日渐深重,世上不乏有涂抹的毒水,肉眼难见,但与皮肤接触便会发作,轻者患处溃烂,重者更会要命。
而顾年也发现了自己体内煞气的妙用,那就是验毒。
煞气本就秽浊,不只是与同样污浊的剧毒接触,就连跟药材等物接触都会产生腐蚀作用,虽然自身真气所表现出来的不同,但肯定是能分辨出来的。
顾年对此的解释便是‘自然界中的不同元素接触碰撞产生了化学反应’,而现在信上无毒,也的确是方显寄来的。
“吾侄年”
顾年嘴角不由抽了抽,方显的学问还不如自己高,明明就是个粗俗的胖子,竟然还学人文绉绉地讲话。
果然,经过开头一些明显生涩而刻意的句读后,往下的字里行间便让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
嬉皮笑脸,大多时候不正经但很可靠的胖子,看着看着,顾年的眼角不由有些湿润了。
“真是的。”
来信不长,顾年通篇看完,抹了抹眼角,忍不住又重新看了一变。
没什么要紧事,嘘寒问暖之余,更多的是对近况的问询,他认识六扇门的某位名捕,还跟刑部的某位侍郎喝过酒算是有些交情等等,主要的就是让顾年有事就尽管,身后还有他在。
顾年来神都已久,见惯的都是仕途中的血雨腥风,如此嘘寒问暖和家长里短何曾熟悉。
桌案后的人将里的信放下,双扶住脸,久久无声。